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溯洋眯了眯眼,腦袋前後顛顛倒倒的晃了晃,苦澀的笑了笑,從桌上又拿來一個空酒杯遞給許宋詞:


    “來來來,許三百,一起喝。”


    “喝個屁,你要和我們說什麽話就趕緊說。”


    許宋詞眉頭鎖的更緊了,江溯洋這家夥一個人在這兒喝悶酒,還喝這麽多,是不要命了麽?


    唐詩詩跑去老板那兒要了一杯溫開水過來,遞給了江溯洋,關切地詢問:


    “江溯洋,你心情不好嗎?喝點水會舒服點。”


    江溯洋盯著唐詩詩遞上來的那杯水,更加難受,他抿緊了唇,接過,一飲而盡。


    江缺水名副其實的像缺水一般。


    江溯洋抬眸,眼眸清亮了些,徐徐開口:


    “兄弟,姐妹,今天晚上可能是我們最後一次見麵了。”


    身旁的二人聞言皆一愣。


    “什麽意思?”


    “我轉學了,明天早上的動車,去a市的a高。”江溯洋說著,聲音裏帶著滿滿的落寞。


    不知為什麽,整個棚子裏好像在江溯洋說完這句話的瞬間,靜了幾秒,是那種鴉雀無聲的靜,靜到他們都不得不屏住呼吸,不做那個打破氛圍的人。


    許宋詞握住酒杯的手霎時一僵,漆黑的眸不知所措地撲朔著。


    唐詩詩頓了頓,等回過神的時候,她幹澀的笑了笑,打破了這一片死一般的寂靜:


    “轉...轉學?a市...它也不遠呐,為什麽是最後一次見麵?以後我們可以去找你玩,你難道不準備回來了嗎?”


    江溯洋不言,看著他們兩一臉嚴肅,他也不願意他們不開心,他撓了撓後腦勺,裝作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那倒也是,你們可以去找我玩。”


    唐詩詩抿了抿唇,看了一眼江溯洋,問:


    “微微她...知道嗎?”


    微微?


    江溯洋神色微變,本來最舍不得的那個人,恰恰促使了他更快地接受了轉學這個安排。


    明天他走了,大家都會過上不一樣的人生,或許更順暢,或許更幸福,芸芸眾生的每一個人在這廣闊的世界裏都微不足道,但每一個人都有足夠的能力能夠影響到身邊的人,可能是一時,可能是一生。


    分別不是終點,人生的許多時候,隻是一場邂逅,就已經足夠美麗。


    她過得好,便足矣。


    江溯洋搖了搖頭,很輕的說了一聲:


    “沒有告訴她。”


    看到他這樣頹唐的表情,唐詩宋詞也不再多問。


    三個人熱淚盈盈的舉杯對邀,聊這半年的瑣事,聊他們第一次見麵,聊以後的生活。那一次喝酒是最青澀的年少裏第一次喝得酩酊大醉,那一次分別,江溯洋銘記一生。


    ...


    林語微夜晚伏案寫著寒假作業,倏地就收到了唐詩詩的一連串轟炸消息。


    她上下翻看著,細長的眉擰成一團毛線。


    小甜兔:


    “微微!江溯洋轉學了!”


    “他明天早上8點的動車,他好像很難過,你明天不來送送他嗎?”


    “他明明那麽喜歡你的...”


    她凝視著“喜歡”這個詞眼出神。


    若不是這兩個字,若不是因為江溯洋喜歡她,她怎麽會這麽糾結。


    如果隻是作為一個普通的朋友去送他離開的話,不知道該有多好。


    可是...江溯洋為什麽會轉學?


    難道是因為她跨年那晚對他說的話?她的本意不是想讓他離開她的生活啊...


    不...也許他的決定是對的。


    那就...這樣吧?這樣最幹脆。


    這樣...最幹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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