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44]/晉江文學城首發
l城的半夜,陰冷且靜謐。
蔣驍忙完工作，正準備睡覺，收到了謝青頤的視頻電話。
這個時間點,國內是早上。
按下接通建，視頻那頭出現女孩兒嬌美的笑臉，她穿著睡衣，頭發略顯淩亂的披散著，看樣子還沒起床。
“我就猜到你這工作狂肯定沒睡。”謝青頤道：“現在l城是淩晨1點了吧？”
“準備睡了。”
將手機放在馬克杯前,蔣驍長指捏了捏眉骨，盡量斂起疲態：“你剛醒？”
謝青頤點頭：“是呀,昨晚做夢,夢到了你，所以一醒來就給你打視頻。”
望著視頻裏女朋友可愛的臉，蔣驍的語氣也柔了幾分：“我…也想你。”
直白說出思念和喜歡，於他而言，還是有些難度。
即便如此,他也想回應她的愛意。
謝青頤聽到想聽的話，笑意狡黠：“我騙你的啦,我沒夢到你——”
蔣驍：“……”
他也不惱,隻無奈扯了下嘴角：“嗯,那我沒騙你。”
他是真的想她。
謝青頤嘴角微翹，也不再戲弄他，笑眸彎彎道：“我有個好消息告訴你。”
蔣驍：“嗯？”
謝青頤：“你猜猜看。”
蔣驍思索片刻：“你拿到了獎項，或者心儀的角色？”
謝青頤：“不是。”
蔣驍：“得了新的紫翠玉？”
謝青頤：“也不是，給你個提醒,和你有關的。”
蔣驍眉心輕折。
與他有關的,能有什麽好消息？
沉吟一陣,他搖頭：“猜不到，宣布答案吧。”
謝青頤嘖了聲：“你可真沒想象力。”
考慮他那邊已是深夜，謝青頤也沒再賣關子，清了清嗓子：“剛才我媽給我打電話了，讓你下周和我一起回家過年！”
過年？
蔣驍一愣。
這個詞耳熟能詳，卻又那樣陌生。
在m國他不過年，印象中隻知道在某個特定時間，chinatown會十分熱鬧。
回到國內後，蔣越忙於工作，再加上他本就是個對節日毫無興趣的人，過年於父子倆，隻是坐在一起，吃一頓比較豐盛的飯。
“怎麽不說話，是網卡了麽？”
手機裏的嘟噥喚回蔣驍的思緒，他重新看向屏幕，嗓音略啞：“去你家過年？”
“是啊，我總不能把你一個人留在熙園吧。你放心啦，我爸爸也答應了。”
蔣驍更怔：“謝伯伯他同意？”
明明上次連見都不願意見他一麵。
“我媽一出馬，不怕我爸不答應。”
謝青頤眨眨眼：“所以說嘛，女婿把丈母娘哄好了，就絕對不會錯的。”
從前蔣驍也聽人說過這話，當時不覺得有什麽，現在卻覺得不無道理。
又聊了兩句，謝青頤催他：“你趕緊睡覺吧，我也要起床搬磚去了——”
蔣驍：“好。”
謝青頤輕笑：“你晚安！”
視頻掛斷，酒店房間又恢複靜謐。
蔣驍靠坐在圈椅，長指有一下沒一下輕敲著桌麵。
要討好丈母娘……
如果他沒記錯，謝伯母偏愛各種鑽石首飾。
兩秒後，他給趙秘書發了條消息：「關注一下各大拍賣行近期鑽石類藏品展售。」
投其所好，總不會出錯。
***
天氣越冷，春節的氣氛越濃。
大年29的下午，蔣驍忙完l城的合作，趕回國內。
從機場到熙園一個半小時，他到家時，沒想到謝青頤會在。
穿著煙灰紫打底裙的女孩兒懶洋洋趴在沙發上玩遊戲，見到他來，忙放下手機，朝他跑來：“你可算回來了。”
“嗯，回來了。”蔣驍風塵仆仆，站在門口有些局促。
見謝青頤上前來要抱他，他下意識往後退了半步：“坐了一天的飛機，沒洗澡，有味道。”
看到他眼底泛著青色，下巴也冒出淺淺的胡茬，一副旅途疲累的模樣，謝青頤聳了下肩：“好吧，那你先去洗澡。”
蔣驍拉著行李箱進來，問她：“你怎麽沒回家？”
他上飛機前給她發了消息，讓她先回謝家別墅，他晚點再趕過去。
謝青頤微揚起臉：“怕你一個人會緊張，反正也不差這麽幾個小時，幹脆等你一起咯。”
蔣驍心頭觸動，深深看向她：“月亮。”
謝青頤被他這深邃的目光一看，有點不好意思，抬手推了下他的手臂：“快去洗澡吧，打扮得帥氣些。”
蔣驍輕笑：“好。”
他這邊去了浴室，謝青頤也沒閑著，在微信上和裴景煙匯報情況。
diane：「媽媽，蔣驍已經回來了，我們預計2個小時後到家吧。正好趕上吃晚飯~」
裴景煙：「好，我已經叫廚房做你愛吃的菜了。」
diane：「愛你，麽麽噠。」
diane：「爸爸和哥哥都在家吧？他們現在心情咋樣？」
裴景煙：「你哥還沒回來，估計跟你一樣，得吃飯前趕回來。至於你爸嘛，還是那副欠他八百萬的老樣子，你和william就當沒看見就成。」
裴景煙：「明天回蘇城就好了，有你爺爺奶奶在，諒他也不好對你們板著臉。」
diane：「嗯，我知道了。」
爺爺奶奶向來最疼她了，知道她談男朋友，一定也高興。
現在哥哥和媽媽又站在自己這邊……
這樣想想，謝青頤頓時覺得壓力沒那麽大了。
***
“這樣可以嗎？”
一襲暗灰色大衣的蔣驍走到謝青頤麵前，下頜微繃，長指又理了下袖口：“還是換上西裝？”
“又不是去開商務會議，不用那麽嚴肅。”
謝青頤打量著身前的男人，沐浴過後，那張俊美的麵容也褪去疲憊，量身定製的大衣搭配白色襯衫，頭發梳成背頭，顯得他更加挺拔精神。湊得近了，還能嗅到他身上淡雅好聞的木質調香氣。
“這樣就很好。”她滿意評價，又上前挽住他的手：“帶回家倍有麵兒。”
手臂被柔軟溫熱緊貼，蔣驍長睫微動。
少傾，他低頭，親了下女孩柔軟的發頂。
謝青頤感受到頭頂那靠近的熱意，微怔，抬起頭，就對上那雙幽綠的眼眸。
聚少離多，對於熱戀期的小情侶來說，是磨煉，也是煎熬。
彼此眼神一對上，都從其中看到那熾熱的、濃烈的愛與思念。
親吻發生的自然而然。
謝青頤踮起腳，勾著他的脖子。
蔣驍的手從後牢牢圈住她的腰，給她一個可依托的力。
不知過了多久，謝青頤幾乎是被蔣驍托抱在懷裏。
她臉頰緋紅滴血，埋在他的懷裏，小聲埋怨：“我的口紅肯定都沒了……”
蔣驍下頜抵著她的額：“等會兒車上再補。”
“時間也不早了。”謝青頤揪著他的衣襟：“你放我下來。”
蔣驍依言放下她。
謝青頤雙腳落地時，還有點綿軟站不穩。
好像自從親密之後，他的吻技越來越好，總是輕而易舉把她親到腿軟。
體驗感是不錯，就是冷靜之後格外羞恥。
低頭捋了下耳畔的碎發，謝青頤不再看他，快步走到玄關處：“出發了。”
蔣驍抬手撫平被她抓皺的襯衫，眼底的情裕也漸漸褪去，恢複一貫清冷自持的模樣，“來了。”
***
夜幕降臨，黑色轎車在夜色裏平穩駛入別墅區。
待車子停下，便有傭人上前：“小姐、蔣少爺。”
謝青頤彎腰下車，裹緊身上的大衣，轉頭見蔣驍走到後備車廂，命傭人們提東西。
“哇，你什麽時候買了這麽多東西？”
謝青頤看到那塞滿一整個後備箱的禮物都嚇了一跳。
蔣驍：“第一次跟你回家過年，總不能空著手。”
“可這也太多了吧。”
謝青頤咂舌，又見男人收緊的下頜線條，不由牽住他的手，柔聲道：“你在緊張？”
蔣驍抿唇，並沒否認。
握著的那隻手輕晃了晃，謝青頤安慰他：“別緊張，有我呢。”
說著，她還抬起下巴，一副“我罩著你”的傲嬌表情。
蔣驍輕笑，反握住她的手：“嗯，有你。”
倆人一起往燈火通明的客廳而去，傭人提著大包小包跟在身後。
裴景煙老早就盼著了，見著人來了，笑吟吟道：“月亮，william，回來了。”
見著傭人拿了那麽多東西，又看向蔣驍：“來就來嘛，怎麽買這麽多東西。”
蔣驍恭敬道：“伯母好，這兩天要叨擾了。”
裴景煙喜歡帥哥，對懂禮知禮的小帥哥更是好感直升。
一邊張羅著他們進屋坐，一邊吩咐傭人：“去請先生和少爺下來吃飯。”
蔣驍從那一堆大包小包裏提出一個精美的袋子，遞到裴景煙麵前：“伯母，這是從l城給您帶的禮物。”
“還專程帶禮物？真是太客氣了。”
裴景煙接過，裏頭是個彩紙包裝的小盒子，拆了包裝和繩結，打開閃亮亮的金箔紙，露出個墨綠色絲絨盒子。
光看這包裝就知禮物價值不菲，打開禮盒，裏麵是枚做工古雅的鈴蘭花鑽石胸針。
“這胸針可真好看。”裴景煙眼底流露出喜悅之色，她對鑽石首飾毫無頂抗力。
這枚鑽石胸針的主石雖然目測也就七八個克拉左右，不算太大，但胸針的設計款式，十分惹人喜愛。
“伯母喜歡就好。”
蔣驍道：“在拍賣會上看到的第一眼，就覺得很適合伯母的氣質。”
裴景煙拿起胸針，滿臉笑容：“william，你有心了。”
謝青頤湊過去瞧，也挺喜歡，轉臉嗔著蔣驍：“你記得給我媽買禮物，都沒給我買，哼。”
蔣驍端著茶杯的手微頓，眼尾稍彎：“買了，大年初一送你，是新年禮物。”
謝青頤一聽是新年禮物，笑逐顏開，麵上傲嬌哼哼：“這還差不多。”
“你呀。”裴景煙伸手點了下女兒的額頭，又與蔣驍道：“這丫頭難伺候，william，你多擔待些。”
蔣驍：“不會，她這樣很好。”
見他完全寵溺的模樣，裴景煙心底嘖聲，愛情啊，真是讓人盲目。
不過周瑜打黃蓋，一個願打一個願挨，自家女兒驕縱有人願意寵，她作為母親自然是高興的。
三人正說笑，樓上父子倆也走了下來。
“聊什麽呢，這麽高興。”說話的是謝明聿。
互相打過招呼，謝家父子倆的視線不約而同落在那枚鑽石胸針上。
裴景煙得了新東西，大大方方拿起來展示：“漂亮吧？william送我的，這孩子眼光好，也孝順。”
孝順這個詞都用上了，謝家父子倆都是一怔。
謝綸沉默不語。
謝明聿則是一臉恍然地看向蔣驍：“這是三天前在david’s拍賣的那個‘returnofhappiness’，原來被你拍到了……”
蔣驍掀眸看向謝明聿：“……？”
謝明聿咳了一聲：“我也派了秘書線上拍，但有個買主一直加價，最後我也就算了。沒想到那個買主是你——”
他這樣說，其他幾人都有些詫異。
蔣驍道：“我不知道你也在拍。”
謝明聿挑眉：“無所謂，反正你也是送給我媽。”
裴景煙笑了兩聲，再看那個胸針，更加喜歡：“說明這注定是我的東西，跟我有緣。”
見自家妻子被一個胸針就收買了，謝綸以拳抵唇咳了聲：“好了，先吃飯。”
他語氣嚴肅，成熟英俊的臉上也沒多少表情。
小輩們麵麵相覷，裴景煙則轉過臉做了個怪表情，張嘴無聲吐槽：“老古板。”
將禮物交給傭人收起，一行人朝餐廳走去。
“按照我們家的規矩，明天是去月亮的爺爺奶奶家過年，早上10點出發去蘇城，william，你明天有空的吧？”
飯桌上，主要是裴景煙作為長輩活躍氣氛，她還主動給蔣驍舀了一碗鬆茸雞湯。
蔣驍雙手接過，道了聲謝，又道：“月亮都跟我說了，接下來兩天要去打擾爺爺奶奶。”
裴景煙嗐了聲：“說什麽打擾不打擾的，多見外。”
稍頓，視線從謝青頤和蔣驍之間掃過，輕笑道：“你既然和月亮在一起了，咱們就是自己人。”
蔣驍眉心稍舒，微笑：“謝謝伯母。”
一頓飯吃下來，謝綸沒說兩句話，謝明聿倒和蔣驍聊些生意，裴景煙和謝青頤時不時接話，整體氛圍還算和諧。
吃完飯，裴景煙本想讓謝明聿帶蔣驍去客房看看，有什麽東西需要添補，謝綸卻站起身：“william，來我書房。”
這是要單獨聊的意思。
蔣驍應道：“是。”
謝青頤有些緊張，抬步就要跟上。
謝綸回頭，乜了女兒一眼：“我叫他，你跟著做什麽？”
謝青頤一噎，悻悻道：“我……跟著一起聽聽唄？”
謝綸眯起黑眸。
蔣驍給了謝青頤一個寬慰的眼神：“你陪伯母吧。”
裴景煙也拉住謝青頤，又對謝綸和蔣驍道：“你們去書房吧，我讓人煮點甜湯，等會兒給你們送去。”
眼見蔣驍跟著謝綸一起上了樓，謝青頤一張漂亮的小臉皺著，恨不得有千裏眼順風耳。
“好了，你爸又不是老虎，不會把william怎麽樣的。”
“可爸爸那麽凶……”
“他是麵冷心熱。”
裴景煙按著她的肩膀坐下，輕聲道：“而且大過年的，他有分寸。”
***
書房門緊閉，空氣中彌漫著沉穩檀香。
“你應當知道，我並不同意你和月亮在一起。”
謝綸端坐在黑色皮質沙發，開門見山。
蔣驍早做好心理準備，現下聽到這話，也隻捏緊了手指，垂眸：“我知道。”
稍停兩秒，長睫垂得更低：“對不起。”
謝綸哼了聲：“真覺得對不起，你就該和月亮分開。”
蔣驍肩背僵直，抬眸深深看向麵前嚴肅敬重的長輩，薄唇微動，仍舊是那句：“對不起。”
哪怕說他無恥，他也認。
但要他和她分開，他做不到。
謝綸意味不明地凝視了半晌，忽而開口：“月亮是個一意孤行的性子，她既然喜歡你，我就算不同意……也沒辦法改變她的心意。william，跟我說說，你的打算。”
長指輕敲沙發扶手，他語氣銳利：“聽說熙園那套房記在月亮的名下，你們住在一起了。”
來自“嶽父”的端詳太過鋒利，蔣驍心頭一凜，腰背越發筆直。
“是，我和月亮的確住在一起了。”
他說這話時，喉頭微澀：“您放心，我會對她負責，我一直都想娶她……”
“娶她？”
一聲不客氣的冷哼截斷他的話，謝綸眉眼間冷然：“我的女兒是你想娶就娶的？她自小嬌貴，是我們全家的掌上明珠，你想娶她，靠上下嘴皮子一碰，哪有這麽簡單？”
蔣驍眼神微動：“伯父。”
不等他剖白，謝綸道：“娶她，你得拿出本事來。”
都是聰明人，蔣驍自然從中聽出一絲轉機。
他看向謝綸，態度越發鄭重：“請伯父指教。”
謝綸舉起五根修長手指：“五年。”
“我給你五年時間，你把eternity做到國內前三，個人身價forbes全球前五十，撇去你父親的資產背景不談，你能達到這樣的高度，我才放心將女兒嫁給你，不叫她跟著你吃苦……”
謝綸平靜盯著麵前的年輕人：“當年我也是靠自己打拚，創立起xl，才有資格迎娶月亮的媽媽。想要得到，總得先付出，你說呢？”
五年時光，說長不長，說短不短。
身價全球排行五十，有難度，卻不是全然沒可能——畢竟這是一個十分注重機遇的時代。
“謝伯父，你這要求我完全理解。”
蔣驍正色道：“其實不用您提，我也已在心底設下目標，等我的資產與實力超越我的父親，我才勉強夠到求娶月亮的資格……”
但在他心裏，謝青頤太美好，好到無論他再怎麽努力，終是他高攀。
他隻能盡他所能，去給她最好的——
地位、名聲、財富，一切他所能掙到的，他都雙手敬獻給她。
謝綸轉動著指間的婚戒，不動聲色地將年輕男人眉眼間的堅定，以及那份堅定後深深隱匿的複雜情緒收入眼底。
這大半輩子，他閱人無數。
眼前這個年輕人對自己女兒的感情，似乎超過他的預想。
“你心裏有數就好。”
謝綸擺擺手，而後眉頭皺起：“至於你父親那邊……”
提到蔣越，書房內的空氣似乎都沉了幾分。
最終還是蔣驍打破了這份沉寂。
“我很感激他的養育之恩，這些年他給予我的物質培養，日後我會百倍奉還。”
他握拳搭在膝上，神情穩重而淩厲：“但他想拆散我和月亮，不可能。”
他從未畏懼過父親的阻攔。
他所畏懼的，從始至終都是月亮對他的看法。
既然她不嫌棄他、鄙夷他，他便再沒什麽可畏懼退縮。
她的偏愛，給予他用之不竭的勇氣。
書房談話一結束，裴景煙就迫不及待將謝綸拉回房裏。
“你沒為難他吧？”
“你這麽關心他做什麽？”
謝綸神色淡淡：“不就送你一枚胸針，這些年我送你的鑽石都快一抽屜，也沒見你這麽關心我。”
裴景煙哭笑不得，錘了下他的手臂：“一個女婿半個兒，我關心一下william怎麽啦？”
謝綸不冷不淡嗯了聲，走到一旁的藤椅坐下。
他知道自家妻子是急性子，也不吊她胃口，將書房裏的談話簡單說了。
末了，他道：“這小子……倒不像是蔣越。”
那股韌勁，反而有幾分他當年的影子。
“本來就不像蔣越。”
裴景煙吐槽：“蔣越就是個笑麵虎，瞧著和和氣氣，一肚子壞水。william不一樣，這孩子雖然話少內斂，但心思很細膩，曉得體貼人……”
她巴拉巴拉將蔣驍誇了一通，轉臉見謝綸臉色略黑，忙收了話頭，給他倒了杯水：“其實你也挺滿意william的吧？”
謝綸接過水，冷哼：“那小子要拐走我女兒，我滿意他？也就是看在月亮的麵子上，我沒敲斷他的腿。”
裴景煙笑眯眯，說了句“口是心非”。
忽而又記起一事：“你哪天抽個空，和蔣越聊聊吧？william怎麽說也是他兒子，何必鬧得這麽僵？”
“他們父子鬧僵，和我有什麽關係。”
“怎麽和你沒關係了，william現在和月亮在一起，他們父子關係不好，月亮夾在中間多難做，你也替女兒想想。”
“我還沒把他當女婿。”謝綸麵無表情地摩挲杯壁。
過了一會兒，他又淡了語氣道：“蔣越那邊，且看看吧。”
l城的半夜,陰冷且靜謐。
蔣驍忙完工作，正準備睡覺，收到了謝青頤的視頻電話。
這個時間點,國內是早上。
按下接通建，視頻那頭出現女孩兒嬌美的笑臉，她穿著睡衣，頭發略顯淩亂的披散著，看樣子還沒起床。
“我就猜到你這工作狂肯定沒睡。”謝青頤道：“現在l城是淩晨1點了吧？”
“準備睡了。”
將手機放在馬克杯前,蔣驍長指捏了捏眉骨，盡量斂起疲態：“你剛醒？”
謝青頤點頭：“是呀,昨晚做夢,夢到了你，所以一醒來就給你打視頻。”
望著視頻裏女朋友可愛的臉，蔣驍的語氣也柔了幾分：“我…也想你。”
直白說出思念和喜歡，於他而言，還是有些難度。
即便如此,他也想回應她的愛意。
謝青頤聽到想聽的話，笑意狡黠：“我騙你的啦,我沒夢到你——”
蔣驍：“……”
他也不惱,隻無奈扯了下嘴角：“嗯,那我沒騙你。”
他是真的想她。
謝青頤嘴角微翹，也不再戲弄他，笑眸彎彎道：“我有個好消息告訴你。”
蔣驍：“嗯？”
謝青頤：“你猜猜看。”
蔣驍思索片刻：“你拿到了獎項，或者心儀的角色？”
謝青頤：“不是。”
蔣驍：“得了新的紫翠玉？”
謝青頤：“也不是，給你個提醒,和你有關的。”
蔣驍眉心輕折。
與他有關的,能有什麽好消息？
沉吟一陣,他搖頭：“猜不到，宣布答案吧。”
謝青頤嘖了聲：“你可真沒想象力。”
考慮他那邊已是深夜，謝青頤也沒再賣關子，清了清嗓子：“剛才我媽給我打電話了，讓你下周和我一起回家過年！”
過年？
蔣驍一愣。
這個詞耳熟能詳，卻又那樣陌生。
在m國他不過年，印象中隻知道在某個特定時間，chinatown會十分熱鬧。
回到國內後，蔣越忙於工作，再加上他本就是個對節日毫無興趣的人，過年於父子倆，隻是坐在一起，吃一頓比較豐盛的飯。
“怎麽不說話，是網卡了麽？”
手機裏的嘟噥喚回蔣驍的思緒，他重新看向屏幕，嗓音略啞：“去你家過年？”
“是啊，我總不能把你一個人留在熙園吧。你放心啦，我爸爸也答應了。”
蔣驍更怔：“謝伯伯他同意？”
明明上次連見都不願意見他一麵。
“我媽一出馬，不怕我爸不答應。”
謝青頤眨眨眼：“所以說嘛，女婿把丈母娘哄好了，就絕對不會錯的。”
從前蔣驍也聽人說過這話，當時不覺得有什麽，現在卻覺得不無道理。
又聊了兩句，謝青頤催他：“你趕緊睡覺吧，我也要起床搬磚去了——”
蔣驍：“好。”
謝青頤輕笑：“你晚安！”
視頻掛斷，酒店房間又恢複靜謐。
蔣驍靠坐在圈椅，長指有一下沒一下輕敲著桌麵。
要討好丈母娘……
如果他沒記錯，謝伯母偏愛各種鑽石首飾。
兩秒後，他給趙秘書發了條消息：「關注一下各大拍賣行近期鑽石類藏品展售。」
投其所好，總不會出錯。
***
天氣越冷，春節的氣氛越濃。
大年29的下午，蔣驍忙完l城的合作，趕回國內。
從機場到熙園一個半小時，他到家時，沒想到謝青頤會在。
穿著煙灰紫打底裙的女孩兒懶洋洋趴在沙發上玩遊戲，見到他來，忙放下手機，朝他跑來：“你可算回來了。”
“嗯，回來了。”蔣驍風塵仆仆，站在門口有些局促。
見謝青頤上前來要抱他，他下意識往後退了半步：“坐了一天的飛機，沒洗澡，有味道。”
看到他眼底泛著青色，下巴也冒出淺淺的胡茬，一副旅途疲累的模樣，謝青頤聳了下肩：“好吧，那你先去洗澡。”
蔣驍拉著行李箱進來，問她：“你怎麽沒回家？”
他上飛機前給她發了消息，讓她先回謝家別墅，他晚點再趕過去。
謝青頤微揚起臉：“怕你一個人會緊張，反正也不差這麽幾個小時，幹脆等你一起咯。”
蔣驍心頭觸動，深深看向她：“月亮。”
謝青頤被他這深邃的目光一看，有點不好意思，抬手推了下他的手臂：“快去洗澡吧，打扮得帥氣些。”
蔣驍輕笑：“好。”
他這邊去了浴室，謝青頤也沒閑著，在微信上和裴景煙匯報情況。
diane：「媽媽，蔣驍已經回來了，我們預計2個小時後到家吧。正好趕上吃晚飯~」
裴景煙：「好，我已經叫廚房做你愛吃的菜了。」
diane：「愛你，麽麽噠。」
diane：「爸爸和哥哥都在家吧？他們現在心情咋樣？」
裴景煙：「你哥還沒回來，估計跟你一樣，得吃飯前趕回來。至於你爸嘛，還是那副欠他八百萬的老樣子，你和william就當沒看見就成。」
裴景煙：「明天回蘇城就好了，有你爺爺奶奶在，諒他也不好對你們板著臉。」
diane：「嗯，我知道了。」
爺爺奶奶向來最疼她了，知道她談男朋友，一定也高興。
現在哥哥和媽媽又站在自己這邊……
這樣想想，謝青頤頓時覺得壓力沒那麽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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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可以嗎？”
一襲暗灰色大衣的蔣驍走到謝青頤麵前，下頜微繃，長指又理了下袖口：“還是換上西裝？”
“又不是去開商務會議，不用那麽嚴肅。”
謝青頤打量著身前的男人，沐浴過後，那張俊美的麵容也褪去疲憊，量身定製的大衣搭配白色襯衫，頭發梳成背頭，顯得他更加挺拔精神。湊得近了，還能嗅到他身上淡雅好聞的木質調香氣。
“這樣就很好。”她滿意評價，又上前挽住他的手：“帶回家倍有麵兒。”
手臂被柔軟溫熱緊貼，蔣驍長睫微動。
少傾，他低頭，親了下女孩柔軟的發頂。
謝青頤感受到頭頂那靠近的熱意，微怔，抬起頭，就對上那雙幽綠的眼眸。
聚少離多，對於熱戀期的小情侶來說，是磨煉，也是煎熬。
彼此眼神一對上，都從其中看到那熾熱的、濃烈的愛與思念。
親吻發生的自然而然。
謝青頤踮起腳，勾著他的脖子。
蔣驍的手從後牢牢圈住她的腰，給她一個可依托的力。
不知過了多久，謝青頤幾乎是被蔣驍托抱在懷裏。
她臉頰緋紅滴血，埋在他的懷裏，小聲埋怨：“我的口紅肯定都沒了……”
蔣驍下頜抵著她的額：“等會兒車上再補。”
“時間也不早了。”謝青頤揪著他的衣襟：“你放我下來。”
蔣驍依言放下她。
謝青頤雙腳落地時，還有點綿軟站不穩。
好像自從親密之後，他的吻技越來越好，總是輕而易舉把她親到腿軟。
體驗感是不錯，就是冷靜之後格外羞恥。
低頭捋了下耳畔的碎發，謝青頤不再看他，快步走到玄關處：“出發了。”
蔣驍抬手撫平被她抓皺的襯衫，眼底的情裕也漸漸褪去，恢複一貫清冷自持的模樣，“來了。”
***
夜幕降臨，黑色轎車在夜色裏平穩駛入別墅區。
待車子停下，便有傭人上前：“小姐、蔣少爺。”
謝青頤彎腰下車，裹緊身上的大衣，轉頭見蔣驍走到後備車廂，命傭人們提東西。
“哇，你什麽時候買了這麽多東西？”
謝青頤看到那塞滿一整個後備箱的禮物都嚇了一跳。
蔣驍：“第一次跟你回家過年，總不能空著手。”
“可這也太多了吧。”
謝青頤咂舌，又見男人收緊的下頜線條，不由牽住他的手，柔聲道：“你在緊張？”
蔣驍抿唇，並沒否認。
握著的那隻手輕晃了晃，謝青頤安慰他：“別緊張，有我呢。”
說著，她還抬起下巴，一副“我罩著你”的傲嬌表情。
蔣驍輕笑，反握住她的手：“嗯，有你。”
倆人一起往燈火通明的客廳而去，傭人提著大包小包跟在身後。
裴景煙老早就盼著了，見著人來了，笑吟吟道：“月亮，william，回來了。”
見著傭人拿了那麽多東西，又看向蔣驍：“來就來嘛，怎麽買這麽多東西。”
蔣驍恭敬道：“伯母好，這兩天要叨擾了。”
裴景煙喜歡帥哥，對懂禮知禮的小帥哥更是好感直升。
一邊張羅著他們進屋坐，一邊吩咐傭人：“去請先生和少爺下來吃飯。”
蔣驍從那一堆大包小包裏提出一個精美的袋子，遞到裴景煙麵前：“伯母，這是從l城給您帶的禮物。”
“還專程帶禮物？真是太客氣了。”
裴景煙接過，裏頭是個彩紙包裝的小盒子，拆了包裝和繩結，打開閃亮亮的金箔紙，露出個墨綠色絲絨盒子。
光看這包裝就知禮物價值不菲，打開禮盒，裏麵是枚做工古雅的鈴蘭花鑽石胸針。
“這胸針可真好看。”裴景煙眼底流露出喜悅之色，她對鑽石首飾毫無頂抗力。
這枚鑽石胸針的主石雖然目測也就七八個克拉左右，不算太大，但胸針的設計款式，十分惹人喜愛。
“伯母喜歡就好。”
蔣驍道：“在拍賣會上看到的第一眼，就覺得很適合伯母的氣質。”
裴景煙拿起胸針，滿臉笑容：“william，你有心了。”
謝青頤湊過去瞧，也挺喜歡，轉臉嗔著蔣驍：“你記得給我媽買禮物，都沒給我買，哼。”
蔣驍端著茶杯的手微頓，眼尾稍彎：“買了，大年初一送你，是新年禮物。”
謝青頤一聽是新年禮物，笑逐顏開，麵上傲嬌哼哼：“這還差不多。”
“你呀。”裴景煙伸手點了下女兒的額頭，又與蔣驍道：“這丫頭難伺候，william，你多擔待些。”
蔣驍：“不會，她這樣很好。”
見他完全寵溺的模樣，裴景煙心底嘖聲，愛情啊，真是讓人盲目。
不過周瑜打黃蓋，一個願打一個願挨，自家女兒驕縱有人願意寵，她作為母親自然是高興的。
三人正說笑，樓上父子倆也走了下來。
“聊什麽呢，這麽高興。”說話的是謝明聿。
互相打過招呼，謝家父子倆的視線不約而同落在那枚鑽石胸針上。
裴景煙得了新東西，大大方方拿起來展示：“漂亮吧？william送我的，這孩子眼光好，也孝順。”
孝順這個詞都用上了，謝家父子倆都是一怔。
謝綸沉默不語。
謝明聿則是一臉恍然地看向蔣驍：“這是三天前在david’s拍賣的那個‘returnofhappiness’，原來被你拍到了……”
蔣驍掀眸看向謝明聿：“……？”
謝明聿咳了一聲：“我也派了秘書線上拍，但有個買主一直加價，最後我也就算了。沒想到那個買主是你——”
他這樣說，其他幾人都有些詫異。
蔣驍道：“我不知道你也在拍。”
謝明聿挑眉：“無所謂，反正你也是送給我媽。”
裴景煙笑了兩聲，再看那個胸針，更加喜歡：“說明這注定是我的東西，跟我有緣。”
見自家妻子被一個胸針就收買了，謝綸以拳抵唇咳了聲：“好了，先吃飯。”
他語氣嚴肅，成熟英俊的臉上也沒多少表情。
小輩們麵麵相覷，裴景煙則轉過臉做了個怪表情，張嘴無聲吐槽：“老古板。”
將禮物交給傭人收起，一行人朝餐廳走去。
“按照我們家的規矩，明天是去月亮的爺爺奶奶家過年，早上10點出發去蘇城，william，你明天有空的吧？”
飯桌上，主要是裴景煙作為長輩活躍氣氛，她還主動給蔣驍舀了一碗鬆茸雞湯。
蔣驍雙手接過，道了聲謝，又道：“月亮都跟我說了，接下來兩天要去打擾爺爺奶奶。”
裴景煙嗐了聲：“說什麽打擾不打擾的，多見外。”
稍頓，視線從謝青頤和蔣驍之間掃過，輕笑道：“你既然和月亮在一起了，咱們就是自己人。”
蔣驍眉心稍舒，微笑：“謝謝伯母。”
一頓飯吃下來，謝綸沒說兩句話，謝明聿倒和蔣驍聊些生意，裴景煙和謝青頤時不時接話，整體氛圍還算和諧。
吃完飯，裴景煙本想讓謝明聿帶蔣驍去客房看看，有什麽東西需要添補，謝綸卻站起身：“william，來我書房。”
這是要單獨聊的意思。
蔣驍應道：“是。”
謝青頤有些緊張，抬步就要跟上。
謝綸回頭，乜了女兒一眼：“我叫他，你跟著做什麽？”
謝青頤一噎，悻悻道：“我……跟著一起聽聽唄？”
謝綸眯起黑眸。
蔣驍給了謝青頤一個寬慰的眼神：“你陪伯母吧。”
裴景煙也拉住謝青頤，又對謝綸和蔣驍道：“你們去書房吧，我讓人煮點甜湯，等會兒給你們送去。”
眼見蔣驍跟著謝綸一起上了樓，謝青頤一張漂亮的小臉皺著，恨不得有千裏眼順風耳。
“好了，你爸又不是老虎，不會把william怎麽樣的。”
“可爸爸那麽凶……”
“他是麵冷心熱。”
裴景煙按著她的肩膀坐下，輕聲道：“而且大過年的，他有分寸。”
***
書房門緊閉，空氣中彌漫著沉穩檀香。
“你應當知道，我並不同意你和月亮在一起。”
謝綸端坐在黑色皮質沙發，開門見山。
蔣驍早做好心理準備，現下聽到這話，也隻捏緊了手指，垂眸：“我知道。”
稍停兩秒，長睫垂得更低：“對不起。”
謝綸哼了聲：“真覺得對不起，你就該和月亮分開。”
蔣驍肩背僵直，抬眸深深看向麵前嚴肅敬重的長輩，薄唇微動，仍舊是那句：“對不起。”
哪怕說他無恥，他也認。
但要他和她分開，他做不到。
謝綸意味不明地凝視了半晌，忽而開口：“月亮是個一意孤行的性子，她既然喜歡你，我就算不同意……也沒辦法改變她的心意。william，跟我說說，你的打算。”
長指輕敲沙發扶手，他語氣銳利：“聽說熙園那套房記在月亮的名下，你們住在一起了。”
來自“嶽父”的端詳太過鋒利，蔣驍心頭一凜，腰背越發筆直。
“是，我和月亮的確住在一起了。”
他說這話時，喉頭微澀：“您放心，我會對她負責，我一直都想娶她……”
“娶她？”
一聲不客氣的冷哼截斷他的話，謝綸眉眼間冷然：“我的女兒是你想娶就娶的？她自小嬌貴，是我們全家的掌上明珠，你想娶她，靠上下嘴皮子一碰，哪有這麽簡單？”
蔣驍眼神微動：“伯父。”
不等他剖白，謝綸道：“娶她，你得拿出本事來。”
都是聰明人，蔣驍自然從中聽出一絲轉機。
他看向謝綸，態度越發鄭重：“請伯父指教。”
謝綸舉起五根修長手指：“五年。”
“我給你五年時間，你把eternity做到國內前三，個人身價forbes全球前五十，撇去你父親的資產背景不談，你能達到這樣的高度，我才放心將女兒嫁給你，不叫她跟著你吃苦……”
謝綸平靜盯著麵前的年輕人：“當年我也是靠自己打拚，創立起xl，才有資格迎娶月亮的媽媽。想要得到，總得先付出，你說呢？”
五年時光，說長不長，說短不短。
身價全球排行五十，有難度，卻不是全然沒可能——畢竟這是一個十分注重機遇的時代。
“謝伯父，你這要求我完全理解。”
蔣驍正色道：“其實不用您提，我也已在心底設下目標，等我的資產與實力超越我的父親，我才勉強夠到求娶月亮的資格……”
但在他心裏，謝青頤太美好，好到無論他再怎麽努力，終是他高攀。
他隻能盡他所能，去給她最好的——
地位、名聲、財富，一切他所能掙到的，他都雙手敬獻給她。
謝綸轉動著指間的婚戒，不動聲色地將年輕男人眉眼間的堅定，以及那份堅定後深深隱匿的複雜情緒收入眼底。
這大半輩子，他閱人無數。
眼前這個年輕人對自己女兒的感情，似乎超過他的預想。
“你心裏有數就好。”
謝綸擺擺手，而後眉頭皺起：“至於你父親那邊……”
提到蔣越，書房內的空氣似乎都沉了幾分。
最終還是蔣驍打破了這份沉寂。
“我很感激他的養育之恩，這些年他給予我的物質培養，日後我會百倍奉還。”
他握拳搭在膝上，神情穩重而淩厲：“但他想拆散我和月亮，不可能。”
他從未畏懼過父親的阻攔。
他所畏懼的，從始至終都是月亮對他的看法。
既然她不嫌棄他、鄙夷他，他便再沒什麽可畏懼退縮。
她的偏愛，給予他用之不竭的勇氣。
書房談話一結束，裴景煙就迫不及待將謝綸拉回房裏。
“你沒為難他吧？”
“你這麽關心他做什麽？”
謝綸神色淡淡：“不就送你一枚胸針，這些年我送你的鑽石都快一抽屜，也沒見你這麽關心我。”
裴景煙哭笑不得，錘了下他的手臂：“一個女婿半個兒，我關心一下william怎麽啦？”
謝綸不冷不淡嗯了聲，走到一旁的藤椅坐下。
他知道自家妻子是急性子，也不吊她胃口，將書房裏的談話簡單說了。
末了，他道：“這小子……倒不像是蔣越。”
那股韌勁，反而有幾分他當年的影子。
“本來就不像蔣越。”
裴景煙吐槽：“蔣越就是個笑麵虎，瞧著和和氣氣，一肚子壞水。william不一樣，這孩子雖然話少內斂，但心思很細膩，曉得體貼人……”
她巴拉巴拉將蔣驍誇了一通，轉臉見謝綸臉色略黑，忙收了話頭，給他倒了杯水：“其實你也挺滿意william的吧？”
謝綸接過水，冷哼：“那小子要拐走我女兒，我滿意他？也就是看在月亮的麵子上，我沒敲斷他的腿。”
裴景煙笑眯眯，說了句“口是心非”。
忽而又記起一事：“你哪天抽個空，和蔣越聊聊吧？william怎麽說也是他兒子，何必鬧得這麽僵？”
“他們父子鬧僵，和我有什麽關係。”
“怎麽和你沒關係了，william現在和月亮在一起，他們父子關係不好，月亮夾在中間多難做，你也替女兒想想。”
“我還沒把他當女婿。”謝綸麵無表情地摩挲杯壁。
過了一會兒，他又淡了語氣道：“蔣越那邊，且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