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楚河的確在劍塚之中的時候,顧銘當時便鬆了一口氣,但聽完拭劍老人的話之後,顧銘又忍不住擔心起來。


    “與他當年一樣,隻是情況稍好。”就這樣幾個字,就足以說明楚河在墜落山崖之時已經是瀕死狀態。


    “老師,莫非他也……”


    拭劍老人負手在前而行,對顧銘說道:“你那位朋友的命魂也被人挖走,筋脈俱斷,五髒皆毀。”


    顧銘如遭雷擊,不過隨後就意識到既然有老師坐鎮,楚河應該是沒有生命危險。


    “難道老師要替他也鑄造鴻蒙劍體?”顧銘剛問完,拭劍老人便瞥了顧銘一眼,他沒好氣地說道:“你以為鴻蒙劍體是隨便就能鑄造的?那是老夫耗盡畢生底蘊才鑄造出來的,就你這裏獨一份,天底下再不可能出現第二具鴻蒙劍體了。”


    “老師您別生氣啊,銘兒這不是不知道嘛。”顧銘趕緊說道,這時他才知道自己的鴻蒙劍體竟然傾注了老師的一切。


    “你那朋友你暫時不用擔心,他死不了,我給了他一份其他的機緣,等他身體恢複之後,會讓他出去找你的。”


    聽到這裏,顧銘算是徹底放心了,既然拭劍老人說要給他機緣,那麽楚河就不會有事,非但不會有事,而且他一定會得到這裏的一門劍道傳承。


    要知道這裏的每一門劍道傳承都是這個世界中最強大的,得到任何一種,都算是具備了問鼎巔峰的潛力。


    “有老師照拂銘兒就放心了。”


    “倒是你。”拭劍老人話鋒一轉,說道,“讓你出去收集材料,突破王侯境之後再回來,你倒好,為了一些細枝末節的小事就回來了,耽誤修煉。”


    “老師,這個,銘兒隻是心係朋友安危。”


    “弱者的擔心沒有任何用處,你若是勤奮修煉,能夠天下無敵,你朋友能出事?”拭劍老人質問道,雖然有些牽強,但顧銘一想,的確也是這個道理,如果不是他打不過王康,沒能成功救出沈玉,楚河也不會被迫北上,遭人伏擊。


    “前輩,顧銘離開劍塚才半年時間,有如今的實力已經很難得了。”一旁的薑思憶有些看不下去了,忍不住替顧銘辯解。


    “你一個小女娃子懂什麽。”拭劍老人沒好氣地說道,“他是這劍塚的傳人,背負的責任之大任何人都不懂,他將來要麵對的敵人隻會越來越強,若不能迅速成長,遲早會被敵人從這個世界上抹去。”


    拭劍老人說著說著,便抬頭看向上空,劍塚的天空和外界不同,這裏的天一年四季都是灰蒙蒙的,陽光都透不進來,劍塚之中微弱的光芒,也並非陽光,而是這裏的神劍釋放出來的光亮。


    顧銘突然意識到,劍塚,就像是一個在天道注視之外的盲區。


    “小女娃,你自己去逛逛,老夫有事要跟顧銘說。”拭劍老人突然對薑思憶說道,而薑思憶聽完之後,毫不猶豫轉身就離開,給兩人留足空間。


    “老師,何事非要避開思憶來說?”顧銘問道。


    拭劍老人笑道:“關係已經這麽親密了?”


    “老師別開玩笑。”


    “好了,玩笑等會再說,為師問你一件事,離開劍塚之後,你有沒有感應到九重天闕?”


    顧銘愣了一下,九重天闕乃是天道所鑄,普天之下,但凡談及天道之事,天道都會感應到,這也是為何在西蜀之時,薑思憶意識到顧銘懷疑劍道沒落與天道有關之後,及時阻止他說出天道二字的原因。


    天道之下,眾生皆螻蟻,若是惹怒天道,後果不堪設想。


    而拭劍老人是無忌憚地談論天道相關,讓顧銘更加確認劍塚的確在天道的感應之外。


    於是,他大膽說道:“去過,不僅去過,而且在九重天闕,弟子還遭到了天道追殺,差點隕落。”


    “那並非天道追殺,若是天道真的追殺你,你就算有一百條命也不夠他殺。”


    “可當時九重天闕之上,所有命魂全都瘋了似的攻擊。”


    “那隻是天道感應到你身懷劍道,無意識地抹除行為,就像你感覺到一隻蒼蠅在你周圍,下意識就揮手將其趕走一樣。”


    “如此說來,劍道沒落,真是天道所為?”


    拭劍老人點了點頭,眼底閃過一抹難以察覺的精光,他說道:“你不必深究這其中原因,對現在的你來說,還太早了一點,等到時機成熟,為師自然會告訴你。”


    “老師,弟子有一事不明?”顧銘說道,“楚河既然已經失去天賜命魂,老師也不能再打造鴻蒙劍體,那他以後該如何修煉?”


    “為師告訴你一件事吧,很多很多年以前,命魂之前,並無天賜二字。”


    顧銘聽完如遭雷擊,命魂之所以被稱為天賜命魂,就是因為其乃天道恩賜,若無天賜二字,難道說命魂是修士自己凝聚。


    拭劍老人緊接著便說道:“命魂,本應是修士修煉到一定境界,感悟天地大道之後,自身的道韻凝聚而成,所以沒有天賜命魂也是可以修煉的,隻是如今世上,所有的修煉法門皆需要依靠天賜命魂,在為師眼裏,那些功法已經不能稱之為功法,而當今世上僅存的真正完整的功法,或許也隻有這裏的三百六十五門劍訣。”


    “這三百六十五門劍訣,為師已經全部融入了你的鴻蒙劍體之中,無論你手裏有沒有對應的神劍,隻要遇到合適的機緣,便能自行悟出劍訣。”


    顧銘深以為然,他在西蜀之時,便是通過神劍山莊的疾風劍訣喚醒了靈魂深處的疾風劍道。


    不僅如此,他還能依靠自身的劍道領悟,一眼就領悟並完善巨闕劍訣。


    通過這次對話,顧銘已經明白,鴻蒙劍體之中是劍道,神劍之中,便是劍訣。


    顧銘將此事也告訴了拭劍老人,拭劍老人終於是露出了欣慰的表情,他說道:“這次出去,你可以帶走流風。”


    流風,便是那柄青色神劍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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