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大晚上的站在外麵幹嘛?


    他是在等她嗎?


    她都說了今晚不回來了。他幹嘛還要等她?


    沈書魚遠遠看著那個身影,她內心複雜,思緒萬千。


    她抬摁了喇叭。


    “滴滴!”兩聲,清脆而沉悶。


    男人聽到聲響,霍然轉身,見到熟悉的車牌,雙眸瞬間被點亮。


    他趕緊扔掉的香煙,用鞋底碾滅,徑直往沈書魚的車子方向走過來。


    男人的身形高大挺括,身料峭清寒,無聲無息,從夜色深處而來。居家休閑的家居服愣是讓他穿出了高冷禁欲的感覺。


    他的眼睛很亮,仿佛鑲嵌了無數漂浮的螢火,閃閃的。


    又好像蓄著團炙熱的火焰,有燎原之勢。


    沈書魚的心髒難以遏製地跳動了兩下,呼吸明顯重了幾分。


    她承認,她被溫言回眼睛裏的這團火給燒著了。


    她拉開車門下了車。


    “大晚上的,你在這裏做什麽?”沈書魚細聲開口。


    男人音色清淡,言語簡潔有力,“等你。”


    短短的兩個字直接把她的心給徹底點燃了。


    “等多久了?”


    “沒多久。”


    “我不是說了今晚不回來了,你幹嘛還要等我?”


    他聳聳肩,赫然笑,“我也是在賭把,看看你還會不會回來。”


    很顯然他賭贏了。


    “我如果今晚不回來呢?”


    “我就去你家裏。”


    沈書魚:“……”


    他太了解她了,她肯定不會在老宅留宿,不是來他這裏,就是回自己家。她在微信裏騙他今晚住在老宅,明顯就沒騙到他。


    他嫻熟地接過她的包,拿在裏,另隻牽起她的,將她柔弱無骨的小納入掌心。她竟然覺得前所未有的安心。


    他特自然地說:“走吧魚魚,咱們回家!”


    “回家”詞不禁讓沈書魚心頭顫。什麽時候這裏成了他們的家了?


    男人的掌心寬大幹燥,指腹略有薄繭,緊貼著她背上的那點肌膚,有點粗糲的摩擦感。可卻不複往日溫熱,他的今天有些涼。


    他應該是在樓下等了她很久。不然不會這麽涼。冬夜寒風瑟瑟,他在外麵站久了肯定會冷。


    他直緊緊握住她的,十指相扣,路都沒有鬆開。


    大門被打開,兩人前後進屋。


    沈書魚把門關上。


    男人把她的包往鞋櫃上隨扔,下秒就將她抵在冰冷的門板上,劈頭蓋臉吻下去。


    時間厚重的男性氣息將她整個人全部覆蓋,他緊貼著她,她避無可避。


    他的吻急促、迫切,聲勢浩大,似乎要席卷切。


    他點都不溫柔。


    他向引以為熬的理智,他的克製,他的沉默,他的不動聲色,隻要碰到她就會全數破碎。


    這個女人哪怕什麽都不做,她隻是回到他這裏,往他跟前站,他整個人就瘋了。


    如果她朝他勾勾指頭,他就立馬會飛奔著跑向她,不管不顧。


    人旦動了真感情,那就真的窩囊的不行。


    她說過她今晚不過來了。她要去父母家吃飯,吃完飯就不回他這邊了。


    可他依然盼著她來,他安靜地等她。他盼著她改變主意,然後回來。


    他很清楚她直都不想和他有什麽實質性的進展,所以她拒絕往真正同居的方向發展。她隻是孤獨,懷念以前,舍不掉他帶給她的溫暖。她想跟他就這麽直稀裏糊塗下去,隻談性,不談感情。


    這些他都知道。可是他不在乎。哪怕隻留住她的人,他也認了。他們需要時間,需要好好相處,需要彼此慰藉,來慢慢淡化掉那段沉重的過去。


    錯的人是他,所以他願意等。


    他默契地什麽都不說,保持沉默。合著她的心意,默認這切。


    知道她可能隨時都會抽身離開,他還是忍不住想要竭盡所能留住她。


    她什麽都沒有做,她隻是回來,就足以讓他歡呼雀躍了。


    “回應我魚魚。”男人嗓音低迷,氣喘籲籲。


    沈書魚雙腿發軟,高跟鞋不足以支撐她身子的重量,險些站不住。她整個人暈乎乎的,像是漂浮在雲端,格外不真實。


    平日裏那副張牙舞爪的勁兒也不知道到哪裏去了。她整個人特乖,也不反抗,嬌滴滴的,雙眼睛水光瀲灩,蒙著層厚重的水汽。


    比起勢均力敵的拉鋸戰,溫言回特受不住她這樣。她用這雙眼睛眼巴巴地看著他,他就覺得自己腦子充血,血管近乎爆裂,整個人直接要炸了。恨不得將她這個人都給如數拆卸了,深深揉進骨血裏。


    這個女人真要命。她什麽都不用做,對他笑笑,勾勾指頭,他就恨不能把命給她。


    他這輩子就栽在她裏了。


    “好魚魚,叫老公。”他把人撈起來,扛到沙發上,對著她耳根吐氣,每句都是誘哄。


    沈書魚:“……”


    沈書魚徹底軟成泥,癱在那裏。


    他傾力發泄,攪動風雲,掀起萬丈狂瀾,足以淹沒切。


    她儼然就是逆浪行駛的葉孤舟,置身風暴心,徹底湮沒在他強勢的掠奪之,失去自我,失去本心,隻記得愛他。


    “愛我嗎?”


    “愛……”沈書魚都快哭了,抽抽的。


    “叫我什麽?”


    “老公……”


    他滿意極了,勾唇痞氣地笑,“乖,老公疼你!”


    ——


    第二天早,沈書魚早起上廁所,她發現自己的大姨媽來造訪了。


    她發覺大姨媽還真心疼溫言回。他昨晚剛享受過饕餮大餐,今早就來報道了。


    溫言回家沒姨媽巾,他出門去給她買。順帶買回了早餐和紅糖。


    他泡了杯紅糖水給她喝。


    她會痛經,喝下杯熱氣騰騰的紅糖水,肚子總算是舒服些了。


    兩人起吃早餐。


    沈書魚喝完紅糖水,溫言回碗裏的黑米粥已經吃了大半了。


    她舀起勺粥送進嘴裏。嚐了口直接皺眉,“怎麽這麽甜?!”


    “甜嗎?”他心下驚。


    她嫌棄地說:“太甜了,齁得慌!你不覺得甜嗎?”


    男人自顧舀著碗裏的粥,臉平靜,“我吃剛剛好。”


    “你現在怎麽吃得這麽甜,對身體不好!”


    他捏緊勺子,“你吃點別的吧。”


    沈書魚拿起根油條慢騰騰地咬起來。


    屋子裏很安靜,隻有碗筷相互碰撞的細微聲響,清晰入耳。


    溫言回悄悄看了沈書魚好幾次。


    她察覺到他的目光,淡聲道:“有話說?”


    他放在餐桌底下的左不自覺握緊拳頭。他放下瓷勺,最終決定搏搏。


    他平靜地注視著她那雙漂亮的眼睛,聲音沉穩有力,“魚魚,我們複合吧!”


    男人話音未落,沈書魚便清晰地感受到自己心湖翻湧,呼吸凝滯。


    到底還是繞到這個問題上來了。


    這麽長時間以來,她直以為溫言回早已默認兩人的現狀——不談感情,隻談性,不問過往,隻看當下。


    他們這種炮友以上,戀愛不滿的關係,彼此都緘默不言,誰都沒有想要攤開來說。


    她這人貫就喜歡當鴕鳥,寧願稀裏糊塗的,也不願意開誠布公地談她和溫言回的關係。


    她是還愛他沒錯,可是她也忘不掉他帶給她的傷害。愛和傷害無法相互抵消。她的心裏永遠都存在道早已結痂的傷口,即便使勁兒掩蓋,也無法磨滅傷口存在的事實。


    “就像你撞到了棵樹,你疼了好久。終於有天你不疼了,可是它還在哪裏。你看到它時,你就會想到發生了什麽。”【注】


    她是個徹頭徹尾自私的女人。她不可能忘掉過去,摒棄前嫌,義無反顧地和他在起。可與此同時她又舍不得放棄他的溫暖。所以眼下這種狀況是最好的,兩人都保持緘默,共同維持著這段稀裏糊塗的關係。


    可是現在溫言回把這個問題攤開來說了。這就逼迫沈書魚不得不正麵麵對這個問題,重新審視她倆的關係。


    “複合?”女人像是聽到了個笑話,挑眉嘲諷地笑了笑,“都說破鏡難圓,咱倆都分開十年了,還能合得起來?”


    “那咱們這樣算什麽?”男人臉色漸漸變冷,目不轉睛地看著對麵的女人。


    坐在起吃飯,睡在同張床上,做著男女之間最親密的事情。他們現在這樣又算什麽呢?


    沈書魚聳聳肩,滿不在意地說:“炮友嘍,各取所需而已!”


    溫言回:“……”


    男人的臉色倏然沉,聲色冷凝,咬牙切齒地問:“你沈書魚還缺炮友?”


    沈書魚:“咱倆熟,你比別的男人更能讓我舒服。”


    沈書魚:“……”


    沈書魚麵不改色說著違心的話。可胸口卻是陣鈍痛,像是生生被人剜了肉。


    “真心話?”他緊緊盯著她的眼睛。


    “當然是真心話啦!”女人輕輕鬆鬆笑了起來。


    說完見他還緊盯著她不放,她頓時有些心虛。忙故作輕輕地說:“溫言回你該不會以為我還愛你吧?”


    男人不置可否,“你在床上是這樣說的。”


    沈書魚:“……”


    “女人在床上的話你也信?”沈書魚使勁兒捏住瓷勺。


    溫言回麵色鐵青,他放下碗筷,冷聲道:“沈書魚,我太了解你了,你別自欺欺人。你愛不愛我你心裏清楚。”


    沈書魚被他如此自信的樣子給激怒了。


    “啪”的聲脆響,瓷勺碰到桌麵,瞬間支離破碎。


    她霍然起身,“溫言回,你以為你是誰?誰給你的自信,讓你產生錯覺,覺得我還愛你?明明你才是那個始作俑者,將我傷得遍體鱗傷。我特麽憑什麽還要愛你?老娘告訴你,我特麽不愛你,早百年就不愛了!”


    她字字誅心,“男歡女愛,各取所需。你真以為我沈書魚缺男人嗎?你是不是以為除了你,我就找不到第二個人上床了?你未免也太自信了!”


    “既然不愛我,那你家的門牌號為什麽是1102,不要告訴我那是巧合。”


    沈書魚:“……”


    “1102,我的生日,我絕不相信是巧合。”他步步緊逼,“沈書魚,你隻管口是心非,反正我通通不信,我隻相信我眼睛看到的。你還愛我,這點毫無懸念。”


    沈書魚:“……”


    “我愛你又怎樣?不愛又怎樣?反正我們也不會在起。我不可能當做切都沒有發生過,然後歡天喜地地和你在起。我是個人,我有心有肺,我知道疼。”她拿起包奪門而出,“咱倆就這樣吧!”


    男人僵在原地,抬把桌上的碗筷通通甩在地上。


    溫言回隻覺得無力。明明是相愛的兩個人,為什麽要說出這樣傷人的話?


    作者有話要說:溫老師真是愛慘了魚魚。


    是不是太甜了?來點玻璃渣吧!


    ps:【注】來自絡。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半糖微醺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喻言時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喻言時並收藏半糖微醺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