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尼姑”無花:“……”


    “私奔對象”原隨雲也:“……”


    師徒三人就這麽一路閑扯到了江南。


    不過大多數時候,原隨雲都是開口最少的那一個。


    他總是安靜地聽著無花用各種方法逗他們的師父開心,然後聽著燕流霜的笑聲想像她此刻的模樣。


    可不論他怎麽想像,他都無法在一片漆黑中勾勒出一張清晰的笑臉來。


    這讓他心煩意亂得很,以至於都沒了和無花互相諷刺抬槓的興致。


    而這種心煩意亂在他們抵達姑蘇虎丘時更是攀到了頂峰。


    他像六年前一樣跟在燕流霜身後進了擁翠山莊,聽著她與李觀魚愉快寒暄,然而沒聽兩句,他便忍不住皺起了眉。


    李觀魚的廢話怎麽如此多?他想。


    其實李觀魚的話哪裏多,他不過是問了燕流霜幾句近況而已,畢竟燕流霜已經五年沒在江湖上出現了。


    燕流霜也沒有隱瞞,簡單地與他解釋了一番後,便將話題引到了她要借爐鑄刀上。


    她原以為按李觀魚的性格,會立刻答應下來,然後直接帶她去劍爐。


    可李觀魚聞言後,表情竟是有些尷尬,他嘆了一口氣,與她解釋:“燕姑娘若是早來幾日就好了,我昨日才將它借給了一位要鑄劍的朋友,他尋到了一塊極珍稀的寒鐵,說是耽誤不得。”


    燕流霜不是蠻不講理的人,聽他這麽說之後立刻表示她不急。


    “等李莊主那位朋友鑄完劍了,我再用也不遲。”她說。


    “多謝燕姑娘諒解。”李觀魚還是有些過意不去,停頓了一下後才繼續道,“上回燕姑娘有要事要辦,未能在姑蘇多留幾日,這回既要等鑄劍爐,不妨就在擁翠山莊住下?”


    燕流霜本想拒絕,但想到住客棧不方便她指點徒弟們練刀,就答應了下來,不過就和當年借薛家莊的地方收徒弟時一樣,堅持要給租金。


    李觀魚:“……”


    拗不過她,隻能收下。


    師徒三人在擁翠山莊住下後,燕流霜想著看一下他們最近狀態如何,便解了穿腸刀給他們,要他們輪流用這把刀與她過招,還說:“暫時不能鑄刀,你們就湊合一下。”


    無花和原隨雲都震驚了:“湊、湊合?”


    “對啊。”她點頭,“因為這把刀不是什麽好刀,它不過是我那個當山賊的師父隨便給我鍛的。”


    “可它明明……”他們倆完全不敢相信,畢竟在漠北的時候燕流霜每次拔出這把刀都能叫他們感受到上麵滔天的殺氣。


    “你們覺得它可怕,是因為它在我手裏。”燕流霜說,“不信你們可以試試。”


    這話將兩人打擊得不輕,幸好過去五年裏他們倆沒少被打擊,所以片刻後便平復了心情。


    和以前一樣,作為師兄的無花先上。


    燕流霜朝他作了個請的手勢,眯著眼道:“開始吧。”


    無花點頭,深吸一口氣後拔出了漆黑的穿腸刀。


    這是他第一次用真正的刀和燕流霜過招,除了緊張之外,其實也有一種前所未有的興奮,哪怕他知道自己根本不是她的對手。


    黑色的長刀握在手裏比冰刀要重上不少,稍一掃便是一陣呼呼風聲。


    和以往的任何一次一樣,無花根本找不到她的破綻在何處,隻能憑著本能向她揮刀。


    這一刀揮出去的時候,他看見她勾了勾唇角。


    然而她也隻動了唇角,一直到刀尖即將砍上她的鼻尖都沒有躲避的意思。


    無花驚得睜大了眼。


    一方麵他知道她絕對不會躲不過去,可另一方麵他又下意識想偏開兩寸方向。


    就在這個時候,她終於抬手捏住了他斬過來的刀鋒。


    “太慢。”她說,“不過還是有點進步的,你很適合學刀。”


    “隻可惜學得不太好。”他嘆了一聲,“我看我這輩子都不一定能在師父手下撐過一刀。”


    “這不至於,按你的天賦,隻要不荒廢了,好好練下去,將來接我三刀還是沒問題的。”燕流霜誠懇道。


    無花:“……”


    說真的,完全沒被安慰到好嗎?


    他把刀給原隨雲:“換你。”


    原隨雲沉默著接過,而後不自覺地捏緊了刀柄。


    燕流霜隻當他是緊張,便對他說:“像以前那樣斬過來就行。”


    他們隔了好兩丈距離,但托這盛夏晚風的福,原隨雲還是能聞到她身上清淡的皂莢香氣。


    片刻後,他略低著頭道:“好。”


    原隨雲在刀法上的悟性不及無花,但他勝在根骨好,所以出手速度相當快。


    他的這一刀,就比無花方才那一刀要快。


    但他們倆之間的速度差距在比他們都快得多的燕流霜麵前根本沒有意義,燕流霜仍是不躲不避,直迎了這一刀。


    而刀勢也仍像剛才那樣在最後一刻被截斷。


    唯一不同的在於,此刻的燕流霜是皺著眉的:“你怎麽回事?”


    原隨雲不懂她為什麽要這麽說,明明他這一刀已是他能做到的最快速度了。


    片刻後,他聽到她的嘆氣聲。


    他很困惑:“師父?”


    燕流霜走近一步,拿回了他手中的刀,道:“你的心不在刀上,方才那一刀看著快,實際威脅還不如無花那一刀的一半,所以我問你怎麽回事。”


    原隨雲張了張口,捏緊了自己方才握刀的手,到底還是什麽都沒說。


    見他如此,燕流霜也沒有勉強,隻拍拍他的肩膀道:“你若是有什麽煩心事可以與我說,但千萬別再像方才那樣心都不在刀上就出刀了。”


    她說這話時恰好有風來,將她散落的一綹額發吹起,發梢打在他麵上額上,最後還劃過了他失明多年的眼睛。


    那滋味並不好,或者說有些澀,叫他本能地閉了閉眼。


    可不論他閉多少次眼,再睜開也隻有整片的黑暗。


    很長一段時間裏他都覺得自己已經適應並習慣了這種黑暗。


    但在這一瞬間他才驚覺那不過是自欺欺人罷了。


    ……


    用寒鐵鑄劍是一項大工程,李觀魚的那個朋友短時間內搞不定。


    燕流霜清楚這裏麵隻要出一小點差錯就可能前功盡棄,所以完全沒有催促,還讓他們放寬心慢慢來,不用因為她排著隊等用鑄劍爐而著急。


    正好她也能趁此機會去姑蘇城裏逛逛,看看能不能買到點好的鑄刀材料。


    兩個徒弟本想跟著,被她拒絕了:“你們倆還是好好練功吧,否則我給你們鑄了刀,怕是也要被人打斷。”


    兩人無從反駁,隻能留在擁翠山莊專心練刀。


    原隨雲之前被她批了一頓,現在練得比在漠北時更認真,哪怕她不在,也很少理會無花的挑釁。


    無花驚奇不已,這小子難道轉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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