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青鋒將頭對著天花板,狠狠的呼吸一下,覺得胸口很憋悶,好像是被什麽東西堵住了,想用這個方法緩解一下。


    他的頭腦裏不自覺的想象出她們單獨出去玩時的情景。苟冬七駕駛著自己的汽車,帶著自己的妻子,來到一個幽靜的自然風景區,妻子還是像當年自己第一次帶她去古北時的裝束,她們是不是就像到了一個與世隔絕的地方,在那段時間可以不受任何的約束,兩人是不是也像當年自己和妻子一樣打情罵俏,接著同樣找到一個風景秀麗的山頂,然後苟冬七也對妻子做出了一個承諾……


    何青鋒極力控製自已不要再想這些,可是他根本控製不住自己的大腦,聯想到這些,何青鋒再也難以控製胸中熊熊燃燒的怒火,他咬著牙狠狠的說道:“你剛才說的那些,不過就是你為自己出軌找的借口罷了,你說你對生活的現狀不滿,你有和我溝通過嗎?”


    “我沒有和你說過嗎?我無數次的提醒你,賺錢是無止境的,你賺的再多,這一生能花多少。可每次你都反對我的觀點,每當我要求我們休息一段時間,出去放鬆一下的時侯,你總是當成玩笑一樣敷衍的回複我,最後不了了之,你從來就沒有在意過我的想法。”


    “你有認真的強調過你的態度嗎?”何青鋒問道。


    “我還要怎麽強調才算是認真?有好幾次都是隻有我們兩人在家時,我非常認真的和你討論這個問題,可得到你的答複呢?你說我們都已經是而立之年的人了,我們上有父母,下有可愛的女兒,不可能再像大學時那樣隨心所欲。你說你要擔起自己的責任,你想通過賺更多的錢,來更好的守護我,守護女兒,還有我們的家人。”


    “可是,你清楚我家裏的條件,根本用不著你通過這樣的方式去守護。所以當時我就覺得你很虛偽,你不過是想通過自己在事業上的成功,來證明你是一個出色的男人罷了。”


    “可是……你可以反駁我的觀點啊!”何青鋒無奈的說道。


    “你都這麽說了,我還能再多說什麽呢,我隻能努力的讓自已去適應你,同時也是去適應這個渾噩的環境。”


    何青鋒現在仔細想一想,妻子說的沒有錯,她這麽多年的確是無數次的提醒過自己,不要太過於專注事業,而忽略了一些美好的東西。自己其實也明白這些,但他的想法是自己正處在事業的上升期,而且自己才三十一歲,正是奮鬥的最佳年齡,如果在這個時候荒廢了,那自己之前的苦就白挨了。而且公司上下近百名員工,也需要在自己的庇護下養家糊口,怎麽可能說放棄就放棄。


    當然,何青鋒並沒有忘記對妻子的承諾,但他覺得遊山玩水可以在年紀大了以後,退休了,再去全情投入的享受生活,那才是最浪漫的事。也是一個成熟的人應該有的規劃。


    從前何青鋒認為妻子還是很理解自己的觀念的,雖然當自己敷衍她的一些要求時,她會顯出不高興的神情,但在自己的安撫下,很快就會過去。何青鋒雖然覺得虧欠了妻子,但他認為這些都可以在以後的歲月中慢慢補償,所以他並沒認為這會有什麽嚴重的後果。


    現在看來是自己錯了。這個錯不是自己全身心的投入到事業當中,而是錯在自己低估了這些追求在妻子心中的重要性,兩個人對處在這個年齡該去做什麽有著完全不同的看法。自己認為這些並不重要切可以延後補償的東西,對於妻子來說是相當重要的。


    “你不光開始厭惡這樣的生活,也開始厭惡我了是嗎?”何青鋒無力的問道。


    “說實話,是有一點,因為你也學會了假笑,也學會了偽裝自已,我覺得你越來越像我爸爸了,每當我在媽媽麵前抱怨你時,爸爸總是特別嚴厲的批評我,說我這麽大人了還不懂事,其實我一直在忍耐著,我有時真的很討厭你這個樣子。


    “而且,你還有一點,是讓我最反感的,就是你缺乏愛心,每次遇到街頭乞討的人,我想施舍他們,你都要阻攔,說怕我被騙。你就不能想一想,即使他們是在騙,如果不是被生活所迫,誰願意用這種方法來行騙,你就不能體會一下那些窮苦的人有多麽可憐!”


    至於妻子說的自己缺乏愛心,可能跟她相比,的確是這樣。但是何青鋒覺得她的善良有些過分,善良的有些可恨。像這種冒充乞討行騙的人在生活中很普遍,她這樣不分善惡的善良,隻能是縱容了這些人,會讓更多的好人上當受騙。


    何青鋒從來都不是為富不仁的人,隻是他的善良會更加理智,或者說他會去分辨,對於那些的確是喪失勞動能力的,或者是孤寡老人,他從來不會吝嗇自己的善意。


    “你既然厭惡了我,為什麽沒有告訴我?”


    “我並沒有厭惡你到那種程度,可能用厭惡這個詞來形容根本就不合適。其實,我們如果保持這種生活,每天都可以在一起,我還是覺得有希望。”顧曼婷臉上露出了一絲向往,但隨即又迅速變得絕望,“直到你做出拓展圳江市場的決定後,我的心就開始慢慢失去了希望,雖然我去極力阻攔你,可你還是沒有聽取我的意見。”


    “從那以後,你大多數時間都是往返於京都和圳江之間,有時候一個月你在家的時間都不超過三天,這下連我能承受的最基本的期盼也沒了。”


    “每當你欣喜的告訴我那邊取得的突破進展的時候,我不忍心打擊你作為男人取得事業成功的那種積極性,一邊替你感到高興,一邊隻能替自已感到悲哀,覺得越來越看不到未來的希望。”


    “所以,我對你很失望,你根本就已經把當初的承諾和我們結婚前共同設想的生活忘的一幹二淨了。”


    何青鋒明白妻子說的意思,這半年多的時間,他確實是來回奔波於兩個城市之間,妻子當初因為自己去圳江投資的決定,還和自己大吵了一架,後來還是嶽父出麵才平息了這件事,妻子最終選擇了妥協。


    事實上最近這一段時間自己已經在著手準備將圳江那邊的業務分割出去了,隻是他還沒有來的及跟妻子說,從這一點來看,兩人的關係確實已經出現了很大的問題,連最基本的溝通都有些欠缺。


    可是,即使自己說了又能改變什麽呢,那時候的她早已經深陷進泥潭裏了。


    想到這些,何青鋒隻能感歎造化弄人!


    ………


    “我承認是我沒有過多顧慮你的感受,的確是我的不對,你恨我,我認了。可是還有爸媽的感受你都沒有考慮過嗎?他們如果知道自己的女兒跟苟冬七那樣的人做出了這樣敗壞道德的事,你覺得他們能承受的住嗎?”


    “我說過,這是我的錯誤,無論怎樣我也不應該做出這種事情,我並不想惡意去傷害你,隻是我真的不能控製自已。”顧曼婷無助的說道。


    妻子的態度讓何青鋒感覺自己的滿腔怒火竟然不知該如何去發泄,他此時甚至希望她不承認自已的錯誤,那樣自己至少還能夠發泄一下。


    但現在的自己,就像是一個憋足力量的拳擊手,但麵對的對象卻站在自己麵前,直接放棄了繼續戰鬥姿態,讓他覺得無從下手。


    房間裏再次陷入了一種寂靜。妻子一直站在窗前,她是在為自已犯下的錯誤而懊悔?還是在計劃著未來?


    何青鋒的頭腦很亂,一邊痛恨著她所犯下的錯誤,一邊反省著自已。自己真的錯了嗎?難道從自己投身商海的第一天開始,在妻子心裏,自己就已經開始和她拉開了距離?


    “你從和苟冬七開始的那天起,你有沒有想過後果?你有想過要怎麽處理嗎?”何青鋒問。


    “其實從第一天,我就一直在想這件事,我當然會想過後果。”


    “剛開始的時侯,我隻是想趕快處理完這件事情,讓他遠離這裏,然後繼續我們曾經的生活。”


    “後來呢?”


    “後來,我發現事情並不像我一開始想像的那樣。”


    “你是不忍心割舍掉這種感覺吧!”


    顧曼婷沒有說話,何青鋒知道她的內心可能也黙認了自己說的話,雖然她說這是一種說不清楚的感覺,但這種感覺對她還是有著很強的誘惑。女人,一旦動了真情,可能就真的會迷失自我,身陷其中而不能自撥。


    “你有沒有事先想過今天我們這樣對峙的場麵?”


    顧曼婷輕輕點頭,“我料到這樣下去,這一天遲早會來,但我沒想到來的這麽快。”


    聽完妻子的這句話,何青鋒已經感覺不到心痛了,因為已經麻木了,自己在妻子心中的位置,與苟冬七相比,看來早就已經不值一提了,不然她怎麽可能在可以預見這件事對自己的傷害後,還義無反顧的跟苟冬七走下去。


    “你倆就沒有計劃過如何麵對今天這個局麵嗎?我想肯定有吧。”何青鋒無力的問道。


    “我曾經問過他。”


    “他是怎麽說的?”


    他說:“他知道事情被你發現結果會很嚴重,但他沒有辦法,他無法離開我。大不了就是把自己的這條命抵給你。


    顧曼婷此時的態度,反而像是苟冬七說的那樣。


    “他這麽說的,你也是這麽想的嗎?”


    顧曼婷搖了搖頭,什麽也沒有說。


    何青鋒此時也不知該繼續說什麽,咬著牙衝著她點了點頭。他知道顧曼婷能夠讀出自己表情上的含義,那應該叫“殺氣”。


    “你知道我會怎麽做嗎?”


    “我說過,你怎麽處理我都沒有意見。”


    “你知道我拿你沒辦法,但是我告訴你,我拿他可有的是辦法。”


    “這件事情,責任全部在我,請你放過他吧。”


    說實話,看到妻子此刻一臉焦急的模樣,何青鋒此時真的有衝上去痛打她一頓的想法。一直沒有情緒波動的妻子,竟然在聽到自己要對付苟冬七時,反應這麽劇烈。深深的挫敗感讓何青鋒感到絕望。


    不斷握緊又鬆開的拳頭,可以看出何青鋒內心的掙紮,但最終緊握的拳頭還是鬆開了,何青鋒還是下不了這個狠心。和妻子相識這麽多年以來,他從來都沒有真正的罵過她,更別說動手打她,看到她掉眼淚何青鋒都會無比心疼。


    今天,何青鋒麵對她第一次有了這種想法,但他還是無法讓自已付之行動,男人真的不可以打女人嗎?何青鋒的心裏沒有答案,但至少他做不到。即便她犯下了不可饒恕的錯誤。


    何青鋒覺得眼前的顧曼婷,已經不再是自己深愛多年的妻子,他也開始懷疑自已真的愛過這個女人嗎?


    努力壓下心中滔天的怒火,何青鋒怒極反笑:“嗬,放過他,你現在還有心思和我開玩笑嗎?”


    “我沒有和你開玩笑,我願意承擔所有責任,你就放過他吧!”


    “放過他?他做出這種事情來傷害我,你竟然還求我放過他,你說你承擔責任?你告訴我你怎麽他媽的承擔,啊?”


    “放了他?你告訴我憑什麽,憑什麽?”最後這一句話何青鋒是吼出來的,在這種狀態下,他很難再保持理智。


    “我都和你說過了,這不怪他,要怪就怪我。他現在也是一無所有了,可能失去了家庭,失去了工作……”


    這時,房門突然被推開了,萱萱睡眼腥鬆的站在門口,“爸爸,媽媽,你們吵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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