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之前不是說對懸疑小說不感興的麽?”溫言回轉頭覷她眼,嘴角微微上揚,噙著抹若有似無的笑意,輕聲調侃道:“這麽快就真香了?”


    沈書魚:“……”


    “誰都逃脫不掉真香定律呐!”沈書魚懶洋洋地癱在副駕上,拍了拍腿上的包包,感慨萬千,“人間理想素問,是個女的都抵擋不住他的魅力。”


    溫言回:“……”


    沈念念和喬其她們老早就揚言沒人能夠抵擋得住人間理想素問大神的書,她們都在坐等她打臉。沈書魚開始死都不信。等她看了章《黎明之吻》她就真香了。


    “我現在隻想趕緊把這本書簽下來,沒準還能睹大神的廬山真麵目。”


    “在你想象這位大神長啥樣?”


    “念念期待素問大神長成你這樣的,不過我倒是無所謂,隻要不是四十歲的禿頭老男人就好了。”她是個理智的書粉,隻粉作品,不粉作者。


    溫言回:“……”


    他本正經地說:“魚魚,你要相信真正的大神是顏值與才華並存的。”


    沈書魚想能夠寫出這種曠世神作的大神應該也不會醜到哪裏去吧!


    兩人不再說話,車裏逐漸安靜下來。


    男人專注看著前方道路,雙隨意地搭在方向盤上沿,細碎縹緲的燈火透過車窗玻璃照進來,將他修長白淨的指拉出道細長的暗影。


    他的生得好看,指蓋圓潤,十指修長,骨節分明,指甲被修剪得幹幹淨淨,規整無比。


    沈書魚盯著他的出神。冷不丁想起這雙在自己身上點火的情形。老臉居然有些熱,臊得慌。


    她覺得自己現在是越來越汙了。


    ——


    到家沈書魚就進衛生間洗澡。


    溫言回給自己泡了杯苦丁茶,抱著記本電腦批改學生的論。


    他今年帶了幾個本科畢業生。學校卡得緊,堪堪十二月份就要求學生出初稿了。


    沈書魚洗到半她擱在茶幾上的響了。電話是警局打來的,溫言回替她接了。


    等她洗完澡出來,她眼就看到了溫言回擱在茶幾上的那杯苦丁茶。透明的玻璃杯映出裏麵深黃色的液體,幾根黑褐色的枯枝在水裏飄飄浮浮。


    “你還喝苦丁茶呢!”她屁股往沙發上坐下,裏拿條幹毛巾擦頭發。


    這人以前讀書的時候就愛喝苦丁茶,每次都在保溫杯裏泡大瓶,能喝整天。明明是十歲最張揚肆意的年紀,這人卻偏偏跟個老幹部樣成天抱著保溫杯不撒,杯子裏還不是別的,而是苦丁茶。


    苦丁茶太苦了,喝小口就口齒發麻,苦味繚繞,經久不散。幾乎沒年輕人喜歡喝這茶。然而這人卻孜孜不倦喝很多,天都不落下。


    “最近有點上火,泡點喝喝。”男人自然地接過她裏的毛巾,嫻熟地替她擦頭發,動作輕柔舒緩,生怕扯到她的頭皮。


    苦丁茶清熱解火,偶偶喝喝倒也可以。


    其實溫言回是喝苦丁茶喝習慣了。


    高那會兒,他每天都喝苦丁茶。甜食能麻痹人的神經,隻有苦味才能讓人得到清醒,讓人深刻。他自小的家境決定了他不能像普通人那樣安逸,他隻有不斷學習,不斷努力,通過高考來改變自己的命運。他需要時刻保持清醒,時刻冷靜,時刻努力,不能有絲的懈怠。所以他時常喝苦丁茶,防止自己打瞌睡。


    後麵偷偷和沈書魚談戀愛,她喝剩下的那半杯珍珠奶茶是青澀落魄的少年品嚐到的唯的甜,他迫不及待,瘋狂地想要留住這抹甜。


    再後來她出國了,離開了他,那唯的甜味兒也跟著消失了,他繼續喝苦丁茶,繼續嚐著無盡的苦。


    而現在他連苦味兒都嚐不出來了,嘴裏隻剩下寡淡和無味。


    這些他從來沒有跟沈書魚說過。她從來都不知道她的出現對於他來說意味著什麽。她帶給他的甜,深入骨髓,刻骨銘心,畢生都無法戒掉。他隻有極力留住她,留住她的甜。


    溫言回兩下就替她擦幹頭發,繼續抱著電腦改學生的論。


    沈書魚躺在溫言回身邊,她扭頭懶洋洋瞟了兩眼,電腦屏幕上全是密密麻麻的字,還夾帶著許多數學符號。


    她悲哀地發現很多她都不認識。


    當年的數學學霸如今竟然連數學符號都不認識。可能再過個幾年,她連sn,s,㏑,㏒這些最基礎的也會不記得了吧!


    想當年她可是信誓旦旦要考清華數學係的呀!


    再看看溫言回,當年語那麽好的他,現在早已不再寫作,而是整天對著大串數學符號。


    他們剛好反了反,好巧不巧地過了對方年少時憧憬的人生。


    事實上誰都沒有很開心。


    沈書魚忍不住在想,她和溫言回怎麽就變成如今的這副模樣了呢?


    溫言回邊改論,邊有搭沒搭地和沈書魚提起剛才警局打來的那個電話,“警察那邊已經處理好了。”


    她腦子裏冒出的第個反應就是她要搬回家住了。


    “知道了。”她表情平靜,波瀾不驚,“那我明天就搬回去住,已經安全了。”


    男人聽,直接扔了電腦,從身後抱住她腰,下巴擱在她肩膀上。她剛洗過頭,頭發蓬鬆柔軟,發間散發出陣淡淡的果香。發梢擦過他側臉,癢癢的,攪得他心猿意馬。


    “不急,再住幾天。”他輕撚她柔軟的耳垂,音色低迷,蠱惑人心,“保險起見,你別那麽早搬回去,萬對方賊心不死呢,安全要緊!”


    溫言回這點小心思她哪裏會不清楚,他分明是不想她搬回去。


    “好。”


    她無力地閉上眼睛,認命地想,就這樣吧。過天算天,得過且過,也別糾結那麽多。


    反正和他住在起她也不虧,凡事都是他在料理,她什麽都不用做,連條內褲都不用自己動洗。她輕鬆自在,心安理得地當個甩掌櫃。


    她自欺欺人地想,他帶給她的溫暖能留住刻是刻吧。


    ***


    第次麻辣魚沒有做成功,溫言回又馬上開始嚐試第二次。他有強迫症,凡事定要盡善盡美,眼裏容不下點瑕疵。何況沈書魚愛吃麻辣魚,他隻想做到最好。他想要重現她記憶裏的味道。


    好像凡事隻要牽扯到沈書魚,他就容易偏執。人呐旦動了真感情,那就容易陷入死胡同,就愛跟自己較勁兒,凡事都得按著她的喜好來。他什麽都不求,就隻想讓她滿意,讓她開心。


    上次的麻辣魚味道不純正,沈書魚也沒說出個所以然來,隻說不是她記憶裏的那個味道。他也整不明白問題究竟出在哪裏。


    無奈之下,他隻好打電話向譚慈取經。


    譚慈的好廚藝是她家母上大人親傳的,和外婆有的拚,向她請教再合適不過了。


    譚慈接到他的電話,隻覺得有些不可思議,抿嘴直笑,“道菜做次就可以了,怎麽的,你還跟它杠上了?”


    溫言回理所當然的說:“魚魚不滿意,我就要做到她滿意為止。”


    譚慈:“……”


    “溫言回,我發覺你這人千萬別扯上你前女友,牽扯上她,你就跟變了個人似的,整個人都魔怔了。”


    溫言回不理譚慈的數落,直接問:“你說到底哪裏出了問題?”


    譚慈:“油鹽醬醋你有沒有稱遍?”


    溫言回:“都稱了。”


    譚慈:“油溫和火候呢?”


    溫言回:“也都是對照菜譜嚴格控製的。”


    譚慈:“調料和油溫火候如果沒問題的話,照理這道菜應該不會有問題。你有沒有想過或許是沈書魚她的口味變了?”


    “什麽意思?”


    “同樣道菜,她十年前吃和十年後吃感覺能樣嗎?人的口味又不是萬年不變的,也許不是菜不對,而是她的口味變了。”


    “不管是不是這樣,我都要再試次。”


    譚慈悶聲笑了,“你說你都這樣了,何必呢?”


    溫言回也知道自己較真了。可是沒有辦法,他隻想讓她滿意。


    他開車去超市買了新鮮的鯉魚和配料。


    回到家就馬不停蹄地忙活起來。


    ——


    沈書魚在下班之前接到溫言回電話,說讓她晚上回家吃飯。她原本還打算去父母家吃飯的,聽他這麽說就沒回去了。下班就開車過來了。


    她打開門就聞到了陣濃鬱的香味兒,馨香撲鼻。


    這是已經炒開了。


    她站在玄關處換好拖鞋,抬頭往廚房瞟了眼,男人圍著圍裙果然在忙碌。他捏著鍋鏟翻炒,動作看上去十分老練嫻熟。


    溫言回聽到開門聲,下意識往大門方向看,看到沈書魚當即露齒笑,“魚魚你先看會兒電視,菜馬上就好。”


    大概女人天生敏感,沈書魚恍惚產生了股錯覺,好像她和溫言回就是對結婚多年的夫妻。妻子下班回來,丈夫正在廚房裏燒飯。


    她靜默地點點頭。


    她放好包,躺在沙發上看小說。


    苦逼的追狗也就這點愛好了,每天都眼巴巴盼著大神的更新續命。


    她發現她如今是越來越向沈念念和喬其靠攏了,深陷素問大神的作品無法自拔。每天翹首以盼,就等著刷大神的更新。


    以前也不是沒遇到過讓她驚豔的作品和作者,畢竟也是直和字打交道的人。但是從來沒有像這次這樣迷戀個人的作品。素問大神的小說太深入人心了,字裏行間都讓她動容。那麽熟悉的字,就像是在看個老朋友的作品,她覺得非常舒服。


    素問大神兩個小時前更新的章,短短的千字,沒兩分鍾就刷完了。刷完遍,她又折回去再看第二遍。好的作品值得她多看幾遍,每個字都值得推敲。


    沈書魚意猶未盡,抓心撓肺,真想讓素問大神口氣更完,她好追個痛快。


    這就是追連載的辛酸,每天都不夠看。可是她又舍不得等到完結,這麽好看的小說每天都忍不住刷n遍。


    新章刷完,廚房裏適時傳出男人熟悉清潤的嗓音,“魚魚,洗吃飯。”


    “來了!”她答應聲,直接去水池洗。


    溫言回把那盆熱氣騰騰的麻辣魚端上桌。


    沈書魚瞥眼餐桌,桌上空蕩蕩的,除了這道麻辣魚再無其他。


    “就吃這個菜?”


    “別的菜還在路上。”


    沈書魚:“……”


    居然還有這種操作?燒道菜,其他菜靠點外賣。


    溫言回話音剛落門鈴就響了。他趕緊跑去開門,片刻以後提著外賣進屋。


    沈書魚看到袋子上的logo,發現這是木槿花餐廳的招牌菜。


    “你下廚就隻燒這道菜?”沈書魚隻覺得驚訝。


    既然免不了點外賣,何不幹脆外賣到底,幹嘛還要自己動?省點精力不好麽?


    “時間有限,來不及燒別的菜了。”他說的特別自然。


    沈書魚:“……”


    “麻辣魚這次我改進了下,你快嚐嚐味道有沒有好點。”


    沈書魚拿起筷子夾了片魚肉放進嘴裏慢慢開始品嚐。


    他期待地看著她,“怎麽樣?”


    “有點淡。”


    溫言回:“……”


    他頓時有些挫敗。好像怎麽燒都燒不好。


    沈書魚沒想到他會這麽在意這道菜的成果,她隻是實話實話。在他麵前她沒必要撒謊。這道菜確實淡了,少放了鹽。


    她安慰他:“就是淡了點,加點鹽就好了,別的就沒差。”


    男人露出抹苦笑,輕聲道:“太久沒下廚,生了。”


    沈書魚非常善解人意,安慰他:“其實味道淡點也好,鹽吃多了對身體不好。”


    她沒打算去廚房拿鹽罐加鹽,而是直接吃起了那道魚。


    其實在溫哥華飄了這麽多年,很少能吃到地道的餐。環境慢慢磨掉了她矜貴的胃,對吃的也就沒那麽挑剔了,能入口就行。


    見她開始吃魚,溫言回就自發地拿起碗筷坐到她身邊,細心替她把根根魚刺都剔掉,然後把幹淨的魚肉夾到她碗裏。


    這個動作他做過很多遍,如今更是無比嫻熟。


    她埋頭默默吃著那些魚肉。冷不丁冒出句話:“溫言回,你給別的女人挑過魚刺嗎?”


    作者有話要說:溫老師:真正的大神是顏值和才華並存的。


    魚魚:臉呢?


    不帶這麽自誇的哈!


    哈哈哈


    今天也是甜甜甜的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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