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落下,台下響起了熱烈的掌聲,許圳一頓,定定地看向舞台上那個小小的身影。


    隨著奏樂的音響,許宋詞稚嫩的童音響起:


    “老爸有些日子沒給你打電話


    你還過得好嗎


    老爸你對我說的那些話


    我也越來越懂了


    老爸記得當時我離開家


    你目送沒說什麽話


    老爸我現在好想抱你一下


    緊緊的抱一下


    我在牽掛你也在牽掛


    是你引我走天涯


    你慢慢老我漸漸長大


    ...”


    許圳看著舞台的那個認真唱歌的孩子,眼底升起一層薄薄的水汽,許宋詞一開口的時候,他的嘴唇就打起了顫,眼淚就在眼裏打起了圈。


    一曲畢,許宋詞再次鞠了一躬,不過這個鞠躬不是麵對著觀眾,而是麵對著許圳,他明亮的眸看著許圳,認真的開口:


    “爸爸,謝謝你。我一定要努力長大,以後幫你分擔責任,給你買煙買酒,讓你過上好日子。”


    後麵的話倒真是接地氣了,底下原先被這首歌感動的家長們都笑出了聲。


    許圳看著台上的許宋詞,心裏欣慰至極,他抿唇,用力地點著頭,眼淚從眼角劃過。


    ...


    從回憶裏抽身出來,許圳的眼前的電視機上的舞台,站著的還是那個孩子,隻是他長大了,長高了,成了能獨當一麵的大男孩。


    許宋詞從小的懂事讓許圳很驕傲,可是長大後的懂事,讓許圳越發的自責難過,每次夜深,看到他背著吉他疲憊的回來,遞上來一遝鈔票時,許圳都心如刀割。


    “爸爸,謝謝你。我一定要努力長大,以後幫你分擔責任,給你買煙買酒,讓你過上好日子。”


    曾經幼年時的許下的承諾,許宋詞完成的分毫不差,隻是他完成的過於早了,要不是他許圳的失誤,許宋詞現在應該安安穩穩的念著書,還是個毫無負擔的孩子。


    宋詞啊...是爸爸錯了。


    一切都是爸爸的錯。


    可是爸爸已經沒有回頭路了,要是有重頭來過的機會,我一定不會再交那些狐朋狗友,再融進烏煙瘴氣的暗黑圈子,再浪費時間在賭博上,我一定在那些美好的歲月裏,多陪陪你。


    他伸出手顫顫地用袖口擦幹眼角的淚,慢吞吞地好似不舍的從電視機上把視線移到李阿姨身上:


    “李姐...你知道現在的法律上,有沒有父債子償這一說法?如果父親死了,兒子還要給他還錢嗎...”


    李阿姨沒發覺這問題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她撐著掃帚,揚了揚細長的眉:


    “害!這不還得看孩子,有些孝順的孩子一輩子都會幫著老子還債,我們老家有一戶人家就是,老子欠了一屁股債人跑了,留著娘兒倆過日子。


    結果那孩子媽捱不過討債的人三天兩頭來要錢就尋了短見,那孩子不就恨死了他的老子,長這麽大都娶媳婦了也沒給老子還一分錢。


    聽那些鄰居說,孩子沒從父親那裏繼承到什麽遺產就不需要還的,管他父親是死是活呢。”


    許圳認真地聽完了這一大段話,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幹裂的唇抖了抖,又抬頭看向了電視機上的許宋詞。


    我的兒子有最美好的未來,我不能讓他因為我,毀了他的將來,拖累了他這麽多年,沒有盡到父親的責任,做了他的累贅,我如果不在了,那許宋詞可以和婉珍一起生活,得到一切他想要的東西,他的前途也會一片璀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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