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給蘇澈的時間不多了,事實上蘇澈也不是躺平擺爛的性格。


    來到深山密林之中,轉眼已經一周過去,這一周,不能說無有寸功,但至少對修為境界的提升幫助不大。


    而十五天時間,卻已經消耗過半。


    接下來隻有不足一周的時間用來提升境界。


    目標也很明確,想要過的了第一關,首先最基本的,就是要達到太極境!!


    因為如今聞人弄潮已經能夠發揮出太極境中期的實力……


    自己想要在天機門的第十測中與其抗衡,至少,也要達到太極境!!


    如今的天衍境初期,距離太極境,還有中期,後期,巔峰,圓滿四個小境界才可以突破。


    任務不可謂不大。


    “老鬼,你覺得,這個目標,有希望嗎?”


    實話實說,蘇澈自己都覺得有些天方夜譚。


    甚至不誇張的說,就算是一代宗師陽頂天現在在場,聽了這話也覺得癡人說夢。


    可是偏偏眼前這個老頑童玩世不恭的很,恰好又不尊天地,不遜神佛。


    他隻道:“萬事萬物,在於‘悟性’二字,再簡化一些,說白了隻在一個‘悟’字上。”


    “你若是悟了,一日千裏本就是尋常,若是未曾開悟,多少的時間堆積,都是無用之舉……”


    此話一出,蘇澈陷入茫然。


    有道是盡信書不如無書。


    有了這句話,看起來好像是燃起了希望。


    可是偏偏又像是徹底沒有了希望。


    關鍵問題在於,悟性二字,幾說幾解,一萬個人有一萬個悟性,各不相同。


    “罷罷罷……”


    蘇澈躊躇半天,隻得擺擺手不去想他:“既來之,則安之,有老鬼前輩你給我護法,這道,悟與不悟,我且一試便知!!”


    “好!”


    老鬼讚許的點點頭:“小子,事實上,你這個年紀,有如今天衍之修為,悟性著實不錯了。”


    “隻是,你考慮過世間萬物……”


    “你也通曉山醫命相卜……”


    “更懂得天文地理,還能夠一目十行,過目不忘……可這都是人的本領,非神,非道,非如來。”


    “可曾考慮過,天之外是什麽?天外天又在何處?”


    “廣褒天地之間,誰是你,你是誰?”


    “未曾生我我是誰?生我之時我是誰?若我萬法皆空,靈魂抽離,肉體塗炭,到那時我又是誰?若我與天地同壽,與日月長存,那時候我又是誰?”


    “宇宙星河之妙,縱觀璀璨星河,天地人神鬼,贏鱗毛羽昆,六道之中,又有幾人能參悟,又有幾人曾想要參悟?”


    “圖大成於末象,開微言而崇體;晤惑色之悖德,杜六門以寢患……”


    蘇澈一邊聽著老鬼的話,一邊加以自己的思考和想法。


    中間也時而打斷他的話,也時而靜靜的聆聽,不發表自己的看法。


    誰也沒想到,兩人原本隻是從最初的出發點開始閑聊一般,說著說著,老鬼因材施教,不知不覺間便說的深奧起來……


    老鬼道:“我非萬物,萬物非我,萬物是我,我是萬物,我是我,我卻又不是我……”


    “五行六道之中,你若知道你是誰,你便不是你了,你若不知道你是誰,你才是你……此,便為道,覺者由心生律,修者以律之心……”


    老鬼的話語越發的晦澀難懂,越來越深奧萬分,一開始蘇澈能夠參悟不少,可是,當說道六道輪回,說到天外星河的時候,蘇澈的腦海之中,時而展現出烈火熊熊的地獄畫麵,又時而出現天堂一般恬淡安靜的夢幻境界之中……


    老鬼的話語一直在說,蘇澈不管能否聽懂,也一直都在認真地聽著。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中途,浣青溪這丫頭做好了飯菜,本想來叫蘇澈吃飯,卻看到蘇澈依然與友人對坐而論道,便不敢再去打擾……


    天黑天又明,轉眼過去三餐時間,二人依然盤腿而坐,雙目微閉,從一開始的發出聲音,口舌之論道,到後來的聲音漸漸消失不見,卻依然紋絲不動,猶如入定一般,如入無人之境……叫之不醒,驅之不動,如此一來,浣青溪更加不敢打攪了……


    之後她便開始自己給自己製定了一套修行的方案,白天不間斷的習武修行不敢疏懶,晚上就依樣畫葫蘆的坐在蘇澈身邊,微微的聽蘇澈與老鬼夢境中的對話,冷不丁的冒出一句,她就殫精竭慮的去理解,也不錯過一字一句,能理解就理解,不能理解就先放在腦袋裏,死記硬背不讓自己忘掉……


    譬如她記得了:“修行以行製性,悟道以性施行……”


    還記住了“禪智之要,照寂之謂,其相濟也。照不離寂,寂不離照……”


    雖然十分難懂,隻能零零散散的理解星點毫厘,可是,她竟然發現,就這些話語,如同擁有魔力一般,能夠將她的靈魂,生生從肉體中撕裂出來,讓她看到一些以前從來沒看到的畫麵,達摩講壇,阿鼻地獄,天堂夢境,有好的,有不好的,有讓人心曠神怡的神仙之境,也有讓人驚心動魄的深海千層……


    天空中鬥轉星移,時間過了一天又一天……


    等到蘇澈蘇醒過來的時候,浣青溪已經不記得她這段日子做過多少餐飯,收拾過多少沒動過一筷子的碗筷了。


    而老鬼也完成了自己的任務,拍打一下連續多日未曾動彈身上“寄宿”來的昆蟲等,站起身來,活動筋骨,發出劈裏啪啦的響聲……


    而後拍了拍蘇澈,蘇澈身上也布滿了灰塵,甚至還有蜘蛛結了網……


    老鬼道:“小子,你的悟性是真不錯,七天時間,你以悟到太極境……”


    蘇澈對這一切並不驚喜,因為,七天時間,星河飄逸,他在幻境中被老鬼抓著遊離名山大川,遊曆宇宙星河,看上蒼之廣褒無垠,觀土地之深厚博大,悟道不足以無敵,卻足以明性……


    蘇澈抬手看了一下掌心紋路,亦不悲來亦不喜,隻喃喃道一句:“轉眼間,我已經是太極境……”


    “老鬼前輩,萬分感謝,接下來的日子,你要珍重!!”


    老鬼擺擺手:“百日之後,我們會再見麵的,到時候別忘了答應我的事,我需要向你討封!!”


    蘇澈拱手:“記住了!!前輩一路順風,慢走不送……”


    “告辭!”


    老鬼很快消失。


    蘇澈回頭看向浣青溪,問她:“時間過去多久了?”


    “七天了,此刻是清晨時分。”


    “今天是對坐論道的第七天,是我們來到山間密林的第十五天?”蘇澈瞪大眼睛問道。


    “嗯。”浣青溪點點頭:“蘇大哥要去天機門履約嗎?”


    “是!!”蘇澈掐指算了一下時間:“時間不多了,走吧,隨我一道去天機門!!如今我已是太極境,對付聞人弄潮,易如反掌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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