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青鋒沒有在公司逗留到很晚,回到家時,妻子已經在家了。


    她正座在客廳的沙發上望著地麵發呆,看到何青鋒進來,也沒有太大的反應,依然是座在那裏沒有動。


    何青鋒掃了她一眼,那種眼神好像是在看什麽肮髒的東西,他不知道自己這個眼神是下意識的還是刻意的。


    顧曼婷也抬頭看了看何青鋒,就好像是看一個不太熟悉的人。何青鋒沒有和她說話,換好鞋就走進了臥室。


    結婚以來,家裏從沒有出現過這種氣氛,先不去想這件事情的處理結果,單單是這種壓抑的感覺,就足以讓何青鋒有種窒息的感覺。


    如果沒有發生這件事,此刻應該是兩人之間最甜蜜幸福的時刻。萱萱不在,難得兩人有單獨相處的時間,何青鋒一定會帶著她去盡情的享受一番。先徒步去共進一頓豐盛的燭光晚宴,然後去電影院共賞一部熱門的大片,接下來手挽著手沿著街頭欣賞著京都的夜景,回到隻屬於兩人的溫馨的二人空間。舒舒服服的洗個熱水澡,接著躺在臥室的那張柔軟舒適的大床上,從甜言蜜語到激情澎湃,相擁著在那種幸福的疲憊中進入夢鄉,本來這是多麽美好的生活呀,可突然就這樣離自己遠去了。


    難道這種生活對於她還不夠嗎,也許是太少了,可這真就是自己的過錯嗎?


    點燃一支煙,頭腦中無法不去想這件事情。自己為何會如此痛苦,難道從今以後都要生活在這種痛苦之中嗎,也許不讓自已飽受這種折磨的方法隻有一個,那就是她不再屬於自己,何青鋒此時覺得是否應該讓自已不再去愛她了。


    家中這種壓抑的氣氛實在讓他透不過氣來,何青鋒決定還是出去走走,緩解一下心中的壓抑。


    走出臥室,顧曼婷還坐在那裏,何青鋒從她身邊走過,還是沒有看她。他知道她在看著自己,甚至她的眼神何青鋒都能猜測出來,那是一種想要和他說什麽,但又不知道說什麽的複雜的東西。


    將西裝脫下,換上一件風衣,正準備開門時,顧曼婷終於先開口說話了。


    “你要去哪兒?”


    “沒事兒,出去走走。”何青鋒沒有回頭,背對著她說道。


    “我想和你說點事兒。”


    “你不是說這幾天不談這個嗎?你不是要先冷靜幾天嗎?”


    “不是說這個,我是想,還是讓我出去待幾天吧。我覺得這種氣氛很壓抑,你不覺得嗎?可能我不在,能讓我們互相都放鬆一些。”顧曼婷情緒低落的說道。


    何青鋒覺得她說的也對,這種氣氛真的讓自己感到特別累。


    “你不用走,還是在家裏吧,我走不就行了嗎?”


    “你先不要這個態度好嗎,我沒有趕你走的意思。”


    “你愛怎麽樣怎麽樣吧,你的事情還有必要和我商量嗎?”


    “你……”


    何青鋒說完,打開房門走了出去。何青鋒也知道她不會去找苟冬七,如果她想保護他,現在她就不會那樣去做。況且苟冬七現在已經被自己控製起來了。他下午之所以那樣說,不過是心情煩躁下故意對她的譏諷。


    在大街上漫無目地的走著,身邊不時的走過一對情侶,自認為見多識廣的何青鋒,本來覺得沒有克服不了的困難,可是如今麵對著這種心靈的痛苦,竟然難以找到治愈它的方法。


    可歎自己堂堂七尺男兒,竟被這種事情折磨的如此狼狽。何青鋒不禁的責問自已,你還是個男人嗎?


    此時,何青鋒真希望自己從來都沒有愛過顧曼婷,那樣自己就可以直接離婚,以這種最痛快的方式處罰當事人,可能就不會被這種心靈上的痛苦折磨了,然後繼續瀟灑的生活,這樣對自己來說也要比現在好的多。


    不知不覺我走到一條不算寬闊的街道。這條路上沒有機動車通行,算是京都城比較老的一條商業街。路兩旁都是一些年代比較久的老字號商鋪,有賣古玩字畫的,也有賣京都特色紀念品的,更多的是一些飯館茶樓,何青鋒漫無目的的遊蕩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忽然被一陣香氣吸引,吸了吸鼻子,是炒肝的味道。


    何青鋒抬頭望了眼不遠處的一家店鋪,門口掛著一麵藍色的旗子,上麵寫著京都小吃四個字。何青鋒才想起來,自己已經有一天一夜沒吃東西了。自從大學畢來以來,何青鋒就很少再從街邊買食物了,一是沒有時間,二是覺得不衛生。見到那家鋪子前排了不少人,又聞著確實正宗的香味,何青鋒便走過去排在了人群後麵。


    鋪子很小,裏麵隻有三張小桌,坐著幾個上了年紀的老人,慢悠悠的品嚐著美食。大部分人都會選擇打包帶走,然後走到步行街的盡頭,那裏是一個環境幽靜的小公園,坐到公園裏麵的橫椅上細細品味,或者是直接帶回家去吃。


    大概排了半個小時的隊,終於輪到了何青鋒,他正準備開口點東西,突然被一個兩百多斤的胖子擠到了一邊。


    何青鋒的心情本來就很煩燥,火一下就被點著了。他冷冷的說道:


    “你知道什麽叫先來後到嗎?”


    “老子今天就**隊了怎麽地吧?”胖子似乎根本沒把何青鋒放在眼裏,囂張的說道。


    “我給你一個道歉的機會。”何青鋒的眼神瞬間變得冰冷,握緊的拳頭咯咯作響,從牙縫裏擠出了這句話。


    胖子麵對何青鋒的憤怒不為所動,依然囂張的盯著何青鋒,擼起袖子就準備要動手。


    就在這時有幾名身穿製服的警察路過這裏,其中一人衝著何青鋒喊了一聲“哥”。


    何青鋒尋聲看去,來人正是安虎。


    原來是出完任務的安虎跟同事肚子餓,路過這裏,準備買些吃的,正好碰見了何青鋒。


    胖子看到兩個警察走了過來,其中一個還喊眼前這小子哥。一下子氣勢就弱了下去,悻悻的跟何青鋒道了個歉就匆匆離開了。


    安虎詢問了何青鋒發生了什麽事,何青鋒搖搖頭,“算了,一言難盡,人要是倒了黴,喝涼水都塞牙。”


    安虎打發他的幾個小兄弟先回去了,然後帶何青鋒走進附近的一家餐館.“我也沒吃飯呢,你也沒吃飯,咱們今好好喝一頓.”小薛座下說。


    “還是別喝了,不怕把衣服丟了?”


    “沒事,我這不剛出完任務嗎,現在下班了。


    和安虎又簡單的含暄幾句之後,他的表情嚴肅起來。


    “哥,那件事情怎麽樣到底是怎麽回事?”


    何青鋒知道他肯定是會問這件事情.但他並不想讓安虎參與到這件事情之中來,再怎麽說也是自己的家事,而且何青鋒現在頭腦很亂,也不想談這件事。


    “兄弟,今天咱倆不談這事好嗎?”安虎看出何青鋒臉色不好看,點了點頭,就沒再追問。


    “別的我不說了,用得著我的地方你說一聲,兄弟我就算豁出這身行頭不穿了,也會全力幫你的忙。”


    “行,有你這句話就夠了。來,喝酒。”


    那天晚上,我們並沒有喝好多酒.因為我怕喝醉了,會失口和他說這些事情。憑他的性格,恐怕會做出什麽不理智的事情,我不想因為這件事情給他找麻煩。晚上九點多一點,我們就吃完了


    安虎看何青鋒心事重重的樣子,沒有多說什麽,隻是臨分別的時侯,說道:“哥,男人有時侯要狠一點。”


    何青鋒衝他點點頭,招手攔了一輛出租車。座在車上,我反複的回味著小薛剛才說的那句話。狠,究竟是指什麽呢可能就是拋開一切後顧之憂,用最極限的辦法去解決事情。無論顧曼婷在不在家,今晚何青鋒都不想回去了。


    去哪裏呢?一瞬間何青鋒想到了那個讓他覺得最溫馨的地方,那裏有他真正最親近的人。


    來到那個門前,輕輕的按響了門鈴。無比熟悉的聲音很快便從話筒中傳了出來,“誰呀?”


    “媽,是我!”


    “小鋒,”女人的聲音中帶著驚喜,“回來怎麽也不打聲招呼呀,快進來。”


    房門打開了,父親何成海和母親沈美娟都站在門口。算了算時間,何青鋒已經有快半個月沒有見到父母了。


    前天晚上,母親沈美娟給他打過一個電話,何青鋒告訴她自己還在圳江。簡單聊了幾句工作上的事情,何青鋒又囑咐了母親要注意自己的身體,就匆匆掛了電話,他不想把自己當時那種情緒帶給二老,何青鋒最怕他們為自己擔心。


    “回來了怎麽也提前不說一聲呀!”沈美娟看到兒子的第一句話永遠都是抱怨。“下次一定要提前告訴一聲,媽好給你準備你愛吃的幹筍釀鴨!”


    “知道了媽,下次一定。”何青鋒看向父親,“爸,你身體怎樣?”


    何成海衝何青鋒點點頭,“硬棒著呢!”


    小的時候,何成海對何青鋒永遠都是那樣的嚴肅,話很少,不苟言笑,但他心裏明白,父親對他的愛一點都不比母親少。


    “怎麽就你一個人呀?曼婷和萱萱呢?”沈美娟問道。


    何青鋒提前就已經想好了應對母親的說辭,但真正要說出口時,還是覺得很不自然,“哦,內個,她們去萱萱姥爺那裏了,今天他家來了一個遠房親戚。”


    “那你怎麽不過去陪著呀。”


    “我這不是好多天沒看到您了,想您了嗎。再說,那個親戚我也不認識,去了也沒什麽意思。”


    “你看看你,回這兒什麽時侯不行,哪有你這樣的呀,讓人家親戚怎麽看你。”


    “沒事兒,我嶽父也說讓我不用去了。”


    沈美娟揪住這個話題嘮叨了許久,終於在何青鋒不懈的誘導下,停了下來。


    “曼婷也有一周沒過來吃飯了,就送萱萱來過兩次,她自已待一會兒就走了。”沈美娟說道。


    “嗯,她也忙。今天我過來就好好陪陪您,我今晚不回去了,就住這了。”


    聽了何青鋒的話,母親沈美娟雖然還在繼續絮叨,但臉上還是露出了掩飾不住的笑容。


    何青鋒跟父母整個晚上都在這種氣氛中渡過。聊天的話題則是圍繞著工作,家庭,身體……


    最後,因為父親何成海明天還要上班,所以先去休息了。客廳裏就剩下了何青鋒和母親沈美娟。母親在去年就已經退休了,現在在家也是閑不住的,每天去社區裏教一些老年人學學英語,幫助社區居委會寫寫文件。


    “媽,最近腿疼不疼了,我給您捶捶。”說完,何青鋒就蹲在了她麵前。


    “最近挺好的,那天曼婷過來,就待了那麽一小會兒,也沒忘了給我捶捶。”沈美娟說完這話,臉上全是寵溺的笑意。“這孩子也不聽話,這麽冷的天還老穿裙子,不怕將來年紀大了,腿上落下毛病,那得多受罪啊。”


    “知道了媽,回頭我說她。”何青鋒有些不自然的說道。


    “哎,現在你們這些年輕人啊,說什麽都不聽!”沈美娟悠悠歎息道。


    不同於許多家庭的婆媳不合,母親沈美娟從來沒有說過顧曼婷一點不好,逢人便說自己的兒媳有多好多好,她一直都把曼婷當成親生女兒看待。


    顧曼婷也從沒有向何青鋒抱怨過婆婆有什麽不好,自兩人結婚以來,她們從來沒有鬧過矛盾,這一點,曾經是讓何青鋒最欣慰的。


    父母對妻子的感情這麽好,曾經讓何青鋒覺得幸福,家庭和睦是每一個人所渴望的,可現在卻成了他的難題,他怕父母因為兩人即將破裂的婚姻而受到傷害。


    何青鋒繼續和母親說著話,突然沈美娟問道:“最近是不是事業上有什麽不順心呀,我看你情緒有點低落。”


    “啊……沒有,公司挺好的!”何青鋒沒想到他已經極力掩飾自己的情緒了,還是被母親發現了他的異常,看來母子連心這句話說得一點都不假。


    沈美娟將手放到了何青鋒的頭上,安慰道:你長大了,遇到困難要學會自已保護自已。但是受了委屈不要總憋在心裏,無論發生了什麽事情,不要忘記你還有家,你爸和我永遠都會保護你的。”


    何青鋒覺得鼻子有些發酸,趕快又將頭低下,說道:“媽我真的沒事,都挺好的。”


    “嗯,那就好。”


    那天晚上,是何青鋒這麽多天以來睡得最踏實的一次,沒有再胡思亂想,也沒有被噩夢驚醒,這裏似乎永遠都是那麽的溫暖,讓他覺得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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