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6]/晉江文學城首發
謝青頤的臉色不可控製地變了變,佯裝沒聽清楚：“蔣叔叔？”
蔣越耐心地重複了一遍，又道：“william年紀不小了，也是時候考慮戀愛和婚姻。”
“他才25歲,也不著急吧。”
謝青頤勉力維持著嘴角的弧度：“上次我們聊起這個，他還說，你並不催著他戀愛結婚，還鼓勵他以事業為重呢。蔣叔叔，你怎麽又改變主意了？”
“你們還聊這些？”
蔣越意味深長看她一眼,淡聲道：“我這也不是催婚，隻是想著讓william和年輕小姑娘接觸一下,如果雙方合眼緣,能夠進一步發展自然最好。其實商業聯姻這回事，也沒那麽糟糕，小月亮，你爸媽不就是聯姻的麽，現在他倆多恩愛。”
謝青頤噎住。
這話有點耳熟,她之前好像也拿這個試探過蔣驍。
沒想到現在反過來被堵了。
沉默了好一會兒，她看向蔣越：“蔣叔叔,這事我沒辦法幫你。我覺得吧,年輕人的感情長輩們還是不要插手為好……我今天出去一整天,有點累，就先上樓歇息了。”
蔣越也不為難她：“行，你先去歇著吧。”
“蔣叔叔晚安。”
謝青頤朝他點頭示意，快步離開。
望著那道帶著幾分落荒而逃意味的背影，蔣越搖頭輕笑。
到底還是個年輕的小姑娘。
……
這一晚,謝青頤睡得很不安穩,一會兒夢到蔣驍背上斑駁的傷痕,一會兒又夢到他冷漠地對她說：你憑什麽管我的事。
直到鬧鍾叮鈴鈴響起，才將她從夢境中喚醒。
她猛地睜開眼，盯著微暗的天花板，大腦無比清醒。
摁掉手機鈴聲，亮起的屏幕顯示7點31。
今天要趕10點的航班回滬城，還得簽拍攝合同。
隨手抓了抓頭發，拉開電動窗簾，走到窗邊時，才恍然發現竟然下了一場雨。
玻璃上沾著濛濛雨霧，窗戶正對著的後花園裏，那一大片藍色鳶尾花被雨水打得耷拉，唯有那綠色葉子愈發青翠潤澤。
第一次來蔣家時，這片花便在了。
那時她問過蔣驍，為什麽會在花園種這麽大片的鳶尾，藍幽幽的，瞧著怪冷清，不如月季、薔薇和玫瑰種類繁多，爬滿籬笆和牆壁，肆意盛放，繽紛爛漫。
蔣驍沉默了許久。
久到她以為他不會回答，他才淡淡說道：“這是我母親喜歡的花。”
她當時很詫異，帶著幾分窺探隱秘的好奇，輕聲問他：“你竟然還記得你媽媽喜歡的花？”
他6歲就被蔣叔叔帶回了國，從此身邊隻剩下蔣叔叔一個親人而已。
蔣驍：“記得，她喜歡這花，陽台上種了一株。”
母親的麵容在記憶裏逐漸模糊，但他清晰記得——
他們住的老舊公寓裏有個很窄的陽台，陽光燦爛的周末，母親一頭金色卷發披在腦後，她哼著曲兒給那盆藍色鳶尾澆水。
加州的陽光灑在她的金發，折射出的光芒如碎金耀眼，仿佛將那間昏暗狹小的公寓也照得明亮。
後來，母親死了。
加州公寓的那盆鳶尾沒人照顧，也枯死了。
他跟著父親回了國，請求在昆玉檀宮種下鳶尾，父親同意了。
這便是這一片鳶尾花的來曆。
謝青頤還特地查了藍色鳶尾的花語：華麗的、暗中仰慕、精致的美麗、宿命中遊離且破碎的激情，易碎易逝。
她好奇蔣驍的母親，可蔣驍講完鳶尾花的事，便緘默不言。
她也不好揭他的傷疤，於是沒再問。
思緒回籠，謝青頤將視線從雨簾下的花海收回，轉身走進浴室洗漱。
半個小時後，她收好行李走出客房，本想和蔣驍當麵告個別，卻被告知他昨晚一夜未歸。
“少爺不常回老宅住的，有時一個月也不見得回來住一次。”
管家溫聲細語解釋著，以免她產生誤會：“昨晚他應該是在公司附近的住宅歇下了吧。”
謝青頤想想也是，住在公司附近方便，回昆玉檀宮一來一回路上都要耗費兩小時，京市堵車又那麽嚴重，有時堵個三、四小時也有可能。
蔣驍不在家，所以早飯隻剩下謝青頤和蔣越吃。
她隨便吃了兩口，便起身與蔣越告辭。
蔣越親自送她出門，笑容慈愛：“下次來京市，再多住幾天。”
謝青頤客氣應下，與他說了再見，便上了車。
一直到車子開出一段距離，她再回頭往後看，蔣叔叔依舊站在原地目送。
纖濃的羽睫輕眨了，她的心底忽然湧上一陣複雜的情緒，更多是為昨晚自己對蔣叔叔的偏見而自責。
或許蔣叔叔對蔣驍是嚴厲了些，但他對自己一直視如己出，她卻那樣想他。
胡亂想了一陣，謝青頤拿出手機，找到那個黑貓頭像。
diane：「我回滬城了。」
diane：「寶，今天工地的磚好燙.jpg」
消息發過去，等了一會兒，對方也沒回。
這個點他估計在忙？
想到這，謝青頤點開嘉姐昨天發來的兩個綜藝資料。
無論是那個男團導師，還是演技綜藝的學員，錄製地點都是滬城。
她輕敲屏幕，私聊嘉姐：「怎麽都是滬城的綜藝？」
嘉姐：「在滬城還不好啊，離家方便，還不用來回折騰。」
diane：「前兩天聽靳洲說，他接了個頤和園傳統文化類節目，在b站挺受歡迎，逼格也高，我們有沒有收過這樣的邀約？」
靳洲是和謝青頤一起錄製《天使在身邊》的歌手，都是年輕人，倆人私下關係不錯。
嘉姐那邊很快回複：「那種綜藝有是有，但太小眾了，通告費也不高，沒什麽好上的。你有那時間，還是在這兩個裏挑一挑。」
嘉姐：「趁著年輕，抓緊搞錢！」
diane：「………」
diane：「土狗貼貼.jpg」
比較一番，最後她選了那個男團選秀綜藝《superstar88》。
diane：「這個吧，比較有話題度，而且相比於被人選，我還是喜歡選別人。」
嘉姐：「ok，回來見麵詳細談談。」
嘉姐：「你要上飛機了麽？」
diane：「快了。」
嘉姐：「撒花花.jpg」
聊了一路，謝青頤始終沒收到蔣驍的回複。
有這麽忙嗎？
她猶豫著要不要再發一條消息過去，糾結半晌，直到空姐提醒她關閉通信設備，謝青頤才將手機放下。
算了，不回就不回吧。
他忙，她也忙！
飛機滑行上升，繁華的京市漸漸在窗戶裏化作一團小點，最後被潔白的雲朵遮住。
謝青頤拉下遮光板，從包裏拿出寬大柔軟的真絲眼罩戴上，歪著腦袋就沉沉睡了過去。
***
午後，飛機平安落地在滬城國際機場。
京市有小雨，滬城卻晴空萬裏，豔陽高照。
一出機場，公司的保姆車就在外頭候著。
謝青頤上了車，助理樂樂和經紀人嘉姐都在，互相打了招呼，謝青頤懶洋洋往車座後一躺。
“聽說牧導和製片在你和賀瀟雨之間糾結了很久，最後是牧導拍板，才敲定你來演蘇寒煙一角。”
嘉姐臉上掛滿得意笑容，看謝青頤如同在看閃閃發光的金疙瘩：“月亮，你一定要好好演，我已經想好明年電影上映後，你在各大電影節上大放異彩的樣子了。”
謝青頤暢想了一下自己拿獎的場麵，心裏那點因為蔣驍遲遲沒回複的鬱悶也頓時散去——
男人要搞，但事業更重要。
“待會兒見到牧導，態度客氣點哦。”
“知道了。”謝青頤懶洋洋應下。
一個小時後。
謝青頤手握鋼筆，在合同簽字頁刷拉拉寫下自己的大名。
“牧導，您放心，我們月亮是個十分刻苦勤懇的演員，你選擇用她，一定不會錯的。”
嘉姐笑吟吟和牧金川說著話，頗有幾分王婆賣瓜自賣自誇的味道。
牧金川總算敲定了女主演，心裏也有種塵埃落定的踏實，客客氣氣和嘉姐客套一番，雙方又坐下來談了許多細節。
當天晚上6點，《月滿西樓》官微發博——
「#電影月滿西樓#戰火硝煙，鏗鏘玫瑰，有幸與你相見。@謝青頤diane」
謝青頤也開始日常營業，轉發了這條微博：「你好，蘇寒煙。可愛/」
兩條微博發送沒多久就衝上了熱搜：#月滿西樓謝青頤#
網友們都驚了——
「我靠我靠我靠，我沒看錯吧，蘇寒煙最後定了xqy？？？」
「瘋了吧，月亮婊憑什麽啊？」
「蘇寒煙後期雖然很明豔，但前期是很溫婉堅韌的，謝青頤她演得出來嗎？又毀了一個角色，心碎/」
「正好省了一張電影票。摳鼻/」
「也沒那麽誇張吧，我看xqy演技還是可以的，牧導選角一向不賴，xqy能選上說明是有優點的。」
這些評論並沒在前排留太久，星星們問訊趕來控評——
「啊啊啊啊啊期待謝青頤演繹的蘇寒煙！」
「妹妹衝鴨！！你是最棒的！」
「新的角色，新的挑戰，月亮妹妹加油，星星永遠支持你~」
就在星星們控評，黑子們嘲諷，路人們吃瓜看戲時，又出現了一種新的聲音——
電影的男主演，三金影帝，薄清澤的粉絲們。
「艸，xqy出了名的矯情，我們影帝跟她一起搭戲，emmmmm開始心疼影帝了。」
「澤哥脾氣很好，對身旁的工作人員都也很照顧，希望xqy不要蹬鼻子上臉，欺人太甚。」
「希望澤哥不要太好說話了，該剛的時候還是得剛起來！」
「對，咱家戰鬥力雖然沒他們家強，但也不是吃素的。」
眼見薄清澤的粉絲們憐愛起他們的哥哥，星星們也紛紛維護起自家月亮。
於是官宣第一天，男女主演的粉絲就開始撕了起來。
網絡上吵得不可開交，謝青頤發完微博則沒再去關注。
明天一早還要錄製《天使在身邊》最後一期，她回到禦景苑的公寓，先去浴室泡了個澡。
粉色水蜜桃造型的浴球一丟進溫水，很快將水都染成粉色，空氣中也散發著蜜桃清新甜蜜的氣味。
謝青頤閉著眼懶洋洋泡著，感覺自己也變成一顆水蜜桃似的。
一閑下來，腦子又忍不住想起昨天下午。
蔣驍在浴室打橫抱起她時，她的心跳得很快很快，隻希望時間就停在那一刻。
唉，也不知道他現在在忙什麽——
大抵不能背後念人，她剛這樣想，擱在竹質浴缸托盤上的手機就亮了起來。
一條來自蔣驍的新消息：「平安到家就好。」
簡簡單單六個字，再無其他。
而從早上她發消息過去，足足過了11個小時！
11個小時，他才回她！
謝青頤嘴角抽了抽，虧她昨天下午幫他上藥，還在蔣叔叔麵前替他說好話，他就這麽敷衍？
強行按住回複的衝動，她將手機放下，繼續閉著眼睛泡澡。
不就是高冷麽，誰不會啊？
*
這天晚上，考慮到明天綜藝收官要整活，肯定會很累，謝青頤早早就睡了。
而在淩晨2點，一個爆料貼突然出現——
「爆個瓜，兩個小花針鋒相對，為了搶角撕破臉皮。」
「rt，今天官宣的那部大製作電影，女主演本來確定了是lmy，可xqy不甘心，找上她的金主，當天晚上金主就找到片方，重金買下女主一角。這才出現第二天一早官方回複打臉事件。lmy被截胡不說，還被打臉，這姐傻歸傻，但也是真的慘。ps：官方也是等這段時間風波過去，這才敢官宣xqy。」
這帖子剛出不久，下麵一大堆頂帖的，期間又夾雜著一條新的爆料：「圈內人員，lmy和xqy試鏡的那天，xqy明明來的最晚，卻把休息室裏的lmy給趕了出去，lmy當時委屈得快哭了。」
「臥槽，這麽霸道的嗎？」
「樓上的至於這麽驚訝嗎，上個月xqy當著攝製組那麽多人的麵都敢拿麵潑人，私下裏隻會更加蠻橫吧？」
「如果爆料是真的話，那lmy也太慘了吧，又是被搶休息室，還被搶角色，官方下場打臉的時候，我記得她被嘲了好幾天。」
「我早就覺得不對勁，古偶小花第一次觸影就接到這麽好的本子，說沒金主我可不信。」
「聽說影後hxy也參與了試鏡，xqy演技雖然還行，但比得過hxy？沒有內幕我直播倒立吃屎。」
帖子越頂越高，很快頂成了hot帖，又有營銷號搬運到微博上。
“叮鈴鈴，叮鈴鈴——”
謝青頤是被嘉姐的電話吵醒的，半張小臉深深埋在天鵝絨真絲枕頭裏，她嗓音濃濃困意：“喂？”
嘉姐：“月亮，你上熱搜了。”
謝青頤闔著眼皮，早起尚顯遲鈍的大腦緩了兩秒，而後發出一聲懶懶的噢。
嘉姐：“……”
上一秒還有些著急，下一秒見自家藝人這樣懶怠，忽然也不是那麽急了。
“你都不問問是什麽熱搜？”
“你大清早打電話過來，還這麽著急，肯定又是黑熱搜了。”
謝青頤勉強擠出一絲眼光撩過屏幕，好嘛，才早上6點半。
“嘉姐，黑熱搜你們處理就好了，我信你的，麽麽噠，我再睡一會兒。”
“喂，月亮？”
“………”
電話那頭已經沒了聲，大概又睡了過去。
嘉姐：“……”
唉，別人家是怕藝人心理素質太差，容易抑鬱，而自家藝人的心理素質是太強，強到虱子多了不怕咬。
又睡了兩個小時，謝青頤才正式起床。
刷牙時，關於她的黑熱搜還掛在網上。
#謝青頤搶角色#
#心疼林夢瑤#
#資源咖滾出娛樂圈#
三條熱搜連著一看，謝青頤也明白是怎麽回事了。
怪不得林夢瑤之前無緣無故發那麽一條暗示的微博，還當她是蹭熱度蹭昏了頭。
敢情是在這裏等著，暗搓搓內涵自己搶角呢？
最後一條熱搜點進去一看，都是在扒她金主的——
「xqy之前曬得一些圖片，無論是私服還是首飾，都價格不菲！」
「對對對，上次她參加aurora慈善晚宴脖子上戴的那條項鏈，我查了一下，價值滬城市中心一套三室兩廳！」
「我知道明星有錢，但她才20歲，也有錢的太過分了吧？」
「之前看她ins上發了個私人飛機和私人遊艇，是不是她背後金主的啊？」
「那個時候她才17歲吧，未成年就找金主了？真是驚掉了我的上巴！貴圈真亂！」
謝青頤看著這些微博，心裏的小人兒在默默點頭：嗨呀嗨呀，私人飛機和私人遊艇，都是她背後最大的金主提供的——
她親愛的父親大人。
忽然就有些好奇，要是哪一天她玩累了，決定息影退圈，這些網友知道她的家世背景，會是個什麽反應？
***
中午1點，錄製完上半程的綜藝，謝青頤在休息室躺平歇息。
“這個林夢瑤也太離譜，那天明明是她先出言不遜在先。”
樂樂捧著手機，開小號和黑子們對噴，滿臉氣憤。
謝青頤手上握著電動小風扇，張開嘴巴對著風啊啊啊啊玩著。
樂樂：“……”
姐，你20歲了，不是2歲啊。
謝青頤玩了一會兒也覺得沒意思，再看樂樂這副替她委屈的樣子，拿起一旁的手機，恰好工作群裏冒出嘉姐的消息——
「林夢瑤那邊這是下了血本啊，我已經聯係好幾家公關公司壓評刪帖，熱搜還掛著。」
「不就個角色，她至於這樣搞你？就算沒有你，還有賀瀟雨呢，輪也輪不到她啊。」
「壓下去恐怕還要費些功夫，你別急，安心工作。」
diane：「壓的意義不大。」
diane：「不時有句老話叫，防民之口甚於防川，堵不如疏。不然試試看能不能聯係牧導，直接叫他把試鏡畫麵公布得了。」
嘉姐：「這的確是個辦法，但在電影上映之前公布試鏡畫麵，涉及劇透，也不知道牧導和製片那邊樂不樂意啊。」
“那我去問問他”這一行字才敢打出來，屏幕上就跳出一條新的消息。
牧導：「謝小姐中午好，我看到微博上關於你的熱搜了。」
開始謝青頤還不覺黑熱搜有什麽，現在第一次合作的導演為這事來敲她，略微有一丟丟窘迫。
diane：「黑熱搜體質，讓牧導見笑了。尷尬.jpg」
牧導：「沒事，這熱搜來得莫名其妙，你也挺冤枉的。」
牧導：「對於網上盛傳的選角黑幕，我和製片方以及另外幾位藝人溝通之後，決定公開試鏡畫麵，以正視聽，謝小姐怎麽看？」
謝青頤還能怎麽看，她這邊都沒開口呢，他倒先提出這個法子，簡直太上道了！
她都想雙手合十現場給牧導唱一首“聽我說謝謝你，因為有你，溫暖了四季”了。
***
京市，光翎集團，cfo辦公室。
趙秘書回複完牧金川，將ipad遞到蔣驍麵前：“蔣總，《月滿西樓》官方已經將試鏡畫麵公布在網上，謝小姐那邊也已告知。這是試鏡視頻，您請過目。”
蔣驍嗯了聲，修長的指骨抬起，接過趙秘書遞來的ipad，屏幕上是牧金川剛發來的視頻連接。
長指輕點，時長為半小時的視頻開始播放——
前半段都是幾名陌生女演員，蔣驍麵無表情拖著進度條，15分鍾左右，是賀瀟雨的試鏡畫麵。
他繼續往後拖。
畫麵跳到林夢瑤的part，蔣驍手指微頓。
他對娛樂圈並不關注，知道這個林夢瑤，也是因為她一而再再而三招惹謝青頤。
試鏡鏡頭裏，她一襲旗袍賣弄風月，想表現出“蘇寒煙”的媚態，卻因浮於表麵的演技而顯得輕浮浪/蕩。
編劇的眉頭皺得都能夾死一隻蒼蠅，表演一結束，忍不住評價：“蘇寒煙是遊刃在政客和商界巨賈之間的交際花，她是有涵養、有氣質的，不是單純以皮肉吸引男人……高級交際花和煙花柳巷的娼門子是有區別的，何況她是被迫走上這一條路，她的眼神該是複雜的，有內容的，而不是一副樂在其中的感覺。”
這評價一出，林夢瑤臉色乍青乍白，編劇這話不就是說她演得像低級妓/女，浪/蕩不堪麽。
眼中不覺掛了淚，她腳步倉促地離開了試鏡廳。
站在一旁悄悄看完全程的趙秘書：“……”
就這演技，還敢內涵謝小姐搶了她的角色？離譜。
林夢瑤之後，便是謝青頤的表演。
趙秘書精神一振，眼角餘光又忍不住瞥向自家老板。
果然，上一秒老板還皺著的眉，在謝小姐出場後，舒展了一些。
高清畫麵裏，一身清麗民國學生裝的謝青頤緩步出場，和評委們打完招呼，便開始表演。
全程無實物，也沒搭戲的對象。
“少女蘇寒煙”坐在教室裏看書，聽到動靜又探頭往外看，瑩白臉上閃過驚訝、驚恐、最後冷靜下來，扭頭推醒打瞌睡的同學，起身準備逃命，腳步停頓，又折返書桌，將書本和鋼筆珍寶似的塞進懷裏.....
逃跑時，腳下被什麽絆倒似的，還摔了一跤，吃痛卻不敢耽誤，立刻從地上爬起來。
逃離學校時，她那雙會說話的大眼睛裏噙著不舍的淚水，再三回頭.....
一段試鏡結束，辦公室內鴉雀無聲。
直到視頻自動結束，蔣驍擱下ipad。
趙秘書如夢初醒，感歎道：“謝小姐的演技真不錯，女主角實至名歸。”
蔣驍沒出聲，兩秒後，長指又拉回15分鍾，賀瀟雨的試鏡片段——
同樣是穿旗袍的交際花片段，賀瀟雨抽到的這段是男女主在宴會重逢，主人要蘇寒煙招待“貴客”。
“蘇寒煙”抬手解著扣子，一步步走向男主，誘惑地坐在男主的腿上，勾住他的脖子，眼神帶著複雜的愛意，低頭去吻男主。
男主躲開了，“蘇寒煙”笑得淒涼：“你嫌我髒麽。”
在男主沉默之際，蘇寒煙摟著男主不管不顧親了上去......
這是一段激情戲。
一段謝青頤之後也會拍攝到的激情戲。
腦海裏不禁浮現前日下午，僅裹著一條浴巾的少女勾著他的脖子，那雙濕漉漉的眼眸帶著勾子般，無聲撩撥著他的底線。
如果她這樣勾著別的男人，坐在別的男人的腿上，甚至親吻、滾在同一張床上......
蔣驍眉心輕折，嗓音冷淡：“趙秘書，將這部電影涉及女主的親密戲份，整理發我。”
謝青頤的臉色不可控製地變了變,佯裝沒聽清楚：“蔣叔叔？”
蔣越耐心地重複了一遍，又道：“william年紀不小了，也是時候考慮戀愛和婚姻。”
“他才25歲,也不著急吧。”
謝青頤勉力維持著嘴角的弧度：“上次我們聊起這個，他還說，你並不催著他戀愛結婚，還鼓勵他以事業為重呢。蔣叔叔，你怎麽又改變主意了？”
“你們還聊這些？”
蔣越意味深長看她一眼,淡聲道：“我這也不是催婚，隻是想著讓william和年輕小姑娘接觸一下,如果雙方合眼緣,能夠進一步發展自然最好。其實商業聯姻這回事，也沒那麽糟糕，小月亮，你爸媽不就是聯姻的麽，現在他倆多恩愛。”
謝青頤噎住。
這話有點耳熟,她之前好像也拿這個試探過蔣驍。
沒想到現在反過來被堵了。
沉默了好一會兒，她看向蔣越：“蔣叔叔,這事我沒辦法幫你。我覺得吧,年輕人的感情長輩們還是不要插手為好……我今天出去一整天,有點累，就先上樓歇息了。”
蔣越也不為難她：“行，你先去歇著吧。”
“蔣叔叔晚安。”
謝青頤朝他點頭示意，快步離開。
望著那道帶著幾分落荒而逃意味的背影，蔣越搖頭輕笑。
到底還是個年輕的小姑娘。
……
這一晚,謝青頤睡得很不安穩,一會兒夢到蔣驍背上斑駁的傷痕,一會兒又夢到他冷漠地對她說：你憑什麽管我的事。
直到鬧鍾叮鈴鈴響起，才將她從夢境中喚醒。
她猛地睜開眼，盯著微暗的天花板，大腦無比清醒。
摁掉手機鈴聲，亮起的屏幕顯示7點31。
今天要趕10點的航班回滬城，還得簽拍攝合同。
隨手抓了抓頭發，拉開電動窗簾，走到窗邊時，才恍然發現竟然下了一場雨。
玻璃上沾著濛濛雨霧，窗戶正對著的後花園裏，那一大片藍色鳶尾花被雨水打得耷拉，唯有那綠色葉子愈發青翠潤澤。
第一次來蔣家時，這片花便在了。
那時她問過蔣驍，為什麽會在花園種這麽大片的鳶尾，藍幽幽的，瞧著怪冷清，不如月季、薔薇和玫瑰種類繁多，爬滿籬笆和牆壁，肆意盛放，繽紛爛漫。
蔣驍沉默了許久。
久到她以為他不會回答，他才淡淡說道：“這是我母親喜歡的花。”
她當時很詫異，帶著幾分窺探隱秘的好奇，輕聲問他：“你竟然還記得你媽媽喜歡的花？”
他6歲就被蔣叔叔帶回了國，從此身邊隻剩下蔣叔叔一個親人而已。
蔣驍：“記得，她喜歡這花，陽台上種了一株。”
母親的麵容在記憶裏逐漸模糊，但他清晰記得——
他們住的老舊公寓裏有個很窄的陽台，陽光燦爛的周末，母親一頭金色卷發披在腦後，她哼著曲兒給那盆藍色鳶尾澆水。
加州的陽光灑在她的金發，折射出的光芒如碎金耀眼，仿佛將那間昏暗狹小的公寓也照得明亮。
後來，母親死了。
加州公寓的那盆鳶尾沒人照顧，也枯死了。
他跟著父親回了國，請求在昆玉檀宮種下鳶尾，父親同意了。
這便是這一片鳶尾花的來曆。
謝青頤還特地查了藍色鳶尾的花語：華麗的、暗中仰慕、精致的美麗、宿命中遊離且破碎的激情，易碎易逝。
她好奇蔣驍的母親，可蔣驍講完鳶尾花的事，便緘默不言。
她也不好揭他的傷疤，於是沒再問。
思緒回籠，謝青頤將視線從雨簾下的花海收回，轉身走進浴室洗漱。
半個小時後，她收好行李走出客房，本想和蔣驍當麵告個別，卻被告知他昨晚一夜未歸。
“少爺不常回老宅住的，有時一個月也不見得回來住一次。”
管家溫聲細語解釋著，以免她產生誤會：“昨晚他應該是在公司附近的住宅歇下了吧。”
謝青頤想想也是，住在公司附近方便，回昆玉檀宮一來一回路上都要耗費兩小時，京市堵車又那麽嚴重，有時堵個三、四小時也有可能。
蔣驍不在家，所以早飯隻剩下謝青頤和蔣越吃。
她隨便吃了兩口，便起身與蔣越告辭。
蔣越親自送她出門，笑容慈愛：“下次來京市，再多住幾天。”
謝青頤客氣應下，與他說了再見，便上了車。
一直到車子開出一段距離，她再回頭往後看，蔣叔叔依舊站在原地目送。
纖濃的羽睫輕眨了，她的心底忽然湧上一陣複雜的情緒，更多是為昨晚自己對蔣叔叔的偏見而自責。
或許蔣叔叔對蔣驍是嚴厲了些，但他對自己一直視如己出，她卻那樣想他。
胡亂想了一陣，謝青頤拿出手機，找到那個黑貓頭像。
diane：「我回滬城了。」
diane：「寶，今天工地的磚好燙.jpg」
消息發過去，等了一會兒，對方也沒回。
這個點他估計在忙？
想到這，謝青頤點開嘉姐昨天發來的兩個綜藝資料。
無論是那個男團導師，還是演技綜藝的學員，錄製地點都是滬城。
她輕敲屏幕，私聊嘉姐：「怎麽都是滬城的綜藝？」
嘉姐：「在滬城還不好啊，離家方便，還不用來回折騰。」
diane：「前兩天聽靳洲說，他接了個頤和園傳統文化類節目，在b站挺受歡迎，逼格也高，我們有沒有收過這樣的邀約？」
靳洲是和謝青頤一起錄製《天使在身邊》的歌手，都是年輕人，倆人私下關係不錯。
嘉姐那邊很快回複：「那種綜藝有是有，但太小眾了，通告費也不高，沒什麽好上的。你有那時間，還是在這兩個裏挑一挑。」
嘉姐：「趁著年輕，抓緊搞錢！」
diane：「………」
diane：「土狗貼貼.jpg」
比較一番，最後她選了那個男團選秀綜藝《superstar88》。
diane：「這個吧，比較有話題度，而且相比於被人選，我還是喜歡選別人。」
嘉姐：「ok，回來見麵詳細談談。」
嘉姐：「你要上飛機了麽？」
diane：「快了。」
嘉姐：「撒花花.jpg」
聊了一路，謝青頤始終沒收到蔣驍的回複。
有這麽忙嗎？
她猶豫著要不要再發一條消息過去，糾結半晌，直到空姐提醒她關閉通信設備，謝青頤才將手機放下。
算了，不回就不回吧。
他忙，她也忙！
飛機滑行上升，繁華的京市漸漸在窗戶裏化作一團小點，最後被潔白的雲朵遮住。
謝青頤拉下遮光板，從包裏拿出寬大柔軟的真絲眼罩戴上，歪著腦袋就沉沉睡了過去。
***
午後，飛機平安落地在滬城國際機場。
京市有小雨，滬城卻晴空萬裏，豔陽高照。
一出機場，公司的保姆車就在外頭候著。
謝青頤上了車，助理樂樂和經紀人嘉姐都在，互相打了招呼，謝青頤懶洋洋往車座後一躺。
“聽說牧導和製片在你和賀瀟雨之間糾結了很久，最後是牧導拍板，才敲定你來演蘇寒煙一角。”
嘉姐臉上掛滿得意笑容，看謝青頤如同在看閃閃發光的金疙瘩：“月亮，你一定要好好演，我已經想好明年電影上映後，你在各大電影節上大放異彩的樣子了。”
謝青頤暢想了一下自己拿獎的場麵，心裏那點因為蔣驍遲遲沒回複的鬱悶也頓時散去——
男人要搞，但事業更重要。
“待會兒見到牧導，態度客氣點哦。”
“知道了。”謝青頤懶洋洋應下。
一個小時後。
謝青頤手握鋼筆，在合同簽字頁刷拉拉寫下自己的大名。
“牧導，您放心，我們月亮是個十分刻苦勤懇的演員，你選擇用她，一定不會錯的。”
嘉姐笑吟吟和牧金川說著話，頗有幾分王婆賣瓜自賣自誇的味道。
牧金川總算敲定了女主演，心裏也有種塵埃落定的踏實，客客氣氣和嘉姐客套一番，雙方又坐下來談了許多細節。
當天晚上6點，《月滿西樓》官微發博——
「#電影月滿西樓#戰火硝煙，鏗鏘玫瑰，有幸與你相見。@謝青頤diane」
謝青頤也開始日常營業，轉發了這條微博：「你好，蘇寒煙。可愛/」
兩條微博發送沒多久就衝上了熱搜：#月滿西樓謝青頤#
網友們都驚了——
「我靠我靠我靠，我沒看錯吧，蘇寒煙最後定了xqy？？？」
「瘋了吧，月亮婊憑什麽啊？」
「蘇寒煙後期雖然很明豔，但前期是很溫婉堅韌的，謝青頤她演得出來嗎？又毀了一個角色，心碎/」
「正好省了一張電影票。摳鼻/」
「也沒那麽誇張吧，我看xqy演技還是可以的，牧導選角一向不賴，xqy能選上說明是有優點的。」
這些評論並沒在前排留太久，星星們問訊趕來控評——
「啊啊啊啊啊期待謝青頤演繹的蘇寒煙！」
「妹妹衝鴨！！你是最棒的！」
「新的角色，新的挑戰，月亮妹妹加油，星星永遠支持你~」
就在星星們控評，黑子們嘲諷，路人們吃瓜看戲時，又出現了一種新的聲音——
電影的男主演，三金影帝，薄清澤的粉絲們。
「艸，xqy出了名的矯情，我們影帝跟她一起搭戲，emmmmm開始心疼影帝了。」
「澤哥脾氣很好，對身旁的工作人員都也很照顧，希望xqy不要蹬鼻子上臉，欺人太甚。」
「希望澤哥不要太好說話了，該剛的時候還是得剛起來！」
「對，咱家戰鬥力雖然沒他們家強，但也不是吃素的。」
眼見薄清澤的粉絲們憐愛起他們的哥哥，星星們也紛紛維護起自家月亮。
於是官宣第一天，男女主演的粉絲就開始撕了起來。
網絡上吵得不可開交，謝青頤發完微博則沒再去關注。
明天一早還要錄製《天使在身邊》最後一期，她回到禦景苑的公寓，先去浴室泡了個澡。
粉色水蜜桃造型的浴球一丟進溫水，很快將水都染成粉色，空氣中也散發著蜜桃清新甜蜜的氣味。
謝青頤閉著眼懶洋洋泡著，感覺自己也變成一顆水蜜桃似的。
一閑下來，腦子又忍不住想起昨天下午。
蔣驍在浴室打橫抱起她時，她的心跳得很快很快，隻希望時間就停在那一刻。
唉，也不知道他現在在忙什麽——
大抵不能背後念人，她剛這樣想，擱在竹質浴缸托盤上的手機就亮了起來。
一條來自蔣驍的新消息：「平安到家就好。」
簡簡單單六個字，再無其他。
而從早上她發消息過去，足足過了11個小時！
11個小時，他才回她！
謝青頤嘴角抽了抽，虧她昨天下午幫他上藥，還在蔣叔叔麵前替他說好話，他就這麽敷衍？
強行按住回複的衝動，她將手機放下，繼續閉著眼睛泡澡。
不就是高冷麽，誰不會啊？
*
這天晚上，考慮到明天綜藝收官要整活，肯定會很累，謝青頤早早就睡了。
而在淩晨2點，一個爆料貼突然出現——
「爆個瓜，兩個小花針鋒相對，為了搶角撕破臉皮。」
「rt，今天官宣的那部大製作電影，女主演本來確定了是lmy，可xqy不甘心，找上她的金主，當天晚上金主就找到片方，重金買下女主一角。這才出現第二天一早官方回複打臉事件。lmy被截胡不說，還被打臉，這姐傻歸傻，但也是真的慘。ps：官方也是等這段時間風波過去，這才敢官宣xqy。」
這帖子剛出不久，下麵一大堆頂帖的，期間又夾雜著一條新的爆料：「圈內人員，lmy和xqy試鏡的那天，xqy明明來的最晚，卻把休息室裏的lmy給趕了出去，lmy當時委屈得快哭了。」
「臥槽，這麽霸道的嗎？」
「樓上的至於這麽驚訝嗎，上個月xqy當著攝製組那麽多人的麵都敢拿麵潑人，私下裏隻會更加蠻橫吧？」
「如果爆料是真的話，那lmy也太慘了吧，又是被搶休息室，還被搶角色，官方下場打臉的時候，我記得她被嘲了好幾天。」
「我早就覺得不對勁，古偶小花第一次觸影就接到這麽好的本子，說沒金主我可不信。」
「聽說影後hxy也參與了試鏡，xqy演技雖然還行，但比得過hxy？沒有內幕我直播倒立吃屎。」
帖子越頂越高，很快頂成了hot帖，又有營銷號搬運到微博上。
“叮鈴鈴，叮鈴鈴——”
謝青頤是被嘉姐的電話吵醒的，半張小臉深深埋在天鵝絨真絲枕頭裏，她嗓音濃濃困意：“喂？”
嘉姐：“月亮，你上熱搜了。”
謝青頤闔著眼皮，早起尚顯遲鈍的大腦緩了兩秒，而後發出一聲懶懶的噢。
嘉姐：“……”
上一秒還有些著急，下一秒見自家藝人這樣懶怠，忽然也不是那麽急了。
“你都不問問是什麽熱搜？”
“你大清早打電話過來，還這麽著急，肯定又是黑熱搜了。”
謝青頤勉強擠出一絲眼光撩過屏幕，好嘛，才早上6點半。
“嘉姐，黑熱搜你們處理就好了，我信你的，麽麽噠，我再睡一會兒。”
“喂，月亮？”
“………”
電話那頭已經沒了聲，大概又睡了過去。
嘉姐：“……”
唉，別人家是怕藝人心理素質太差，容易抑鬱，而自家藝人的心理素質是太強，強到虱子多了不怕咬。
又睡了兩個小時，謝青頤才正式起床。
刷牙時，關於她的黑熱搜還掛在網上。
#謝青頤搶角色#
#心疼林夢瑤#
#資源咖滾出娛樂圈#
三條熱搜連著一看，謝青頤也明白是怎麽回事了。
怪不得林夢瑤之前無緣無故發那麽一條暗示的微博，還當她是蹭熱度蹭昏了頭。
敢情是在這裏等著，暗搓搓內涵自己搶角呢？
最後一條熱搜點進去一看，都是在扒她金主的——
「xqy之前曬得一些圖片，無論是私服還是首飾，都價格不菲！」
「對對對，上次她參加aurora慈善晚宴脖子上戴的那條項鏈，我查了一下，價值滬城市中心一套三室兩廳！」
「我知道明星有錢，但她才20歲，也有錢的太過分了吧？」
「之前看她ins上發了個私人飛機和私人遊艇，是不是她背後金主的啊？」
「那個時候她才17歲吧，未成年就找金主了？真是驚掉了我的上巴！貴圈真亂！」
謝青頤看著這些微博，心裏的小人兒在默默點頭：嗨呀嗨呀，私人飛機和私人遊艇，都是她背後最大的金主提供的——
她親愛的父親大人。
忽然就有些好奇，要是哪一天她玩累了，決定息影退圈，這些網友知道她的家世背景，會是個什麽反應？
***
中午1點，錄製完上半程的綜藝，謝青頤在休息室躺平歇息。
“這個林夢瑤也太離譜，那天明明是她先出言不遜在先。”
樂樂捧著手機，開小號和黑子們對噴，滿臉氣憤。
謝青頤手上握著電動小風扇，張開嘴巴對著風啊啊啊啊玩著。
樂樂：“……”
姐，你20歲了，不是2歲啊。
謝青頤玩了一會兒也覺得沒意思，再看樂樂這副替她委屈的樣子，拿起一旁的手機，恰好工作群裏冒出嘉姐的消息——
「林夢瑤那邊這是下了血本啊，我已經聯係好幾家公關公司壓評刪帖，熱搜還掛著。」
「不就個角色，她至於這樣搞你？就算沒有你，還有賀瀟雨呢，輪也輪不到她啊。」
「壓下去恐怕還要費些功夫，你別急，安心工作。」
diane：「壓的意義不大。」
diane：「不時有句老話叫，防民之口甚於防川，堵不如疏。不然試試看能不能聯係牧導，直接叫他把試鏡畫麵公布得了。」
嘉姐：「這的確是個辦法，但在電影上映之前公布試鏡畫麵，涉及劇透，也不知道牧導和製片那邊樂不樂意啊。」
“那我去問問他”這一行字才敢打出來，屏幕上就跳出一條新的消息。
牧導：「謝小姐中午好，我看到微博上關於你的熱搜了。」
開始謝青頤還不覺黑熱搜有什麽，現在第一次合作的導演為這事來敲她，略微有一丟丟窘迫。
diane：「黑熱搜體質，讓牧導見笑了。尷尬.jpg」
牧導：「沒事，這熱搜來得莫名其妙，你也挺冤枉的。」
牧導：「對於網上盛傳的選角黑幕，我和製片方以及另外幾位藝人溝通之後，決定公開試鏡畫麵，以正視聽，謝小姐怎麽看？」
謝青頤還能怎麽看，她這邊都沒開口呢，他倒先提出這個法子，簡直太上道了！
她都想雙手合十現場給牧導唱一首“聽我說謝謝你，因為有你，溫暖了四季”了。
***
京市，光翎集團，cfo辦公室。
趙秘書回複完牧金川，將ipad遞到蔣驍麵前：“蔣總，《月滿西樓》官方已經將試鏡畫麵公布在網上，謝小姐那邊也已告知。這是試鏡視頻，您請過目。”
蔣驍嗯了聲，修長的指骨抬起，接過趙秘書遞來的ipad，屏幕上是牧金川剛發來的視頻連接。
長指輕點，時長為半小時的視頻開始播放——
前半段都是幾名陌生女演員，蔣驍麵無表情拖著進度條，15分鍾左右，是賀瀟雨的試鏡畫麵。
他繼續往後拖。
畫麵跳到林夢瑤的part，蔣驍手指微頓。
他對娛樂圈並不關注，知道這個林夢瑤，也是因為她一而再再而三招惹謝青頤。
試鏡鏡頭裏，她一襲旗袍賣弄風月，想表現出“蘇寒煙”的媚態，卻因浮於表麵的演技而顯得輕浮浪/蕩。
編劇的眉頭皺得都能夾死一隻蒼蠅，表演一結束，忍不住評價：“蘇寒煙是遊刃在政客和商界巨賈之間的交際花，她是有涵養、有氣質的，不是單純以皮肉吸引男人……高級交際花和煙花柳巷的娼門子是有區別的，何況她是被迫走上這一條路，她的眼神該是複雜的，有內容的，而不是一副樂在其中的感覺。”
這評價一出，林夢瑤臉色乍青乍白，編劇這話不就是說她演得像低級妓/女，浪/蕩不堪麽。
眼中不覺掛了淚，她腳步倉促地離開了試鏡廳。
站在一旁悄悄看完全程的趙秘書：“……”
就這演技，還敢內涵謝小姐搶了她的角色？離譜。
林夢瑤之後，便是謝青頤的表演。
趙秘書精神一振，眼角餘光又忍不住瞥向自家老板。
果然，上一秒老板還皺著的眉，在謝小姐出場後，舒展了一些。
高清畫麵裏，一身清麗民國學生裝的謝青頤緩步出場，和評委們打完招呼，便開始表演。
全程無實物，也沒搭戲的對象。
“少女蘇寒煙”坐在教室裏看書，聽到動靜又探頭往外看，瑩白臉上閃過驚訝、驚恐、最後冷靜下來，扭頭推醒打瞌睡的同學，起身準備逃命，腳步停頓，又折返書桌，將書本和鋼筆珍寶似的塞進懷裏.....
逃跑時，腳下被什麽絆倒似的，還摔了一跤，吃痛卻不敢耽誤，立刻從地上爬起來。
逃離學校時，她那雙會說話的大眼睛裏噙著不舍的淚水，再三回頭.....
一段試鏡結束，辦公室內鴉雀無聲。
直到視頻自動結束，蔣驍擱下ipad。
趙秘書如夢初醒，感歎道：“謝小姐的演技真不錯，女主角實至名歸。”
蔣驍沒出聲，兩秒後，長指又拉回15分鍾，賀瀟雨的試鏡片段——
同樣是穿旗袍的交際花片段，賀瀟雨抽到的這段是男女主在宴會重逢，主人要蘇寒煙招待“貴客”。
“蘇寒煙”抬手解著扣子，一步步走向男主，誘惑地坐在男主的腿上，勾住他的脖子，眼神帶著複雜的愛意，低頭去吻男主。
男主躲開了，“蘇寒煙”笑得淒涼：“你嫌我髒麽。”
在男主沉默之際，蘇寒煙摟著男主不管不顧親了上去......
這是一段激情戲。
一段謝青頤之後也會拍攝到的激情戲。
腦海裏不禁浮現前日下午，僅裹著一條浴巾的少女勾著他的脖子，那雙濕漉漉的眼眸帶著勾子般，無聲撩撥著他的底線。
如果她這樣勾著別的男人，坐在別的男人的腿上，甚至親吻、滾在同一張床上......
蔣驍眉心輕折，嗓音冷淡：“趙秘書，將這部電影涉及女主的親密戲份，整理發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