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說慢但過的也快,小年前一日清河書院放了年假,薛家的小鋪子卻沒就此關門,每日裏文秀領著幾個人做肉夾饃和麻辣燙走街串巷的叫賣。


    因為要過年的緣故,大家手裏也有餘錢,舍得給孩子買一口吃的,所以他們的小買賣非但沒受到影響,反而趁著過年的幾天好好的賺了一筆。


    年三十這日徐氏給文秀幾個下人放了假,讓他們自己在後院兒過年,而她自己則收拾了一桌子的菜肴打算下午的時候整治。


    趁著上午閑著,徐氏指揮薛雲錄寫了對聯去貼,自己則坐在炕上開始對賬。


    之前因為買人賣麻辣燙的事將徐氏好一個心疼,這倆月麻辣燙收益不錯,她這心裏好歹有了點兒底。算了個把時辰,徐氏終於算明白,從三月擺攤到如今不到一年的功夫,不算人工和騾車總有二十四兩銀子。


    但因為買人買工具,原來的存款就捉襟見肘了,徐氏看著薛雲珠送過來的錢匣,仔仔細細的數出了大半的家當用紅布包了起來。


    這是徐氏打算給薛雲珠壓箱底的銀子。


    傍晚的時候徐氏親自下廚整治了一桌子好菜,薛雲珠貪戀上次喝酒的滋味,忙不迭的將穆家送來的年禮那壇酒搬了出來。


    徐氏心裏高興,難得也喝了一杯,夜幕降臨時徐氏便睡下了,薛雲錄迷迷瞪瞪的不知道想啥。


    薛雲珠喝了兩杯心滿意足,正蹲在門檻上看月亮,就聽見門口傳來敲門聲。


    “我去開門。”迷迷瞪瞪的薛雲錄飛快的起身,不等薛雲珠反應過來已經到了門口。


    門口傳來說笑聲,薛雲珠就瞧見穆唯昭跟在薛雲錄身後進來,身材高大的男人手裏提著幾根糖葫蘆,另一隻手裏還拎著糕點。瞧著那張臉,薛雲珠險些以為天上的神仙下凡了。


    穆唯昭一臉純真的到了薛雲珠跟前,薛雲珠色迷迷的眼神逃不過穆唯昭的眼睛。


    穆唯昭很為他的魅力自得,心道:臉好看了就是好,這不就靠著臉有媳婦了?


    次數多了,穆唯昭也琢磨出如何讓薛雲珠著迷了,他抬起胳膊瞧著薛雲珠道,“雲珠妹妹,吃糖葫蘆,甜甜的。”


    薛雲珠接過來,放在唇邊咬了一口,眼睛直勾勾的盯著穆唯昭,就像咬的穆唯昭一樣。穆唯昭故意靠著她蹲下,小聲道,“雲珠妹妹想昭昭哥哥了嗎?昭昭哥哥可想雲珠妹妹了。”


    “想。”


    薛雲珠想都不想就回答了。


    不光想昭昭哥哥了,還想咬昭昭哥哥呢。


    薛雲珠酒喝的不少,膽子也大了不少,她瞥了眼四周見薛雲錄不知道什麽時候回屋了,便對穆唯昭道,“你知道什麽是未婚夫妻嗎?”


    穆唯昭歪著腦袋看著她,半晌才道,“就是雲珠妹妹會嫁給昭昭哥哥,我們睡一張床,生寶寶。”


    說著穆唯昭興奮起來,“我們生寶寶,我們生寶寶。”


    “嗯。”薛雲珠勾了勾唇,看著眼前的男人,這幾個月來她一直在告訴自己穆唯昭是個成年男人了,如今倒是大有成效。


    就像此刻,她特別想做一點成年女人要對成年男性做的事兒了。


    薛雲珠勾勾手指,“過來。”


    穆唯昭興奮的往她邊上挪了挪,有些不解她到底要做什麽。


    薛雲珠又道,“再近一點。”


    穆唯昭心裏開始一陣打鼓開始激動了,他媳婦是不是要對他行不軌之事了?怎麽辦,今天他還沒沐浴,還沒淨牙,萬一有味兒咋辦?


    就在穆唯昭心情激動的時候,薛雲珠已經壯起狗膽慢慢朝穆唯昭湊近了。


    瞧著近在眼前的美色,薛雲珠湊了上去。


    吧唧親了一口。


    穆唯昭整個人都驚呆了,蹲在那裏久久不能動彈。


    薛雲珠終於將美人親到了,心滿意足的伸手抬著他的下巴,“來,給爺笑一個。”


    “!!!”穆唯昭簡直不敢相信,這樣的話竟從薛雲珠口中而出,竟與他以前見過的登徒子說的一模一樣!


    穆唯昭心撲通撲通直跳,薛雲珠卻嬉笑起來,“美人怎麽不笑?那爺給你笑一個。”


    於是薛雲珠換上羞澀的表情漸漸露出一抹笑來。


    穆唯昭一手撫胸,隻覺得鼻子底下一陣發熱,伸手一抹竟是流鼻血了。


    穆唯昭蹭的站起來拔腿就跑,一口氣跑回家裏這才停下。


    穆唯昭走了,薛雲珠還愣愣的靠在門框上,手上還殘留著穆唯昭臉上的溫度,薛雲錄從屋裏出來,“穆唯昭呢?”


    “啊?”薛雲珠四處瞧了眼,攤手道,“不見了。”


    穆唯昭害羞遁走,不止年初一沒見,一連幾日都不見蹤影。


    初二本是回娘家的日子,但徐氏早年因為改嫁與娘家斷了關係,所以母子三人接連幾日都再家中過的。一直到了初八的時候,清河書院開始上課了,徐氏便帶著文秀等人開始做買賣了。


    正月十六,是薛鐵柱的忌日,所以今年清河縣的上元燈會姐弟倆都沒出門。


    正月十六這日一大早,穆唯昭坐著馬車來了,跳下車就朝薛雲珠跑了過來,“雲珠妹妹,昭昭哥哥來了,娘說了,昭昭得給老丈人上墳。”


    有過清明那一回,薛家母子也不再奇怪。


    隻是十幾日不見薛雲珠還真有點想穆唯昭了。


    薛雲珠便問他,“這些天你去哪裏了?”


    一聽這話穆唯昭頓時撅起嘴來,“昭昭跟娘去姨母家了,姨母家得妹妹好討厭。”


    原來是走親戚去了,她點了點頭道,“那走吧。”


    穆唯昭不肯自己坐馬車,便拉著薛雲珠母子三人一同擠上去,文秀幾個則上了騾車。


    一路上穆唯昭嘰嘰喳喳說著表妹得壞話,說著他如何捉弄表妹,薛雲珠有些奇怪,“你表妹多大了。”


    穆唯昭哼了一聲,“十歲。”


    薛雲珠點頭,行吧,一個五六歲智商,一個十歲,半斤八兩了。


    再次回到下河村,村裏的人再看薛家大房的眼神就不同了。


    當初她們離開時,村裏人雖然高興她們將田地賣了,但並不看好她們,畢竟孤兒寡母無依無靠,不被人欺負就好,誰能想到她們真就發達了。


    不光和穆家結了親,還自己做了小買賣連下人聽說都買了四五個。


    而薛家二房,當初最是算計薛家大房,如今劉氏在大牢,倆閨女偷了錢跑了,原本前程遠大的童生薛成才殘了,隻剩下薛二叔和薛大壯,如今薛家的情形,薛大壯自然也不會讀書了。


    薛雲珠一行人進村去薛家墳地的時候就遠遠瞧見薛大壯跟著薛二叔下地去了。


    隔著老遠都能瞧見薛大壯臉上羨慕的表情。


    薛雲錄收回視線低聲對薛雲珠道,“姐姐,薛大壯現在看著也挺可憐的。”


    聞言薛雲珠忍不住笑了笑,“你不記恨他當初打你的事了?”


    “不記恨了。”薛雲錄搖搖頭道,“其實想想挺沒意思的,以前自卑,經不起激怒就和他打架,但現在我日子過的好了,才不會想那些了。”


    “你想明白就好。”薛雲珠道,“我們不是一路人,沒必要因為些小事難受。”


    到了墳地,一行人擺上貢品又規規矩矩磕了頭,又燒了紙錢,這才準備回去了。


    徐氏紅著眼圈對著墳頭道,“夫君,二月初八就是雲珠嫁人的日子了,你安心吧,穆少爺待雲珠很好。”


    一旁的穆唯昭連忙保證,“老丈人,昭昭會對雲珠好的。”


    徐氏忍不住笑了起來,“穆少爺,你該喊伯父或者叔父。”


    穆唯昭皺眉,“娘說了他是我老丈人。”


    “行吧。”徐氏也不糾結了,笑了笑道,“穆少爺雖然與常人有些不一樣,但待雲珠誠心一片,這半年多來相處也好,你就放心吧。”


    薛雲珠對薛鐵柱的印象隻是來源於原身,所以本身並沒有多少話對薛鐵柱講,徐氏絮絮叨叨說了許久,瞧著時候不早這才收拾東西回轉。


    出村的時候薛雲珠掀著簾子瞧著外頭的情形,遠遠的就瞧見兩個人影在村口來回踱步。聽見馬車的動靜,兩人飛快的抬頭然後走了過來。


    薛雲珠蹙眉,竟是薛二叔和薛大壯。


    薛二叔和薛大壯到了馬車前喊道,“雲珠,雲珠,我是二叔,能不能跟你說句話?”


    薛雲珠掀著簾子看著凍得臉通紅的父子倆道,“二叔,若是說二嬸兒的事就不要說了。”


    “不不不。”薛二叔漲紅了臉連連擺手,“二叔是想問問,能不能……請你跟穆家說說,幫忙讓你堂哥去縣裏私塾教書去……”


    “薛成才?”薛雲珠以為二叔是要求她幫忙將劉氏弄出來,沒想到她二叔更敢想,竟想讓她幫薛成才。


    薛雲珠嘴角噙著冷笑,話說的並不客氣,“二叔怕是忘了當初是誰放火了。”


    薛二叔呐呐,“那不是你二嬸兒糊塗……”


    “我二嬸兒?”薛雲珠嗤笑,“二叔當我傻是不是?”


    說著薛雲珠直接將簾子放下,“二叔想要我幫薛成才想都不要想了。”


    像薛成才這種將罪責全部推到母親身上,企圖將兩個妹妹賣給老地主當小妾的男人,死了都是活該,竟還想讓她幫忙。薛雲珠忍不住掀開簾子看著薛二叔道,“二叔,他做的事情自己清楚,我也清楚,要不是看他現在過的慘我都要再踩上幾腳,讓我幫忙,想都不要想。”


    馬車往前麵去了,穆唯昭眨眨眼看她,“雲珠妹妹不要生氣。”


    “嗯,不生氣的。”薛雲珠掀開後頭的簾子,遠遠的瞧見薛二叔蹲在地上捂著臉哭,薛大壯看著他們的馬車一臉的迷茫。


    薛雲珠將簾子放下,心中卻沒了感覺。徐氏歎了口氣道,“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徐氏心裏是有些同情劉氏的,甚至看到薛二叔這般哀求的時候也有些心軟。但徐氏明白,二房如今的下場是他們該得的,也就是他們運氣好,否則他們早就不知成了什麽模樣。


    這樣一想徐氏心裏就好受了些,瞧著薛雲珠道,“不要想了,自己的日子自己過,他們自找的。”


    二房的事在她們這裏的確就過去了,出了正月後徐氏連鋪子都不去了,在家跟薛雲珠準備嫁人要用的東西。


    一直到了初六的時候,鋪子暫時關了,麻辣燙也停了,全家上下喜氣洋洋準備起來了。


    初七傍晚,薛雲珠才將嫁衣掛在屋裏,就聽見外頭傳來吵吵嚷嚷的聲音,薛雲珠到了門口聽見聲音的時候頓時冷下臉來。


    顧長卿似乎喝了酒,一身酒氣,往日整潔的衣衫皺皺巴巴,身形搖搖晃晃努力掙脫裴小林和薛雲錄的鉗製,“讓我見見她,讓我見見她。”


    裴小林和薛雲錄自然不能放他進去,顧長卿掙脫不開,竟捂著臉蹲在地上哭了起來,“她該是我的妻子的,她該是我的妻子的。”


    薛雲珠暗沉的眸子頓時一縮,這話是什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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