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沈威,溫言回直接從c大開車回沈書魚家。


    把車停好後,他下了車。


    夜風沁涼,呼呼啦啦作響。吹得小區裏的那幾棵四季桂搖曳晃動,枝葉婆娑。


    路燈昏黃古舊的光束均勻地篩下去,樹梢上細細小小的黃白色小花被打上層暖光,仿佛披上件暖調的外衣。


    寒冬臘月,這些四季桂倒是長勢生,還開了花,似乎沒受到酷寒的影響。


    四季桂不愧是四季桂,年四季都會開花。近來橫桑的天氣暖和了起來,這四季桂會開花倒也正常。


    溫言回是第次注意到沈書魚家樓下的這幾棵桂花樹。


    時間記憶被撬開口子,思緒飄到了過去。


    高二溫言回和沈書魚在班主任季興平的鼓勵下起參加數學競賽。安排了專門的老師在周末輔導他們。


    那天傍晚沈書魚跟著他起去學校食堂吃飯。


    吃完飯兩人起回班上上晚自習。


    操場前麵修了好幾個花壇,花壇裏種了許多種植物。冬青、雪鬆、劍麻、木槿花等,品種繁多。其也有幾棵桂花樹。


    桂花樹隨處可見,毫不起眼。溫言回平時壓根兒就注意不到它的存在。


    兩人路過花壇時,沈書魚順摘了株桂花掂在裏把玩。


    細細小小的花枝在她裏轉來轉去,將她纖細的指襯得愈加白皙。


    她就像是個孩子,裏總得抓住些東西才自在。


    “好看嗎?”她舉著桂花,笑靨如花。


    少年怔怔地看著她的笑臉,默默地點了點頭。


    她笑起來比花兒還好看。


    “溫言回你對未來有什麽規劃嗎?”女孩子的聲音細細軟軟,好聽得緊。


    “考上好大學,然後努力掙錢。”少年抬頭看她,她的劉海被風吹亂,露出了開闊的前額。被黑發掩蓋住的那點皮膚白得晃眼。


    沈書魚:“……”


    “掙到錢以後呢?”


    “沒想過。”


    沈書魚:“……”


    “那你想考哪個大學?”


    “清華。”


    沈書魚豎起大拇指,稱讚道:“有誌氣。”


    “你也可以的。”少年音色清淡,說得格外自然。


    沈書魚:“……”


    沈書魚笑起來,忙擺,“我不行,我就是學渣個,成天混吃等死。”


    “你可以的。”他態度堅定,似乎早已認定她可以考上清華。


    “咱們每年也就出那麽兩個清華,我是沒戲了。”清華對她來說太過遙遠,她爹對她的期望很小,能考個本就很了不起了。


    “你很聰明,隻是沒有努力。”溫言回這樣說。


    沈書魚:“人生又不是隻有考大學這麽條出路,我才不要那麽辛苦。”


    “可是對於我來說,我就隻有考大學這條路能走。”


    沈家積累的財富足夠沈書魚揮霍輩子,她不用努力也可以過得非常愜意。可是溫言回不行,寒門子弟就隻有讀書這條出路,高考是唯個他能夠改變自己命運的會。


    都說人生而平等。可是哪裏會平等呢?他們從出生那刻就注定了不公平。


    那是溫言回第次深刻的認識到他和沈書魚是不樣的。


    口氣吹散過往煙塵,記憶竟然這般鮮活如初。


    這件事情沈書魚肯定早就已經忘了。溫言回也沒想到自己竟然能記這麽久,還能記得這麽清楚。大概有關她的切他都記在腦子裏。


    年輕的男人站在原地注目瞬,心思微妙地轉了轉。


    溫言回拿出,調好角度,對著桂花樹拍了張照片。


    隨後他挑了幾株長勢好的連花帶葉起折下。


    朵朵細小明豔的小花,嬌豔欲滴。


    ——


    到家已經快九點了。


    溫言回熟練地輸入密碼,開門走進去。


    屋子裏靜悄悄的,衛生間傳來瀾瀾水聲。沈書魚應該是在裏麵洗澡。


    他隨把那幾株桂花放到茶幾上,轉頭給自己倒了杯溫水。


    端著玻璃杯喝了幾口。沈書魚就洗完澡從衛生間裏出來了。


    剛洗了頭,發梢滴答答地往下掉水。她拿了條幹毛巾在不斷擦頭發。


    見到溫言回,她倏然怔,驚訝萬分,“你怎麽進來的?”


    男人懶洋洋地靠在沙發上,衝她笑,“密碼是你的生日,我猜得到。”


    沈書魚:“……”


    “過來。”他朝她招。


    沈書魚依言往他身邊坐下。


    他自然地拿過她裏的毛巾,替她擦頭發。


    他的動作很輕柔,慢騰騰的,唯恐扯到她頭皮。


    女孩子的發絲順滑而柔軟,穿過指縫間,牽扯出絲絲細線感。


    沈書魚慵懶地靠在他身上,模樣享受。餘光瞥到茶幾上的那幾株桂花枝,麵露詫異,“這東西哪裏來的?”


    “小區摘的。”


    “冬天還有桂花呢?”她驚訝萬分,桂花不都九十月才開花的嗎?


    “四季桂,年四季都會開花。”


    沈書魚:“……”


    好神奇啊!


    男人抬眸問她:“喜歡嗎?”


    “你摘這個幹嘛?”她有些奇怪。


    溫言回語氣清淡,不疾不徐,“覺得好看就摘了,送你的。”


    沈書魚:“……”


    沈書魚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從牙縫裏擠出話來:“別人都是送玫瑰送百合,你倒好拿幾枝桂花糊弄我,溫教授可真會過日子。”


    這人從來沒送過花給她,這第次送花竟然送桂花。


    男人勾唇輕笑,“我得存錢給你買包啊!我那點可憐的工資都用來給你買包了,哪裏還有錢給你買花。”


    沈書魚:“……”


    “也不知道是誰說的他掙了好多好多錢的。”


    沈書魚:“……”


    男人覷她眼,笑著說:“是掙了不少,但都給你買包了啊!”


    沈書魚:“……”


    黃白色的小花和青綠色的葉子相互映襯著,黃黃綠綠,看得人眼前亮。


    沈書魚貫對花無感,家裏也從來不會出現花花草草。不過對於這些桂花枝她卻並不反感。在她的潛意識裏她覺得溫言回和這桂花樹很像。


    她伸把那幾株小東西拿起來看了兩眼,又放到鼻子前嗅了嗅。


    四季桂不像金貴、丹桂那樣花香濃鬱,隻有拿到鼻子前才能聞到花香。


    她轉放回到茶幾上,特自然地吩咐溫言回:“你等會兒拿花瓶插起來。”


    溫言回難得送她樣東西,她可不能辜負他的好意。


    溫言回聞言笑,“沈總編使喚我都上了?”


    沈書魚微微挑眉,彎了彎嘴角,“溫教授不樂意?”


    “樂意。”男人替她擦幹頭發,毛巾隨意搭到沙發上,伸摟住她腰,下巴抵住她肩膀,指輕捏她腰間的細肉,“你怎麽使喚我我都樂意。”


    沈書魚:“……”


    說完就親她脖子。


    沈書魚癢癢的,咯咯笑,“溫教授,年紀輕輕可別放縱。”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男人的氣息溫熱,撲麵而來。


    沈書魚:“……”


    “滾!”她毫不猶豫地給了他腳。


    以前明明是個老實人,抱她都不敢,如今儼然就是個老流氓,葷段子張嘴就來。


    “晚飯吃了嗎?”溫言回也是逗逗她,沒真想怎麽樣。畢竟也得讓她緩緩。


    “吃了。”


    “吃的什麽?”


    “叫了個煲仔飯。”


    “好吃嗎?”


    “外賣能有多好吃。”她麵露嫌棄,“大連鎖還不如你的藝。”


    溫言回啞然失笑,“你這是誇獎我嗎?”


    沈書魚:“你要這麽想也可以。”


    提起溫言回的廚藝,她就有些奇怪,“我記得你以前廚藝很好的呀!完全繼承了外婆的藝,怎麽現在不行了呢?”


    連道最普通的麻辣魚都燒不好了。


    男人麵色微變,不動聲色道:“這幾年直沒下過廚,廚藝退化很正常。”


    “你平時沒事兒就多下下廚,燒個幾次感也就回來了。”


    他點了點頭,淡聲道:“好。”


    “溫言回,我好懷念你外婆燒的麻辣魚,可惜現在吃不到了。”時間,她非常感慨。


    聽沈書魚提起外婆,溫言回冷不丁想起些過去的片段。


    肝癌晚期,回天乏術。外婆早已被病魔折磨得不成人形,麵容枯槁,全身上下都看不到幾兩肉。


    老人家緊緊拉住他的痛苦地說:“言回……你定要去把魚魚找回來,她……她是個好姑娘,千萬……千萬不要錯過她!”


    她整個人非常痛苦,卻還在遍遍有氣無力地地叮囑自己定要把沈書魚給找回來。


    他眼眶通紅,淚水打轉,拚命不讓它掉下來。他更咽地保證:“外婆,我答應您,我定會把魚魚追回來的,您就放心吧!”


    “外婆沒時間了,不然真應該給魚魚燒次麻辣魚,她最喜歡吃這道菜……”


    外婆是帶著遺憾走的,遺憾自己沒能給沈書魚再燒次麻辣魚。


    那刻他非常後悔沒有早點把沈書魚找回來。不然外婆她老人家也不會那麽遺憾了。


    “外婆她怎麽走的?”女人的聲音細細小小的,又輕又軟。


    溫言回細聲答:“肝癌。”


    “外婆葬在哪裏?我找個時間去看看她。”


    “葬在白塘鎮。”他似想起什麽來,忙說:“之前有次你在白塘鎮碰到我,我就是去給外婆掃墓,那天是她老人家的忌日。”


    “哦。”難怪他那天看著情緒那麽低落。


    沈書魚抬頭看他,注意到男人臉上痛苦的神色,她及時轉移話題:“你今天見到我爸了?”


    溫言回點點頭,“你姐夫也去了。”


    “炎炎是不是很像我姐夫?”


    “看就是親生的。”這父子倆簡直是個模子裏刻出來的。


    沈書魚:“……”


    “我爸跟你說話了?”


    “嗯,我倆聊了聊。”


    “都說了什麽?”


    “隨便聊聊。”


    溫言回沒細說,沈書魚也沒多問。


    兩人有搭沒搭地聊了會兒。溫言回起身去插花。


    他從櫃子裏翻出隻花瓶,把那四五枝桂花枝放進去,擺在餐桌上。


    白色的瓶身映襯著黃白色的小花,紅白,撞色強烈,竟然還挺養眼。


    他瞅了兩眼,無聲地勾了勾嘴角。很顯然,他非常滿意。


    做完這些,他就去洗澡了。


    沈書魚家裏沒他的換洗衣服,貼身衣物沒換,光著膀子,下、身裹條浴巾就直接出來了。


    躺在沙發上玩的沈總編遠遠瞥了眼,她覺得這個男人的身材真是有料,腹肌性感撩人,身板硬實有力,小麥色的膚色在暖色的燈光下悠悠發亮。


    難怪每次他壓著她的時候,她會覺得夠不過氣來,太精壯了這具身體。


    她沒管住眼睛,多看了兩眼。


    誰說女人不色的?


    她分明就是覬覦溫言回的美色。她覺得她才是饞他身子的那個人。


    就衝這張好皮囊和這具好身材,她才看不上素問大神呢!沒人能比得上溫言回。


    兩人的視線隔空碰到,沈書魚趕忙移開視線。


    她才不能讓溫言回覺得她在覬覦他的美色。


    見她這麽慌亂,男人的唇邊不自覺浮現出抹撩人的微笑,心情越發愉悅。


    在他家魚魚眼裏,他好歹也是有點姿色的。


    他揚聲調侃:“魚魚,要看就光明正大看,偷偷摸摸幹嘛?又不犯法!”


    沈書魚:“……”


    “免費給你看。”他把摟住她肩膀,喉嚨裏滑出愉悅的笑,“還給你摸,不收費!”


    沈書魚:“……”


    溫言回找來吹風吹幹頭發。


    他溫聲道:“魚魚,用下你的電腦,有個課件要改。”


    她抬指了指書房方向,“電腦在書房,你用吧。”


    “好的。”溫言回轉身去了書房。


    ——


    沈書魚繼續刷微博吃瓜。


    作為名資深的吃瓜群眾也就這點愛好了,茶餘飯後都不忘刷刷微博,吃吃瓜。


    素問大神剛剛更新條動態。


    @素問v:「卡嚴重,《黎明之吻》今晚的更新延後。別等了,早點睡吧!」


    底下配了張照片。照片裏居然是桂花樹。


    作者有話要說:掉馬倒計時天,如果不出意外,應該會是在明天晚上。啊啊啊啊,好激動呀!


    默默為溫老師點蠟,好好保重!


    我覺得跪的容易也可以給溫老師安排上了。哈哈哈


    感謝嘟嚕嚕團和墨西小可愛的雷,愛你們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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