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羅憶靈把話說完,小祉就嫌棄道:“娘親,她想亂攀親戚!”


    “你、你——”


    羅憶靈從未遇到過像小祉這麽難纏的小孩,被噎得說不出話了。


    這時,龍千夜冷漠的聲音緩緩響起,“本王說過再敢尋事生非,招惹小祉,就別怪本王不近人情。”


    龍千夜言罷,方才那男子便毫不憐香惜玉地把羅憶靈製住。


    “表哥,我沒有惹事,是他自己——”


    羅憶靈慌了,辯解的話說到一半,就被龍千夜銳利如刀的眸光駭住了。


    她突然覺得很不甘,以前不管她怎麽鬧,都無法引起他的注意,如今卻為了這來曆不明的母子這樣對她。


    被押著離開,經過殷璃身邊時,羅憶靈不由感到錯愕,“你是殷璃!”


    不同於龍千夜有視夜如晝之能,羅憶靈此時才看清殷璃的容貌。


    以前她曾和帝都眾多貴女一起欺淩過殷璃,印象中的殷璃隻是個懦弱的廢物,可現在怎麽變得判若兩人?


    殷璃沒理會她,勾唇譏笑,“別以為這樣,我就會放過她。”


    她豈會看不出龍千夜的用意,他既教訓了羅憶靈,又變相地保住她的性命。


    若由殷璃親自出手的話,羅憶靈必死無疑。


    龍千夜沒有否認,看向小祉時,目光難得柔和,“小祉過來!”


    小祉一點都不給他麵子,把頭埋入殷璃懷裏,“我隻要娘親!”


    殷璃摸了摸兒子的頭,神色冷厲地看向龍千夜,“我兒子和你沒關係。”


    “他體內的寒毒與我相同。”龍千夜淡聲道。


    “那又怎樣?”


    殷璃好像被戳中了痛處一般,麵色森冷異常。


    兩個兒子雖是孿生,但小祉出生時便身帶寒毒。


    會有這種情況,很可能是因為母體在懷胎時中毒,或是源自生父。


    她這具身體沒中過劇寒之毒,那麽原因定在於孩子的生父。


    胎毒比任何毒都難解,殷璃並非解不了,而是差了一種世間難尋的靈草。


    任她醫術再高,到現在都沒能治好自己兒子,她一直覺得愧對小祉,因此較為偏疼他一些。


    “他的寒毒源自於我。”


    龍千夜深邃的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痛色。


    “無憑無據,任你信口雌黃!”殷璃冷聲道。


    兩人的目光碰撞在一起,空氣中似冰碴飛濺。


    眼看氣氛愈發僵硬,小祉小心翼翼地拉了拉殷璃的袖子,“娘親,我們走吧。”


    龍千夜削薄的唇微微上揚,涼薄道:“現在要走,太遲了!”


    “想留下我們,沒那麽容易!”殷璃單手抱起小祉,轉身便要離去。


    這時,從暗處閃出數道黑影,擋住母子倆的去路。


    殷璃神色不變,小祉烏溜溜的眼珠子一轉,笑嘻嘻說,“麵癱叔叔,要用靈獸蛋換小祉嗎?”


    麵癱叔叔?龍千夜劍眉微蹙,小家夥真記仇,至今還記得捉他之時,以靈獸蛋交換為借口的事。


    改口叫他叔叔也就罷了,竟然還加上麵癱。


    不等龍千夜開口,小祉自顧自道:“不說話就是不用啦,娘親,我們去找哥哥了。”


    “你重回帝都報仇,可曾想過會將孩子們置之險境?”龍千夜富有磁性的聲音隱透著不悅。


    殷璃前去靖陽侯府一事,自然逃不過他的耳目,在他看來絕非明智之舉,尤其宸宸身具所有靈力屬性的事暴露於眾。


    “不關你的事。”殷璃淡聲道。


    她既然把兩個孩子帶在身邊,自有她的考量,但無心與龍千夜多說。


    “憑你要扳倒靖陽侯府絕非易事。”


    龍千夜緊緊盯殷璃,黑眸猶如千年寒玉一般清冷。


    “我有說過要扳倒靖陽侯府?少自作聰明!”


    殷璃朱唇輕抿,厭極龍千夜一副洞悉一切的態度。


    “帝都不同於邊境,不管你有何依仗,若無權勢傍身,稍有不慎便萬劫不複。”


    龍千夜神色微頓了一下,繼續道:“想必他們兄弟倆都具有所有靈力屬性,你一心報仇,顧得了他們?”


    “我敢把他們帶在身邊,自有把握護他們周全。”殷璃語氣傲然道。


    這男人不知她根底,小看她也正常,她懶得與他廢話。


    被小祉稱為麵癱的龍千夜表情終於龜裂了,露出了慍怒之色。


    “住在王府,有本王庇護他們,無人敢動他們兄弟分毫,至於你想做什麽,本王不會幹涉。”


    那身著墨綠長衫的男子回來複命,恰巧聽到龍千夜和殷璃的對話,麵上難掩震驚。


    龍千夜以冷麵寡言著稱,除了女兒渺渺,其他人想和他說上一句話都難。


    男子跟了龍千夜多年,頭一次見他對渺渺之外的人如此有耐心,願說這麽多話。


    先是小祉,再是殷璃,恐怕還會再添一個宸宸,這母子三人萬萬不能得罪。


    男子暗下決心後,默默地退至一邊,沒再提起羅憶靈求他轉告龍千夜的話。


    “我們母子與你非親帶故,憑什麽要住在你府上?就算你不怕落人口實,你和殷若雪的女兒可願意?”


    想到這疑是兒子生父的男人和她的仇人生了女兒,殷璃心裏便覺得膈應,且有些厭惡龍千夜。


    龍千夜驟然沉默,終究沒有一句辯駁。


    “我不記得與你有任何瓜葛!”


    殷璃嘲諷了一句,便帶著兒子離開,這次龍千夜沒有阻止。


    之前那男子說,“王爺,渺渺小姐在她那裏,可要接回?”


    龍千夜收回遙望殷璃母子離去方向的目光,淡聲道:“不用。”


    ……


    原以為龍千夜不會輕易放人,沒想到會如此順利,殷璃很意外。


    回客棧途中,小祉突然說,“娘親,麵癱叔叔的女兒丟了。”


    “丟了?他可不像丟了女兒的樣子。”殷璃嗤笑道。


    據說龍千夜視唯一的女兒為珍寶,若女兒真的丟了,即便他再能掩飾,也不該毫無動靜。


    “是真的,我都沒見過他女兒呢。”小祉篤定道。


    他跟龍千夜回府時,龍千夜的女兒就已經不見了。


    殷璃挑眉,“他沒找?”


    小祉搖頭,又不甚確定說,“應該有吧。”


    說話間,兩人已到了客棧外麵,還沒進去,便現出一個黑衣人。


    “主子,大公子他們被靖陽侯府的人帶走了。”


    殷璃臉色瞬沉,“不是命你們保護好宸宸他們,到底怎麽回事?”


    “殷老侯爺親至,大公子自願與他走。”黑衣人急忙道。


    聽到殷振山親自來了,殷璃有些驚訝,冷聲問,“可有留下什麽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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