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山狩獵,是曆代大梁皇帝們的習慣,他還是像以前那樣,興致勃勃的帶著一大批人過去。


    去之前甚至還遙想過狩獵生活該有多有滋有味,但卻萬萬沒想到,結果會如此慘烈。


    景山的獵物很多,也確實有老虎、熊、狼這些大型食肉動物,但一般都是碰不到的。


    因為狩獵都是在大梁皇帝規劃的圈圈裏進行,獵一些圈養的傻鹿、兔子之類的東西,如果要獵大的,一般都會多帶幾個人。


    誰會傻乎乎覺得自己力能扛鼎,單挑狼群呢?


    哎~


    還真有!


    大梁大皇子,就是這個傻缺。


    他自認為自己英勇無比,甩開侍衛單槍匹馬去追狼,結果可好,直接被狼群咬死,搬回來的屍體這缺一塊那缺一塊。


    死無全屍啊!


    坐在帳篷裏跟朝臣談心的大梁皇帝聽聞此噩耗,被刺激的當即吐出一口老血,“查!”


    意外?


    他才不相信。


    肯定是皇後那個毒婦,見傅佑安回來了,故意對他的兒子們下此毒手!


    這邊還沒查完,又一個侍衛神色哀切慌張的走進帳篷,“皇上,不好了,六皇子他、他追猛虎進入深山,失、失蹤了!”


    “皇上,七皇子從馬上摔下來,被馬踐踏,傷勢慘重!”


    “皇上,十二皇子被、被毒蛇咬死了!”


    大梁皇帝接二連三聽到這種消息,頓時麵如金紙,身形搖晃良久,又吐出一口血,往後一跌,直接昏倒在床上。


    一時間整個景山亂做一團。


    還是太醫緊忙施針,大梁皇帝才幽幽轉醒。


    看著圍繞在自己帳篷裏的官員後妃,他嘴唇微顫,抱有一絲絲僥幸的問,“剛才,剛才是朕聽錯了嗎?”


    帳篷裏無一人敢應話,隻傳來低低的啜泣聲。


    正是大皇子的生母在哭。


    那就是真的了。


    他的兒子們,真的死了那麽多……


    “滾!滾出去!三日內不給朕查出真凶,朕要了你們的腦袋!”


    大梁皇帝憤怒的咆哮著,惡狠狠的看著在旁邊端坐的皇後。


    皇後:???


    你看老娘幹什麽,又不是老娘幹的!


    皇後不甘示弱的瞪回去,“皇上沒事,還是早點歇著吧。”


    那群兔崽子死了也好,免得耽擱老娘攝政!


    帝後二人在帳篷裏,相看兩相厭。


    正當時,一個侍衛又匆匆趕來,一進帳篷就跪下,“皇上,皇後,太子殿下、殿下他,他也失蹤了!”


    這下帝後二人,才是真正的臉色大變。


    皇後一把揪住侍衛衣領,“你說什麽?太子殿下不見了!他怎麽不見的?到底出了什麽事?”


    大梁皇帝看著皇後這著急忙慌的樣子,眉頭擰緊。


    難不成他真猜錯了,這事不是皇後幹的?


    那是誰?


    是跟大梁積怨已久的大魏,還是剛剛在大梁手裏吃了虧的安南,亦或者是蠢蠢欲動的草原狼?


    為了找到失蹤的幾個皇子,也為了查明真相,大梁帝後難得看對方順眼一點,聯手合作起來。


    景山被包圍的重重疊疊,連一隻蒼蠅飛出去都得被捉,侍衛們緊鑼密鼓的進去搜人。


    而作為重量級別的失蹤選手——傅佑安,正慢條斯理的翻著木棍轉動烤魚,一股焦香味逐漸飄散開來。


    “傅主子,您還不露麵?”


    暗衛有些好奇的問,這眼看都消失七八天了,再不出現,人真當你死了呢。


    “再等兩天。”


    傅佑安才不著急。


    一次性弄死這麽多皇子,誰沒出事,誰就最可疑,所以他順其自然的失蹤了。


    而在這些失蹤皇子裏,越早出去、越安然無恙,就越可疑,他自然得晚點再出去了。


    畢竟誰不知道他,大梁太子傅佑安,文不成武不就,是最容易被弄死的人呢?


    又等待兩天,傅佑安才拖著‘重傷’,披頭散發滿身狼狽的被侍衛‘找到’。


    他看上去就像隻剩下最後一口氣那個陣仗,嚇的侍衛們戰戰兢兢,腦瓜子一片空白,趕緊把人抬到帳篷裏。


    太醫一診脈,眉眼就是一耷拉,一副傅佑安命不久矣的模樣。


    “我的兒~”


    皇後抬著手帕捂臉,看起來是真有些悲傷,“太醫,太子不能出事啊!太子一定要活著!”


    太醫幽幽一歎,“皇後娘娘,殿下這傷,傷及肺腑……恐於性命有礙啊!”


    大梁皇帝趕來帳篷,就隻聽到最後這句話,頓時臉色越發森冷,再一看在他麵前一向桀驁狂妄的皇後,這會兒竟露出兩分頹廢來。


    他心裏對皇後的懷疑,才打消九成,“好好治。”


    這一次在景山,他損失太多孩子了,哪怕這個太子他看著不順眼,但也是他兒子啊!


    景山狩獵……


    大梁皇帝不忍的閉了閉眼,這宛若噩夢的一次狩獵,令他對景山都起了些厭惡忌憚。


    日後再狩獵,是萬萬不會再來景山了!


    太醫低著頭,恭恭敬敬的退出帳篷,把空間交給大梁最尊貴的一家人。


    “做的不錯。”


    一道陌生麵孔突然出現,將一個鼓鼓囊囊的荷包丟到太醫身上,“閉緊你的嘴。”


    太醫苦澀的笑了笑,轉眼,陌生麵孔便消失不見。


    太醫打開荷包,裏麵是一大疊銀票,他站在原地愣好一陣,才若無其事的走遠。


    身為太醫,在皇宮中行走最重要的不是醫術多好,是識相。


    太子要裝病,他就得幫,不然一家老小的命都得沒了。


    太子要他閉嘴,他就得當做沒這回事——畢竟誰知道這是太子示意,還是皇後示意呢?


    裏頭還牽扯到景山狩獵時,諸位皇子遇害,死傷慘重這件事,他真摻和進去,九個、九十個腦袋都不夠砍的。


    “處理好了?”


    傅佑安看著去而複返的暗衛,淡淡的問。


    “那個太醫是個聰明人。”


    “在皇宮裏當奴才的,哪有真的蠢貨。”


    傅佑安似嘲似譏的應了句,才在心裏算了下日子,“現在嬌嬌應該收到我的信了吧?”


    也不知道嬌嬌願不願意再送他一個泥人?


    當初在大魏,他怎麽也沒想到多給嬌嬌畫兩幅畫,現在翻來覆去都是那幾張,還真是有些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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