韌子雖然被掛了電話,但心裏卻變得踏實了。他想:這樣一來,顧曉霧和老哥就不可能啦!唉,神女有心,襄王無夢啊!這麽漂亮的妹子不要,跑去泡男人,這個老哥看著聰明帥氣,原來也是這麽沒品味的。


    像韌子注定追不到顧曉霧一樣,顧曉霧似乎也注定追不到鬱韞韜了。但顧曉霧隱隱也覺得鬱韞韜對她的態度很不熱情。但顧曉霧不氣餒,第二天早上起來,她又給鬱韞韜發了一條:「那下次的慈善宴會你可別錯過,是我籌辦的呢。」鬱韞韜那邊回得極慢:「嗯,看情況吧。」她又說:「那你什麽時候有空,我給你邀請函。」鬱韞韜回:「寄到我公司則可。」顧曉霧還真是頭回這樣次次碰壁。


    那顧曉霧刷完牙,走到客廳,便見到她哥哥坐在桌子邊,一邊劃動著平板電腦走馬觀花地看新聞頭條,一邊喝著冰牛奶。顧曉霧叫道:「哥!」顧曉山抬起頭,露出那張人如其名「曉山晴色麗」的臉,又說:「昨晚還挺高興的,今日怎麽垂頭喪氣?」顧曉霧悻悻說:「沒什麽。」說著,顧曉霧瞥到tablet上的新聞講鬱氏、顧氏合作風波不斷,訝然說:「所以你最近忙的都是和鬱氏有關的事嗎?」顧曉山說:「也不全是。」顧曉霧便對兄長說:「啊,那最近你常見到鬱韞韜了?」顧曉山感到有些古怪:「你也認識他?」顧曉霧笑笑:「在慈善晚會上見過。」顧曉山想起這個鬱韞韜的手段,冷冷一笑:「他可不像是做慈善的。」顧曉霧卻說:「你也不是吃素的啊,還不一樣跟那個儒商團去拜佛哦。」顧曉山聽了這話,眉毛一挑:「你倒會幫著外人說話了。」


    顧曉霧也不說什麽了。顧曉山看著顧曉霧的表情,便猜著了方向,隻說:「你跟他在約會?」顧曉霧心想「我倒想呢」,嘴上隻說:「還沒到那一步,不過剛認識。」顧曉山說:「那你最好快點。聽說他可搶手得很。」顧曉霧立即豎起了耳朵:「什麽意思?」顧曉山便道:「字麵意思。」顧曉霧心裏非常在意,可卻故作不在乎:「哦,那也沒關係。誰不搶手!我也很搶手。像哥哥,也更搶手吧。」顧曉山不理她的揶揄,淡淡一笑,將早餐蛋吃完,便拿起公文包出門。


    鬱韞韜為了最近的風波忙得腳不沾地。鬱韞韜實際上是幫韌子擦屁股,以往的合作案漏洞甚多,都是顧氏在占便宜。現在鬱韞韜趁著約期屆滿,要填補漏洞,免不得斤斤計較、雷厲風行起來,雙方更難免要起矛盾。鬱韞韜焦頭爛額,顧曉山其實也不輕鬆。


    當然,兩個ceo都不輕鬆,像智宣這種底下的人也不得安生。


    智宣好容易得了個空兒,晚上能在7點下班,卻可巧朋友給他打了個電話——就是那位鐵口直斷白浪車禍失憶了的老鐵。這位老鐵也確實姓鐵。故大家都叫他老鐵,算名副其實了。老鐵聲音響亮,隔著電話也嗡嗡的:「今晚有局,你別不來!」智宣答:「沒空!」老鐵嚷嚷:「你也太久沒來了吧!是不是最近得了隱疾?我給你推薦個醫生!」智宣冷笑:「留著給你治梅毒第四期吧。」老鐵罵:「你才梅毒!我這是關心你,怕你下麵發黴!」智宣又笑:「你給我舔幹淨就行唄。」說這話的時候,剛轉過頭,就瞥見鬱韞韜站在他身後,對上鬱韞韜雙眼幽黑幽黑的。智宣不期然地抖了抖,顫著嗓音說:「你給我舔幹淨……酸奶蓋。很貴的,有機的,我剛從澳大利亞空運回來,不要浪費。」


    老鐵在那邊一聽,便笑答:「懂了,掰。」說著,老鐵就掛了電話。盡管如此,老鐵還是隨即給智宣發了今晚的局的地點時間。智宣可以忽略手機傳來的震感,隻保持淡定,跟鬱韞韜說:「這麽巧?」


    這是人來人往的街道,離公司一段距離了,智宣沒想到還是撞見了鬱總。鬱韞韜扯起嘴角,一笑:「不,我是故意來找你的。」鬱韞韜從口袋裏拿出一個小巧的usb盤:「這個留在我辦公室了。」智宣趕緊一邊道歉一邊道謝地接過u盤,心裏卻直打鼓,隻說自己跟了新總裁之後時常出這些小錯誤,確實都變得不像自己了。


    果然辦公室戀愛要不得,單方麵的也不行。


    智宣背脊一緊,又說:「那……那您該不會一直跟在我背後?」鬱韞韜輕微地點了點頭。智宣嗬嗬幹笑,看來剛剛鬱總不但聽到他說「舔幹淨」,還聽到他說「梅毒第四期」了。噢,怎麽辦,他現在要跟鬱總說自己有個患了梅毒又愛吃酸奶的友人嗎?


    還好,成年人的世界,就是看破不說破。


    智宣撂開這個話題不提,鬱韞韜想必也不會追問。因此,智宣便說:「那我先回家了,鬱總慢行。」鬱韞韜看了看智宣,說:「吃飯了嗎?」智宣一怔:「啊?」鬱韞韜又大聲一點問:「吃飯了嗎?」智宣被鬱韞韜突然提高的聲量嚇了一跳,畢竟他印象中的鬱韞韜說話都是響亮卻不嘹亮的,這一下叫他有些驚到了:「啊呀,不用這麽大聲!」鬱韞韜笑了:「還不夠你那位友人說話大聲,我都能聽見他的話。」智宣頭皮一陣發麻,暗罵老鐵這大嗓門,隻幹笑兩聲說:「還沒吃飯。」那智宣無由來地心虛笑笑:「要不然咱一起吃飯?」鬱韞韜便做出勉為其難的樣子:「也行吧。」


    智宣和鬱韞韜便到附近的一個餐館坐下吃飯。


    鬱韞韜坐下果然就像個老板一樣翹著腳,菜牌也不看,由著智宣點菜。智宣心裏知道鬱韞韜的口味,但又怕他這些年口味有變化,一邊點還是一邊問他的意見,又發現鬱韞韜的口味沒有變化。那智宣心中有數了,默默合上菜牌,心裏希望鬱韞韜找戀人的口味也沒變化。


    智宣和鬱韞韜這頓飯卻吃得有些尷尬。那智宣還惦記著剛才打電話的事,自然尷尬非常。鬱韞韜也沒像平日私下那樣說笑,隻是低頭吃飯。那智宣這頓飯吃到有些冒汗,卻見桌麵上的手機忽然響了,智宣一瞥,居然是老鐵,便愣住了。鬱韞韜抬眼看見,說:「不接電話嗎?」智宣說:「不用理他。」鬱韞韜似是開玩笑:「是麽?該不是糾纏不清的野草吧?」智宣見鬱韞韜開玩笑了,便也與他開玩笑:「哎呀,都說是『野草』了,摘完就扔掉了,哪能叫他知道我的電話號碼?」鬱韞韜卻盯著他,不接話了。智宣的手一陣哆嗦,咽了咽唾沫:「開玩笑哈哈哈。」鬱韞韜也回答:「哈哈哈。」


    尷尬,賊特麽尷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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