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亦茗羨慕江岑然體溫偏低,即便是酷熱難當的夏天,手指也是微涼。


    可此時此刻——


    他卻如一團岩漿般,滾燙無比,灼得她方寸大亂。


    “岑然哥哥。”


    蔚亦茗低弱綿軟的聲音從唇齒間溢出,這使得江岑然肆|虐的動作微頓,隻不過很快他便封住了聲音的來源。


    *


    翌日上午。


    陽光從窗簾縫中漏進來,投下一條虛浮的光線。


    過了一會兒,偌大的床上發出一道細微的嚶嚀。


    蔚亦茗睜開惺忪的睡眼,遲鈍的大腦緩了片刻,昨晚在這張床上發生的事情迅速地衝入她的記憶裏。


    她驀地坐起來,睡裙的吊帶垂落在肩頭,瓷白如玉的肌膚上印著斑駁的痕跡。


    是江岑然的傑作。


    平時看著清冷禁欲的男人,到了床笫間,也有著庸俗的癖好。


    衣服雖完整地穿在她的身上,可衣服下——


    就不再那麽完美無瑕了。


    蔚亦茗的視線轉了一周,沒看見江岑然的身影。


    她掀開被子下床,拿了件換洗的衣服直接進了浴室。


    饒是做足了心理準備,可在鏡子中看見青紫遍布的身體,蔚亦茗還是忍不住罵了句:“跟狗似的。”


    看著自己這副模樣,就會忍不住想起昨晚。


    黑暗像是卸去了白日裏的偽裝般,江岑然不再那麽從容淡然。


    她似乎還能聽見他響徹在自己耳畔的喘|息。


    強行中止那些臆想連篇的畫麵,蔚亦茗開始衝澡。


    她沒耽擱太久,就簡單衝了下,就像自我安慰般,衝過澡就等於洗去了那一身的旖旎。


    從浴室裏出來,迎麵就碰上了一早就不知道去哪兒了的江岑然。


    蔚亦茗隻怔愣了幾秒,就輕哼著撇過了臉蛋。


    還記得她昨晚求饒過,但那狗男人不管不顧,硬在她身上留足了痕跡。


    就像惡犬圈地。


    “我做好早餐了。”江岑然的聲線一如既往地清冷,跟昨晚的喑啞形成鮮明對比。


    “賠罪?”蔚亦茗發出一道輕嗤,“晚了。”


    “要說昨晚,我認為責任不全在我。”


    江岑然的這句渣男語錄仿佛點燃了蔚亦茗的炸藥包,她將手上剛換下來的睡裙驀地丟到他的臉上,一張精致的笑臉盈滿怒氣:“所以責任是我咯?我活該被你弄得……”


    後麵的話像是難以啟齒般,怎麽都說不出來。


    小姑娘張揚舞爪的姿態跟昨晚在他身下可憐兮兮的模樣判若兩人。


    江岑然多少還是有些內疚的,於是將姿態放得很低:“大部分責任自然在我。”


    “我被你欺負,還要負小部分責任?”蔚亦茗冷笑。


    江岑然幽深的雙眸看向她鎖骨處的吻痕,蔚亦茗像被他的目光給燙到了似的,下意識就伸手去擋。


    對於自己這種欲蓋彌彰的行為,她隻能去遷怒罪魁禍首:“我真是錯信你了。”


    頓了頓,她又凶巴巴地補了句:“狗男人。”


    江岑然玩味地笑了笑,英俊的臉龐彌漫著慵懶:“小公主,是什麽給了你錯覺,認為你穿成這樣躺在我旁邊,我會無動於衷啊?”


    蔚亦茗卷翹的黑睫顫了兩下,實話實說:“阿姨都漾漾都這麽懷疑你。”


    江岑然摸了摸眉骨,事實上他之前的確對男女之事無感。


    也沒懷疑錯。


    江岑然:“先吃早餐。”


    蔚亦茗自然不會跟自己的身體過不去,還將公主的派頭詮釋得淋漓盡致。


    指使江岑然忙前忙後地給她布菜。


    早餐剛用完,蔚亦茗的手機就響了。


    看見來電顯示,她的眉頭微蹙。


    江岑然沒錯過她這一瞬間的反應,便問了句:“誰?”


    “我那個重男輕女的奶奶。”


    蔚老夫人約她見麵,說跟她商量公司股份的事情。


    態度是一如既往的倨傲。


    她不喜歡蔚亦茗,蔚亦茗對這位奶奶也沒什麽好感。


    所以能不接觸就盡量不接觸。


    這次主動找她談股份的事情,蔚亦茗自然不會天真到以為她是準備將托管在蔚景山那裏的股份還給她。


    多半還想從她這裏撈好處呢。


    蔚亦茗答應了見麵,時間就訂在今晚七點。


    聽見蔚亦茗嘴裏說出的見麵時間,江岑然的眉眼輕擰。


    等她掛掉電話,江岑然就開口了:“今天要走?”


    蔚亦茗不屑地睨他一眼:“就你昨晚的行為,你以為我還會待在這裏任人宰割?”


    江岑然的唇角緩慢勾起,眸色深深地盯著她,沒說話。


    蔚亦茗不服輸地回應著。


    不就是不說話嗎?誰還不會?


    江岑然沒打算跟她玩這場幼稚比拚,輕啟薄唇,低沉地開口:“昨晚隻是讓你提早適應,那些不過是夫妻間再正常不過的交流。”


    他的話輕易就挑起了昨晚的記憶,蔚亦茗瓷白的臉頰頓時紅得不像話。


    江岑然伸出指腹,輕磨著她嫣紅的嘴唇,好整以暇地開口:“你昨晚的香薰看樣子效果不錯,我睡得挺好。”


    蔚亦茗:“……”


    *


    吃過午飯,他們便啟程回去了。


    蔚亦茗一上車便瞌睡連連,眼角掛著生理淚水。


    夏日午後本就容易困乏,何況昨晚又折騰到很晚。


    江岑然讓司機將中間的擋板升起來,說道:“躺著睡會兒,回程還有一個多小時,到了我叫你。”


    蔚亦茗也沒客氣,枕著江岑然的大腿就閉上了眼睛。


    江岑然垂眸就能看見她白皙精致的臉蛋,修長的手指將她的碎發輕輕撥開,隨即便打開了筆記本電腦開始辦公。


    車子到達濱水灣,蔚亦茗就醒了。


    起身時瞟見筆挺的西裝褲被她枕得褶皺不堪,下意識就伸手想去給他攤平。


    江岑然扼住她的手腕,對上她無辜清澈的雙眸,沉啞地警告:“想再經曆一回昨晚?”


    蔚亦茗像被燙到了似的,驀地縮回了自己的手,還不忘譴責他:“你現在就像——”


    衣冠禽獸。


    最後四個字是用口型說的,沒發出聲。


    但江岑然很明顯get到了,露出一抹似笑非笑。


    臨下車時,江岑然已經恢複了一絲不苟,征詢蔚亦茗的意見:“蔚家的事情,需要我出馬嗎?”


    蔚亦茗思忖了片刻,回道:“我先自己應付,要是不行,再找你幫忙。”


    以他們目前的關係來說,江岑然插手太多蔚家的事情,總歸對他名聲不好。


    尤其是這種涉及利益的事情。


    *


    晚上七點。某私房菜館。


    蔚亦茗在服務員的引導下,踏入包廂。


    蔚老夫人已經到了,坐在正對門的位置,無聲地施著下馬威。


    蔚亦茗禮貌但疏離地喊了聲奶奶,也像是故意的,坐在她正對麵,形成對峙局麵。


    蔚老夫人顯然被她的行為給氣到了,可想起今晚的目的,隻能隱忍住。


    蔚亦茗悠閑地搗鼓著眼前的茶具,閉口不談股份的事情。


    蔚老夫人隻能清了清嗓音,主動提起:“你弟弟已經成年了,正好趁著這個暑假去公司提前實習下。”


    “哦。”蔚亦茗應得不鹹不淡。


    蔚老夫人見她不識趣,臉色沉了幾分,講話也沒那麽婉轉了,直接點出今天的目的:“我個人作主將你托管在你爸手裏的股份讓20%給英縱,找一天去把手續給辦下。”


    蔚亦茗被蔚老夫人這種理所當然的口吻給氣笑了。


    蔚老夫人看見她那個諷刺意味很重的笑,差點拍案而起,“公司有今天,靠的是你爸跟美如,於情於理英縱都有資格擁有公司的股份。”


    蔚亦茗將茗茶杯放下,抬眸直視眼前的蔚老夫人,“你要是覺得蔚英縱必須擁有公司的股份,我爸還有您老人家給他不就行了嗎?他是我爸的兒子,您的孫子,跟我可沒關係。”


    “怎麽沒關係?他是你弟弟。”


    蔚亦茗嗤笑了聲,看向蔚老夫人的眼神很涼薄:“我媽就生了我一個女兒。”


    “蔚亦茗,你別以為找了江家做靠山,就不顧親情所在!”


    蔚亦茗擺出笑臉,隻是不達眼底:“親情?奶奶,你有嗎?你平時偏心就算了,可股份是我媽留給我的,你現在這麽強硬地逼我讓出來,就不怕午夜夢回她來找你啊?”


    蔚老夫人的麵色驀地刷白,看著眼前這張神似的麵容,心慌得厲害。


    蔚亦茗抿了抿茶,字正腔圓地說道:“股份我是不會讓的,就算變成廢紙,我也不會便宜蔚英縱。”


    蔚老夫人一怒之下,就端起麵前的茶杯澆過去。


    這一幕正好被推門進來的蔚景山看到,他失控大吼:“媽,你做什麽?”


    急急忙忙拿起紙巾擦拭蔚亦茗的臉。


    她膚色偏白,此刻因為高溫度的茶水而出現了一片通紅。


    蔚亦茗的眼眶瞬間盈滿淚花,憋屈地看著蔚景山,“爸。”


    這一聲讓蔚景山又氣惱又心疼,無比溫柔地安慰道:“沒事沒事,溫度還不算太燙,你先去衝下水,待會兒爸送你去醫院。”


    蔚老夫人因為這一巨變而呆愣了半晌,等回過神蔚亦茗已經進了洗手間,“你怎麽來了?”


    蔚景山看向蔚老夫人的眼神帶了明顯的譴責:“媽,我說了股份的事我心意已決,你何必多此一舉?而且你剛才在做什麽?亦茗是女孩子,你那杯茶但凡燙一點,都有可能讓她毀容,你真是太過分了!”


    “你你……”向來孝順的蔚景山忽然出言指責,讓蔚老夫人猝不及防,想起在自己麵前完全不是那副嬌弱模樣的蔚亦茗,她就氣不打一處來,“你知不知道她多過分?平時那乖巧的模樣都是裝給你看的。”


    蔚景山眉頭緊皺,眼裏盛滿失望:“媽,我知道你不喜歡亦茗,但這麽中傷她真的不會良心不安?我養了她這麽久,她什麽樣子,我比你清楚。”


    “蔚景山!”蔚老夫人氣得大吼,“她就是故意的。”


    這時蔚亦茗從洗手間出來,臉頰依然泛著紅絲,雙眸也是紅紅的。


    她走到蔚景山的旁邊,更咽地開口:“爸,奶奶說讓我把我媽留給我的股份讓20%給英縱,是你也同意了的嗎?”


    蔚景山被蔚亦茗清澈無辜的雙眸盯著,喉間緊了緊,半晌才艱難地回道:“沒有。”


    蔚老夫人在一旁不讚同地說道:“景山,你別犯糊塗。”


    蔚景山沒理會蔚老夫人的話,雙手搭著蔚亦茗的肩膀,認真地承諾:“明天我們就辦手續,股份交還給你自己。”


    bingo。


    聽到滿意的回答,蔚亦茗也沒表現出亢奮,還十分乖巧地說道:“爸,我沒想跟英縱爭搶什麽,但這是我媽留給我的,是代表著她在世間走了一遭,代表著她對我付出的愛。”


    這個話題成功讓蔚景山陷入傷感跟沉痛中,喃喃道:“你說得對。”


    蔚老夫人氣得不行,明明蔚亦茗那個小丫頭心機無比重,可自己這個兒子還被牽著鼻子走,她出聲質問:“是不是你故意叫你爸過來的?”


    蔚景山:“媽,亦茗什麽都沒說,你別什麽髒水都往她身上潑。”


    要不是翻白眼顯得太不孝,蔚亦茗真不介意再氣氣蔚老夫人。


    她是沒親自叫蔚景山過來,不過這間私房菜館是蔚景山的產業,自然會有人通知他。


    *


    看過醫生沒什麽大礙,蔚景山就將蔚亦茗送回了濱水灣,臨走前還像個慈父般叮囑她一些注意事項。


    蔚亦茗其實沒多大觸動,隻敷衍地應付了下。


    她推開房門,屋內的江妤漾略顯驚訝,步履輕快地蹦躂到門口,問她:“怎麽這麽快就回來了?還以為你會待上個三四天呢。”


    話音落下,她才覺察到蔚亦茗素白的臉頰有一絲不自然的通紅,微蹙眉頭道:“你臉怎麽了?”


    蔚亦茗將事情簡單地說明了下,江妤漾馬上忿忿不平:“我靠。你那個奶奶能不能做個人啊?”


    “放心,我對那杯茶的溫度大致有數。這不成功讓她奢望破滅了嗎?”


    “我可憐的糯糯,怎麽就生在了那樣的家庭?”


    “嗯,沒你這麽會投胎。”


    “可你若是投胎到我家,就做不成我大哥的老婆了。”江妤漾用手肘頂了頂蔚亦茗,挑眉揶揄她。


    蔚亦茗睨她一眼便彎腰換上居家拖鞋,就在她俯身的間隙,江妤漾的餘光像是瞥見了什麽不得了的東西,出聲吼道:“不許動。”


    蔚亦茗被怔了下,本能地頓住了。


    江妤漾扒拉著蔚亦茗的衣服,總算看清了她鎖骨旁的吻痕,探頭往深處瞧了瞧。


    好家夥。那細膩瓷白的肌膚,此時可是狼藉斑駁啊。


    “我大哥竟然這麽野性。”江妤漾一副三觀盡毀的模樣,“難怪怕熱體質的你,今天包裹得這麽嚴實。”


    蔚亦茗換好居家拖鞋,沒理會還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江妤漾,率先進了屋。


    江妤漾回神過來,急忙追上,富有探知欲的雙眸緊盯著蔚亦茗的腰腹處:“沒有腰酸腿合不攏?我大哥該不是中看不中用吧?”


    蔚亦茗:“……”


    “所以報複性地在你身上留了這麽多痕跡,以掩蓋他那方麵的毛病?”江妤漾越發覺得自己的猜測合理,“我就說嘛,上帝是公平的,我大哥各方麵都那麽優秀,總會有點缺陷,沒想到會是最傷自尊的方麵。”


    “你腦補得會不會有點過於豐富?”蔚亦茗簡直哭笑不得,這還是親妹妹嗎?


    “啊?不是?”江妤漾眨了眨眼睛,身軀緊挨著蔚亦茗,又仔細地打量她的狀態,“難道是你天賦異稟?就算經過一夜七次,也迅速恢複?”


    蔚亦茗這會兒是真的翻白眼了:“我們沒做。”


    江妤漾黑人問號臉:“我褲子都脫了,你就給我說這個?”


    頓了幾秒,江妤漾還是回到了自己最初的定論:“看來還是我大哥不行,溫香軟玉在懷,摸也摸了,啃也啃了,最後就這麽狼狽收場,除了硬件方麵的問題,我真的無法給他找借口。”


    “倒也不是。”蔚亦茗低喃了句。


    “嗯?”


    “他應該是行的。”身體變化騙不了人,她還是能感覺到的,大概還是為了讓她先適應那種親密度。


    江妤漾差點被自己的口水給嗆到。


    行,懂了。


    她大哥還是完美無缺的人。


    *


    翌日早上九點。


    蔚亦茗出現在律師辦公室,蔚景山跟許美如遲了十分鍾到。


    這次不僅是將托管的股份交還給她,還有許美如之前幫她打理的信托基金。


    手續也不繁瑣,簽完字後,蔚亦茗隨口說了句:“小姨,信托基金的賬目麻煩讓財務整理一份給我,岑然哥哥說幫我讓審計過目一番。”


    許美如的表情有瞬間的僵硬。


    她這陣子已經讓會計將賬麵做得盡量完美,騙過蔚亦茗這個門外漢應該沒問題,可要是江岑然那邊的審計——


    恐怕不是那麽容易過關。


    蔚亦茗沒跟江岑然提及過此事,因為沒必要,許美如交給她的賬目肯定是修飾過的。


    她隻不過是跟她打心理仗罷了。


    許美如那不自然的表情也落入了蔚景山的眼裏,這使得他眉頭輕皺,可也沒當場發作。


    到底是顧忌著夫妻情啊。


    蔚亦茗有些失望。


    從律師樓離開,蔚景山的臉色才沉下來,直接開口:“你動過亦茗的信托基金?”


    許美如自然否認:“我持家這麽多年,你捫心自問,我有哪一件事不是以她為優先考慮?你這麽懷疑我?”


    蔚景山的眸色深沉,講出來的話也沒了溫情:“亦茗是我女兒,我給她的東西,別人休想染指。”


    許美如的指尖驀地收緊,眸底的不甘又在頃刻間消失殆盡,帶了絲賭氣的成分說道:“我沒動。你要是懷疑我,就將我掃地出門好了,反正我這個蔚夫人,也向來被人看不起。”


    蔚景山冷哼了聲:“你要是覺得蔚夫人這個位置做得憋屈,大可不做。”


    許美如顯然沒料到蔚景山能說出這樣的話,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樣,故作傷心地下了車。


    她真是小看了蔚亦茗,才回來多久,就讓蔚景山完全偏向了她。


    小公主的頭銜真不是隨隨便便叫的。


    *


    三天後,攬月閣。


    一輛張揚高調的綠色超跑停在門口,江妤漾跟蔚亦茗分別從車門的兩側下來。


    江妤漾今天穿的是一件兩邊樣式不對稱的單品,左側是格子襯衫,右側是印有logo的白色t恤,下身則是一條牛仔短褲,搭配她前陣子染的米黃跟淡粉的漸變頭發。


    既有個性,又不失好看。


    蔚亦茗的裝扮則是一襲赫本風套裝,方領短款上衣搭配不規則長裙,完美地勾勒出了她曼妙的曲線。


    交叉綁帶係在天鵝頸上,將精致的鎖骨襯托得越發性感。


    江妤漾挽住蔚亦茗的臂彎,高調地走入攬月閣。


    江岑然接到喻嘉勳的電話時,正在前往濱水灣接蔚亦茗的路上。


    喻嘉勳在電話那頭催促:“然哥,就等你一個人了,你什麽時候到?”


    “就我一個了?”


    “對啊。老佛爺跟小公主都到了。”


    喻嘉勳口中的老佛爺跟小公主指誰,江岑然自然知道,溫淡地回了句:“我一會兒就到。”


    掛掉電話,就囑咐司機直接去攬月閣。


    猶記得那天為了讓他出席今晚這場聚會,小公主是如何紆尊降貴。


    所以沒曾想她會自己先去。


    難怪之前發給她的微信沒回,打電話又是通話中。


    思及此,江岑然再次撥打蔚亦茗的電話,還是一樣的結果。


    他又拿了司機的手機,耳邊卻是傳來嘟嘟聲。


    “哪位?”軟糯的聲音中混雜著熱鬧喧囂的氣氛,鑽進江岑然的耳朵。


    “江岑然。”


    靜默了幾秒,江岑然才再次聽見蔚亦茗的聲音,隻不過顯得冷淡疏離了許多:“有事?”


    “沒事,就試試我的號碼是不是被你拉黑了。”


    “哦,看來試出來了,那我掛了。”


    江岑然還來不及說什麽,通話已經斷了。


    他頂了頂後槽牙,不禁氣極反笑。


    攬月閣,貴賓室內。


    江妤漾給蔚亦茗比了個大拇指:“牛掰!把欲拒還迎玩得這麽溜,我大哥才嚐到點甜頭就被關進了小黑屋,他不抓心撓肝得難受才怪。”


    猶記得兩年前的蔚亦茗,還處心積慮地計劃著如何跟江岑然增加羈絆。


    沒想到回國才一個多月,主動權就掌握在她手裏了。


    兩人說話間,古宛吟已經來到了她們身旁。


    她們很有默契地附贈了一枚塑料笑容,齊聲道:“宛吟姐。”


    “好久不見。”古宛吟落落大方地回應,說著便在蔚亦茗的身邊坐下,“你們倆真是越來越漂亮了。”


    江妤漾搭著蔚亦茗的肩膀,精致的臉上散發著囂張的光彩:“那是,天生麗質沒辦法。”


    古宛吟的聲音驀地被卡在喉嚨裏,她沒遲鈍到聽不出江妤漾的暗諷。


    她自問對待江妤漾很和善,這股敵意想來是因為身旁的蔚亦茗。


    不得不說蔚亦茗的變化很大,兩年前見她的那麵,她還脆弱不堪得猶如破碎的瓷娃娃,現如今是完全蛻變了。


    在她打量蔚亦茗的同時,蔚亦茗始終保持著嬌豔的笑靨,莫名地給她一種俾睨眾生的錯覺。


    她不禁想起了那個“小公主”的稱謂。


    二十分鍾後,包廂門被推開。


    走進來的江岑然神色極淡,壓迫感卻是十足。


    喻嘉勳趕忙上前獻殷勤:“我就說嘛,怎麽眼前一道仙光閃過,原來是我們然哥到了。”


    江岑然不過輕瞟了他一眼,視線便落到了蔚亦茗的身上。


    像是覺察到他投來的目光,蔚亦茗微抬眼瞼。


    隻不過很快又垂了下來,一副無動於衷的模樣。


    兩人之間的暗湧,古宛吟敏銳地察覺到了。


    莫名地有一絲不安。


    迎著眾人的目光,江岑然走向蔚亦茗。


    江妤漾很識趣地站起身,笑容諂媚:“大哥,您坐這裏,風水極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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