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周殊觀一臉看變態的眼神。


    許枳虞從不輕易調戲他,對於這一點,她定義為自己從不找事。


    不然周殊觀真的發瘋就完了。


    他最擅長的就是折磨你,然後吊著,甚至能繼續很平靜的處理工作。


    他心理有點不好,他喜歡看許枳虞求他的樣子。


    他的心理就是——


    看啊,她就算不喜歡他,好歹在床上的時候她是喜歡的。


    可現在她真想找事。


    找的全是大事。


    周殊觀把她麵前的書往一旁推了推,說:“認真看你的書。”


    許枳虞笑,她進來這麽久他的文件都還翻在同一頁,於是她問:“那你認真看了嗎?”


    他顯然是沒有在認真看的。


    許枳虞繼續說。


    “周殊觀,你以前是一周五次,這還是理想的情況下,不理想的話你一般更變態。”


    許枳虞做出個“五”的手勢,很認真的算時間:“現在……半年多了……”


    曾經她覺得周殊觀在這方麵是需求很旺盛的,後來有察覺到他不是,起碼他的心理很複雜,一般人看不明白。


    周殊觀像是沒聽到她說話。


    一個人自言自語真沒意思。


    許枳虞回過頭來,繼續看她的書。


    剛剛確實沒在認真看,現在真的要認真看了,畢竟養活一盆山茶花,不是她嘴上說一說就能成功的事。


    這裏麵還是有很多門道的,她全部都要學習。


    山茶花是半陰性的植物,不能直射光暴曬,也不能太過陰涼,不然會造成爛根,還有泥土和澆水頻率這些,全都很講究。


    而且很有可能她養一年都不會開花。


    許枳虞看到這些,突然覺得很遺憾。


    周殊觀辛辛苦苦養了一年多,終於開了花,聽周媽媽描述的是很漂亮的花,好可惜她都沒有看到。


    晚上十點多,周殊觀停下手中的工作,轉頭看旁邊,許枳虞已經趴在桌子上睡著了。


    她真是一看書就困。


    高中的時候不喜歡地理,也不喜歡物理,兩者取其輕,最後選擇了理科。


    她上課本來就不認真,特別是物理課,老師一進門她就開始犯困打哈欠,撐著眼皮都提不起精神來,好幾次都偷偷撐著腦袋睡著了。


    那段時間周殊觀坐在她前麵,偷偷往後看,見她睡著了,於是一點點往後靠,直起身子擋住,給她打掩護。


    當然,他更想勸她。


    課還是要好好上,盡量少睡覺。


    那個時候周殊觀就在想……萬一是晚上真的沒有睡好呢。


    那還是讓她好好睡覺吧。


    如果物理真的學不懂,他很願意教她。


    是打包票保證可以給她教好的程度。


    他也提過這個提議。


    隻是她不需要。


    周殊觀輕輕把她麵前擺著的書收起來,合上,放到了另一邊。


    然後他站了起來。


    周殊觀輕輕扶起她的腦袋,手掌托的很穩,另一隻手從她腿彎穿過,然後把她抱了起來。


    抱她進了臥室,這才放下到床上。


    周殊觀手掌墊在她後腦勺,慢慢落到枕頭上時,他正要把手收回來,許枳虞伸出雙手,抱住了他的脖子。


    許枳虞迷瞪著,眼睛也沒睜開,軟聲喊他的名字:“周殊觀。”


    周殊觀就這樣停住,俯身鼻尖幾乎挨著她的,眸光壓的低,沒動也沒說話,這麽冷冷的看著她。


    “你怎麽現在都來我的夢裏了?”她聲音帶著睡夢中的黏糊,尾音輕輕揚起嬌意。


    她的氣息撲在他的唇上,“周殊觀,你十八歲的時候,真的那麽那麽喜歡我嗎?”


    說著,她在他唇上親了一下。


    他的唇也是冷的。


    沒聽到他回答,許枳虞呢喃著,又繼續說:“那你數一下,有多少遺憾的事,我全部補給你。”


    說完,她又親了一下。


    嘖,還是冷的。


    比起年少時見色起意的喜歡,她顯然覺得現在會更好,以前可不能想親就親,他還不反抗。


    要說遺憾的事,那可太多。


    和她相關的每一件事,他都覺得遺憾。


    “十年。”周殊觀冷聲開口。


    許枳虞閉著眼睛,眉頭卻皺了起來,她確認道:“整整十年嗎?”


    許久後,才聽到他的聲音。


    很輕很輕的:“嗯。”


    時間和思念能拿什麽彌補?


    十年是補不回來的。


    所有錯過的都已經失去了,不會再回來。


    許枳虞想不到答案,她覺得腦袋好痛啊,於是迷迷糊糊的,又在他唇上親了一下。


    半夢半醒間,她突然有點難過。


    她都討好的親了他那麽多下了,他怎麽……都不回應的……


    許枳虞吸了吸鼻子,最後點頭說了一句:“我一定努力。”


    .


    驚蟄前後,上杭淅淅瀝瀝下起了下雨。


    辦公室外麵有人敲門,前台說,有個小女生送了一封信過來,是給他們周老板的。


    是個穿校服的女孩子。


    他們還在議論呢,說他們周總魅力真是大,連高中生也喜歡。


    周殊觀看了那封信一眼。


    他本想扔到一邊,看到信封上“周殊觀收”四個字,寫的很眼熟。


    他拿了信過來,拆開看。


    開頭就是——“親愛的周殊觀同學,你好。”


    「收到你的表白信,我認真看了,首先我要說,關於你喜歡我這件事,我覺得真好。


    周同學你長得很好看,是我們整個年級,甚至整個學校最好看的男孩子,我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就這麽覺得了。


    我爸媽在國外,現在和奶奶一起住,早戀沒關係,反正你成績這麽好,我奶奶會很喜歡你的。


    對了,還有一點,我很不喜歡學物理,誰教我都不喜歡,我一看到物理老師就犯困,沒有辦法,這個你千萬不要操心。


    最後,你記得,下次寫信的時候,要親手交給我,你偷偷塞到我的桌子裏,很有可能不見,畢竟給我寫情書的人太多了嘛。或者你可以親自找我,但說過的話千萬不要食言,我要是等不到你,會很害怕。」


    最後信的落款:你的女朋友,許枳虞。


    他曾經那封沒有回應的信,在十年後的今天,他收到了回信。


    雖然隔了十年,恍然間他覺得,一切好像都在昨天。


    他剛把信送出去,緊張等待著回應的時候。


    他甚至能想象出她說討厭物理時的表情,和她上課犯困時一模一樣。


    周殊觀看完,目光不由停在最後一句話上。


    ——“我要是等不到你,會很害怕。”


    他眉頭擰起,看著信上熟悉的字跡,他問:“人在哪裏?”


    前台說:“在外麵會客廳。”


    於是周殊觀站了起來,捏著信往外走。


    他剛出來沒走兩步,就看到熟悉的校服,穿校服的女孩子紮著馬尾,坐在茶水間喝水,對麵是剛來的實習生,問她要不要喝飲料。


    實習生很殷勤,甚至還在問要不要幫她把水熱一下。


    “不用了,謝謝。”女生笑著搖頭,聲音很甜。


    果然是許枳虞。


    她紮起馬尾穿起校服,素顏朝天的模樣,真的和十八歲一模一樣。


    時間沒有在她臉上留下任何的痕跡,甚至連笑起來都是一樣的。


    她喝了口水,和麵前的實習生聊了起來。


    “你是大四嗎?畢業實習?”許枳虞問:“在哪個學校,讀什麽專業?”


    實習生是個大學還沒畢業的男生,說話的時候都很靦腆,看到許枳虞笑,他不好意思的撓撓頭,說他就是在上杭讀的大學。


    許枳虞:“那你成績一定很好。”


    說起成績,他說他是物理專業的,高考的時候物理拿了滿分,畢業之後有考慮去當物理老師。


    他說他媽媽希望他當老師。


    許枳虞隨口提了一句,說她物理不好。


    “我可以教你啊。”實習生很激動,“我能教好。”


    正說著,旁邊有人喊了聲“周總”。


    實習生轉頭,看見隔他兩步遠,看見周殊觀視線冷冷的掃了過來——


    周圍死一般的寂靜。


    後麵有人在朝實習生招手,跟他使眼色,借口說有事,讓他趕緊過來。


    他不太願意走,畢竟覺得話已經談到這個份上,應該可以再深入聊一聊。


    現在氣氛不對。


    他還是強行被人喊走了。


    周殊觀倒了杯水,喝了口,站在許枳虞前麵,說:“不是討厭學物理?”


    許枳虞不回答他的話,反而問:“你們公司招物理專業的話,做什麽的?”


    雖然她之前有1森的股份,可對於1森的具體業務並不了解,隻知道它是一家新科技公司,在目前的市場下很吃香。


    就是一年比一年賺的錢多。


    周殊觀:“關你什麽事?”


    許枳虞笑了笑,說:“那我要是想學,你教我嗎?”


    “我一翻開物理書就犯困,這是真的,自己都控製不住。”


    周殊觀一副看神經病的眼神,根本不想回答她的話。


    她以一個高中生的姿態突然說這些,確實有點不太正常。


    不過她有正事——


    “周同學,你收到我的回信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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