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後,《音樂家》殺青了,《沉默日》的拍攝也進入尾聲,盛野沒想到在《音樂家》來ctr音樂學院取景後,《沉默日》劇組也跟著來了ctr,一連好幾場重頭戲都在這邊拍攝,不過他和譚陣並沒有碰上。


    今天要拍最後兩場校園戲,早上十點多,盛野在旁邊候場,這會兒正在拍的是負責案件的刑警找吉他老師了解情況的一場戲。


    盛野候場時,康琪也坐在旁邊陪著,有些百無聊賴,盛野低著頭念念有詞地背台詞,她就盯著盛野手上的戒指發呆,不知何時起,那枚飛星戒指又回到了盛野的手指上。


    她問過盛野怎麽又戴它了啊,盛野轉了轉無名指上的戒指,笑著說:“也沒什麽,我覺得這戒指是我的護身符。”


    興許還真有那麽點兒幸運加成的效果,康琪迷信地想,至少這段時間盛野的狀態非常好,往常那股似有若無的頹勁兒一掃而光,看劇本都看得更投入了,和她還有吳靖聊天時笑聲也更多了。


    怎麽說呢?有一種……日子終於有盼頭了的感覺,她腦子裏冒出這個好笑的形容。


    忽然傳來一陣嗡嗡的手機振動聲,康琪嚇了一跳,這振動也太大了,她屁股下的板凳都在震。


    盛野顯然對這個來電有所準備,拿起手機就起身對她道:“我去接個電話啊,要是拍完了記得叫我!”


    康琪不解地眨眨眼,看著盛野一句話間已經跑得老遠的背影,心想,這……你是要煲電話粥嗎哥?


    盛野快步來到琴樓的樓梯拐角,這兒的樓梯是陽台式的,他們在七樓,能俯瞰校園的一角。


    電話是譚陣打來的,《音樂家》已經殺青了,本來盛野還有些遺憾,沒能和譚陣在ctr一起拍戲,他們好久沒一起拍戲了,雖然是各自不同的戲,但他就是很懷念和譚陣一起在片場的時候。


    那天在別墅,譚陣聽完就笑了:“你現在有保姆車了,也有助理了,也不需要蹭我的車了,也不需要我陪你聊天了,還懷念什麽啊?”


    盛野不敢相信譚陣說這樣的話,放下劇本十分認真地說:“懷念和你一起拍戲啊哥!”


    “哦,”譚陣笑著應了一聲,看他戴著自己的眼鏡一臉委屈的樣子,“一定非得和我拍嗎?還想和我拍什麽啊?”


    盛野來回看譚陣,搖頭道:“譚陣哥,我覺得你變了。”


    “我沒變啊,”譚陣蹙了蹙眉,想了想,說,“是你濾鏡破了。”


    盛野便也思考起來,真是自己濾鏡破了嗎?


    譚陣忽然從沙發上坐起來,雙手扯住他的臉蛋,啞聲說:“不許破啊。”


    這一聲“不許破啊”說得實在是又在意又溫柔。盛野忍俊不禁,心想是誰成天在我麵前強調要當個普通人的啊,現在我要拿你當普通人,你又不高興。


    譚陣也笑了,有些羞赧似的,雙手輕輕揉了揉他的臉頰,放下來,輕聲說:“我開玩笑的。”


    盛野心動得不行,想也沒想就湊過去吻住了譚陣,都忘了摘眼鏡,鏡片冷不丁擋在兩個人之間,譚陣笑著說了聲“慢一點”眼疾手快地給他摘了,他吻得沒章法但譚陣毫不反抗,耐著性子將他所有毫無章法的吮吻都變成了纏綿的唇舌交纏。一吻結束,盛野微微喘著氣,端詳譚陣,像怎麽也想不通似的:“譚陣哥,為什麽你身上散發著一種讓人想欺負的氣息呢?”


    譚陣低頭笑,一副無可奈何的語氣:“我應該隻對你散發了吧。”


    盛野又想起譚陣演過的那些角色,白星年,白星恒,宣王,嚴飛,特種兵,賽車手……好像確實都是荷爾蒙爆棚,讓人無法侵犯的。


    但譚陣本人……真的好柔軟啊。


    他向後倒在沙發上,身體不由自主就往譚陣肩膀上靠,盯著天花板說:“以後我們還有可能一起拍戲嗎?”


    譚陣抬手在他膝蓋上握了握,盛野抬眼,看見譚陣說話時扯動的喉結,他說:“會的。”很篤定。


    《音樂家》殺青後譚陣接了一個雜誌通告,要來ctr給時尚雜誌拍外景照,用的就是《音樂家》裏的造型,作為電影的第一波預熱,時間便安排在盛野在ctr拍最後一場戲的這天。


    非說自己這天才有檔期,這算不算假公濟私呢?盛野心想。


    電話接通,他靠在樓梯拐角,問:“譚陣哥,你到了嗎?”


    “嗯,”譚陣的聲音帶著一點笑意,“你在哪兒啊?”


    “我在琴樓,”盛野伸長脖子往下望,“你們在哪兒拍啊?”


    “琴樓嗎?你等一下……”


    盛野聽見手機那頭,譚陣好像在問身邊的人琴樓在哪個方向。


    過了一會兒譚陣的聲音又回來了:“我們就在琴樓下麵,你看不見我就換個方向。”


    陽台這邊看不到,盛野便又上了半層樓,換到另一個方向,再往下看,果然瞧見下方道路旁停靠的攝影車輛,正有工作人員從車上扛打光板下來,今天的天氣有些陰。


    他一眼看見了譚陣,就坐在銀杏樹下的一把長椅上,穿著一件灰色的舊大衣,兩條長腿微屈向前邁著,長椅旁還靠著他的大提琴箱,他是那麽顯眼。


    “我看見你了!”盛野有些興奮地說。


    “你在哪兒?”


    盛野見譚陣邊問邊抬起頭來,往琴樓的方向迷眸張望,他適時地衝譚陣揮了揮手。


    七樓半,居高臨下還是能勉強看清譚陣的表情的,他在笑。


    他們這樣對望著,似乎也沒人在意,就算有人好奇譚陣在看什麽,跟著望過來,七層半的高度,也看不清什麽。


    他們就這樣旁若無人地聊了會兒天,譚陣說:“你不是說你要在livehouse拍真唱的戲,怕唱成車禍現場嗎,我昨天幫你找了位專業人士問了一下。”


    盛野受寵若驚,他的確和譚陣提過一嘴,導演想讓他真唱,但他對自己的唱功實在沒什麽信心,何況還要當著livehouse那麽多群演的麵真唱。其實唱成車禍現場還不是最可怕的,他擔心的是唱得太爛,把信念感都唱沒了。那場戲是整部劇最後的高潮,他不希望栽在這種地方。


    “哪個專業人士啊?”


    “這你別管了,”譚陣說,“他和我說了一點兒……算是唱歌的小技巧吧。”


    “是什麽?”


    “你要是高音上不去,可以試著蹲下來或者彎腰,還有唱歌時不要把嘴張太大,反而容易讓喉嚨打不開,如果唱不好長音,就把發聲的點放在韻母上……”


    “啊?放在韻母上是什麽意思,你能給我示範下嗎?”


    這個問題把譚陣問啞了。


    隔得那麽遠盛野都能看見譚陣尷尬為難的表情,畢竟譚陣唱歌是真不好聽,也許還不如他拉大提琴。


    可是話又說回來,他就是喜歡聽譚陣唱歌。


    長椅上,譚陣側了下身,避開了旁邊的攝影助理,壓低聲對著手機道:“我唱歌什麽樣子你不知道嗎?”


    盛野憋著笑:“我知道啊,哥你唱歌天下第一……可愛!”他就是愛看譚陣唱歌時因為唱得不好而抱歉害羞的樣子,正因為高大英俊,可愛起來才無人能敵!


    長椅上側身坐著的譚影帝都愣住了。


    “沒事啊,”盛野可勁將譚陣的窘迫樣盡收眼底,“譚陣哥你就給我打個樣,我大概知道是什麽意思就成了!”


    譚陣低著頭沉了口氣:“……能不能別這麽為難你哥?”


    好吧好吧,盛野投降了,笑著想,果然你一擺哥哥的架子我就沒轍了。


    攝影助理朝譚陣走了過去,盛野比譚陣還先看到,便說:“你們要開拍了,你先忙吧。”


    譚陣抬頭朝他望來,笑著“嗯”了一聲:“一會兒見。”


    其實也不用一會兒見,盛野將手機揣回兜裏,依然看著下方,康琪還沒打電話叫他回去,所以他還可以在這兒再待一會兒。他好像還沒看過工作狀態下的譚陣,看過譚陣無數雜誌硬照,但沒看過他拍硬照時的樣子。


    拍攝現場就在那兩排銀杏樹下,雖然樹葉都落光了,但這兩排樹依然很有氣勢,也有韻味。


    攝影師真會選,銀杏樹和譚陣就很配,又高大,又英挺,又優雅。


    他看譚陣立於樹下,打光板反射來的陽光照得他恍如站在冬日暖陽中,攝影師換著角度拍攝,譚陣跟隨拍攝的節奏變換著姿勢,拍攝現場周圍站了一圈圍觀的學生。拍照時的譚陣遊刃有餘,和唱歌時放不開的譚陣宛若兩個人。


    中間譚陣做了一個雙手提起圍巾的動作,抬頭看向琴樓的方向,盛野看見他手指間被打光板的光淬出的一抹亮點。


    對視時有一種久違的幸福。


    就像他們從未分手過。


    但又有所不同。


    這一次他們都再也不會把那枚戒指取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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