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怎麽樣?”言年挑選著手鐲,溫婉則有些心不在焉的點了點頭。


    “看起來不太行,這個呢?”


    “可以。”


    “阿婉,這兩個哪個好一點?”


    溫婉轉頭一看,卻瞥到了熟悉的簪子。那些美好的回憶此刻變成了無垠的痛苦蔓延在溫婉的心中。


    她猛地站了起來,把言年嚇了一跳。


    “阿婉,你怎麽了?”言年立馬放下鐲子走到她麵前,微微俯身看著她。


    “言年,我們回去吧。”溫婉扯著笑轉身拽住言年,顫抖的手似乎是在壓抑著什麽。


    “阿婉,沒事的沒事的啊。”他抱住溫婉,輕聲安慰道。


    溫婉沉默的握住他的手,少年的手掌寬厚又修長,將她的手牢牢包裹住,同時也給她傳遞了源源不斷的熱量。


    “言年,我想回家了。”她抱住言年,將臉埋在他的懷裏,悶聲說道。


    “好,我們回家。”言年總歸不舍得再刺激溫婉,將下巴抵在她的頭上,順著她的長發安撫著她。


    兩人沉默的走著,又默默的上了公交車,兩人的手一直緊緊握著,直到進小鎮大門口才分開。一前一後,始終隔著一步距離。


    開了門,溫婉興致不高,進了房門。言年拿著水敲門進去的時候,溫婉正蜷縮在椅子上看著桌上的照片發著呆。


    “阿婉,喝點水。”言年突然痛恨起了自己剛才的所作所為,他啞著嗓子,將水杯放在桌麵上。


    “言年,我想去爸媽房間裏看一眼。”


    言年錯愕,“阿婉,我們不看了,不看了好不好?”他蹲下來,抬眼看向溫婉,眼底滿是乞求與心疼。


    溫婉低頭看著他,一如既然的溫柔,像盛滿了春水。


    她下了椅子,往房門外走出去,言年跟在她後麵,不敢阻止,不敢勸解。瞻前顧後,這一點都不像他的性格。


    溫婉做了次深呼吸,閉著眼睛將房門打開。東西蒙上了白布,被她一把扯下。灰塵有些多,讓溫婉嗆了一下。她環顧著布滿灰塵的房間,關於父母的氣息早已消散。


    她看著桌麵,與她房間裏一樣的全家福照片被取走了,隻剩下一個相框。梳妝台、櫃子、書架都空蕩蕩的,溫婉似乎想起了什麽,手在床底下摸著什麽。


    一個鐵盒子被拉了出來,溫婉低聲道:“還好,還好這個還在。”


    她視作珍寶抱在懷裏。


    “這是什麽?”言年走了過來,和溫婉一同坐在地上。


    溫婉沒說話,將盒子放在地上,輕輕擦去表麵的灰塵後將它打開。裏麵是一些零零碎碎的小玩意,還有一本厚厚的相冊。


    “這些是什麽?”言年不敢動,隻敢問問。


    “這個,是我們小時候玩的撥浪鼓。我小時候很喜歡這個,和幺幺兩個人就在小院裏玩,但有一次被昊子扯斷了一根,害的幺幺哭了好久,連帶著我也哭了,王姨跑出來,把昊子打了一頓,然後把我們三個一起放在院子裏哭。”


    “這個,是被阿黎撕掉的作業本,我倒是沒什麽,我爸進來就把阿黎拎出去打了一頓,在那之後阿黎就不敢動我的東西了。”


    “這個,我能看看嗎?”言年指了指相冊。


    “嗯。”溫婉將鐵盒蓋上,言年將相冊放在腿上,和溫婉一頁一頁看了起來。


    “這個是幾歲?”照片上,一個小女孩穿著碎花裙子,手裏拿著根棉花糖,門牙少了一顆但笑得很燦爛,還比了個很經典的‘耶’。


    “是六歲,門牙掉了,然後爸媽帶著我去了遊樂場玩。每一張照片後麵都有寫日期,還有記錄當時發生了什麽事情的。”


    溫婉將照片取了出來,翻到後背給言年看。


    “這個是阿黎亂塗亂畫被媽媽教訓了,是爸爸拍的。”


    “這個是爸爸在教我認草藥,還有這個,是我第一次拿針線做的小圖案,送給媽做母親節禮物的。”說著,溫婉從盒子裏翻出來一塊小小的手帕。


    針腳歪歪斜斜的,仔細看一些地方還沒鎖好,線頭有些鬆。但看得出來有被好好保存,完完整整的放在透明袋子裏,拿個本子壓著,一絲褶皺都沒有。


    “這個是三歲,母親給我做的第一件旗袍……”


    “這個是八歲,爸爸帶我去爬山……”


    “這個是阿黎給我的姐姐心願卡……”


    “這是阿黎畫的全家福……”


    溫婉一看是還挺高興的,說著說著,聲音就越來越小、越來越低……連帶著都有了些哭腔。


    一滴淚滴落。


    言年合上相冊,將溫婉攬入懷中,他眼眶紅紅的,聲音有些更咽。


    “阿婉,伯父伯母還有阿黎他們都很愛你,非常非常愛你。”


    “我知道的言年,我知道的。”少女埋在他的懷中。“可是我好想他們回來啊,我好想他們啊言年……我也很愛很愛他們,他們能不能回來啊言年……”


    少女一遍又一遍的乞求著,上天都因為她的悲傷而悲傷,卻不肯實現她的願望……


    溫婉哭累了,趴在言年懷裏睡了過去。少女哭久了,連在睡夢中都在啜泣著。言年將少女因為哭泣而淩亂的頭發梳理好,將她抱起放在床上,又弄了熱毛巾給她輕輕的擦了擦臉。


    少女嚶嚀一聲,言年立馬收手。他數著拍子,安撫著在睡夢中依舊不安慰的少女。


    等一切忙完了,他坐在床頭,和賀新池說了今天的狀況後,就這麽趴在她的床頭睡了過去。


    天初曉,溫婉掙開了眼睛。因為昨天哭的太厲害,眼睛還有些紅腫,喉嚨都是幹啞的。她想起身,卻發現言年的頭正靠在她旁邊。


    她輕輕起床,到外麵的洗手間洗了個臉,刷了牙。她走到廚房,借助工具淘米、煮粥。做了無數遍的動作,早已形成了肌肉記憶。


    ‘噠’的一聲,火苗躍動。她看著鍋發呆,聽到後麵傳來聲響。


    “阿婉!”言年的聲音帶了些急切。


    “言年,我在這裏。”溫婉從廚房裏出去。


    “你在做什麽?言年捧著溫婉的臉。”言年捧著溫婉的臉。


    “我……我餓了,想煮個粥。”


    “好,我去煮……等等,你說什麽?”言年剛走出一步,又立馬退了回來。


    “想煮個粥?”


    “不是,上一句。”言年握著她的肩膀。


    “我餓了?”


    “對!”言年神色激動。“你餓了?”言年再次確認道。


    溫婉懵懵的,點了點頭。


    “真的餓了?”


    “是,好餓。”言年一遍又一遍確認著,溫婉也一遍一遍的回答著,沒有絲毫不耐煩。


    “哈哈哈,你餓了,阿婉餓了……”言年活像得了失心瘋,把溫婉嚇了一跳。


    “言年,你沒事吧?”溫婉小心翼翼的問道。


    “沒事,沒事,我現在去煮粥給你喝。”說罷,就要走向廚房。


    “不用啦,我已經煮上去了,你去洗漱一下吧,洗漱好就差不多能吃啦。”溫婉將言年推到洗手間,自己則到廚房去拿碗筷擺上。


    “粥來啦!”言年將粥端上,又弄了點之前買的小菜,簡簡單單,清清淡淡。


    他舀了兩小碗,一碗放在溫婉麵前,小心翼翼的看著溫婉。


    溫婉接過勺子,一勺接著一勺,與前些日子吃飯時的慢吞完全不同,一碗很快見了底。


    “言年,再來一碗。”


    言年的勺子還在手邊,整個人還沒有反應過來。


    “言年?”溫婉又叫了他一句。


    “哦哦哦,好。”言年起身,又給溫婉舀了一碗。“小心燙。”他囑咐著,又給溫婉夾了點小菜。


    一頓早餐,溫婉足足吃了三小碗。她之前吃的太少,一下子吃太多言年怕胃吸收不了,就沒給她乘了,而是拿了點小零食給溫婉啃著。


    趁著溫婉在看電視吃零食的時候,言年接著洗碗躲到廚房給賀新池發消息。


    這次他倒是回複的很快,僅有幾個字:開始進入第三階段!


    【作者題外話】:話說,真的有寶看到這裏嗎?有的話吱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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