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營中,麵對馬下的漢王朱高煦,老爺子一聲中氣十足的大喝。


    “回答朕,你是不是怕了瓦剌?”


    王宇和朱瞻基現在至少已經在青巴山堅守了一天,兩人生死未卜。


    老二卻為了一己之私,一再延誤軍機,拖延三千營的進軍步伐,這使得打了一輩子草原人的老爺子勃然大怒。


    “回答朕!”


    老爺子瞪著一雙虎目,眼神淩厲的盯著漢王朱高煦,手中一把出鞘的長刀,似乎隨時會對他斬下去。


    “兒臣不怕瓦剌!”


    漢王朱高煦不愧是最像老爺子那一個,一再被老爺子刺激之後,直接昂著腦袋和老爺子對吼,毫不畏懼的對視。


    “兒臣不怕!”


    之後,漢王朱高煦直視自己老爹,那該死的童年陰影又占據了他的內心,他聲音的音量,都不由自主的小了下來。


    當你兒子可真心累,你不僅騙我、有事沒事還敲打我,要殺就殺吧!


    漢王朱高煦梗著脖子,不去看老爺子那淩厲的眼神。


    趙王朱高燧老實的低著腦袋,數著地上的青草,盡可能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看不見我!


    看不見我!


    你們都看不見我!


    看老二總算是硬氣了一把,老爺子這才把長刀丟下,插在漢王朱高煦麵前的草地。


    “既然不怕,現在拿起這把刀,立刻帶著你的三千營,給朕北上,咬住瓦剌人的尾巴,要是明天瓦剌大軍從忽蘭忽失溫跑了,你提頭來見。”


    兒子還敢對爹吼,反了天了是,真當老爺子嚇兒子,靠的是嗓門大嗎?


    漢王朱高煦也是被老爺子激將了,拔出老爺子插在草地上的長刀,硬氣的看了老爺子一眼。


    “明日如若瓦剌大軍從忽蘭忽失溫跑了,老三你帶著我的腦袋回來見皇帝。”


    漢王朱高煦戰意高漲,算是被老爺子激得立下了軍令狀,不成功便成仁。


    “啊!二哥...那個...”


    趙王朱高燧沒做成小透明,有些支支吾吾的來回在老爺子和二哥身上打量。


    老二你要不要玩得這麽大,你又中了老爺子的激將法了,你知道嗎?


    隨後,剛剛紮下鹿寨營門的三千營,收到了漢王朱高煦的將令。即刻拔營起兵,隻攜三日之糧,入夜之前,必須趕到突襲到瓦剌大軍外圍。


    青巴山


    此時臨近戌時,大約晚上七點左右,太陽最後的一抹餘暉照亮著草原的天空。


    山口通道兩側,明軍已經提前點燃了篝火照明,清理著壕溝裏混雜明軍和瓦剌人的屍體。


    一丈深的前壕、後壕幾乎被瓦剌人的屍體填滿,裏麵還混雜著火燒之後的搭板殘骸,以及瓦剌人填入的泥土。


    “最後一批衝陣的將士,已經安頓好了。給!剛烤好的馬肉!”


    朱瞻基臉上黑黢黢的,煙熏火燎,頭盔也不知道哪兒去了。


    他沒有當初那個初上戰場,意氣風發的輕浮樣子了,反而變得沉穩起來。


    “一個好消息,今日戰死的馬很多,咱們不缺糧。”


    朱瞻基苦中作樂的笑了笑,這種高烈度的戰役裏,他心態保持不錯,算是難得了。


    “的確是個好消息。”


    王宇從朱瞻基手裏接過一大塊烤好的馬肉,對方和他坐在一根篝火旁邊的木樁上烤火。


    草原晝夜的溫差可是很大的,太陽剛落下,這溫度就嗖嗖嗖的掉。


    王宇緊了緊紅錦披掛,讓自己暖和一些,這種高烈度的戰役裏,自己可不敢感冒了。


    雖然說隨身空間有感冒藥,但絕對感冒絕對會影響自己發揮的。


    “這馬肉味道不錯吧!我親手烤的~”


    雖然現在咱們這位大明好聖孫臉上黑黢黢的在和王宇啃馬肉的樣子,很是狼狽。


    但他眉宇之間,卻多出了一份穩重之感,已經是個能讓將士信服的將領了。


    “嗯!味道不錯,以後有機會,再也不要吃了~”


    朱瞻基見騙過王宇,不由得像是惡作劇成功了一樣。


    “哈哈!原本有塗了蜂蜜的烤馬肉,但我給傷兵們分了。”


    王宇笑了笑,朱瞻基還真是成長了。


    “那你做的還真是不錯!”


    戰時收買人心的成本,可真是太低了,這幾個傷兵重返戰場的時候,必然為朱瞻基效死。


    王宇大口嚼著又柴又剌嗓子的馬肉,這肉裏真一點油水都沒有,像是吃了真的木柴一樣。


    “今日這瓦剌人不計代價的強攻,死了這麽多的人,按尋常道理來說,他們是不應該的,也許明日他們會有援軍來?”


    王宇和朱瞻基一邊烤火,一邊啃著馬肉,猜測著的瓦剌人的下一步動向。


    現在青巴山南側直接就被瓦剌大軍圍住了,王宇收不到一點消息。


    民用無人機的標的航程標的是100裏,但實際應用最多80裏,還有考慮回程的問題,王宇壓根不可能知道百裏之外忽蘭忽失溫的情況。


    今日瓦剌人不要命的強攻,讓占據地利的明軍也付出了不少代價,至少有千人失去了戰鬥力。


    更令人棘手的是,馬死了好多,這是王宇放在中間山口通路,用來把瓦剌步卒趕下山坡的騎兵。


    加上各種箭矢和火油的消耗也不少,要是明天瓦剌人再強攻,明軍就隻能和他們進行最殘酷的短兵相接了。


    果然這一戰沒有王宇想象的輕鬆,按道理來說,冷兵時代,軍隊超過三成的傷亡,那基本就要退下去休整三日了。


    但看瓦剌人這抵進紮營,堵死山口的氣勢,明擺著要和明軍死拚了。


    王宇看著朱瞻基小心的擦拭著已經布滿幾個缺口長刀,心裏暗道,但願這次自己改變曆史,不要搭上了這位未來大明明宣宗的性命。


    今日王宇讓朱瞻基去防備零星突入北麵山坡的瓦剌人,結果也先還真是狠心,居然讓百餘瓦剌人繞出了草澤,準備給明軍一發背刺。


    幸好朱瞻基親自揮刀與對麵廝殺,帶著兩個小旗,三十幾日打退了他們,等來了援軍。


    要不今日明軍,也得體驗一下當初青巴山瓦剌守軍腹背受敵的感受。


    “今日朱能傷了胳膊,要不明日我西側駐守第一道壕溝。”


    朱瞻基今日親自持刀和瓦剌人麵對麵對砍,受到了將士們的認可,甚至還有一個出身邊關的明軍士卒,主動為他擋刀而死。


    那士卒彌留之際,握著朱瞻基的手告訴他。“當初就是瓦剌人南下打穀草,殺了額滴妹妹和弟弟,望太孫多替我狗蛋多殺幾個瓦剌狗賊。。”


    至今朱瞻基不知道那士卒的姓氏,主要是這些底層的明軍士卒,叫狗蛋的人,至少百多個。


    所以朱瞻基算是在戰場鮮血的洗禮之下,小小的蛻變了一次。


    開始理解了老爺子的想法,現在打,是為了以最小的代價,為兒孫們爭來二十年的和平。


    大明北征瓦剌,絕不是為了什麽狗屁的給大明皇帝建功立業,而是為了邊關這千千萬萬的大明百姓。


    看著朱瞻基堅決要到正麵戰場的樣子,王宇起身,杵著他的肩膀上獅頭護肩拍了拍,微笑著開口。


    “我的個大表哥哎!我缺你個和瓦剌人對砍的大頭兵嗎?我把咱們明軍的後背交給你,你可不要讓他們失望啊。”


    沒有爭取到到正麵戰場的機會,朱瞻基有些失望,隨後又振作起來。


    “放心吧!明天我帶著兩個小旗親自盯著,一定不會漏一個瓦剌人,從北麵上山的!”


    “嗯!好好休息吧!”


    王宇拍了拍朱瞻基的肩膀,然後留下百餘人馬在壕溝前值守,盯著對麵瓦剌人的動向,他自己則是去看看山上臨時營地傷兵的情況。


    沒有重傷、沒有重傷,這次奪取青巴山,王宇沒帶醫師、沒帶藥品,甚至糧草都沒帶。


    所以王宇隻能狠下心,親手結束這些同僚的痛苦了,然後在山上草草給挖個淺坑埋了,或許明年這青巴山會呈現出一道奇特的風景。


    遠處更加茂盛的草澤,光禿禿的山腳,以及綠樹成蔭的山頂。


    翌日


    “嗚嗚嗚~”


    瓦剌也先沒的搞什麽徒勞無功的夜襲,現在已經過了戰術布置的時候,進入了最原始的廝殺攻防階段,沒有什麽奇謀妙計施展的餘地。


    明軍守軍和瓦剌人,隻有一寸一寸的用血肉,反複爭奪這不到一裏的山口。


    經過明軍一夜的清理,山口的前後總計六道壕溝,勉強已經恢複了原樣,就是中壕的竹簽稀疏了一點,明軍的手裏的竹簽也不多了。


    瓦剌人各自結成千人的陣勢,呼啦啦出了大營,昨日也先命一千餘人取道草澤,繞到青巴山北側登山,準備背刺明軍,可惜通過草澤的才有百餘人,未能取得戰果。


    之後瓦剌不得不用添油戰術,由千戶帶著千人隊,輪流去強攻在防禦後麵躲著放箭的明軍。


    可惜昨日即使用屍體填平了明軍前三道壕溝,還是被對方從山坡上的疾馳而下的騎兵,給碾了回來。


    戰場的氣氛十分壓抑,不知是瓦剌人心中沉重,明軍心中也是輕鬆不起來。


    即使靠著防禦優勢擊退了瓦剌人,但昨天高烈度的攻防,明軍現在已然疲憊的不行,卻不得不拖著僵硬的身子,發酸的胳膊,將回收來的弩箭放入弩機,準備應對瓦剌人今日的強攻。


    王宇保守的告訴老爺子自己能守兩天,看來自己保守的還是不夠啊!


    看了身旁的朱瞻基一眼,王宇有些累,累到不想有多餘的表情,他麵無表情的開口叮囑,聲音有些空,沒有什麽語氣的樣子。


    “如果瓦剌破了正麵防禦,你就帶著人往北走,或許老爺子追出塞外,你還有一線生機。”


    朱瞻基眉頭凝在一起,沒有說話,眺望著遠處結陣的瓦剌大軍,他們猶如綠色天空上的烏雲,直接朝著山口壓迫而來。


    “全軍戒備,瓦剌人要上來了!”


    王宇對著駐守在壕溝前的明軍一聲嘶吼,然後準備前往山坡下的馬棚,朱瞻基伸手錘了一下他的肩膀。“咱們都會活著回大明的。”


    “嗯!”


    王宇對認真對他點了點頭,然後離開了西側山坡第一道明軍防守的壕溝。


    “嗚嗚嗚~”


    “進攻進攻!突破明軍的防禦,咱們才能活。”


    隨著牛角號的響起,在牌子頭的催促下,這些瓦剌人前排頂著盾牌,開始接近明軍陣地。


    一場最殘酷的攻防戰,開始了。


    由於青巴山口最窄的地方,才容得下三馬並行,所以瓦剌人不得不一支又一支的千人隊前赴後繼,使用看似慘烈的添油戰術。


    “嗖嗖嗖!”


    瓦剌人頂著壕溝對麵,以及山側明軍的箭矢,抬著臨時製作的裹著浸水皮襖梯子一般的搭板,鋪在在了兩丈寬壕溝上麵,瓦剌士兵頂著明軍的箭雨,衝破的第一道壕溝。


    一些瓦剌士卒中箭之後,掉進了一丈深的壕溝,裏麵淤泥遍布,一時半會是出不來了。


    瓦剌突破了明軍的第一道壕溝,總算是在山口通道站穩了腳跟,弓箭手開始和對麵的明軍互相拋射,躲在壕後鹿角後麵的明軍,也開始有人傷亡了。


    瓦剌在前壕站穩腳跟之後,有了一定的還擊能力,瓦剌後麵的千人隊開始補充上來,在往中壕的放搭板,繼續突破明軍的防禦。


    這次被擠下或者射下的壕溝的瓦剌人,就沒有像是掉進前壕溝那麽幸運了,中壕裏麵插著三尺長的竹簽,輕易的插穿跌落壕溝的瓦剌人,有的竹簽,甚至能疊三層血色糖葫蘆。


    這些跌入中壕溝的瓦剌人,運氣好的死個痛快,運氣不好的還要嚎個半天才斷氣。


    現在雙方大戰正是激烈的時候,沒有人有時間救援他們。


    瓦剌在中壕立足之後,明軍手持長杆的馬槊、長槍、長矛,隔著後壕,借著鹿角的掩護,捅刺瓦剌人,順道破壞對方的搭板,以及捅殺掉入後壕的瓦剌人。


    依次突破三道壕溝之後,後麵防禦的明軍沒有一點避讓的空間,隻能和瓦剌人短兵相接。


    廝殺聲此起彼伏。


    青巴山口預留的通道,一小抹代表明軍的紅色迅速被黑色的瓦剌人吞沒,壓根沒有撤得出來,全部倒下了。


    瓦剌人顯然也是吸取了昨日的教訓,分三路跨過後壕,沒給正麵防守明軍撤離的機會。


    雖然西側山體上不斷飛來的箭矢和石塊,雷木,還在持續給瓦剌人傷害,但並不致命,瓦剌人的千人隊前赴後繼,頂著一輪又一輪箭雨,已經突破明軍的第一道防線了。


    王宇穿著半身甲,手持著已經有了很多劃痕的電豬神槍,在西側相對平緩的山坡,帶著百餘明軍騎士,他抬手,胯下的小紅馬焦躁不安的刨了刨地上,打了個響鼻。


    “噅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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