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不是陰間來的嗎?”池遇由衷地發問,“有你這麽夾帶私貨的嗎?”


    沈欽:“……”


    說好的不著痕跡呢,一點都不隱蔽。


    “快點接受。”沈欽板著臉說,“排到我了。”


    池遇都有點想哭了。


    池遇陪玩公會的那群朋友本來就在盯著這個id,想看看到底能翻出點什麽花樣,然後——


    [馳名雙標]:?是我瞎了還是我傻了?


    [馳名雙標]:他剛剛不是最後一個嗎?現在第一個了?


    [約我三次以上的老板可以打骨折]:物理插隊。


    [月底陪練漲價]:看到最後竟然不知道這兩個人的關係是好是壞了,如果是沈欽的話,他對遲遲好像還挺好的?


    [人菜嘴不菜]:啊,剛剛看square直播,彈幕說rf來新隊霸了,我看著怎麽那麽像我們遲遲呢!


    [馳名雙標]:那個號是沈少爺的話,我竟然覺得他所有的行為都有了解釋……說起來遲遲去年還是前年來著很討厭沈欽的,發語音跟我罵的那種。


    “你還發語音罵我?”沈欽瞄到了屏幕。


    “就是被你逮到的那次!”


    池遇關了公會的群聊,點了接受邀請,趕緊把這個突兀的id從自己的列表裏清了出去,以免其他老板被辣到。


    吵架和陪練是兩回事,他不能耽誤沈欽訓練。


    不過這麽久以來,他還是第一次這麽近地接觸沈欽這個陪玩賬號。


    “你當初為什麽想不通要去注冊陪玩啊?”他問了個困惑了很久的問題,“你不缺錢,而且……”


    也不會聊天,很會罵老板。


    “幫秦然測試app,注冊錯了。”沈欽明顯不願意多提,“然後你知道的。”


    遲遲主動上門找事,沈欽就喜歡這種不自量力還鍥而不舍的,敲打起來非常減壓。


    池遇:“……”


    他伸手把沈欽的手機撥過來點,見沈欽神色如常,大著膽子按亮了屏幕,打開了密碼輸入界麵。


    沈欽挑了下眉:“密碼是……”


    他還沒說話,池遇自己輸了串數字,解開了屏幕鎖,眼睛裏帶了些驚喜:“我試的是你的生日。”


    “嗯。”正準備幫忙提供指紋的沈欽收回手,看池遇的目光有些沉,又有些少見的溫和。


    這個陪玩賬號的個人資料全是初始信息,主業也沒裝飾過,的確是沈欽說的那樣隻是玩玩,並不是經常使用。


    常用聯係人列表裏隻有“遲遲”一個人。


    池遇檢查男朋友手機的動作突然停頓了半秒:“我記得我拉黑過你。”


    “我自己放出來的。”沈欽說,“用你的號。”


    池遇:“……”


    很好。


    進步了。


    他男朋友放飛自我了,都不屑於掩飾了。


    他倆的對話像一場持久戰。


    換了個角度看自己罵過的那些句子,池遇竟然覺得有點新鮮,自己發過的每條消息在這邊顯示的狀態都是已讀,這給了他一種被關注被包容的異樣感覺。


    “好看嗎?”沈欽問他,聲音裏帶著點氣憤,“還跟我鬧嗎?”


    “還行。”池遇把手機還回去,意猶未盡。


    剛要開遊戲,旁邊伸出來一隻手,捏住了他的下頜,迫使他側過頭去正眼看人,沈欽威脅道:“不許鬧了,聽到了沒有,再鬧揍你了。”


    “聽到了。”池遇不情不願地說。


    沈欽:“小精靈是限量的,我難道就不限量了嗎?”


    池遇:“……?”


    誰不是啊?


    天哪。


    沈欽這張嘴到底氣死過多少人。


    “先打吧。”池遇繞不過他,開始催促,“你晚上不是還有別的訓練嗎?”


    這半個月,池遇給rf打陪練的大部分時間,都被要求以輔助身份加入二隊,與一隊對局,剩下的時間,都陪沈欽練新英雄了,訓練數據積累了不少另說,兩個人的配合度就這麽刷上去了,池遇沒覺得有什麽用,但沈欽好像不這麽認為。


    “我用慕軒的常用英雄?”池遇問。


    “用你自己的,也不用尋著他的思路打。”沈欽點開了一直在閃爍的遊戲內對話邀請,“還有,他叫言慕軒,下次叫全名。”


    池遇:“好的,沈欽。”


    “你故意氣我是吧。”沈欽右手鬆開鼠標,壓在池遇的後頸上拍了一下,“小心我收拾你。”


    池遇才不怕他收拾。


    [ttm-橘貓]:咳咳,看我一眼。


    [ttm-橘貓]:聽說你從良了?


    [rf-square]:嗬,你誰?


    [ttm-橘貓]:把你的跑車借我開兩天,親自送過來,快點,態度放尊重點。


    [rf-suqare]:滾。


    [ttm-橘貓]:那把遲遲借我用用。


    [rf-square]:誰給你的臉?滾。


    [ttm-橘貓]:……


    [ttm-橘貓]:嗚嗚嗚嗚網友騙人,你根本就沒變。


    池遇:“……”


    他剛打開遊戲,沈欽就又把直播給打開了,直播間裏原本就有很多人沒走,一看到又有了畫麵,這次還是動圖,紛紛好奇地刷起了評論和彈幕。


    [回來了?]


    [家暴結束了?]


    [樓上收一收你的危險想法。]


    [雙排?這是遲遲?]


    [剛剛那個聲音不會是我們遲遲吧哈哈哈哈,遲遲好樣的!]


    池遇差不多生完氣了,沒氣完的部分也被沈欽的騷操作消耗幹淨了,沈欽顯然很了解他,知道開著直播的時候他不會跟自己鬧小脾氣。池遇指哪打哪,完全是陪玩的那套打法,很乖,還會習慣性地誇人。


    “沈欽哥哥厲害!”


    [他爽了他爽了,沈狗嘴角上揚了,我都無語了。]


    [我靠,遲遲好強,我突然明白你們為什麽吹他了,他擅長玩廢物英雄,之前是泡沫雪,現在是美夢泡泡。]


    [嗯……他的話,有點偏意識流,打他的話光靠莽不行,他很會陰人。]


    [感覺rf一隊現役的那個輔助,也有這味兒了。]


    [鏡頭可以給一點給遲遲嗎,想看遲遲了。]


    [在?看看遲遲。]


    “靜態照片”說話了:“我不夠你看嗎?”


    [……]


    […………]


    [看這麽嚴,是你家的嗎?]


    [早就想問了,你倆什麽關係呀,池秋行都不管他弟弟,就你天天破事多。]


    [好了好了,開玩笑別太過分,看直播不好嗎?]


    [rf等於是他的他想管誰就管誰,能別嗶嗶了嗎?]


    沈欽給了聲“哼”算是回答,一如既往的高冷。


    “補他一刀。”池遇給沈欽套了加速buff,同時閃出去限製了敵方的行動。


    正在和彈幕冷戰的沈欽:“哎,這就來。”


    彈幕——


    [……]


    [沒眼看……]


    [絕了。]


    [我動心了,我對遲遲動心了,瘋狂心動。]


    池遇陪著沈欽在韓服練了幾把新英雄,幫忙記錄了幾個要注意的細節,把筆記本給沈欽推了過去:“我先走了,你別忘了吃晚飯,八點半有練習賽,記得去大訓練室。”


    “知道。”沈欽簡短地說。


    [笑得挺開心啊square。]


    [噫。]


    [剛剛人家在的時候怎麽板著臉不笑呢。]


    沈欽把直播給退了。


    池遇去了趟秦老板那邊,要了糖果陪練程序員的微信,自己出錢給人發了個紅包。


    [糖果工具人]:流淚貓貓頭.jpg,我能收嗎?


    [遇]:收吧,沈欽給你的。


    [糖果工具人]:謝謝謝謝!


    池遇路過一隊訓練室的時候,被他哥哥叫住了:“池崽,去幹什麽?”


    “回宿舍。”池遇的高考成績快出來了,他近期一直在看合適的學校和專業。


    “你……”池秋行話到了嘴邊,又不知道該怎麽提醒,想說別欺負沈欽吧,自己聽著都有點荒謬,最後隻好說,“好好休息。”


    池遇在rf的這個宿舍間,每逢換季,東西總要出點問題,用沈欽的話說是風水不好,畢竟沈欽就是從那個房間裏搬出來的。


    這次壞的是熱水器。


    [遇]:我去你宿舍洗澡。


    [square]:嗯。


    池遇去了。


    5分鍾後。


    [square]:(* ̄︶ ̄)


    池遇不是第一次借用沈欽的衛生間,對東西的擺放很熟悉,但是今天,他找不到自己常用的毛巾了。儲物櫃有點高,但看起來裏麵會有新毛巾,他踮起腳,試圖從櫃子裏給自己找一條新的。


    池遇:“!!!”


    櫃子裏塞了滿滿的東西,他剛拉開了一條小縫,裏麵的東西傾瀉而出,摔了滿滿的一地。


    全是拆過的盲盒,遊戲聯名款。


    池遇:“……”


    看起來大概有成千上百個,沈欽到底交了多少智商稅!


    沈欽什麽時候在這邊默默拆完了這些,他也不知道。


    沈欽也給他買過盲盒,拆出來都是小精靈,盒子底部有粘貼的痕跡,他以為是沈欽直接托人買的,即便如此,那時連著好幾天,他都心情很好。


    那點他自以為是的好運,是沈欽費盡心思給他製造的。


    沈欽回房間的時候,池遇還半跪在地上,收拾那一堆花花綠綠的小盒子。


    “起來,別坐地上。”沈欽伸手,“忘了扔,明天扔掉,不用你收。”


    “別……”池遇沒起來,依舊是坐在地上,“留著吧,我很喜歡。”


    沈欽應了一聲,打算直接把人拎起來,卻直接被池遇伸手抱住了,池遇跪在那堆塑料玩具中,單手抓著他腰間的皮帶,帶著點依賴的意思,輕輕地枕在了他的腿上。


    “不吵架了?”沈欽輕輕踢了踢池遇蜷在地上的小腿,“不氣我了?”


    “不吵了。”本來也沒多生氣,“就這樣吧。”


    “不分手?”沈欽再次向他確認。


    “不分。”


    “那行,你先起來。”沈欽低頭。


    地板是涼的,不像話。


    這兩天的池遇習慣挑釁沈欽了,找到了點樂趣,以至於沈欽說什麽,他都想反著來,所以他沒動,保持著枕著沈欽的姿態,繼續跪坐在地上,還讓沈欽沒法離開。


    沈欽好像也拿他沒辦法,伸手搭在他的頭頂,揉了揉他的頭發:“不起來?直接收拾你了啊。”


    池遇剛覺得舒服,原本抓著沈欽腰間皮帶的手就被強行扣了下來,沈欽抓著他兩個手腕扣緊,稍稍使力,把他拖到了外麵柔軟的毛絨地毯上。


    池遇像是有點委屈,抬頭看看沈欽,又把頭低了下去。


    “真不吵架了?”沈欽在他麵前半蹲下來,和他平時。


    池遇微怔,搖了搖頭,垂落在地上的手被沈欽抓起來,按在了什麽上麵,他嚇了一跳。


    他先前沒什麽安全感,總是反複確認沈欽是不是喜歡他。


    最近倒是不用確認了,在他眼前明擺著呢。


    他跪坐在地上,被迫感受了一把灼熱的溫度。


    “你教我。”他和上次的要求一樣,“……我用手幫你。”


    “你怎麽總在這種時候害羞?”他剛剛轉過去的臉被沈欽掰了回去。


    “我不知道。”池遇放棄了抵抗。


    沈欽伸手捏著他的下巴,迫使他微微張口,像是嘲笑又像是誘哄地說,“別怕,我給你改改。”


    池遇跪坐在地上,腦子還有點懵,他聽話地張開嘴,按沈欽說的做,結果他剛嗆咳了兩聲,沈欽就鬆開了按在他後腦勺上的手,自己放棄了,倒了杯水給他。


    池遇捧著玻璃杯,抬手擦了擦嘴邊沾到的水漬,疑惑地看了沈欽一眼。


    “你壓根就不會。”沈欽淡淡地說,“你不行的。”


    “哦。”池遇失望地低頭,“那你教教我吧。”


    “對不起,不是你的錯。”沈欽停頓了兩秒,閉了閉眼睛,轉而俯身抱住了他,“……是我舍不得。”


    *


    第二天,池遇收到了一個新的微信好友申請。


    [蘇謙月]申請添加你為好友,備注:寶貝你好,我是沈欽的媽媽。


    [遇]:阿姨您好。


    [蘇謙月]:你好呀,我們見過的,我很喜歡你。


    沈欽的媽媽?


    池崽式緊張。


    [蘇謙月]:你別擔心,我知道你們的事情,沈欽知道自己該做什麽,這種問題上我也不會攔他。


    [蘇謙月]:說正事。


    [蘇謙月]:噓.jpg,他那天說帶你回去見見我們,結果好幾天都沒動靜了。他爸實在是很急,懷疑他根本沒追到你,隻是在瞎掰,所以我提前來問問,他真的追到你了嗎?


    [蘇謙月]:不是我們不信任他。


    [遇]:……


    [蘇謙月]:還有,沈阿雞是個什麽東西?


    池遇:“?”


    您知道的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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