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進以為是他帶進來的那些人有暴露了,實際上還真不是。


    不僅如此,那邊還出色的完成了任務。


    當然這主要也是因為矛盾點到了,不需要多做什麽。


    事情是這樣嬸兒的。


    十個人從牛棚那裏的小茅屋分開,二組組長裨將王鍇帶著人往北門搞事情。


    王鍇就是把張舟從姑墨州背出去那位。


    他對姑墨州的熟悉程度比丘進還高。


    張舟受傷以後王鍇就一直想著給他報仇。


    聽說丘進要來搞事情,立刻就自告奮勇向宋輝自薦。


    宋輝知道他在姑墨州時間長,的確是比較合適,便讓他跟丘進配合一起過來。


    王鍇帶著倆兄弟輕車熟路就到了北門附近。


    這邊的營地按照骨土的交代應該是波斯人的駐地。


    王鍇曾經與波斯人打過交道,知道這些波斯人的商人屬性很高,很多事情都可以通過利益來談。


    王鍇覺得波斯人這裏說不定可以直接挑明了關係。


    結果來到北門發現竟然不是波斯的營地。


    摸近了才知道,駐紮的竟然是安息人。


    “我擦?骨土這狗賊竟然敢欺騙我們!回去一定更要告訴王爺把他給炮決了!”王鍇有些憤恨的說道。


    沒有找到波斯人,王鍇覺得是骨土騙人。


    但現在他們已經到了北門,就不能再臨時換地方了。


    隻好改變一下策略,先看看安息人什麽路子。


    王鍇本打算按丘進的劇本來一招欺壓弱小的戲碼。


    結果三人剛到安息人營地門口就碰到了一個從裏麵出來的醉鬼。


    “嘿嘿!好機會!先打一頓再說!”


    王鍇瞧見那醉鬼臉上已經有幾道傷痕,但也沒在意,招呼兩個戰士就衝了上去。


    “哎呦!你們這些殺才!竟然還敢打我!殺才!我要和你們拚了!”


    那醉鬼東倒西歪的招架,又哪裏是三人的對手。


    “可惡的匈奴人!我要殺了你們!殺了你們!”


    “來人啊!殺了匈奴人!”


    那醉鬼哇啦哇啦的叫著,想還手又根本打不到人。


    王鍇三人倒也沒用大多勁兒,就是讓他受點兒皮肉之苦。


    醉鬼一叫,安息大營那邊立刻就發現了情況。


    看到匈奴人在毆打他們的人,崗哨立刻跑進去叫人了。


    沒一會兒,安息軍營裏就衝出來幾十號人。


    這幫人帶著木棍衝出來的,也沒管王鍇三人是不是匈奴人。


    直接就是一頓招呼。


    王鍇當時就被打蒙了。


    什麽鬼!


    安息人這麽牛逼?


    竟然敢毆打匈奴人?


    “快走!”


    “狗雜碎的安息人!你們給老子等著!老子去叫人!”王鍇用匈奴話罵罵咧咧的叫道。


    一邊叫一邊帶著兩個小弟跑路了。


    那些安息人雖然敢出手,但也沒有真的下死手。


    不然幾十個手持棍棒的打三個赤手空拳的,非得直接敲死不可。


    “我擦!這些安息人還挺有出息啊!”


    “嘶!”


    王鍇揉著胳膊恨恨的說道。


    本以為是欺壓弱小的戲碼,沒想到戲對了角錯了,他們成了弱小,差點兒讓人敲死。


    三人被打了一頓就跑了,那些安息人倒也沒有追過來。


    “王將軍,現在咋辦?”那倆人也受了點兒皮外傷。


    “嗯……被打一頓倒也正好!說不定還能直接挑起戰亂!”


    “走!咱們去匈奴人那裏拉救兵!”


    “將軍將軍。咱們這麽過去會不會露餡啊!”兩個戰士有些擔心的拉住王鍇。


    王鍇擺擺手道:“大晚上的有什麽可擔心的!放心吧,一會兒咱們一過去就大喊大叫,說是被安息人打了就行!”


    “我看剛才咱們打的那小子,下午多半兒已經和匈奴人打過一架了,咱們一咋呼起來,那些匈奴人十有八九是信的!”


    聽他這麽說那兩人便也沒有反對。


    跟著王鍇往城中剛走沒幾步,便聽到身後安息人的營地傳來一陣嘈雜。


    “怎麽回事兒?”王凱眉頭緊皺,安息人營地怎麽突然亂起來了?


    說著話,營地裏竟然隱約傳來了馬匹的嘶鳴。


    “城裏根本用不上馬,他們怎麽動了馬?”王鍇有些錯愕。


    “走!回去看看!”感覺事情有些蹊蹺,王鍇當即決定先回安息人那裏看看情況。


    三人悄悄回到安息人的營地,竟然發現他們正在收拾東西。


    甚至很多東西都是打包好的!


    “這……他們要跑?”王鍇眉頭緊鎖。


    安息人這是擺明了要跑路了。


    難道剛才自己三人喊了一嗓子要回去找人,他們就要跑路了?


    這……也太順利了吧……


    安息人隻要一跑,這就是匈奴大軍土崩瓦解的第一步。


    無論匈奴人把安息人抓回來還是任安息人走掉,這個由很多部族組成的隊伍都將越來越分崩離析。


    人心散了,很難再聚起來。


    “快快快!東西都不要了!馬上走!”幾個安息將領在營地裏催促起來。


    沒一會兒安息人便聚在一起出了營地往北門而去。


    王鍇三人忙的悄悄跟上。


    北門口,守門的匈奴將軍攔住了安息人的去路。


    正要喝問他們可有出城手令,突然刀光閃過,匈奴人直接被砍斷了脖子。


    借著城門口的火光可以看到,殺人的竟然是剛才他們打的那個醉鬼。


    那家夥幹掉了守門將軍,立刻又帶著護衛們砍殺匈奴士兵。


    “嘿!這小子原來是個頭目啊!”王鍇一樂道。


    “少將軍!不要久留,速速退走!”安息軍中一個聲音傳出。


    “少將軍?怪不得他們要跑!”王凱明白了。


    那個醉鬼竟然是安息軍的少將軍。


    白天少將軍和匈奴人就起過衝突,他吃了點兒虧匈奴人也有小傷。


    本來這事兒不算是什麽,匈奴人也不會為了幾個普通小兵來問罪安息少將軍。


    結果剛才王鍇三人又把少將軍打了一頓,而且還是三打人,圈踢。


    安息人以為是匈奴人暗中報複。


    少將軍剛才又叫人拿著棍棒毆打了三個匈奴人。


    於是這事兒就升級了。


    王鍇三人跑路的時候說是去叫人,安息人也怕匈奴人真的來報複。


    再加上之前匈奴人被大乾擊敗,威望受損。


    所以安息人便起了跑路的念頭。


    才有了現在這一幕。


    安息人殺散了守軍跑了出去。


    但城頭上還有匈奴戰士,們吹響了手中的號角。


    也就是丘進在地洞裏聽到的急促的號角聲。


    ……


    安息人殺了匈奴城門守將直接奪門而出了。


    這事兒其實還要從姑墨州剛陷落的時候說起。


    匈奴大軍幾十萬人突然湧入姑墨州,那就得考慮安置問題。


    姑墨州本來地方也沒多大,那個原來的軍營根本就住不下幾十萬大軍。


    於是匈奴便將匈奴主力和脅從兵分開安置。


    比如南門那邊的安息人,北門那邊的波斯人。


    沒錯,北門那裏原本的確是波斯人的地方,骨土並沒有撒謊。


    這次龜茲之敗,匈奴大軍回來的雖然匆忙,但也不是所有人都沒有收獲。


    波斯人就是個例外。


    龜茲城破那一刻,波斯人也跟著衝擊了城裏搶東西。


    他們與其他匈奴亂軍一樣,都搶了不少東西。


    但不同的是,他們撤出來的非常及時。


    波斯將軍在龜茲城裏搶東西的時候,也不忘記在城外放了一個崗哨。


    這個崗哨的作用原本就是為了盯著匈奴人的。


    波斯人雖然作為匈奴人的脅從兵,但卻從來沒有真正的效忠過匈奴人。


    他們始終在暗地裏防著匈奴人一手。


    結果那個崗哨第一時間就發現了敗退回來的匈奴王,並且將這個消息帶給了波斯將軍。


    波斯將軍得到消息以後,立刻做出決定撤出龜茲城。


    匈奴王還沒有到龜茲城的時候,波斯人就已經開始撤退了。


    匈奴王到龜茲城門口看到門口亂糟糟的很多人往外撤,很多人往裏擠,造成了交通堵塞。


    那些往外撤的,九成九都是波斯人。


    後來骨土再次入城以後,波斯人趁著空檔全撤出來了。


    然後骨土就被困城裏了,三萬多進過城波斯人則是屁事兒沒有。


    而且波斯人是負責攻打龜茲城的,並沒有和匈奴王去打宋揚。


    結果就是……幾乎無傷……


    無傷,且賺的盆滿缽滿的波斯人回到姑墨州以後,原本駐紮的北門地區便看不上了。


    姑墨州東西南北四個門裏麵,北門附近是最破爛的。


    因為之前的破城戰主要是進攻北門,又是落石,又是火箭,這邊已經幾乎化為了廢墟。


    大冷天的,隻能睡帳篷裏。


    按說睡帳篷也沒啥,遊牧民族都這樣啊。


    但那是曾經。


    現在的波斯人有錢了。


    想去睡溫暖的土屋了!


    所以波斯將軍直接拿錢把負責營地管理的匈奴營尉給砸暈了。


    那營尉收了好處,直接拿出地圖,大手一揮:“兄弟!你隨便挑!”


    然後波斯將軍就看上了建築物保存相對完好的西門附近。


    也就是安息人的地方。


    安息人原本是匈奴大軍中的一直較強的力量,有六萬多人。


    若是之前,營尉也不太想招惹安息人。


    結果龜茲之戰,負責突擊宋揚的前鋒就有五千安息人。


    攻打疏勒鎮、姑墨州和龜茲城的時候安息人也都是前鋒。


    特別是一場龜茲戰鬥下來,死傷極大。


    現在安息人打的就剩兩萬了。


    人數上還不如波斯人,營尉收了好處,當然也就不在乎安息人的想法。


    於是就給他們調換了營地。


    安息人的領兵將領是安息偏將軍,另外還有一個少將軍。


    少將軍是安息大將軍的兒子。


    匈奴人征服安息以後,安息大將軍受了傷實在不能領兵,匈奴人便讓偏將軍和一個少將軍跟著出征。


    少將軍在暖和的土房正取暖呢,就被通知要搬去北門那種破爛的鬼地方。


    於是中午剛喝了點兒酒的少將軍就跑去和匈奴營尉理論。


    匈奴營尉現在根本不怕安息人,而且還收了好處,當然絲毫不給少將軍麵子。


    少將軍喝了點酒,酒勁兒上竄火氣比較大。


    於是就推搡了營尉。


    因為堂堂匈奴人,怎麽能忍受安息人的冒犯。


    於是就和少將軍打了起來。


    營尉這裏可是匈奴人的地盤,雖然他本身瘦弱矮小,但小弟多啊。


    除了一開始挨了幾腳,多數時候還是在他那些拉偏架的手下協助下占了上風。


    少將軍被打了一頓,也鬧了一頓。


    酒醒了一大半,知道這地方是匈奴人的地盤,不能和營尉硬拚。


    於是他就去找了營尉的上官,匈奴大當戶。


    大當戶聽說以後,當即表示會教訓那個營尉。


    於是他帶著少將軍去了營尉那裏。


    在大當戶的問詢下,營尉暗中比劃了幾個手勢。


    於是大當戶便義正言辭的讓營尉給少將軍道歉。


    “你這兔崽子怎麽能打人呢!更何況打的還是少將軍!還不趕緊給我道歉!”


    營尉雖然滿上不願意,但還是勉強給少將軍賠禮道歉了。


    少將軍雖然吃了虧,但營尉那小體格也沒啥力氣,打的也沒多重。


    本想著既然營尉麵上服軟這事兒就過去了。


    沒想到大當戶下一句話卻又把少將軍氣的夠嗆。


    “少將軍啊。軍營調動是大人們根據布防需求做處的戰略部署。”


    “城北雖然艱苦一些,但那裏卻非常重要。因為之前的戰事,城北損毀較為嚴重,戰力孱弱的波斯人守在那裏怎麽能讓人放心呢?”


    “安息勇士以一當十,比波斯人強大多了,由你們負責守衛北門,正可發揮作用啊!”


    少將軍聽了這話,氣的臉色發青,一言不發的便走了。


    因為出征龜茲之前,骨土就和少將軍說過類似的話。


    說他們安息勇士可以以一當十,所以攻城先鋒就由他們來做。


    匈奴王讓先鋒衝宋揚炮兵陣地的時候,營官也和少將軍說過類似的話。


    結果以一當十的勇士直接死了三萬多。


    現在隻要一提以一當十,少將軍就想到那三萬多陣亡的兄弟。


    那還能不生氣?


    回到營地以後,少將軍氣的一陣摔打。


    但最終還是在偏將軍的勸說下,帶著大軍移駐到了北城。


    晚上鬱悶不已的少將軍又喝了一頓,還喝的不少。


    結果喝多了晃晃悠悠出來放風的時候裝上了王鍇等人,又被胖揍了一頓。


    少將軍以為王鍇三人是匈奴營尉找來報複他的。


    先是死傷慘重,再是挨了頓打,又是被迫遷移,最後又來一頓打。


    泥人也有三分火氣呢,別說還是從小嬌生慣養的少將軍。


    於是少將軍便呼喊著小弟們來幫忙。


    那些安息將軍聽到少將軍呼喊,又看到匈奴人在行凶。


    回去就抄了家夥要來砍人,還是偏將軍喊了一聲用棍棒,他們才換了棍棒出來。


    那些人拿著棍棒衝出來,但打在匈奴人身上的時候,心理又犯了嘀咕。


    怕把匈奴人打壞了,到時候匈奴人來報複,他們這些動手的還得被交出去。


    於是就出現了帶著武器,下手卻不算太重的事情。


    王鍇三人叫囂著離開,少將軍則被人救回了營地。


    偏將軍看到少將軍又挨打了,也是臉色鐵青。


    “叔!咱們撤吧!回阿濫謐城去!不伺候這些匈奴人了!以大乾的神威,匈奴人必敗無疑,到時候他們根本沒空管咱們了!”


    少將軍被打了一頓,酒醒了大半,立刻就和偏將軍說出了想法。


    實際上他早就想走了。


    惹不起還躲不起嗎?


    安息人死傷慘重,少將軍又受了一肚子氣,當然不想再跟著匈奴人混了。


    偏將軍是少將軍父親的鐵杆親信,聽了少將軍的話,立刻就讚同了。


    並且還表示要走馬上走!


    正好他們是下午才搬遷過來的,很多行李都沒來得及拆開。


    這下直接帶著跑路就得了。


    於是王鍇等人就看到了跑路速度超乎常理的安息人,一反身的功夫就溜了……


    安息人跑了,匈奴人立刻就收到了城頭示警。


    匈奴王得知消息大為惱怒,立刻下令,無論如何也要把安息人追回來。


    於是匈奴大軍連夜追擊。


    在後半夜的時候,終於追上了安息人。


    雙方立刻爆發了衝突。


    少將軍也是拚了,他知道現在跟著匈奴人回去,自己肯定是必死無疑。


    匈奴王那種心狠手辣的人,絕對不會放過他這個領頭鬧事的。


    所以少將軍便帶著安息軍與匈奴人大打出手。


    可惜,安息軍今天下午搬家已經筋疲力盡,又是連夜出逃,狀態不加體力不支。


    根本不是匈奴人的對手。


    沒多久就被匈奴人給擊敗了。


    潰不成軍的安息人四散逃跑,那些沒跑了的都被匈奴人抓了回去。


    出逃時兩萬,抓回來了三千。


    當然也包括安息少將軍小同誌。


    “把所有那個帶頭的少將軍給我砍了!屍體掛在城門口示眾!人頭傳閱三軍!讓他們看看,這就是背叛我大匈奴的下場!”


    得知安息人被擊敗,少將軍被抓回來,匈奴王咆哮道。


    於是,悲劇的少將軍就落得個身首異處的下場。


    剩下的三千安息人也從脅從兵淪為了奴隸兵。


    這些事情是第二天的時候,王鍇從一些波斯人那裏聽來的。


    安息人亂了以後,王鍇等人並沒有著急躲起來。


    他還打算在和波斯人聊聊。


    於是第二天,王鍇便找上了波斯人。


    從幾個波斯士兵口中得到了昨天事情的來龍去脈後,王鍇便直接找到了波斯將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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