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他們打起來了


    “師公。”


    雲錦高興地再次喚了一聲。


    她人小,但腦子靈活,別人這個年紀理不清的關係,她理得非常順。


    他是黛黛娘親的師父,她叫他師公,沒錯。


    “不許叫我師公。”


    花九簫的臉色沉了下來,“喚我爹爹。”


    雲錦眨了眨眼睛,沒明白,好不容易理順的關係,又亂了。


    他是黛黛娘親的師父,為什麽她要喚他爹爹!


    “喚聲爹爹來聽。”


    花九簫哄道。


    雲錦搖頭,滿臉寫著拒絕。


    爹爹不能亂喚,按照關係來說,爹爹是要做黛黛娘親夫君的。


    花九簫哄了幾句,小姑娘從頭到尾都是搖著腦袋,非常地倔強。


    沒有曲黛黛的同意,她拒絕認任何人做爹爹。


    花九簫當然不能同一個小姑娘計較,而且這個小姑娘很可能還是他的女兒。


    他站起身來,走到後門處,敲了幾聲。


    “穀主。”


    沈流雲從樹上掠了下來。


    這些日子他寸步不離地跟著花九簫,就是怕花九簫走火入魔。


    花九簫可是強行破關出來的,酗酒是假,吐血卻是真的。


    “帶糖了嗎?”


    花九簫問。


    “穀主,給。”


    沈流雲遲疑了一瞬,從腰間摸出幾顆糖,遞給花九簫。


    花九簫眉間透出訝異之色,似乎沒想到,沈流雲竟然隨身帶著糖。


    沈流雲有些不好意思,他沒敢告訴花九簫,那些糖他帶在身上是當零嘴吃的。


    花九簫掌心合起,將糖握在手裏,走回了桌邊。


    雲錦還在練字。


    “想吃糖嗎?”


    花九簫道。


    雲錦抬起頭來,重重地點了一下腦袋。


    “喚我爹爹,給你糖吃。”


    花九簫攤開掌心,幾枚糖果呈現在雲錦的視線中。


    糖紙不知是什麽做的,看起來很漂亮。


    雲錦下意識地咽了咽口水,問:“甜嗎?”


    “當然甜。”


    花九簫覺著自己是隻大尾巴狼,在哄騙無知的小姑娘。


    可小姑娘不是那麽好哄騙的,她搖著腦袋,小辮子亂甩:“我不信,除非你先給我嚐一顆。”


    “行。”


    花九簫剝開一顆糖,放入她口中,“你的頭發是黛黛娘親梳的嗎?”


    小姑娘紮著雙丫髻,兩邊各係一條紅色的發帶,看起來可愛極了。


    “八兩哥哥給我梳的。”


    曲黛黛自己梳頭還行,輪到給別人梳,根本無從下手,雲錦頭發本來就不多,被她梳了幾次後,肉眼可見地少了。


    “明天我給你梳。”


    “你會梳嗎?”


    雲錦表達著疑問,她的頭發可不能再少了。


    “我給你黛黛娘親梳過。”


    花九簫眼神溫柔。


    小姑娘捂嘴偷偷地笑了,好奇問:“黛黛娘親當年也是我這麽大嗎?”


    花九簫眼神飄遠,曲黛黛入蝴蝶穀時已有十四歲,等他注意到她時,她都十七了。


    她像雲錦這般大的時候,定是比雲錦還要可愛。


    過了一會兒花九簫問:“糖甜嗎?”


    “甜的。”


    “喚我爹爹,剩下的都給你。”


    雲錦搖頭:“不要了,黛黛娘親說過,一天隻許吃一顆。”


    說罷,她站起身來,抱著自己寫好的字帖,一蹦一跳,朝著長廊奔去。


    這個時間,曲黛黛也該回來了。


    花九簫呆了一瞬,才反應過來,小姑娘騙走他一顆糖,跑了。


    雲錦低著頭,一路朝著客棧門口奔去,猝不及防,與一人迎麵撞上,說是迎麵撞上,也隻是她撞上人家的大腿。


    雲錦一屁股跌坐在地上,仰起頭來,看向來人。


    看清他的麵容後,她麵色變了變,喚道:“爹爹!”


    黛黛娘親說過,該慫的時候要慫的及時,小命要緊。


    她撞上的這個人,是那天夜裏救曲黛黛的葉雪幽。


    她聯合曲黛黛在人家那裏騙吃騙喝,轉頭抹嘴跑了,這下好了,債主找上門了!


    葉雪幽一看就不是個好招惹的,雲錦一見麵,就把他劃分在凶殘的區域裏。


    她敢騙花九簫,不是因為花九簫不凶,而是她看得出來,花九簫在看她和曲黛黛的時候,眼睛裏有愛。


    葉雪幽則不同,他的眼睛總是冷冰冰的,沒什麽情緒。


    果然,葉雪幽垂眸看她,嘴角隱隱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爹爹?


    不是哥哥麽?”


    雲錦連忙站起來,拍掉身上的灰,討好地問道:“爹爹怎麽過來了?”


    她看得出來,她喚他爹爹時,他的眼神便沒那麽冷。


    小命要緊!小命要緊!雲錦心裏嘀咕著,一口一個“爹爹”,喊得分外起勁。


    葉雪幽對她的示好不為所動,他算是看出來了,小東西是曲黛黛教出來的,跟她一樣會騙人。


    “曲黛黛呢?”


    葉雪幽脫下披風,遞給跟在身後的春草,抬頭朝著大堂內張望,大堂內都是人,這個客棧生意看起來還不錯。


    “黛黛娘親上街買菜去了。”


    雲錦乖巧回道。


    葉雪幽看了春草一眼,春草會意,走到櫃前,摸出一錠銀子:“給我家大人開一間上房。”


    “此處廟小,容不下葉公子這尊大佛,二位還是另尋他處吧。”


    八兩伸出手,尚未摸到這錠銀子,一道慵懶的嗓音飄了過來。


    八兩訥訥地收回手,看向倚在門邊的花九簫。


    花九簫又換回了平日裏穿的那套紅衣,嘴角含著淺淺的笑容,眼神卻是冷的,濃烈的殺氣在他的眼底翻滾著。


    葉雪幽仿佛沒有看到他眼底的殺氣,淡聲道:“容不容得下,花穀主說的不算。”


    “本座既是黛黛的師父,又是黛黛的夫君,本座的意思,就是她的意思。”


    “可我聽聞,你們尚未拜堂成親,她就從蝴蝶穀裏跑出來了。”


    “不過是一道俗禮罷了,本座與黛黛連女兒都有了,還在乎這一道俗禮。”


    花九簫的眼中難掩得意之色。


    葉雪幽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花九簫這是把雲錦當成他和曲黛黛的女兒了。


    花九簫在楚國並無勢力,此前,他甚至從未踏足過楚國,不清楚雲錦的身份倒也情有可原。


    若非葉雪幽曾與楚國丞相顧雲舟見過幾麵,雲錦又與她父親有幾分相似之處,他也不會這麽快就查到雲錦的身世。


    想到此處,葉雪幽不由得笑了一下,他的表情一向很少,便是笑,也隻是勾了勾嘴角,那一抹嘲諷的弧度,卻是什麽也蓋不住的。


    花九簫眼角抽了抽。


    葉雪幽忽然轉頭看向雲錦,聲音柔了下來:“雲錦,告訴他,你姓什麽?”


    雲錦本來站在他倆中間,聽他倆你一言我一語的,還覺十分有趣,葉雪幽突然問她,她畢竟小,不懂葉雪幽彎彎繞繞的心思,老實回道:“我姓葉。”


    花九簫的眼睛猛地睜大。


    葉雪幽的唇畔笑意更濃,又對雲錦道:“雲錦,再告訴他,你喚我什麽?”


    這回雲錦察覺出不對勁了,她支支吾吾半天,沒敢說出來,因為,花九簫的眼神已經變了,變得非常可怕,她直覺自己若說出那個答案,可能會發生很恐怖的事情。


    她猛地衝向花九簫,抓住他的袖擺,仰頭問:“師公,你真的很厲害嗎?”


    花九簫陰沉著一張臉,冷冷看著葉雪幽,頷首道:“當然。”


    “師公,你留下揍他,我去找黛黛娘親通風報信!”


    雲錦說完這句話後,鬆開他的袖擺,跑進了後院中。


    後院裏有一道門,她要從那裏跑出去。


    雲錦一路小跑著。


    她跟著曲黛黛去過幾回菜市場,知道在哪裏,才跑了一會兒,就在半路上撞到了買菜回來的曲黛黛。


    “黛黛娘親,黛黛娘親,要打起來了,客棧保不住了!”


    雲錦看見她,眼神一亮,飛快地衝過去,氣喘籲籲地說道。


    雲錦跑得急,話說的不明不白,一時解釋不清楚,她又擔心客棧真的被拆了,就拽著曲黛黛往回跑。


    曲黛黛一臉茫然的跟在她身後,還未進門,就聽見轟然一聲巨響,一把斷裂的椅子從客棧中飛了出來,險些砸到過路的人。


    曲黛黛眼皮跳了跳,一把抱起雲錦,交給跟她一起回來的廚子,自己衝進了客棧中。


    一隻茶杯猛地砸向她,眼看著就要砸到她的額頭了,眼前閃過一道紅影,曲黛黛被一股力道帶著,撞進了花九簫的懷中。


    花九簫一手攬著她,一手握著蝴蝶彎刀,冷冽的刀刃與一把銀色的軟劍撞上,發出刺耳的金屬撞擊聲。


    曲黛黛自一片淩亂中,總算理清楚到底怎麽回事。


    花九簫和葉雪幽,這兩個大魔頭,在她的客棧裏,打起來了。


    再不阻止,她的客棧就要被這一刀一劍給拆了。


    “都給我住手!”


    曲黛黛捂住自己的耳朵,中氣十足地吼了一聲。


    拆家!居然給她拆家!他們是拆遷隊嗎!曲黛黛忍無可忍,這客棧可是她辛苦經營了五年,才經營得這樣紅火,相當於她在這個世界裏的家了,他們一言不合就給她拆了,真是再慫的脾氣也不能忍。


    曲黛黛這一聲狂吼十分有效,花九簫和葉雪幽動作俱是一滯,不約而同地停了下來。


    屋頂沒被他們掀掉,不過,桌椅都拆的差不多了。


    曲黛黛心疼地看著滿地斷裂的家具和碎瓷,眼睛都紅了。


    “黛黛,小心,別傷著。”


    花九簫看著她,腳踩那些杯盤的碎片,眉心跳了一下。


    曲黛黛氣得渾身發抖,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方才那一聲嘶吼,幾乎用盡她全身的力氣,她現在嗓子疼得厲害,一點兒也不想開口。


    她憤怒地瞪向花九簫和葉雪幽,眼底明晃晃地寫著兩個字:賠錢!


    花九簫從懷中摸出一錠金子,握起她的手,放在她的掌心,並且保證:“我去買新的桌椅。”


    葉雪幽也解下腰間的玉佩,遞給曲黛黛,低聲道:“我會讓春草賠你一套全新的茶盞。”


    拿到了金子和玉佩,還能換新家具和茶盞,曲黛黛心情好多了,忽然覺得,隻要屋頂沒掀掉,他們打上這一架,倒也不虧。


    看著她美滋滋地將金子和玉佩,都收進腰間掛著的錢袋裏,花九簫與葉雪幽的眼角俱抽了一下。


    小財迷。


    兩個人的想法少有地保持著默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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