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九簫帶著曲黛黛去了一趟成衣鋪,鋪子的老板非常的熱情,滿臉堆笑地問道:“請問公子是為誰買衣服?”


    他注意到花九簫的身後還有個曲黛黛,曲黛黛奔波了一天一夜,身上亂糟糟的,衣服也被荊棘劃開,又髒又臭,顯然,她更需要新衣裳。


    果然,花九簫指了指她。


    老板立時拿出店鋪裏最暢銷的款式,極力的向花九簫推銷著。


    那是一件純白色的裙子,用蠶絲織成,布料柔軟,輕如蟬翼,光隻是看一眼,便覺仙氣氤氳。曲黛黛身上雖髒,容色卻極為清豔,若穿上這套白色的衣裙,定是美若天仙。


    老板見他們二人郎才女貌,不是夫妻,也是情人,這公子又是衣著華貴,定是個出手大方的爺,十分有把握能做下這樁生意。


    花九簫拿著衣裳,在曲黛黛的身上比劃了一番,露出滿意的神色,對老板說道:“這件包起來。另外,那一件拿下來,給她試試。”


    花九簫指的是一件布裙。


    粗糙的料子,簡單的樣式,顏色也是灰撲撲的。老板一怔,為難道:“這……”


    女孩子都愛美,這件衣服實在難看,已經掛在這裏,很久沒有賣出了。


    “就拿這件。”曲黛黛道。


    反正她是不敢肖想那件白色的,花九簫很討厭她穿白色的,那一套他肯定是為虞青凰買的。


    曲黛黛兩天沒洗澡,隻想換件幹淨的衣裳,衣裳好不好看,她才不在乎。


    老板將那件灰衣拿給曲黛黛,曲黛黛拿著灰衣,在身上比了比,對花九簫道:“師父,合身。”


    花九簫頷首,對老板道:“兩件一起,多少錢?”


    老板一邊算著,一邊嘀咕。難怪不肯給她買,原來那個女娃娃是徒弟。


    曲黛黛道:“白色的那件包好一點,那是給我師姐買的。”


    老板更是驚異,原來另外一個也是徒弟,怎麽都是徒弟,差別就這麽大。瞧這位生得跟天仙似的,要是他的徒弟,他疼寵都來不及。


    曲黛黛抱著兩件衣服走出鋪子,花九簫跟在她身後。她暗中將牙齒磨得咯咯響,方才花九簫付的錢,可是她的錢。


    氣死她了,眼睜睜的看著那二百五十兩銀子,就這麽少了十兩,而且那十兩還都花在虞青凰的裙子上了。


    算了,虞青凰對她也很好,就當是她送虞青凰的。


    接下來花九簫帶著曲黛黛去了鎮上最大的客棧,開了一間房,要了一桶洗澡水。


    曲黛黛的身上有些味道,花九簫鼻子靈敏,早就被熏得受不了。


    除此之外,還要了一桌子酒菜。


    夥計點頭哈腰地問道:“酒菜是送到屋裏,還是在樓下吃?”


    “樓下。”花九簫在桌邊坐下,將錦盒擱在一旁,手指輕扣桌麵,“酒先送過來的。”


    “好嘞!”夥計一甩抹布,走了出去。


    過了一會兒,洗澡水和酒一同送到屋內。木桶放在屏風後,灌上熱水,整個屋子頓時水霧嫋嫋。


    曲黛黛站在屏風後,看著花九簫的背影。花九簫拎起酒壺,斟了一杯酒,小口的品嚐著。


    看他這個樣子,是沒打算避嫌。他這尊大神往那一坐,曲黛黛根本請不動。


    曲黛黛衝著他的背影齜牙咧嘴,沒辦法,走到屏風後,輕手輕腳地寬衣解帶,還好有屏風相隔,屏風的外麵還有一層紗簾。紗簾放下,隻隱約看到一個模糊的影子。


    曲黛黛倒不怕花九簫會突然獸性大發,他這個人原書裏有寫過,有那麽一丁點潔癖,很討厭別人碰他,就連虞青凰每次撒嬌,也隻敢扯著他的袖子,不敢主動碰他的手。


    曲黛黛生病時,為了救她,花九簫倒是主動摟過她,但她敢肯定,那時他的臉上一定是滿臉的嫌惡,心裏指不定怎樣的惡心。


    曲黛黛很快洗好澡,幸好在洗澡期間,花九簫隻是在背對著她自斟自飲。曲黛黛飛快地拿著布巾擦幹淨水珠,穿上他給她買的那件灰色的裙子。


    裙子的布料不大好,穿著身上硌著肌膚,顏色也是灰暗,像是蒙上了一層灰塵,唯獨剪裁合體,包裹在她的身上,竟勾勒出玲瓏的曲線。


    正是綺年玉貌的年紀,這些日子身體又發育了不少,穿上這件衣服後,她的好身材一覽無遺。


    曲黛黛小幅度地挪動著步伐,從紗簾後走了出來,低聲喚道:“師父,我好了。”


    花九簫回頭,目光落在她的身上,似乎愣了一下。


    過了一會兒,花九簫移開目光,起身朝著屋外走去。


    曲黛黛連忙跟上。


    他要的菜肴已經在樓下擺好,香噴噴的,還未走近,曲黛黛就聞到了一股極為濃鬱的香氣,不爭氣的肚子瞬時咕咕叫起來。


    花九簫落座,他將裝著銀子的包裹和裝著柳隨風人頭的盒子,俱放在了凳子上。


    曲黛黛站在一旁,花九簫沒吩咐,她自然是不敢入席的。


    “坐下吧。”花九簫道。


    曲黛黛立時高興地坐在他對麵,拿起一雙筷子。


    “公子,您的菜已經上齊了,可還有什麽吩咐?”夥計討好地搓著手,滿臉堆著笑容。


    “沒了,你退下。”花九簫淡淡道。


    “公子一直隨身提著這物,想必十分貴重,哪能隨便擱在這裏,不如小的替您收好。”夥計伸手去拿裝著柳隨風的人頭的盒子,一隻手驀地伸過來,握住了他的手臂。


    那隻手力氣大得像是要將他的骨骼捏碎,夥計冷汗涔涔的抬起頭,對上花九簫冷冽的眉眼。


    戾氣自花九簫的眼底一閃而過。


    夥計嚇了一跳,連忙告饒:“是小的手欠,請公子饒命!”


    花九簫鬆開他的手,從包裹裏取出一錠白花花的銀子,放在夥計的掌心裏,聲音溫溫柔柔的,仿佛剛才那個要殺人的根本不是他。


    “下不為例。”他說。


    “多謝公子打賞。”夥計連忙擦著冷汗,逃命一般離開了這裏。


    曲黛黛一邊啃著雞腿,一邊偷瞄放在椅子上的包裹。


    她的銀子啊!!!


    又是十兩,這個敗家崽!敢情花的不是他自己的錢,不心疼。這才多長時間,二百五十兩,轉眼就成了二百三十兩。


    好氣。


    “在看什麽?”一個聲音問。


    “我的錢。”曲黛黛答道。答完悚然一驚,抬頭,花九簫正笑吟吟地看著她。


    “你的錢?”他輕聲重複著,自袖中取出一物,在指間摩挲著。


    曲黛黛一眼便認出,那是她才當出去不久的珠子。那珠子被她貼身藏了很久,化成灰她也認得。


    “若沒有記錯的話,這顆珠子是我的。”花九簫說。


    曲黛黛沒說話,她在腦海裏飛快地回憶著,花九簫到底是什麽時候拿回這顆珠子的。


    “既是我的珠子,換回來的銀子,自然也是我的。”


    “你扔了它,我撿到的,就是我的。”曲黛黛忍不住辯駁道。


    “哦?照這樣說來,黛黛是我從黑風門撿回來的,黛黛也是我的咯。”


    “當然!自師父攜黛黛入蝴蝶穀的那一日起,黛黛生師父的人,死是師父的鬼!”眼見花九簫眉間隱隱有戾氣擴散,曲黛黛連忙諂媚地說道。


    不知道是不是這一句話取悅了花九簫,花九簫輕聲笑起來:“記住你說的這句話。”


    說罷,他將珠子塞回袖中。


    曲黛黛眼饞地看著那顆珠子。二百五十兩!整整二百五十兩啊!


    花九簫將珠子塞回袖中後,一名青衣侍從朝著他走過來,彎身行了一禮,恭聲道:“花穀主,我家公子請您樓上雅間一敘。”


    “你家公子是何人?”曲黛黛忍不住問道。這個人一開口就是花穀主,看來是知道花九簫身份的。


    “我家公子姓鳳,他說,花穀主見了這個,一定會有興趣。”侍從雙手呈上一枚金色的令牌,曲黛黛眼尖,掃到那令牌的正麵刻了一個“鳳”字,背麵雕了隻展翅的金鳳。


    姓鳳的,且以金鳳作為家徽,曲黛黛立時想到一個人。


    武皇之後,淩霄城的傳人——鳳嵐曦。也就是本書的男主角,虞青凰的命定天子。


    花九簫顯然也認出了令牌主人的身份,他提起柳隨風的人頭,站起身來。曲黛黛連忙站起來,他看了曲黛黛一眼,曲黛黛會意,將另一個包裹抱在懷裏。


    總算抱到了她的錢。


    自從到手後,她還沒捂熱乎呢,就被花九簫無恥地奪走了。


    曲黛黛抱著這一包裹的銀子,恨不得親親抱抱舉高高。


    青衣侍從伸手做了個“請”的動作,花九簫抬步踏上樓梯。曲黛黛緊隨其後,這位傳說中的男主角,她自然也是想一睹他的風采。


    《天命凰女》男性角色眾多,鳳嵐曦作為男主,一直穩居人氣前三位,自然是有道理的。


    曲黛黛記得,書中曾提過他,一身貴氣,無人匹敵。雖是生活在刀光劍影中,卻彷如天生的貴胄,這樣的公子,不該生活在江湖,而是應該站在大晉國的巔峰,俯瞰芸芸眾生。


    心念電轉間,曲黛黛跟著花九簫踏入雅間。門合上之後,瞬時便將屋外的喧囂盡數隔絕在外。


    角落裏焚著一爐幽香,窗台上擺著丹桂,風一吹,便將桂花香送入屋內,香氣沁人。


    雅間用一道珠簾隔開,外間的桌子上已擺好了酒菜,青衣侍從拉開凳子,請花九簫入座。


    花九簫將手中的盒子放在桌子上。


    曲黛黛站在他身後,她注意到,自從她和花九簫進入這雅間後,一直有一道視線在看他們。


    她順著視線的來源望去,隻看得到隱隱約約一道人影,因為垂簾相隔,約莫隻能看得出來,是個男人的輪廓,想來就是那位請他們上樓的鳳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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