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薩的手術非常順利，由於發現及時，腸道隻是稍有損傷，術後隻要悉心護理，避免感染，一周後即可拆線。
從巴薩結腸部位，紀晨風取出了一塊已經被胃液腐蝕得辨不清原來模樣的橡膠塊，鄭解元再三辨認，確定它是巴薩的玩具小鴨。這隻杜賓十分受寵，不僅擁有自己的營養師、醫生，還有龐大的玩具庫，別墅上下到處散落著那些玩具，誰也不會注意到一隻小黃鴨的失蹤。
“乖啊，病看好就不難受了。”
躺在籠子裏打點滴的巴薩看起來弱小又無助，因為麻藥逐漸過去，痛覺複蘇，它不時顫抖著，從嘴裏發出難受的嗚咽。
鄭解元蹲在籠子前，見它這樣心裏很不好受。
“走吧，讓它在這裏自己掛水，我陪你去吃點東西。”桑念斜倚在病房門口，對著鄭解元背影道。
現在已經是夜裏十點，鄭解元上一頓吃得還是桑念中午帶回來的外賣炒麵。先前巴薩情況不穩定，他緊張得都覺不出餓，如今小狗終於轉危為安，饑餓感也重新回到了他的身體。
“晨風不去嗎？”鄭解元摸著鳴叫的肚子站起身，在桑念身後沒見著紀晨風的身影，有些疑惑。
“紀醫生要照顧小動物呢，讓我給他帶點回來就好。”桑念道。
從巴薩生病以來這兩天一直是紀晨風接診，除了晚上睡覺，對方幾乎全身心地撲在患寵身上，鄭解元都沒見他怎麽休息過，而桑念似乎也已習慣他這樣的工作強度。
“以前都是別人遷就你，現在遇到對的人，竟然變成你遷就別人了，還真是一物降一物啊。”鄭解元推門而出，嘴裏不住感慨。
哪怕虹市這樣的大都市，十點還開著的飯店也有限，不是燒烤就是火鍋，桑念拿出手機查找了番，找到三公裏外一家還開著的川菜館。
“你沒聽過一句話嗎？”桑念拉開車門。
鄭解元手按在車把上，抬頭看向他。
“工作中的男人最性感。”說起紀晨風，桑念唇邊永遠帶著笑意，“而且，他也遷就我很多，隻是你們不知道罷了。”
坐進車裏，鄭解元發動車輛正要導航，就聽一旁桑念又接著道：“談戀愛嘛，都是互相遷就的，一味地要求另一方付出，理直氣壯地享受對方的遷就，這不是戀愛，是甲方和乙方。”
鄭解元一愣，細細琢磨了番，深以為然：“有道理。”
桑念點到為止，不再多言。
“叮咚！”
深夜時分，隻有一名護士在前台值班，聽到電子鈴聲響起，她下意識抬起頭，被來人嚇了一跳。無他，對方無論從氣質到長相，都散發著一股“我不是好人”的苗頭。
“請問……請問有什麽可以幫您的嗎？”女性本來就對陌生男性有天然的戒備心，對方又一臉不好惹的表情，讓護士忍不住心裏發怵。
“我的狗在你們醫院接受治療，我想知道它現在怎麽樣了。”說話時，男人四下打量著，看起來頗為嫌棄，“它叫巴薩，是一隻三歲的杜賓。”
一聽“巴薩”的名字，護士都不用查詢，立馬對上了號。
“哦哦，我知道，腸梗阻入院的。”她拿起電話，撥通內線，很快，樓上隱隱響起電話鈴聲，幾聲之後被人接起，“喂？紀醫生，巴薩的主人來了……嗯，好。”
掛斷電話，護士笑著指著一旁的座椅道：“紀醫生現在在忙，您先坐一會兒，他過會兒就下來。”
男人不耐地蹙了蹙眉，再次環伺整間醫院，一再將視線投到二樓，像是在找尋什麽。護士一開始以為他在找紀晨風，結果找了圈無果後，對方問她那個送巴薩來醫院的人在哪兒。
“阿元嗎？他和桑念一道出去吃飯了，應該也快回來了。”
鄭解元為人外向熱情，很有些社交牛逼症在身上，早在之前給施皓挑選禮物的時候就跟寵物醫院的人打過照麵，這兩天巴薩生病他忙得腳不沾地，普通人早就無暇他顧，卻絲毫沒影響他交友的速度。大家對他的稱呼已經由客氣的“鄭先生”紛紛變作“小鄭”或者“阿元”。
“阿元？”男人眼眸微微眯起，輕輕從齒間吐出兩個字。
護士情不自禁地打了個寒顫，有種他不是在說話，而是在“嚼字”的錯覺。這兩個字被他嚼在口中，撕扯碾壓，筋骨都要咬斷，帶著挫骨揚灰的怒氣。
護士張了張口，不知道自己說錯了什麽話，嚇得大氣不敢喘。
男人倒是沒再為難她，冷著臉坐到等候區，之後便雙手環胸，腦袋抵著牆壁閉眼假寐起來。
鄭解元與桑念吃好飯回到寵物醫院已快十二點，一進門，就見護士扒著牆一個勁兒往樓上張望。
“看什麽呢？”桑念敲了敲前台。
護士一驚，回頭見是兩人回來了，撫著胸口道：“你們總算回來了。我在看樓上怎麽回事呢，剛剛巴薩的主人上去後，就一直傳出一些奇怪的聲音，我叫紀醫生他也不理我。”
施皓來了？鄭解元才這樣想，就覺眼前刮過一道微風，眨眼功夫桑念便隻剩一個背影。
鄭解元拎著給紀晨風帶的炒飯，慢了半拍才從護士的話語中琢磨出可怕的信息量，“操”了聲也追了過去。
他都已經做好了拉架的準備，想著這次一定要把桑念拉住，不然醫院這麽危險的地方，他怕對方隨手抄起把手術刀就給施皓捅沒了。結果氣喘籲籲到二樓一看，沒有滾做一團的人體，也沒有血腥的犯罪現場，一切看起來都很正常。
整個二層除了各種儀器的輕鳴以及空調的運作聲，再沒有旁的可疑聲音。
紀晨風似乎剛才不小心碰翻了垃圾桶，正要彎腰拾起。聽到樓梯上的腳步聲，他暫且收回手，直起身，調整了下耳廓上的人工耳蝸才看向兩人。
沒受傷。見紀晨風周身完好，鄭解元大大鬆了口氣，才發現自己剛才緊張得連呼吸都忘了。
要是把桑念的寶貝弄傷了，施皓今天怕是誰都救不了。
“他在巴薩的病房。”紀晨風對著鄭解元道。
不用想都知道紀晨風指的是誰，鄭解元連忙頷了頷首，將手裏的袋子放到一旁桌上，快步往巴薩的病房走去。
鄭解元走後，桑念皺著眉來到紀晨風身前，手指捏住他崩掉一顆扣子的襯衫衣襟，沉聲問：“施皓弄的？”
有些東西，不是親密的人一時半會兒壓根看不出來。
紀晨風握住他的手，放到唇邊輕輕吻了吻，道：“稍微……打了個招呼。”
桑念聞言眉梢微挑，什麽樣的招呼把扣子都打崩了？
巴薩的病房屬於icu，目前隻有它一隻患寵在住，所以比較安靜。鄭解元進門後，大塊頭隻是抬起頭往他這邊看了眼又繼續趴著了。
正對著蹲在籠子前的男人並沒有回頭，鄭解元隻得輕咳一聲昭示自己的到來：“手術非常成功，不過這幾天都要禁食，需要一直打點滴，可能還要再在醫院待個一周才能回家。你如果忙的話，我來照顧它就好……”
“為什麽不接我電話？”施皓打斷他，仍舊沒有回頭。
鄭解元微愣：“我和桑念出去吃飯，手機放醫院裏充電呢……”
他這兩天連衣服都沒空回去換，就更不要說手機充電了。巴薩做完手術他一看就隻剩血皮了，連忙借的桑念的充電器充的，也沒想到施皓會聯係不到他這層。
“我不在，你是不是挺高興的？”施皓緩緩起身，“終於可以擺脫我這個神經病了。”
鄭解元不自覺擰起眉，不知道他又發什麽神經，為什麽好端端要話中生刺。
但當施皓轉過身的時候，鄭解元大概有點明白對方為什麽今天脾氣這麽暴躁了。
隻見施皓緊抿的唇角透出一點殘餘的血跡，皮膚下還隱隱有些泛青，以鄭解元的經驗來看，能造成這種傷的，必定不能是摔跤摔的。
鄭解元“嘶”了聲：“你跟紀醫生打架了？你沒動手吧？”
十分害怕桑念突然衝進來給施皓一刀，說話間，他自然地將身旁的門給闔上了。
“動了個又怎麽樣？”施皓眼眸深深地看著他。
“動了……”鄭解元垂眼思索跳窗離開的可能性，沒怎麽注意施皓進一步難看起來的臉色，“桑念一定不會放過你的。”
“桑念桑念桑念！”
後背猛地撞到門板上，發出沉悶聲響，鄭解元懵了一瞬，抬頭與施皓猩紅的雙眸對視。
“你為什麽隻看得到別人，永遠看不到我？”
鄭解元張了張嘴，什麽都還沒說就被施皓狠狠一口咬住了唇肉。
操，這狗東西好好地又發什麽瘋？
吃疼地從喉間發出一聲悶哼，隔了一扇門就是桑念紀晨風，鄭解元再亂來都沒這麽亂來過，推著施皓的肩膀就要將人推開。
這一推，簡直把施皓這顆不定的炸彈徹底點著了。膝蓋插進兩腿間，雙手縛在頭頂。動作粗暴到已經不能用“親吻”來形容，施皓一口一口咬著鄭解元的皮肉，乍一看，更像是什麽精魔邪祟在吃人。
鄭解元姿勢變扭地歪著腦袋，袒露頸側給施皓咬，不是不疼，也不是不生氣，但他還顧忌著一門之隔的桑念他們，不敢弄出太大的動靜。
“我錯了我錯了不行嗎？”鄭解元小聲求饒，“以後……以後我一定走哪兒都帶著手機，時刻準備接你的電話，饒了我吧祖宗。”
他跟桑念不一樣，從前交女朋友，隻要一吵架，認錯都特別快，練就了嘴甜的神技。
情侶間當然是互相遷就為好，但他和施皓至多就是甲方乙方的關係，總要有一方先低頭。而這個人怎麽想都不可能是施皓。
拿出哄女朋友，不，哄小外甥女的耐心，鄭解元一再放柔嗓音道：“別生氣啦，咬我硌不硌牙的？給我看看你嘴怎麽樣了，有沒有被打疼啊，我給你……給你吹吹好不好？”
聽著鄭解元無可奈何的縱容語氣，施皓齒間不斷加重的力道不由一頓，再也咬不下去。
從巴薩結腸部位，紀晨風取出了一塊已經被胃液腐蝕得辨不清原來模樣的橡膠塊，鄭解元再三辨認，確定它是巴薩的玩具小鴨。這隻杜賓十分受寵，不僅擁有自己的營養師、醫生，還有龐大的玩具庫，別墅上下到處散落著那些玩具，誰也不會注意到一隻小黃鴨的失蹤。
“乖啊，病看好就不難受了。”
躺在籠子裏打點滴的巴薩看起來弱小又無助，因為麻藥逐漸過去，痛覺複蘇，它不時顫抖著，從嘴裏發出難受的嗚咽。
鄭解元蹲在籠子前，見它這樣心裏很不好受。
“走吧，讓它在這裏自己掛水，我陪你去吃點東西。”桑念斜倚在病房門口，對著鄭解元背影道。
現在已經是夜裏十點，鄭解元上一頓吃得還是桑念中午帶回來的外賣炒麵。先前巴薩情況不穩定，他緊張得都覺不出餓，如今小狗終於轉危為安，饑餓感也重新回到了他的身體。
“晨風不去嗎？”鄭解元摸著鳴叫的肚子站起身，在桑念身後沒見著紀晨風的身影，有些疑惑。
“紀醫生要照顧小動物呢，讓我給他帶點回來就好。”桑念道。
從巴薩生病以來這兩天一直是紀晨風接診，除了晚上睡覺，對方幾乎全身心地撲在患寵身上，鄭解元都沒見他怎麽休息過，而桑念似乎也已習慣他這樣的工作強度。
“以前都是別人遷就你，現在遇到對的人，竟然變成你遷就別人了，還真是一物降一物啊。”鄭解元推門而出，嘴裏不住感慨。
哪怕虹市這樣的大都市，十點還開著的飯店也有限，不是燒烤就是火鍋，桑念拿出手機查找了番，找到三公裏外一家還開著的川菜館。
“你沒聽過一句話嗎？”桑念拉開車門。
鄭解元手按在車把上，抬頭看向他。
“工作中的男人最性感。”說起紀晨風，桑念唇邊永遠帶著笑意，“而且，他也遷就我很多，隻是你們不知道罷了。”
坐進車裏，鄭解元發動車輛正要導航，就聽一旁桑念又接著道：“談戀愛嘛，都是互相遷就的，一味地要求另一方付出，理直氣壯地享受對方的遷就，這不是戀愛，是甲方和乙方。”
鄭解元一愣，細細琢磨了番，深以為然：“有道理。”
桑念點到為止，不再多言。
“叮咚！”
深夜時分，隻有一名護士在前台值班，聽到電子鈴聲響起，她下意識抬起頭，被來人嚇了一跳。無他，對方無論從氣質到長相，都散發著一股“我不是好人”的苗頭。
“請問……請問有什麽可以幫您的嗎？”女性本來就對陌生男性有天然的戒備心，對方又一臉不好惹的表情，讓護士忍不住心裏發怵。
“我的狗在你們醫院接受治療，我想知道它現在怎麽樣了。”說話時，男人四下打量著，看起來頗為嫌棄，“它叫巴薩，是一隻三歲的杜賓。”
一聽“巴薩”的名字，護士都不用查詢，立馬對上了號。
“哦哦，我知道，腸梗阻入院的。”她拿起電話，撥通內線，很快，樓上隱隱響起電話鈴聲，幾聲之後被人接起，“喂？紀醫生，巴薩的主人來了……嗯，好。”
掛斷電話，護士笑著指著一旁的座椅道：“紀醫生現在在忙，您先坐一會兒，他過會兒就下來。”
男人不耐地蹙了蹙眉，再次環伺整間醫院，一再將視線投到二樓，像是在找尋什麽。護士一開始以為他在找紀晨風，結果找了圈無果後，對方問她那個送巴薩來醫院的人在哪兒。
“阿元嗎？他和桑念一道出去吃飯了，應該也快回來了。”
鄭解元為人外向熱情，很有些社交牛逼症在身上，早在之前給施皓挑選禮物的時候就跟寵物醫院的人打過照麵，這兩天巴薩生病他忙得腳不沾地，普通人早就無暇他顧，卻絲毫沒影響他交友的速度。大家對他的稱呼已經由客氣的“鄭先生”紛紛變作“小鄭”或者“阿元”。
“阿元？”男人眼眸微微眯起，輕輕從齒間吐出兩個字。
護士情不自禁地打了個寒顫，有種他不是在說話，而是在“嚼字”的錯覺。這兩個字被他嚼在口中，撕扯碾壓，筋骨都要咬斷，帶著挫骨揚灰的怒氣。
護士張了張口，不知道自己說錯了什麽話，嚇得大氣不敢喘。
男人倒是沒再為難她，冷著臉坐到等候區，之後便雙手環胸，腦袋抵著牆壁閉眼假寐起來。
鄭解元與桑念吃好飯回到寵物醫院已快十二點，一進門，就見護士扒著牆一個勁兒往樓上張望。
“看什麽呢？”桑念敲了敲前台。
護士一驚，回頭見是兩人回來了，撫著胸口道：“你們總算回來了。我在看樓上怎麽回事呢，剛剛巴薩的主人上去後，就一直傳出一些奇怪的聲音，我叫紀醫生他也不理我。”
施皓來了？鄭解元才這樣想，就覺眼前刮過一道微風，眨眼功夫桑念便隻剩一個背影。
鄭解元拎著給紀晨風帶的炒飯，慢了半拍才從護士的話語中琢磨出可怕的信息量，“操”了聲也追了過去。
他都已經做好了拉架的準備，想著這次一定要把桑念拉住，不然醫院這麽危險的地方，他怕對方隨手抄起把手術刀就給施皓捅沒了。結果氣喘籲籲到二樓一看，沒有滾做一團的人體，也沒有血腥的犯罪現場，一切看起來都很正常。
整個二層除了各種儀器的輕鳴以及空調的運作聲，再沒有旁的可疑聲音。
紀晨風似乎剛才不小心碰翻了垃圾桶，正要彎腰拾起。聽到樓梯上的腳步聲，他暫且收回手，直起身，調整了下耳廓上的人工耳蝸才看向兩人。
沒受傷。見紀晨風周身完好，鄭解元大大鬆了口氣，才發現自己剛才緊張得連呼吸都忘了。
要是把桑念的寶貝弄傷了，施皓今天怕是誰都救不了。
“他在巴薩的病房。”紀晨風對著鄭解元道。
不用想都知道紀晨風指的是誰，鄭解元連忙頷了頷首，將手裏的袋子放到一旁桌上，快步往巴薩的病房走去。
鄭解元走後，桑念皺著眉來到紀晨風身前，手指捏住他崩掉一顆扣子的襯衫衣襟，沉聲問：“施皓弄的？”
有些東西，不是親密的人一時半會兒壓根看不出來。
紀晨風握住他的手，放到唇邊輕輕吻了吻，道：“稍微……打了個招呼。”
桑念聞言眉梢微挑，什麽樣的招呼把扣子都打崩了？
巴薩的病房屬於icu，目前隻有它一隻患寵在住，所以比較安靜。鄭解元進門後，大塊頭隻是抬起頭往他這邊看了眼又繼續趴著了。
正對著蹲在籠子前的男人並沒有回頭，鄭解元隻得輕咳一聲昭示自己的到來：“手術非常成功，不過這幾天都要禁食，需要一直打點滴，可能還要再在醫院待個一周才能回家。你如果忙的話，我來照顧它就好……”
“為什麽不接我電話？”施皓打斷他，仍舊沒有回頭。
鄭解元微愣：“我和桑念出去吃飯，手機放醫院裏充電呢……”
他這兩天連衣服都沒空回去換，就更不要說手機充電了。巴薩做完手術他一看就隻剩血皮了，連忙借的桑念的充電器充的，也沒想到施皓會聯係不到他這層。
“我不在，你是不是挺高興的？”施皓緩緩起身，“終於可以擺脫我這個神經病了。”
鄭解元不自覺擰起眉，不知道他又發什麽神經，為什麽好端端要話中生刺。
但當施皓轉過身的時候，鄭解元大概有點明白對方為什麽今天脾氣這麽暴躁了。
隻見施皓緊抿的唇角透出一點殘餘的血跡，皮膚下還隱隱有些泛青，以鄭解元的經驗來看，能造成這種傷的，必定不能是摔跤摔的。
鄭解元“嘶”了聲：“你跟紀醫生打架了？你沒動手吧？”
十分害怕桑念突然衝進來給施皓一刀，說話間，他自然地將身旁的門給闔上了。
“動了個又怎麽樣？”施皓眼眸深深地看著他。
“動了……”鄭解元垂眼思索跳窗離開的可能性，沒怎麽注意施皓進一步難看起來的臉色，“桑念一定不會放過你的。”
“桑念桑念桑念！”
後背猛地撞到門板上，發出沉悶聲響，鄭解元懵了一瞬，抬頭與施皓猩紅的雙眸對視。
“你為什麽隻看得到別人，永遠看不到我？”
鄭解元張了張嘴，什麽都還沒說就被施皓狠狠一口咬住了唇肉。
操，這狗東西好好地又發什麽瘋？
吃疼地從喉間發出一聲悶哼，隔了一扇門就是桑念紀晨風，鄭解元再亂來都沒這麽亂來過，推著施皓的肩膀就要將人推開。
這一推，簡直把施皓這顆不定的炸彈徹底點著了。膝蓋插進兩腿間，雙手縛在頭頂。動作粗暴到已經不能用“親吻”來形容，施皓一口一口咬著鄭解元的皮肉，乍一看，更像是什麽精魔邪祟在吃人。
鄭解元姿勢變扭地歪著腦袋，袒露頸側給施皓咬，不是不疼，也不是不生氣，但他還顧忌著一門之隔的桑念他們，不敢弄出太大的動靜。
“我錯了我錯了不行嗎？”鄭解元小聲求饒，“以後……以後我一定走哪兒都帶著手機，時刻準備接你的電話，饒了我吧祖宗。”
他跟桑念不一樣，從前交女朋友，隻要一吵架，認錯都特別快，練就了嘴甜的神技。
情侶間當然是互相遷就為好，但他和施皓至多就是甲方乙方的關係，總要有一方先低頭。而這個人怎麽想都不可能是施皓。
拿出哄女朋友，不，哄小外甥女的耐心，鄭解元一再放柔嗓音道：“別生氣啦，咬我硌不硌牙的？給我看看你嘴怎麽樣了，有沒有被打疼啊，我給你……給你吹吹好不好？”
聽著鄭解元無可奈何的縱容語氣，施皓齒間不斷加重的力道不由一頓，再也咬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