沂州府距離濟南府路途遙遠,乘坐馬車日夜不休也得五個日夜,像薛雲珠夫妻夜間停宿,白天趕路起碼要走天的功夫。


    也因為距離遙遠,穆家在濟南府又沒有生意往來,所以早在四月的時候便派了人前去濟南府往貢院附近賃了一小院,隻等他們夫妻過去萬事無憂。


    薛雲珠看著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得穆太太試探得開口,“要不娘您跟我們一塊去?”


    “真的嗎?”穆太太頓時驚喜的抬頭,眼淚都忘記掉了,“我去行嗎?”、


    穆唯昭長相似穆太太,而穆太太如今也沒到四十,這些年保養的又好,所以一張臉看起來很是美貌。如此美人哭起來當真是讓薛雲珠毫無招架之力。


    她剛要回答,穆老爺連忙道,“你去做什麽,左右不過一個來月就回來了,你來回的跟著搗亂。”


    說話的功夫穆老爺連忙給他們使眼色,穆唯昭抱了抱他娘,安慰道,“等我們回來,過了年咱們一塊兒進京城看外婆去。”


    穆太太遺憾道,“那你們好好的,你不要欺負雲珠,對雲珠好些。”


    穆唯昭點頭,“您放心,我對誰不好也不可能對她不好的。”


    馬車逐漸走遠,穆太太歎了口氣道,“咱們要是跟著去多好。”


    穆老爺不說話了,若有人管生意那他跟著也沒什麽,但他們家在濟南府沒有生意往來,他又忙著處理這邊的事根本走不開。


    路上薛雲珠對穆唯昭道,“我聽說人家讀書人趕考的路上也都不停的讀書看書,你怎麽不看?”


    “看書?”穆唯昭看了眼晃悠悠的馬車不屑道,“那是讀書不精學問不深的人才做的事兒,我學識紮實,平日用功,哪裏用得著這時候假努力。”


    說著他指了指晃動的車簾道,“車子這麽晃,我不信能好好讀書,再把自己顛出個好歹來,也不用參加鄉試了。”


    穆唯昭雙臂枕在後腦勺上一臉的閑適,“倒不如利用這功夫跟娘子交流感情放鬆心情比較好,左右解元肯定是我就是了。”


    他如此自大,薛雲珠也不是頭一次見了,她無語的點頭,“有你這句話就成了。比什麽都管用。”


    走到下午,外頭突然有人喊道,“閣下也去濟南府趕考嗎?”


    穆唯昭頗為不耐的掀開簾子瞧了一眼,點頭道,“是。”


    那書生瞧著年歲也不大,便問道,“那咱們可要同行?路上也好一起探討學問?”


    “不用了。”穆唯昭笑了笑,“我學問紮實,無需臨陣磨槍。”


    說完穆唯昭朝對方點點頭在對方震驚的目光中將簾子放下了。


    薛雲珠無可奈何道,“這下對方估計認為你是自大狂了。”


    “自大狂也有自大狂的本事那就不算自大。而且我說的也是實話。”穆唯昭一臉的正經,“實話總是讓人不好接受罷了。”


    如此薛雲珠也不說了,後麵倒是又遇上幾人,穆唯昭全都這樣擋了回去。


    傍晚時候馬車在小鎮停下,夫妻倆要了一間上房,下樓用膳時正碰見今日遇見的幾個書生。幾位書生似乎因為此事聊到一起,瞧見穆唯昭夫妻得時候紛紛住了腳,看他們的目光頗耐人詢問。


    薛雲珠臉皮厚,穆唯昭臉皮比之更甚,所以夫妻二人麵對幾位書生譏諷的目光幾乎視而不見。


    穆唯昭甚至嗤笑道,“他們明顯就是沒本事偏偏在這些邪門歪道上找門路。”


    聽聞這話薛雲珠都忍不住扶額,人家抓緊讀書到了穆唯昭眼中倒成了邪門歪道了。古人還言臨陣磨槍不快也光,他自己不磨槍旁人磨槍還成了邪門歪道。


    不過在她看來,隻要穆唯昭能中狀元,其他的問題在她這兒不是問題,那都是浮雲。


    用了晚膳夫妻倆終於上樓了。


    一樓幾個書生搖搖頭歎了口氣,顯然對穆唯昭的行為看不上。


    其中一書生低聲道,“你們可認得這人是誰?”


    另外三人並不認識便搖了搖頭。


    那書生笑道,“咱們今年小三元你可知道?”


    “莫不是就是他?”


    書生笑道,“就是他,你想想他的態度,與府城的傳說是否相似?”


    說著這書生無奈歎氣道,“人家誇大興許真有誇大的本事,說得案首就得案首,小三元可是那麽好得的,沂州府數著二十年除了這個就是顧長卿。但顧長卿是才子苦讀十餘年這才有了才名在外。穆唯昭呢,以前做了十幾年的傻子,突然就恢複正常了讀書了還一下得小三元。若非他們清河縣得人都知道他是傻子,大家都懷疑他傻得十幾年也都去讀書了。”


    三人聽得目瞪口呆,“原來是他啊,那今日這態度也不足為怪了。”


    府試和院試後穆唯昭拒絕見其他人,悄摸摸得回清河縣了。沂州府這幾個月卻一直流傳著穆唯昭的傳說,對穆唯昭的評價那也是褒貶不一。今年秋天的鄉試自然也有不少人等著看穆唯昭的笑話。


    當然,若穆唯昭若真能如他所言得了解元那大家就真的欽佩他,若不能,甚至落榜,那穆唯昭也將淪為整個沂州府的笑柄。


    幾人默契一笑,都沒再多說,卻也準備在此次的鄉試中多注意穆唯昭的情況。


    穆唯昭洗漱完畢就想幹壞事兒,但薛雲珠怎麽可能讓他得逞,她虛弱的歎了口氣道,“這身子骨是越發不成樣子了,你若中了解元興許能好一些。”


    如此穆唯昭也真的要求不下去了。


    第二日中午馬車途徑沂州府,才到城門口就有人過來喊道,“穆少爺您可來了,我家少爺早就等著您了。小的在這城門口都等了三日了,就等您來了,今日中午說啥也得到府上去,不然少爺非得扒了我的皮。”


    穆唯昭一瞧笑了,竟是杜成棟府上的小廝,他轉頭對薛雲珠道,“媳婦兒,午飯有著落了。”


    穆唯昭答應了,小廝卻上馬趕緊往回去報信,等穆唯昭夫妻到了杜成棟也擺好了宴席,見了穆唯昭就伸出手,親切道,“穆兄,你可是來了,小弟都等你多日了。”


    穆唯昭滿臉真誠的迎了上去一點都瞧不出當日毆打杜成棟的模樣。


    薛雲珠瞧著兩人寒暄,杜成棟身後一女子出來喊了聲穆太太來招呼薛雲珠,薛雲珠疑惑的瞧上杜成棟,杜成棟忙解釋道,“這是我在沂州府新納的妾室,得知穆家嫂子來此便讓她來招待……”


    “讓一妾室招待我娘子?”穆唯昭眉頭一皺,伸手拉著薛雲珠便走,“飯不吃了。”


    杜成棟哪想這會惹惱穆唯昭忙追上來解釋,“這不是我還未成親便想有人招待嫂子。你好歹聽我兩句。”


    “不聽。”穆唯昭哼了一聲道,“你也知你還未成親,這就開始納妾,回了京城誰願嫁你這樣的男人。”


    杜成棟卻覺得他說的有些過了,他訕訕道,“男子哪個不是這樣,他日穆兄到了京城便知道花花世界的好處。”他揶揄的瞥了眼薛雲珠道,“穆兄娘子貌美或許不覺得……唉,穆兄。”


    他話都未說完,穆唯昭拉著薛雲珠已經大步往外走了,顯然不願跟杜成棟說下去。


    馬車都還未牽走,穆唯昭就上了馬車對孫桂道,“走,回我們自家的宅子休息。”


    馬車迅速走了,杜成棟摸摸腦袋道,“這就惹了他了?”


    走出一段距離,穆唯昭突然握著薛雲珠的手道,“雲珠妹妹你放心,到了京城我也不會找其他女人的,這輩子我就隻要你一個人。”


    薛雲珠自然信他,點頭道,“我知道,不過你剛才反應也太大了,杜成棟這樣的人世上不知凡幾,今後遇到的也不會再少數。如昭昭哥哥這般真正的正人君子還是少些,咱們碰見了隻當聽不見就是沒必要與他們爭辯。”


    “我知道。”穆唯昭悶悶道,“就是氣不過。”


    上一世時他母後是父皇正妻,卻因父皇多情妃子眾多一生鬱鬱寡歡,哪怕他的太子之位穩如泰山,仍舊因為父皇的事痛苦。


    後來他登基為帝,不少人給他塞女人,迫於壓力他哪怕都收了,卻也從未踏足過她們的宮中。


    穆唯昭歎了口氣道,“算了,不管他了,我向你發誓,此生隻會有你一個女人。”


    薛雲珠點頭,“昭昭哥哥真是世上最好的男人。”


    穆唯昭頓時笑了起來,“對,絕無僅有好男人。”


    夫妻倆相視一笑,默契自然在其中。


    兩人才進了院子,後頭杜成棟就跟了過來,好說歹說穆唯昭這才讓他進門。


    過了一會兒外頭酒樓送來了飯菜,杜成棟又賴在這兒不走,於是便一起用了一頓午膳。


    在沂州府休息一夜,第二日一早夫妻倆繼續趕路,城門還未出,杜成棟也坐著馬車追了上來,兩家算是搭伴兒前行了。


    古代的路程遙遠又難走,哪怕馬車上鋪了厚厚的墊子,仍舊把人折騰個不輕。去府城一日多尚且能夠忍受,這到府城十日的功夫可算把薛雲珠折騰壞了。


    到了府城後已經是傍晚,穆唯昭別的也不管,忙跟杜成棟道別直接奔著穆老爺提前安排的地方去了。


    杜成棟主仆一行站在街上頗為蕭瑟,杜成棟問,“咱們家在濟南府有宅子住嗎?”


    杜管家道,“沒有。”


    杜成棟歎了口氣,“客棧提前訂了嗎?”


    杜管家,“沒有。”


    杜成棟想想穆唯昭的日子再瞧瞧他自己的,總覺得有些不是滋味,主仆幾人認命去找客棧。然而臨近鄉試,貢院附近的客棧早就被住滿,剩下的大通鋪房間杜成棟自然是不肯住的。


    從中心往外圍,找到快宵禁的時候才找到一間房,杜成棟嘴角抽動,“知道穆兄住哪裏嗎?”


    杜管家也開始歎氣,“不知,少爺問了,穆少爺未說。”


    杜成棟:“唉。”


    穆家的馬車轉過路口,穆唯昭終於鬆了口氣,“終於把那二傻子給擺脫了。”


    薛雲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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