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兩周c大學生就正式放假了。而兢兢業業的園丁們也終於可以好好休息段時間了。


    可是聽風還沒有放假,苦逼的工作黨還需要雷打不動地跑去上班。


    沈書魚每天頂著妖風上班都怨念很深。


    不用給學生上課,溫教授並未有多勤快,還是雷打不動地日更千。在沈書魚的督促之下,偶爾才會雙更。


    他大多數的時候都窩在家裏打遊戲。


    他最近迷上了吃雞,有些沉迷。有沈書魚看著,倒也不至於會墮落。


    還有半個月就過年了。


    每年到年底社裏就會變得格外忙碌,各種指標需要完成。


    沈書魚之前直擔心聽風今年的kpi,怕完不成,沒法跟她表哥交代。但前不久簽下來了素問大神的《黎明之吻》,kpi立馬就不用愁了。


    年關將至,橫桑的氣溫日低過日,滿城都是肅殺冷瀟的妖風。被這風吹,人的骨頭縫裏都滲著寒意。


    沈書魚把厚厚的羽絨服裹在身上,也不覺得暖和,反而會漏風。


    她這兩年越發的怕冷。雖然她覺得自己還年輕,可到底是奔的人了,很多東西早已於無形之,於細枝末節顯露出來,想忽視都難。


    ***


    沈書魚在周末的時候去了趟季老師家裏。


    她基本個月會去個兩次,看看恩師。


    溫言回聽說她要去看望季老師,非得跟她起去。她拗不過他,就隻好隨他去了。


    兩人起登門,季興平夫妻別提多高興了,趕緊把人請進屋。


    季興平轉頭就吩咐媳婦兒去泡茶,“把涑明茶拿來泡,那個茶香。”


    沈書魚忙說:“季老師,別泡茶了,我們不渴。”


    季興平笑著說:“這麽冷的天,喝杯熱茶暖暖身子。”


    拗不過季老師,沈書魚隻好作罷。


    她不愛喝茶,但奈何季老師熱情,非得給她泡茶。


    “卿卿,出來見客人!”季興平衝著臥室方向喊聲。


    屋子裏迅速傳出個細細小小的女聲,“爸,我換個衣服。”


    季興平喊完笑著對沈書魚說;“我閨女季許卿,昨天剛放假回來。”


    季老師的這個閨女比沈書魚小兩歲,也是的學生,她讀書那會兒還見過幾次,經常來班上找季老師。


    季許卿在英國讀的大學,畢業後就留在那邊工作,這次回國休假。


    沈書魚找回點記憶,彎唇笑了笑,“我記得,那會兒老到班上找您。”


    季興平:“這丫頭直不聽話,我和她媽媽都管不了她。”


    “爸,不許您在背後說我壞話。”個高高瘦瘦的短發美女從屋子裏走出來。


    季興平冷哼聲,“我沒在背後說你壞話,我是光明正大吐槽你。”


    季許卿:“……”


    季許卿佯怒,“沒愛了爸!”


    “這是你的學長學姐,我的學生。”季興平介紹。


    季許卿見到沈書魚和溫言回就當即認了出來,“我記得你倆,雙學霸嘛!早戀還受到全校祝福,當年的風雲人物啊!”


    沈書魚:“……”


    溫言回:“……”


    沈書魚汗顏,她和溫言回當年是得有多火啊!都這麽多年過去,還有這麽多人記得這茬。


    她笑得特不好意思,“讓學妹見笑了。”


    季許卿:“學姐你別謙虛啊!你是不知道那會兒我們這群小姑娘有多仰慕你,你簡直是女神本神呐!長得漂亮不說,還這麽會讀書,早戀都轟轟戀戀的,整個年級給你倆打馬虎眼。”


    沈書魚:“……”


    得,這又是個和張念樣的耿爽妹子!


    沈書魚完全不知道該怎麽接話。


    季興平:“你這丫頭胡扯這麽多幹啥!”


    季許卿不滿道:“我哪裏胡扯了,我說的都是實話。”


    季興平瞪她,“該幹嘛幹嘛去,別擱我麵前礙眼。”


    季許卿:“……”


    “爸,這日子沒法過了,我昨天剛到家,您今早就開始嫌棄我了,果然學生才是您的真愛,我鐵定是垃圾桶裏撿來的。”


    季興平:“……”


    季許卿走到鞋櫃處換鞋,“我這就出門,不礙您眼兒。”


    “上哪去你?”


    “約了朋友談事情。”季許卿說完就沒了身影。


    季興平:“閨女大了,管不動了。在英國浪了這麽多年也沒混出點名堂,我和她媽準備叫她回國了。”


    沈書魚問:“學妹做什麽工作的?”


    “她是律師,在家華人律所工作。”


    “我姐姐有幾個律師朋友,咱們橫桑有名的律所葉季和雙溫她都有熟人。雙溫的創始人還是我姐姐的閨蜜。學妹要是真決定回國了,工作方麵我倒是可以幫忙。”


    “看她自己怎麽想吧。她要是真不願意回來,我們也沒辦法。”季興平提起自己的閨女也是臉頭疼,“二十多歲的人了,也沒個定性,成天渾渾噩噩的。天到晚就知道抱著看小說。說什麽最近在追個大神的小說,叫什麽素問的,迷得暈頭轉向的。”


    沈書魚:“……”


    溫言回:“……”


    “咳咳咳……”溫言回差點嗆到。


    沈書魚覷溫言回眼,笑眯眯地說:“這素問真是禍害了不少人,我社裏那群小姑娘也迷他,本來好好的姑娘,個個都變得不正常了。”


    溫言回:“……”


    飛來橫鍋,悶頭砸下來,素問大神覺得自己冤得很!


    季興平笑著問:“你倆最近都忙些什麽呢?有陣子沒來家裏了。”


    沈書魚:“年關到了,社裏很忙。”


    “聽說聽風是你表哥的產業?”


    “嗯,我在替他打理。”


    “自家親戚,總歸是比別人好點。”


    “我表哥對我倒是沒什麽要求,不過我想做好。”


    “食君之祿,擔君之事。這是應該的。”


    隨便聊了幾句,季興平對溫言回說:“言回,咱倆下局?”


    溫言回點點頭,“好啊!”


    季興平:“你小子這次不許給我放水了。”


    沈書魚笑著接話:“他不給您放水,您估計是沒會贏了。”


    季興平:“……”


    季興平斜了她眼,冷聲道:“你這丫頭最會插刀子。”


    師生兩個把棋盤擺上,展開較量。


    溫言回臨窗而坐,神態怡然。


    窗外是蔚藍純淨的天空,幾朵流雲輕輕追逐。


    陽光灑進客廳,在地板上暈出溫柔的光影。


    職工樓後麵那排桂花樹早就看不見花了,隻剩下滿樹的葉子,在寒風婆娑作響。


    這樹不起眼,不值錢,但開花時芳香馥鬱,花落時又兀自深沉,生挺拔堅韌。


    沈書魚總覺得學生時代的溫言回就是這桂花樹。


    咋看毫不起眼,也不驚豔。可認識得愈久愈深,你會不自覺被他吸引,渾身都是寶藏。


    沈書魚對象棋不感興,看了會兒隻覺得無聊。


    她進廚房幫師母打下。


    “師母,我來幫您。”


    師母腰間係青灰色圍裙,正在水池裏衝洗白菜。鮮嫩的上海青,白莖綠葉,看著就很爽口。


    “書魚啊你別沾了,廚房不幹淨,你去看他們下棋吧。”師母笑容滿麵,忙攆她出去。


    沈書魚笑,“我不懂象棋,怪沒意思的。我來幫您幹點啥,您也能快點。”


    聽她這麽說師母指了指水池旁的豌豆莢,“那你把這個剝了吧,午煮個湯。”


    “好嘞!”


    沈書魚擼起袖子,剝豌豆莢。


    師母洗菜,她剝豌豆,兩人分工明確。


    邊幹活兒,邊聊天。


    聊著聊著就聊到了以前讀書那會兒的事情。


    師母很感慨,“想想時間過得很快啊,轉眼十年就過去了。我還記得那會兒你和言回偷偷談戀愛,你季老師早就看出苗頭了。回來問我應該怎麽辦。畢竟你倆那麽好的成績,要是因為早戀耽誤了考清華,那可就太得不償失了。我讓他先別著急,找別的任課老師商量商量對策。結果大群人也沒討論出對策,就按兵不動。後來你季老師就總跟我說他後悔當年沒找你倆談話,如果沒放任你們早戀,或許你倆都考去清華了。”


    沈書魚特不好意思,“師母,那會兒年紀小,不懂事,讓季老師費心了。”


    “他那人就愛瞎操心,大半輩子都圍著學生轉,送走屆又屆,停不下來。”


    “季老師是個負責任的好老師。”


    “言回那孩子也是命不好,從小就沒了父母,跟外婆相依為命。你們高考後沒過多久他外婆又查出食道癌,拖了幾年,後麵人也沒了。”師母輕言輕語,有些感慨,“不過現在好了,這孩子也混得不錯,總算是苦盡甘來了。”


    “師母您說什麽?”沈書魚直接怔住了,挑出重點,“溫言回外婆在高考後查出食道癌?”


    “是啊!”師母循著記憶說:“高考結束後沒兩天就查出來了,當時還挺嚴重的,都住院了,我和你季老師還去看望過老太太。”


    這件事沈書魚從來不知道。沒有人告訴過她。溫言回對她也是絕口不提。


    難怪高考結束後她就直聯係不上溫言回,電話打不通,短信和扣扣也不回。她跑去他家找他,也見不到人。


    再見麵就是頓歇斯底裏的爆發。他全程靜默,不發言,臉上全是疲倦。對於自己近半個月的失聯沒有任何解釋,句話都沒有。


    她簡直被他氣到吐血。然後就任性地提了分。原本隻想氣氣他,讓他服軟,跟自己道歉,哄哄她。沒想到他非但沒有慌,反而異常平靜地說了句:“我同意分。”


    十歲的少女本就心高氣傲,何況還是沈書魚這麽驕傲的女孩。她受到刺激,說了很多決絕的話,那段脆弱的感情自然也就畫上了句號。


    高考成績出來,她就直接出國了。在溫哥華飄就是年。


    她直覺得是他不夠喜歡她,是他厭倦了他,才會那麽平靜地同意分,絲毫不帶挽留。


    而她那麽驕傲的個人,說出去的話就是潑出去的水,覆水難收,她也絕對不會允許自己低頭去求他不要分。


    最煎熬的那段時間,她也沒想過回去找他。


    重逢以來,他從來沒有在她麵前提到他外婆。明顯是想把這個秘密永遠都爛在肚子裏。如果今天師母沒有提起,她這輩子恐怕都不會知道這件事。


    她會傻傻的以為他是不夠喜歡她,是厭倦了她,才會同意分的。她會直糾結著這段往事,永遠都無法釋懷他帶給自己的傷害,然後這輩子都在埋怨他。


    他為什麽不告訴她?他應該告訴她的呀!


    如果當時她知道他外婆得了癌症,他孤立無援,他正處於最艱難的時刻。她定不會跟他急,跟他鬧,更不會任性地向他提出分。相反的,她會直陪在他身邊,陪著他起攻克難關,她甚至會請求父親給予他幫助。


    不過她很清楚他不會那麽做的。他跟自己樣驕傲,他的自尊心不會允許他向自己開口。他們偷偷談戀愛的那年,應的開銷他都分得很清楚。他舍得給她花錢,卻從來不占她分便宜。


    說到底,那個時候他還是不夠信任她。他們脆弱稚嫩的感情不足以突破世俗的眼光。任何事情牽扯到錢也就不純粹了。


    時間沈書魚覺得自己很累,非常累,身心俱疲的那種。


    眼皮格外厚重。她疲憊地閉了閉眼睛,打算放空自己,不想再想了。


    “書魚你怎麽了呀?”師母瞅著沈書魚臉色不太好,有些擔心。


    她抬頭衝師母笑了笑,“師母,我沒事。”


    作者有話要說:這幾天發生了好多事情,心好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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