斡難河畔


    明軍雖然有四萬戰兵,但兩翼都需要派兵防止韃靼部大軍走脫,所以正麵和韃靼部大軍對戰的明軍隻有兩萬人左右。


    “沐昕!神機營和三千營布置好了嗎?”


    明軍明步,騎,炮,銃多兵種聯合作戰,韃靼部隻是單純的輕騎兵,這種遭遇戰中沒有什麽優勢,隻能提前占領高地,被動的等著明軍進攻。


    “回稟陛下!漢王帶著三千營在神機營側翼已經準備好了,神機營馬上就要炮擊敵軍,把他們逼下高地。”


    朱棣立於山丘之上,遠遠的眺望著。他妹夫沐恩伯立於一側,在給他匯報戰況。


    王宇隻是五軍營區區一小旗,隨朱棣呆在小山丘上,自然是沒有機會入他的眼。


    望著一覽無餘的戰場已經開始打炮,王宇自己卻隻能等著,實在有些無聊。


    更何況,原主小姨給他送來的這身盔甲,用料太紮實了,王宇感覺自己,完全就是背著一個人在騎馬。


    體質隻比普通人好一點的王宇,壓根不太適應這種負甲,等這次回京後,再找工匠給自己做一套威風凜凜的“樣子貨”,反正有隨身空間膜保護,沒必要穿真材實料的盔甲。


    “砰!”


    “砰!”


    ...


    十幾門將軍炮在神機營陣中,產生了巨大的噪音和煙霧。


    實心炮彈直接打的對麵高低之上的韃靼部大軍,猶如草原上的白色羊群。實在慌亂了一陣,士氣肉眼可見的低迷下來。


    神機營乃是朱棣的三大營之一,是大明的精銳火器部隊,前期大明的火器技術,乃是蒙元的遺產,水平還是十分值得稱道的,並沒有落後西方太多。


    王宇雖然眼力好,但也看不到這些實心大鐵球的落點,隻是看對麵山頭韃靼部似乎混亂了一些,露出一些空檔,應該是命中了。


    無論什麽年頭打炮,都還得是個技術活。


    被打了幾輪炮之後,在高地占據地利的韃靼部大軍終於沉不住氣了,派了八成的騎兵,從山上衝了下來。


    “轟隆轟隆~”


    萬馬奔騰的氣勢,真是扣人心弦。


    “轟!轟!轟~”


    首先迎接他們的是明軍神機營,放在前排的盞口炮、碗口炮一輪齊射,大批從高地衝下來的韃靼騎兵被石彈打落馬下,被後來者踩的不見蹤跡。


    等到韃靼騎兵靠近兩百步的時候,手持三眼銃的明軍開槍了,超級密集的火力瞬間籠罩了韃靼騎兵。


    “啾啾~”


    無數的韃靼騎士坐下的馬兒發出悲鳴聲。


    白色煙霧直接籠罩了戰場的前排,根本看不起戰場局勢,不過隔得老遠,還是能聽到刀劍的碰撞聲。


    在王宇想來,神機營怕是已經拿著三眼銃當個錘子,然後和硬接韃靼騎士的衝擊。


    等戰場煙霧散去,神機營遲緩了韃靼騎士的衝擊力,兩側的明軍長矛步兵已經包抄過來,本來就失去了衝擊力的韃靼騎兵,自然是想要撤走。


    這時候,就到了漢王發揮的時候,他帶著以逸待勞的三千營,上前逆衝韃靼騎士,拖住他們撤退的腳步,保住了直麵韃靼鐵蹄的神機營。


    “漢王威武!漢王威武!”


    三千營,乃是招募的底層蒙古部族人,組成的雇傭軍,朱棣給他們的待遇不錯,配齊裝備之後,可謂是大明第一騎兵。


    加上有悍勇的漢王帶領,他們抵住了數倍之敵。


    衝入明軍陣中的韃靼前鋒,被漢王帶領的三千營拖住了腳步,慢慢被明軍步兵包圍,成了甕中之鱉。


    朱棣撫了撫長須,眉毛挑的老高,不禁當著自己妹夫誇了漢王一句。


    “老二進退有度,有朕當年的風範啊!”


    這還真不算朱棣自誇,當年剛剛就藩京都當燕王的時候,瓦剌馬木哈領兵來犯,他帶著三千人,就敢追著人兩萬人跑。


    當然了,當年朱棣的老嶽父是徐達,本來就是北伐大將軍,北平行都司的邊軍那個不給他點麵子。


    馬哈木但凡當年頭鐵一點,被朱棣這三千人拖住了,後麵來的,可就不止三千人了。


    眼看韃靼部大軍陷入重圍,高地之上的本雅失裏手裏雖然還有一部分大軍,但被追多日,前鋒又敗,自覺大勢已去,然後直接帶著殘部,向戰場反方向突圍了。


    朱棣自然不能讓他跑了,拔出長劍指天。


    “將士們!本雅失裏殘部要跑,給朕堵住他們!駕!”


    隨著朱棣這老當益壯的老爺子,一馬當先的衝下了小山丘,五軍營的鐵騎也緊隨其後,繞過正麵戰場,朝著本雅失裏的殘部追了過去。


    王宇暗道,這在朱棣麵前表現的機會,不就來了嗎?


    “明軍殺來啦!明軍殺來啦~”


    前方就有韃靼部丟盔棄甲的殘兵,王宇也趁著混戰,把手中那些礙事的長刀短弓都扔了。


    趁著周圍親兵和韃靼殘兵拚殺,無人注意之際,王宇掏出了自己的電豬神槍,手掌之處也連接上了隨身空間裏的高壓電線貼片開關,給電豬神槍供電。


    “滋滋~”


    剛剛接入電流的時候,藍色的弧光在長槍槍身上跳躍了一下,還好王宇隔著一層空間膜,不然真擔心電翻自己。


    “族叔!”王宇一聲大吼,混亂的戰場中,提著一杆亮銀長槍立於馬上,隨手一個橫掃,一個韃靼騎兵拿著長刀還想擋一下。


    結果這韃靼殘兵立馬感覺手上一麻,握著長刀的手成了雞爪,渾身僵硬的一頭從馬上栽了下去,看來是凶多吉少了。


    正好聽到王宇呼喚的族叔,砍翻一個韃靼騎兵後,撥馬過來了,“少主有何事吩咐?”其餘太子派來與王宇一道從軍的十五個親衛,也陸續聚了過來。


    “別管那些殘兵和韃靼拋棄的老弱了,大家隨我追擊本雅失裏,我要把老子丟掉的爵位掙回來。”


    反正原主一直這麽跟人說的,王宇也算是維持人設了。


    漢化超過人口一半的征服,還要求是十五個,這可不是那麽容易做的,主要是王宇還得頂著大明的名義去做,不能謀朝篡位,他實在是太難了。


    所以先升官,後監國。


    周公和王莽的路子,前期都太累了,王宇覺得自己還是學學曹老板,做個有缺點的武將吧!


    在王宇的力主之下,他帶著十五人的小旗,繞開殘兵以及被丟下的老弱和牛羊,直追本雅失裏的九斿白纛而去。


    “滋滋~”


    王宇一路之上,帶著十五人的小旗如入無人之境,主要是他一杆電豬神槍在手,無人是他一合之敵,無論來的敵人叫的有多大聲,都在他槍下撐不過不過三秒。


    隻是王宇身後親衛有些奇怪,小旗怎麽殺人不見血呢?


    “前麵就是本雅失裏的九斿白纛,功名利祿就在眼前,給我追~”


    有了王宇這個“猛將”帶頭,這群親衛跟他擦著邊往前追過去。


    雖然這群親衛是太子的人,但跟著王宇有立功的機會,他們當然不會錯過。


    剛才王宇輕描淡寫的打落了十幾個韃靼騎士,已經讓這些親衛對他有了信任。


    “不要衝進陣中,我們從側邊走!”


    戰陣之事,王宇大抵是了解一些皮毛的,現在他帶著十五個親衛玩孤軍深入,自然隻能使用像剝洋蔥一樣的擦邊戰術。


    要是不知死活的帶著十五個親衛,直接插進韃靼殘部裏,那估計最後隻有王宇一個人能活著走出來了。


    要知道王宇可是打算以後在大明要權傾朝野的,不培養點親信,可不行。


    “大汗!有一小股明軍吊在我們外圍,每次我們派人出去驅逐,他們都分散逃跑,等我們回來的時候又偷襲,死了不少部族裏的勇士,搶了他們的馬。”


    本雅失裏的親衛統領,正在給他匯報此時的情況。


    這次出動的還是韃靼精銳騎士,結果對方一個拿著銀槍的小將實在凶猛,無人是他一合之敵,關鍵是那些部族中精銳騎士死狀有些邪性,親衛也不敢亂說,怕動搖軍心。


    “大汗!咱們已經和明軍大軍脫離不了接觸,要不咱們還是把九斿白纛和大寶車丟了,加快行軍速度,早日去和阿魯台太師以及瓦剌大軍匯合吧!”


    麵對親衛統領的建議,本雅失裏勃然大怒,反手就是一個大耳刮子。


    “區區一個明軍小隊就把你嚇成這樣了,還要本汗丟了九斿白纛和大寶車,分明是你這膽小鬼,怕了那些明人。”


    此時,一名親衛來報。


    “報大汗!又有一股明軍直衝我中軍大帳而來,帶隊的明軍小將還大放厥詞,要生擒大汗!”


    之後本雅失裏抽出一柄刀柄上鑲著藍色寶石的黃金彎刀,丟給親衛統領。


    “這股明軍竟敢孤軍深入,真把本汗當成了喪家之犬了嗎?你帶著本汗的彎刀,去取回那明軍的狗頭,向本汗證明你的勇氣。”


    本雅失裏的親衛統領拿著黃金彎刀,領命而去。


    距離韃靼殘部三裏之外,王宇帶著手下小旗正在給“撿來”的羊羔開膛破肚,洗刷幹淨。


    “哎哎!這皮留下,到時候烤脆皮~”


    王宇也不親自動手,但就愛嗶嗶,囑咐著手下親衛動手。


    此時,那位原主老爹留下的族叔族叔打馬回來了,剛才王宇派他觀察著韃靼殘部的情況,防止他們跑了。


    “少主!有一支五軍營的小旗,衝進了韃靼的陣中,被韃靼圍住了,咱們要不要救一救!”


    麵對原主的族叔提議,王宇咂咂嘴,看來聰明人不止自己一個啊!


    誰會去救自己的競爭對手啊!


    “族叔!救!怎麽救,咱們也隻有區區十五人而已,我們的命不是命啊!他們自己魯莽衝入敵軍陣中找死,憑啥要咱們搭上性命的去救。”


    聽到王宇這麽說,太子府出身的幾個親衛豎起耳朵聽著,心中暗道這靖安侯的兒子倒是體恤下屬之人,調離太子府的怨念倒是小了一些,跟著這位有勇有謀的主,或許更有有前途也說不定。


    族叔聽見他這麽說,又見周圍太子派來的親衛眼中,人人對少主存了一份敬重,心道少主雖然平日裏魯莽,但這次是突然開竅了啊!


    不過...族叔翻身下馬,到王宇麵前小聲道。


    “少主!那陷入韃靼殘部包圍的小旗,乃是成國公的兒子...”


    王宇幽怨的看了這精悍的小老頭一眼,碼的不早說。


    “咳咳咳!各位,雖然那小旗立功心切,無腦硬衝敵軍,但對方也是手下的明軍也是我們的袍澤,本旗總出於義氣,必是要前去接應一番,有人願意同去的,可與我來~”


    啥小旗明軍的大頭兵,壓根不重要,主要就是成國公的兒子,值得王宇出手一次。


    半個時辰之後。


    “旗總!羊肉烤好了!”


    王宇拿著那柄鑲著藍寶石的黃金彎刀,割下了一片滋滋冒油的羊肉,雖然撒了一些青鹽,但味道實在是一眼難盡啊!


    “我不餓,先給朱旗總送去吧。”


    這羊放不幹淨血,又腥又膻,王宇是一點都不想吃。


    對麵一身著細片鱗葉甲的小將,眼神空洞的坐在地上,不明白為什麽被漢王打的丟盔棄甲,猶如喪家之犬的韃靼殘部,麵對自己卻凶的跟條狼一樣。


    “朱百戶!我家旗總剛剛烤了羊,特意請你先嚐嚐~”


    一名王宇手下的親衛,將頭盔盛著的烤羊肉以及肉湯放在孤家寡人的朱勇麵前,又退了回去。


    與王宇這種半路塞進幼官舍人營的關係戶不同,成國公為了避嫌,朱勇可是實打實的經曆了兩次大小戰陣,才升到的百戶。


    看著對麵的銀槍小將,朱勇有些不可置信,對方帶著一隻十五人的不滿編小旗,將自己救了出來。


    “大家吃完東西,抓緊時間休息,本雅失裏以為逃出大軍的重圍,今夜必然無備,晚上我帶你們前去襲營~”


    “好了!除了留下一人觀察敵軍動向,其他人都散了吧!”


    王宇大聲的招呼著麾下眾人,所有人似乎都對他信服不已,看得朱勇一陣羨慕。


    “王百戶!我...”


    朱勇被王宇救了出來,手下士卒卻損失殆盡,他有些羞愧難當。


    之前,朱勇號召手下百餘人直衝敵軍大帳,也是有副手老兵出來規勸他,讓他不要一意孤行,可惜...


    王宇拍了拍他的肩膀,“朱兄不用多說,今夜隨我多殺幾個韃靼,為袍澤報仇雪恨。”隨後他啃起了幹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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