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踏馬關節炎。


    蔚亦茗努力維持著從容的表情,嬌軟的聲線中摻著一點點叛逆:“啊?但是我熱啊,蓋著身上要出汗。”


    即便被江岑然幽沉的目光盯著,還是將被子悄悄地掀開了一點。


    “蔚亦茗。”


    聽見他連名帶姓地喊自己,蔚亦茗也知道瀕臨他爆發點。


    行吧,看他有點不淡定了,今天就姑且到這兒吧。


    蔚亦茗皺了皺鼻尖,雖然表現得很不情願,可還是乖乖地蓋住了自己的雙腿,小聲嘀咕著:“聞深哥說得挺對,你就是個管束很嚴的主。”


    江岑然自動屏蔽她的牢騷,“我去書房有事,你自己待著有沒有問題?”


    “你覺得會有什麽問題?會不小心磕到額頭呢還是會動插座?”


    江岑然:“還真說不準。”


    蔚亦茗:“……”


    蔚亦茗也不管江岑然是不是真有事,他一離開,她就將薄被掀了。


    說熱一點都不誇張。


    失去了手機的娛樂,蔚亦茗隻能開電視打發時間,結果不知不覺就睡過去了。


    夕陽從落地窗傾瀉進來,照出一片瀲灩火紅。


    江岑然從書房出來,正準備開口問蔚亦茗晚上想吃些什麽,就看見了沙發上熟睡的身姿。


    在暖色光暈的映襯下,顯得她格外地嬌小玲瓏。


    薄被已經被她踢掉了地上,修長白皙的雙腿徹底暴露在空氣中。


    江岑然見狀,太陽穴不由地緊繃。


    想叫醒她,可見她睡得深沉,又有些不忍。


    思忖了幾秒,給特助發了條微信,點了幾份適合蔚亦茗的菜,讓他送過來。


    放下手機後,他又彎腰去抱蔚亦茗。


    蔚亦茗輕聲地嚶嚀了聲,倒沒有醒過來。


    江岑然這間屋子隻有主臥有張床,他將蔚亦茗小心翼翼地放到床上,結果起身時紐扣被她的頭發給勾住了。


    晦暗的環境,折騰起這種事情很費勁。


    花了不少時間,才將她的頭發給繞出來。


    這樣都不醒,江岑然都不知道該不該罵她一句沒心沒肺。


    *


    蔚亦茗是被餓醒的。


    她睜開惺忪的睡眼,光線黯淡的房間讓她一時半會兒分辨不出身在何處。


    緩了片刻,才記起睡前的事情。


    她擰開床頭燈,冷淡風的臥室,無疑是江岑然的。


    就連枕頭和被子也透著主人的氣息。


    這種感覺很微妙,就仿佛被江岑然包裹著般。


    蔚亦茗晃了晃腦袋,拋去腦海裏一些亂糟糟的畫麵,才掀開被子下了床。


    她趿著那雙大了許多的拖鞋走出江岑然的臥室,客廳除了外麵傾瀉進來的絲絲燈火,並沒有江岑然的身影。


    “岑然哥哥。”蔚亦茗試著呼喚了一聲。


    江岑然正在書房開視頻會議,他聽見這聲的同時,電腦那頭的幾個人也聽見了。


    葉聞深漫不經心地打趣道:“好像聽到了什麽女聲,我們的江總該不會金屋藏嬌了吧?”


    江岑然:“會議先開到這兒。”


    葉聞深:“著急了。”


    幾個人說話間,蔚亦茗輕輕地推開了書房的門,看見燈光從裏麵漏出來,她才鬆了口道:“我叫你怎麽不應我?”


    語調中含著連她一絲嬌嗔。


    “江總還是快些去安慰小公主吧。”


    聽見葉聞深的聲音,蔚亦茗才窘迫地紅了臉,放低了聲音問:“我是不是打擾到你了?”


    江岑然直接切斷了視頻會議,起身走過來,“是不是餓了?”


    他的話音剛落,蔚亦茗的肚子就響起了不合時宜的咕咕聲,羞得她馬上捂住了臉蛋。


    江岑然:“我什麽都沒聽見。”


    “你強調這一句才讓我更尷尬!”指縫間傳來她氣急敗壞的聲音。


    還怪他多此一舉了?


    江岑然嘴角輕哂。


    *


    蔚亦茗坐在餐桌上,看著氣質矜貴的男人將一盤盤菜熱好端上桌,畫麵竟有種說不出的賞心悅目。


    “可以開動了。”


    蔚亦茗吃到一半,嫌氣氛太安靜了,便找了個話題,“你抱我回你房間的?”


    “不然呢?”


    “有點稀奇。”


    江岑然凝眸看她一眼,似乎在不解她的話。


    蔚亦茗喝了口鬆茸湯,溫度恰到好處,不得不說江岑然在這上麵表現出來的細心,她放下調羹,道:“漾漾可是跟我說過的,某年暑假她在客廳睡著了,隱約覺得有人抱起了她,結果沒走兩步,就直接將她放到了地上,臨走前還嘀咕了句‘真重’,她說的人不是你?”


    “有這回事?”


    “怎麽沒有了啊?”


    “那丫頭還說我什麽了?”


    “沒有了。”蔚亦茗略顯心虛地避開了江岑然打量的目光。


    江妤漾對江岑然的數落那可是罄竹難書,甚至一度讓蔚亦茗懷疑江岑然根本就是人模狗樣。


    江岑然支著下巴,清雋的臉龐透著幾分懶洋洋的意味,“你們經常談起我?”


    “誰經常談你了?”蔚亦茗不由地拔高了音量,可這越發顯得欲蓋彌彰,她頓了頓,隻好改口,“也就這兩年偶爾提一下。”


    “哦?說我什麽壞話?”


    “你怎麽能這麽懷疑兩個善良的小仙女?我們當然是——”蔚亦茗咬重了最後兩個字,“誇你。”


    江岑然眉目間染著笑,顯然不相信她的說辭。


    蔚亦茗幹脆垂下了眼瞼,繼續吃東西。


    “漾漾在你睡覺的時候回了電話,密碼是5885。”江岑然道。


    蔚亦茗吃著東西,含糊不清地回應:“知道了。”


    “說5月8日是我生日,8月5日是你生日。”江岑然又淡定地補了一句。


    蔚亦茗嘴裏的東西差點被嗆到喉嚨裏,眼瞼輕輕地抬了下,低喃道:“她就喜歡用一些稀奇古怪的密碼。”


    江妤漾這個人,有個很大的愛好,就是胡亂嗑cp。


    什麽拉郎她都能嗑得津津有味,但最長情的就是嗑她跟江岑然了。


    中二時期還寫過她跟江岑然的小黃文,是她看一次要暴打一次的程度。


    思及此,蔚亦茗情不自禁地看了江岑然一眼,被他知道了,估計是要打斷江妤漾雙腿的程度。


    *


    吃完飯,蔚亦茗就回自己那屋去了。


    像是算好了時間一樣,蔚亦茗剛踏入屋內不到五分鍾,手機屏幕上就亮起了江妤漾的來電。


    顯然是來八卦她跟江岑然的。


    蔚亦茗開了免提,江妤漾興衝衝的聲音馬上響起來:“好姐妹,我今天可是兩肋插刀為你了,你知道我大哥給我打了幾個電話嗎?15個,我真是要說一句好家夥,他這個人向來沒耐性,2個未接電話已是極限,今天我真是嚇得瑟瑟發抖。”


    “好啦好啦,辛苦。”


    “那你戰果如何?”八卦氣息快要溢出屏幕了。


    蔚亦茗軟到沙發上,白皙的雙腿掛在沙發扶手上緩緩搖曳著,“應該算有一點點突破吧。”


    “你可以展開說說,我很有時間。”


    蔚亦茗將今天發生的事情簡單地闡述了一遍,江妤漾馬上檸檬精上身:“江岑然真雙標哦,虧我們還是一個爹一個媽的。”


    “說起叔叔阿姨,阿姨生日快到了吧?你哪天有空,我們一起去買禮物。”


    “我最近在演唱會彩排,累得跟狗一樣,等我找機會偷跑出來。”


    “行,靜候未來天後的佳音。”


    在蔚景山將她送出國的這些年,是江母跟江妤漾隔三差五地來看望她,對她噓寒問暖,否則她真不敢保證自己會不會患上憂鬱症。


    *


    華燈初上,北城的璀璨夜晚宛若一副畫卷,透著奢華跟瀲灩。


    一輛黑色勞斯萊斯穩穩地停在他的專屬位置上後,後座的江岑然闔上筆記本,下了車。


    特助裴楚言跟隨著他的步伐,與他確認未來三天的行程。


    兩人才走了幾步,就看見了電梯前耷拉著腦袋的蔚亦茗。


    “小公主好像挺沒精打采的。”裴楚言多嘴說了句。


    江岑然自然看得出,他邁開步伐走上前。


    “地上有黃金?垂著腦袋幹嘛?”


    蔚亦茗揚起腦袋,向來靈動的雙眸沒什麽神采,語調也是悶悶,“岑然哥哥,你下班了啊。”


    “發生什麽了?”


    “被漾漾鴿了。”


    “割了?割到哪兒?去醫院了嗎?”


    蔚亦茗:“……”


    裴楚言:“……”


    兩人一言難盡的神色,像在侮辱他的智商,江岑然沉冷的目光掃向裴楚言,他馬上堆著笑解釋:“蔚小姐的意思應該是被大小姐放鴿子了。”


    “不會好好說話?”江岑然沒什麽起伏地訓了一句。


    “岑然哥哥,你其實該反省一下,為什麽裴特助聽得懂,你自己卻聽不懂呢?”


    “看得出你們倆有共同語言。”


    江岑然不陰不陽的話讓裴楚言後頸一涼,恰逢電梯門開了,他馬上殷勤地按住門,道:“二位還是先進來吧。”


    進了電梯,逼仄的空間忽然讓氛圍陷入凝滯。


    裴楚言有種頭皮發麻的不適感,清了清嗓音,便詢問蔚亦茗:“蔚小姐是碰上什麽難題了嗎?可以找江總幫忙啊。”


    蔚亦茗瞥了眼下頜線緊繃的江岑然,有些沮喪地說道:“阿姨還有兩天就生日了,我正在愁她的生日禮物,我知道她喜歡翡翠玉器,可我懂得不多,本來約了漾漾一起去挑的,可是她的經紀人不放人,今天才說她出不來。”


    “這還不簡單。”裴楚言從公文包裏拿出一份邀請函跟手冊,“明晚有場慈善拍賣,給江總遞了邀請函,有款琉璃種手鐲應該符合蔚小姐的要求。”


    “真的?”蔚亦茗烏黑的雙眸瞬間明亮起來。


    裴楚言趕緊將手冊遞過去給她看,蔚亦茗很快就翻到了關於手鐲的那一頁。


    但還沒開始細讀關於手鐲的介紹,就被江岑然按住了手冊,隨之響起微沉的聲音:“回家再看,在電梯裏看,待會兒要頭暈。”


    “嗯。”蔚亦茗的眉眼染著笑,像是原地複活了。


    這種慈善拍賣經常有,江岑然基本上不出席,隻派裴楚言去走個過場。


    電梯到達他們所在的樓層,裴楚言就走了。


    蔚亦茗蔥白的指尖捏著手冊,有些欲言又止。


    江岑然:“怎麽?”


    “我可以跟你借錢嗎?”


    江岑然嘴角有一抹若有似無的笑,讓蔚亦茗窘迫得臉頰發燙,“我是一定要搶這手鐲的,就是擔心萬一價格被抬得太高,而我現階段的資金不夠支付,你會跟著丟臉。”


    “哦~”江岑然應得意味深長。


    蔚亦茗被他的態度弄得更羞赧了,幹脆撇過了臉蛋,賭氣道:“算了,不用你幫忙,我找漾漾借。”


    “她有幾個錢是自己賺的。”


    “你這副瞧不起人的語氣,可真讓人生氣。”


    江岑然清了清嗓音,緩緩挨過去,語調低柔:“你找她,她還得伸手跟我要呢。”


    蔚亦茗抿著嘴唇沒理他。


    江岑然幹脆繞到了她的眼前,垂眸輕哄:“小公主不會在生氣吧?不該啊,小公主向來大方善良的。”


    他的聲線低沉磁性,此刻又是有意地哄,語調莫名地寵溺。


    蔚亦茗輕顫了下眼睫,嬌嗔地睨向他:“你剛剛明明笑我不自量力。”


    “沒有,我發誓。”江岑然端著一派正經,“我就是欣慰你這麽用心,惦記著我媽。”


    “哼,你說起謊來眼睛都不眨一下,你將來的老婆真要小心了——”


    最後一個字吞進嘴裏後,就見江岑然唇角的笑意仿佛更深了,“我將來的老婆?”


    “沒錯。”蔚亦茗微揚著下巴,即便臉上的溫度有些上升的趨勢,氣勢不能弱。


    “誰說我會對我將來的老婆撒謊了?”


    “嗬。”蔚亦茗輕嗤了聲,輕聲嘀咕:“現在不是?”


    江岑然低眸看著她,“嗯?再說一遍。”


    蔚亦茗揚眉淺笑:“好話不說第二遍。”


    “明天盡管舉牌。”江岑然的嗓音偏低,但卻透著明顯的縱容。


    “那就謝謝岑然哥哥了。”蔚亦茗拉住江岑然的手指,語調高揚,她頓了頓,又有些羞澀地說道:“可是這樣會不會顯得我不誠心啊?要不然這樣——”


    “嗯?”江岑然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


    “手鐲就當是我們聯名送給阿姨的好不好?”


    江岑然稍怔,他其實已經讓人備了送給江母的禮物。


    蔚亦茗輕輕地搖晃了下江岑然的手臂,卷翹的睫毛帶著祈求般的意味,眨得有些頻繁,“好不好啊?你出錢我出力,而且我們聯名送,她絕對會喜歡。”


    像能蠱惑人心般,短暫的靜謐後,江岑然輕啟嘴唇,應了聲“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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