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席之上,方清源正在大快朵頤,劉家招待的很是豐盛,很多東西方清源也是第一次吃。


    牛修,鹿脯,田豕脯,麋脯,無一不陳。


    羊頭、薑蝦、酒蟹、獐巴、從食蒸作、海鮮時菓。


    修士作為上位者,所享受的自然是最好的,而且南疆修士,不似佛家那般持戒,也不似儒家克欲,就突出一個思想,那就是率真。


    吃著美食喝著靈酒,再聽周邊的修士對自己的恭維,方清源表麵上一副樂在其中的樣子,可實際上,心中卻清楚的很。


    自己身為禦獸門的海巡,不能和任下任何一家修士家族走的過近,不然,被樂川知道,自己的作用就大大減少了。


    海巡要秉公,不能有偏袒之心,不然工作做不好不說,還容易引起其他修士家族的仇恨。


    自己隻需抽身事外,秉公即可,這樣一來,吃虧大家都吃虧,沒有私怨,這樣最好。


    天門山南部有三家小型宗門,五家修士家族,這個閔山劉家不過是其中一隻而已。


    本界之中,對於宗門大小規模的劃分,是有嚴格定義的,大周書院規定,小型宗門需有一位築基修士,中等宗門要有一位金丹,而大型宗門,則是要有一位元嬰。


    有化神修士的宗門,則是被稱為超級宗門,禦獸山就是超級宗門,因為禦獸山有化神修士坐鎮,而且還不止一個。


    因為功法特殊的緣故,禦獸山的化神修士,一般而言,他自己的伴獸也是化神,這也就是說,禦獸山擁有此界數量最多的化神修士。


    所以,在此界的八大超級宗門中,禦獸山的地位也是排在前三位的。


    之前一直所說的魏家,其實是一個中等宗門,隻不過這宗門裏大多都是魏家的子弟,周邊修士才忽略了魏家宗門的性質,都直接稱其為魏家。


    正當方清源思考下一家去哪時,耳邊傳來劉思武問詢:


    “方海巡使,不知可對這食物還算滿意啊?”


    聽到劉思武,方清源舉起酒爵笑道:


    “食不厭精,膾不厭細,我今日有幸,也跟著一起品嚐,食物是鮮美的,靈酒是可口的,這些招待已經很好了。”


    方清源誇獎的話說完,劉思武大笑:


    “食物靈酒雖好,但卻遠遠不夠,方海巡使來我劉家一次,怎麽好讓方海巡使就這麽敗興而歸,來人,呈上來。”


    劉思武說罷,一拍手掌,便有一位美貌婦人舉著一個托盤,款款而來。


    方清源見狀,眉目一挑,心中暗道:


    “戲肉來了,好處來了,賄賂來了,方清源你可要把持的住啊。”


    這婦人年不過三十,生的是國色天香,方清源見了,頓時覺得此女子真是生錯了地方,要是在自己前世現代社會,此婦人絕對是天後級別的。


    但現在這婦人來到方清源案幾之前,直接跪倒在地,把手中托盤舉到眉目位置,呈給方清源看。


    方清源定眼看去,隻見托盤裏放著一枚玉質符籙,靈韻內含,看似不是凡物。


    這應該是一枚高級符籙,就是不知裏邊封禁著什麽術法,這樣一枚高級符籙,起碼也價值十顆中品靈石,瞅著這劉思武的意思,難道就這麽送給自己了?


    這時,劉思武開口問道:


    “方海巡使,你可知這符籙一道,對於各種符籙評級的劃分?”


    這是要送禮前先點出此物的珍貴之處?劉思武不會以為我不識貨吧,我之前剛買了一枚來著。


    於是,方清源就裝作不知的搖了搖頭,任由劉思武發揮。


    “這世間上大多符籙,都是不入品級的,比如最低級的靜心、清潔等初級符籙,隻需練氣初期的修士,經過幾年的誠心精持課業,便能畫出此符。


    而更高級的辟邪符、大日符,對邪祟鬼魅殺傷驚人,威力巨大,這類的中等符籙,非精研符籙一道二三十年的符師才可得。


    再往上,那便是五雷符、七星劍符、霧流駐影符、五方通靈符這些高級符籙,這種符籙一般都是築基高修才能製備,每一張都是十分難得的珍品。


    這托盤中便是一枚霧流駐影符,被我珍藏多日,今天特意請方海巡使品鑒。”


    說到這裏,劉思武便閉口不言,一臉含笑的看著方清源。


    剩下的不需劉思武說,方清源也懂,於是他伸手撈過這枚符籙,拿在手心把玩。


    看著手上巴掌大小的玉質符籙,方清源心中很是平靜,收一家的禮,這叫做拿人手短,可每家都收,這叫孝敬。


    反而,如果自己不拿,這劉家估計還以為得罪自己了呢,想到這裏,方清源信手把這枚霧流駐影符塞入儲物袋裏。


    見到方清源如此,劉思武果然大笑:


    “爽快,來,讓我們滿飲此杯。”


    一杯飲過,現場的氣氛更加熾熱,隨後劉思武再一拍手,便有十來位二八少女前來跳舞助興。


    看著眼前輕歌曼舞的女孩子們,方清源心中罵道:


    “真是會享受,太腐敗了,不過我怎麽就討厭不起來呢?”


    看著歌舞,餘光掃過,方清源發現剛才舉著托盤的那名少婦,還跪在原地,一動不動。


    這是幾個意思,怎麽劉思武還以為我好這口?


    於是,方清源對著劉思武笑道:


    “符籙我就收了,可這美人就不必了吧。”


    話音剛落,方清源就發覺事情有些不對,因為劉思武臉色有些難看,怎麽,不收女人就要翻臉?


    很快,方清源就發現,劉思武的臉色不是對自己,而是對著底下跪著的婦人而發。


    “賤婢,還不速速退下!”


    一聲怒斥打斷了現場的熱切氛圍,那婦人聽到劉思武的怒斥,渾身一抖,然後把擋住麵目的托盤扔下,直接對著方清源哭訴:


    “仙師救我,小女要出首!”


    一言既出,四周猛的一靜,表演歌舞的女孩們都不跳了,喝酒的修士也都不喝了,就連老白也停下啃肉的動作,看向了方清源這裏。


    劉思武的臉陰沉的像是要滴水一般,對麵的劉同書臉色也不大好看,可以說現場,除了方清源,其他人的臉色都不複幾息前的歡暢。


    方清源環顧四周,發現眾人目光都看著自己,現在隻要他不發聲,這一切都會被當做沒發生過一樣,接著奏樂接著舞,還跟剛才一樣。


    才收了人家的禮,吃了人家的飯,真的要為一個凡人女子,得罪一群修士嗎?


    想到這裏,方清源歎了口氣,一口把手中殘酒燜掉,然後開口:


    “這個案子,我禦獸門天山別院南部海巡方清源,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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