山林灌木叢蔥鬱,夜色昏暗,霧氣騰騰,猶如仙境般,藏在暗處的刺客隱藏至深,根本無法判斷他們的方向。


    “你們先走,找個安全的地方躲起來。”


    情況緊急,雲狸簡單交代幾句,便咬牙拔出肩上的箭,轉身為她們擋下不知何處射來的冷箭,護她們離開。


    “走吧,我先帶你離開這裏。”


    沈悅拉著蘇瑾離開,逃命時的腳步極快,明知自己手無縛雞之力,她是不會以卵擊石的,直到不見離危險越來越遠,她才慢下腳步,然而,蘇瑾擔心受傷的三皇子,一直三兩步扭頭回望,尋找他的身影。


    夜幕漸漸拉開了帷幕,深山裏的黑,到處一片漆黑,伸手不見五指,還偶然間能聽見幾聲野狼的朗叫聲。


    一路小跑,兩女子實在沒力氣再前行,更顧不得野狼會不會,隻得靠著一棵大樹坐了下來。


    方才情況急,這時冷靜下來,蘇瑾回想三皇子麵具脫落的一瞬,她不得不承認,坊間的傳言都是虛無縹緲的,哪有什麽滿臉的傷痕,三皇子長了副絕世冷峻的好模樣,那雙眼看似將所有人拒之門外,卻也藏著柔情。


    思及此,她側眸看著身旁的沈悅,唇瓣微動,可話到嘴邊,卻不知該如何開口。


    沈悅感受到她的目光,用餘光瞅了一眼她,心裏跟明鏡似地說:“擔心三皇子吧。”


    “嗯”了一聲,蘇瑾點了點頭。


    “放心吧,他死不了的。眼下,他的劇情才剛開始呢,你們倆的故事還要繼續呢,若他死了,你應該也活不了。”沈悅安撫人情緒的方法實在太獨特,把蘇瑾唬的一愣一愣的。


    雖不知沈悅在念叨什麽,但蘇瑾心裏還是有一個疑慮。


    沈悅見她不說話,一直盯著自己看,又說:“你還想問,我為什麽一點也不驚訝麵具後的三皇子?”


    蘇瑾再次點頭。


    “那是因為,我早早就見過他麵具後的模樣……”


    沈悅停頓的這幾秒,蘇瑾一顆心都往下墜了墜,難怪新婚之夜,三皇子看她的眼神就很不同。


    沈悅見她神色不對,戲弄問道:“你是不是被他的盛世美顏給迷住了?”


    蘇瑾瞪大眼睛,木訥地搖了搖頭,解釋:“不是,我隻是覺得,他與坊間傳說的不同。”


    “你該不會也信了坊間傳說的滿臉傷痕的傳說?”沈悅笑了笑,一副上帝視角的眼色看劇本裏的人物,“他再怎麽樣也是男二號,顏值肯定也不會差到哪裏去的。”


    “男二號?”


    蘇瑾有些摸不著頭腦地問,“那是什麽?”


    這些日子與沈悅相處甚多,甚至有些不理解她突然脫口而出的話語是什麽意思。


    沈悅無奈地聳了聳肩,在這個劇本中,自己孤單奮戰的無奈,隻有她自己最清楚不過:“跟你說不清楚,總之,你知道,他一定會平安歸來就行。”


    “我記得,聖上將我許給三皇子時,我還為了關珩與我父親爭吵過,但後來我意外在巷子裏的茶舍聽說書人講三皇子的故事,講訴他的生母琳妃曾是因敵國奸細的身份暴露,被聖上賜毒酒而亡,這或許是因她也曾是聖上最寵愛的妃子,若換作是別人,早已五馬分屍。那時候,琳妃剛生下三皇子,還在繈褓中的他,差點也陪他的母親故去。是皇後保住了他的小命,撫養他長大,後來,皇上因為他長的太像琳妃,不想回憶當時的情景,便讓他從小戴上麵具生活。”


    蘇瑾不知沈悅感歎什麽,眼尾輕輕一揚,自顧自地說著,“那時候,我就對這個三皇子產生了好奇,說是為了蘇家嫁給他,還不如說,我一開始對他就產生了興趣。”


    她的聲音嬌軟細膩,軟糯中還帶著一點點愛慕之情。


    這一切都說的通了,原來新婚那日,她因三皇子情緒失控,是再好的教養也無法掌控的。


    這場戲,原來是用來推動男二號與女二號的感情線的。


    “總之啊,你們倆這感情線是埋下了,我今後的日子怕是又艱難了。”沈悅歎了歎氣,“不過,我也算是做了一件善事吧。”


    一路磕磕絆絆,她們倆總算是回了桔園,蘇瑾一回桔園,第一時間便是去查看雲狸是否歸來,這一次也未見囂張跋扈的柳依依出現阻攔,可呈現在她眼前的卻隻是空蕩蕩的房間。


    春月見主子回府,也趕忙跑去迎接,瞧著她一臉疲憊,渾身是傷的樣子,心疼地哭了起來:“不是與三皇子去狩獵嗎,怎麽這樣了?”


    說著,目光又回到沈悅身上,惡狠狠地數落了一句:“你怎麽在這裏?是你設計陷害讓我家小姐受傷的吧,她已經嫁給三皇子,與關家小爺毫無關係了,你為什麽還不放過她?”


    “春月,休得無理。”


    “小姐,你怎麽還護上她了?”


    “你好好養傷,放心,他一定會回來的。”折騰到半夜,沈悅也累到不行,無力與春月較勁兒,隻得交代幾聲,趕緊離開,“我先回府了。”


    “今日謝謝你了。”


    “不必感謝,我說了,今後我會罩著你的。”


    話音落,沈悅轉身離開桔園。


    夜黑風高,更深露重。


    沒了往日喧鬧與雞飛狗跳,靈州城的街道靜謐地讓沈悅感到一絲不安與害怕,說自己會保護別人,又有誰在乎過她的生死呢。


    從自己無意間闖入這個劇本殺開始,她便與關珩“相愛相殺”,也不管她如何作妖捉弄於他,他也未曾有一絲怨言,反倒是陪著她肆虐的發瘋。


    然而今日,他聽見自己說,還要殺了他與別的小哥哥雙宿雙飛的話,失望至極決絕轉身的那個畫麵,在這個寂靜的夜裏就被無限的放大,心裏也是空落落的。


    思及此,沈悅停下腳步,頓在原地,眼裏霧起水霧,鼻子一酸,喊了一句:“關珩,你混蛋!”


    又回想自己隻身一人闖劇本殺,連一個故事梗概都不知道,像一個無頭蒼蠅一般,委屈巴巴地哭了起來。


    “我怎麽就混蛋了?”


    突然,她身後傳來熟悉的聲音,順著聲音緩緩回頭一望,她哭地更厲害了,烏央烏央的,像是水龍頭爆管一樣收不住。


    看著她哭地越發厲害,關珩迎著夜晚的風,不顧一切的奔向她。


    關珩站在她跟前,沈悅微微抬頭,擦了擦眼角的淚,猩紅的眼眸看著他,他的目光火燒火燎,使的她心髒不受控製地狂跳。


    “你還沒說,我怎麽混蛋了?”


    夜色撩人,氣氛旖旎,關珩俯身貼近她,與她隻剩咫尺距離。


    沈悅忍不住本能地往後一縮,收起哭腔,仰頭罵道:“哪哪都混蛋”


    關珩雙手將她扶起,沈悅一下沒站穩,朝他懷裏靠了靠,她的臉刷地一下紅了,幸好夜色陰沉,未被關珩識出,她立馬又站直身子,與他保持距離。


    沈悅站穩腳步,深吸一口氣,一一道來關珩的罪名:“每次有人要殺我,你不僅不幫忙,還在一旁撲風捉影,今日還留我一人去麵對危險。”


    “那不都是跟你學的欲擒故縱的把戲,再說了,我走了,也沒見你緊張。”關珩先也委屈地撇嘴,隨後見沈悅瞪他,又揚起唇角,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我其實沒走,後來我幫三皇子對付刺客,帶著受傷的他回府後,才一路追過來的。”


    心跳愈發的無法控製,沈悅沒再多看他一眼,敷衍了事的“哦”了一聲。


    關珩輕輕地笑,帶著一點戲弄:“你膽子倒是挺大,連皇上都敢罵,當真是不怕牽連我們關家。”


    沈悅當時還真沒有想太多,隻想教訓一下那個喪心病狂的npc。


    聽聞,關珩這麽一說,她竟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活該,到時候大家一起赴死吧。”


    那個笑容,一下生動了起來。


    與之前獨自蹲在原地哭地烏央烏央的她相比,這樣的她更招人喜歡。


    關珩出神地看著眼前的沈悅,忽然覺得她是那麽的耀眼,劃破夜的寂靜,耀眼的綻放。


    “你幹嘛這麽看著我?”


    沈悅察覺出關珩的異樣,轉念間往後退了幾步,與他再次拉開距離。


    晚風拂過關珩的臉龐,眼神裏仿佛放出無數星星,盯著沈悅看:“因為你好看啊。”


    喜歡一個人的眼神是騙不了人的,喜歡就是喜歡,哪有什麽欲擒故縱的隱忍,巴不得一天25個小時都陪在對方的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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