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餐還吃著,溫婉的手機就響了起來,是林振生。


    溫婉看了看言年和白月,言年直接將手機拿過,掛掉。溫婉並沒有生氣,反而覺得鬆了口氣。她現在,是怎麽沒有心思應付他。


    三人接著吃,可電話一聲響過一聲。言年再一次想掛掉,白月卻先拿了過來,在溫婉點頭後,選擇了接通。她打開揚聲器,將手機放在桌子上。


    “……婉婉啊,是爸爸。”林振生估計也是沒想到電話突然就被接通了,隔了一會才開始說話。溫婉機械性的喝著粥,沒說話。


    “婉婉,你的手怎麽樣啦?你放心,爸爸一定給你找最好的醫生,你這一晚上沒回來爸爸很擔心啊,你是在言年家嗎?爸爸去接你好不好?你麻煩人家一整晚了,爸爸總得去謝謝人家。”


    “婉婉,你在聽嗎?”林振生試探性的問了一句,對麵依舊是靜悄悄的一片。林振生歎了口氣,語氣沉重而悲痛。


    “你不要聽你媽說那些有的沒的,她從第一天開始是什麽態度你也知道的,爸爸對你是什麽樣子你也知道的對不對?”


    “是,爸爸知道你傷心了,你回來後確實是爸爸沒有注意到這樣,你弟弟最近康複的也差不多了,你不是一直挺想你養父他們的嗎?我……我安排一下你們見麵好不好?他們出院之後就搬走了,沒和爸爸聯係了,你給爸爸兩天時間,爸爸叫人接他們過來好不好?”


    溫婉放下了湯勺,低低的‘嗯’了一聲,算是妥協了。言年心揪成一團,豆漿的紙杯子被捏的軟爛。


    “那我現在去接你?”林振生的聲音顯得很興奮,“言年爸媽在嗎?你知道言年爸媽喜歡什麽嗎?麻煩了他們一晚上,爸總不能空著手去。”


    “不用了,我回去了。”說完,溫婉就將電話掛掉了。


    原本輕鬆愉快的用餐氛圍被這一通電話給打斷,氣氛有些凝重。這三人都不是什麽傻白甜,林振生話裏話外都借著關心溫婉打探言家的消息,三人自然是知道的。


    白月看了眼溫婉,故作輕鬆的說道:“婉婉,可以見到你爸媽了,開心嗎?回頭我一定要去罵他們兩句,急歸急,怎麽能不說一聲就出國了?”


    溫婉扯起一絲笑,點了點頭。


    “你爸媽沒那麽快回來,你不想回去的話,姨今天就把客房收拾出來,你先在這住兩天。”


    溫婉搖了搖頭,“我要是在這的話,林振生更有理由來打擾你們了。”


    “你回去我不放心。”言年低著頭。


    “沒事,再糟糕也不過如此了。這之後,崔璐應該也不會做什麽了,這兩天我就好好呆在房間裏不出去,沒事的。”


    “既然你決定了,姨不攔著你,但是先說好,有事情不要自己憋著,一定要找我們。”白月語氣認真而嚴肅。


    “好。”溫婉勾唇,扯出個微笑,點了點頭。


    “姨,我吃完了,時間也差不多了,我換個衣服就回去了,怕等會林振生就過來了。”溫婉將吃完的飯盒打包。


    “我送你回去。”言年站起來,將沙發上的外套蓋上,等著溫婉換完衣服出來。


    “你送阿婉回去後別急著走,給林振生點甜頭,讓他最近對婉婉多上點心。婉婉的手你爸已經去聯係人了,起碼還要兩天才有消息,如果林振生那邊又渠道,那是最好的。”


    言年點點頭,表示自己明白。等溫婉出來,白月和言年又恢複了平常的樣子。白月在門邊和溫婉揮手告別,言年則一言不發的將外套給溫婉披上,護著她走在裏道。


    “回去了之後,有事一定要給我打電話,一家子每一個好人,你自己一個人要多注意一些,如果你再受傷了,那就別怪我不尊重你,直接把你綁到我家了,知道了嗎?”


    到最後,還是言年忍不住想開了口。他一字一句的囑咐著,生怕溫婉又在他不在的時候受到傷害。


    “我知道啦。”


    “手還痛嗎?別說謊!”溫婉眼睛一轉,言年就能知道她在想什麽。


    “還有一點點,但是沒有那麽痛了,能忍受的範圍。”看言年不信,溫婉又眼神誠懇的加了句“真的!”


    “我們阿婉啊……”言年抱住她,呢喃著。


    溫婉把頭埋進他的懷裏,克製住自己的淚意。


    “言年,拜拜。”溫婉站在台階上朝他揮手。


    沒由來的,言年有些心慌。他想將溫婉拉回去,可理智告訴他不可以。他朝著她揮手,示意她快進去,可背後的手卻早已經緊攥在一起,青筋暴起。


    溫婉轉頭的一瞬間,笑容瞬間消失。


    她緩緩向前走的,恍惚間,隻覺得地獄伸出了爪手,將她囚禁與黑暗的牢籠中,窒息、壓抑,讓她想逃離,卻發現四周早已被高牆圍攏,密不透風,連一絲光都透不進來。


    推開門,胡伯最先迎了過來。聽到聲音的林振生,立馬走了出來,身邊還跟著曾燁。


    “婉婉,你怎麽這麽快就回來了?爸不是說去接你嗎?”將溫婉沒說話,林振生也不尷尬,自顧自的說著。


    “對了,你的手怎麽樣了?別怕啊,爸已經叫曾燁去給你找最好的醫生了,沒事的啊。”林振生想拍拍溫婉的肩膀,卻被她不著痕跡的躲開了。


    林振生拍空的手有些尷尬的停在半空中。他活動了一下手掌,扯著笑收了回來。“你這兩天先好好休息,等後天你爸媽就能出現在你麵前了,你媽和林安去了偏院,沒人吵你了,你也別太傷心了。”


    “等見了你爸媽後,咱在去言家拜訪一下,當麵道謝,我聽你老師說是言年先發現你不見了的,他昨天又陪著你在醫院折騰那麽久是吧?”


    林振生還想念著什麽,卻被興致不高的溫婉給打斷了。“我有些累了,想回去休息。”


    語氣平淡,眼神冷漠,讓林振生想起了第一次見到溫婉的時候。他臉上還掛著僵硬又虛假的笑容,聽及此,點了點頭。


    “是是是,受了那麽多罪,你去休息會吧,爸還有點事得出去一趟。胡伯,大小姐這兩天身體不舒服,你多照看些。”


    “是,先生。”胡伯話音剛落,林振生已經走出去了。曾燁出去前,看了一眼溫婉。蒼白的臉色,刺眼的石膏與紗布,還有隱約可見的青紫,與第一次見到她時的靈動溫婉大相徑庭。


    “大小姐,保重身體。”說完,他跟著林振生走了出去。


    門一關上,溫婉立刻鬆了口氣。


    “小姐,你吃飯了嗎?我給你乘碗粥好不好?”


    溫婉搖搖頭,語氣裏滿是疲憊。“胡伯,我已經吃過了,先上去休息了。”


    “誒,好好好,你先休息,等中午可以用餐了我再叫您。”胡伯看著溫婉消瘦的背影,也是心疼的不行,心裏盤算著中午煮點什麽給溫婉補補身子好。


    雖然具體的事情不太清楚,但昨天林安的腿也包了紗布,崔璐一回來直接搬了東西去了偏院,在加上曾燁與林振生說的話,胡伯自己也能猜個七七八八。可他終究也隻是一個下人,能做得了什麽呢?


    胡伯歎了口氣,回了廚房,看著廚房冷掉的那一鍋粥,心裏百感交集。


    外麵,還未走的言年正等到了林振生出來。


    “言年同學?怎麽不進去?”林振生看到言年,眼睛亮了亮。“我們家婉婉麻煩你了,回頭叔叔請你和你爸媽吃飯,你看看什麽時候有空,叔叔好先約個飯局。”


    “謝謝叔叔,我爸媽也說婉婉第一次來帝都沒好好招待過,說等這陣子手頭的項目忙完,約您和婉婉吃頓飯,兩家人增進增進感情。”言年誠懇的說著,笑意卻不達眼底。


    “那感情好,那叔叔就等你消息了哈,婉婉在裏麵呢,你不著急就進去做一做,叔叔有點急事實在是不好意思啊,下次在好好招待你。”


    “好,叔叔慢走。”林振生坐在車上和他揮著手。曾燁上車前看了一眼言年,眼裏意味未明。言年也看了過去,眼裏全是冷漠與厭惡。


    樓上,溫婉剛進了房間,就響起來一陣敲門聲。溫婉閉上眼睛,呼出一口氣,這才去開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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