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揚在京山停留了三天。


    郢州的基本情況都已經了解。


    而且之前留在複州巡查公務的文吏們也帶回了複州的巡查結果。


    巡查了兩州之地,兩地的民生政務工作做的都不錯。


    特別是郢州。


    宋雲直接照搬了江州模式,再加上宋雲本人在郢州的威望。


    百姓們對他信服政策執行就徹底。


    現在郢州的經濟已經基本恢複到了天災之前的水平。


    江州的各種票證在這裏的流通也毫無阻礙,票證的信用程度極高。


    按照現在各地的經濟形勢看,宋揚覺得差不多到了可以推出紙筆的時刻了。


    隻不過這個問題要回去以後和江州高層們商量一下。


    “阿揚。此次出來你帶著的護衛不多,我讓文舉跟你走一路,一來護你安全,二來也有些使喚的人。”


    “那就多謝三哥了。”


    宋揚要出發了,宋雲坐著輪椅送他到碼頭。


    然後又提起了白文舉給他做護衛的事情。


    保護什麽的宋揚倒是不是很需要。


    但一來宋雲一番好意,二來也的確有可能需要一些跑腿辦事兒的人。


    就讓白文舉跟著了。


    這樣一來從郢州出發的隊伍就增加到了一千兩百人。


    其中一千是郢州兵,二百是江州複興軍。


    ……


    九月二十五,宋揚抵達了襄陽。


    房州王宋晗、喬景龍、魏南等人集體出迎十裏。


    宋晗雖然是宋揚的叔叔,但現在他已經把宋揚看成了一國之君。


    既然臣服了宋揚,就要有臣服他的覺悟。


    當然,他還有別的事情要和宋揚承認錯誤……


    “王叔。你怎麽來了?這大熱天的,在城裏等我就好了。”宋揚看到宋晗有些奇道。


    理論上宋晗是不用出迎的。


    就算他投靠了宋揚,但畢竟是長輩。


    可是為了宋睿,他還是決定出來一趟。


    宋睿就是那個甘州世子。


    宋晗的大侄子。


    這小子是七月初抵達的房州。


    本來是想在房州休息幾天就前往江州的。


    結果宋睿也不知道哪根筋不對,出發的前一天晚上,喝了點兒酒覺得自己行了,竟然把喬景龍給打了。


    事情是這樣的。


    房州王讓宋睿在襄陽休息了幾天,然後就打算將他送去江州。


    啟程的前一天,房州王才找了喬景龍來,想讓他幫忙寫一封介紹信。


    喬景龍是宋揚的親信,有他的介紹信,將這邊的情況說一下,也方便宋睿在江州搞調研。


    結果晚上吃飯的時候,宋睿言語中對宋揚多有詆毀。


    說什麽宋揚年輕,取得的一點兒成績就沾沾自喜,還想讓安西大軍臣服簡直是做夢。


    這家夥酒量渣的一批,而且酒品也著實不怎麽樣。


    清醒的時候尚且能管住自己的情緒,喝多了天王老子也不認識。


    他老爹宋熹雖然偶爾聽身邊的人提起過此事,但那些人哪敢得罪世子,最多也就是說世子酒後有些孟浪。


    再加上宋睿多少有點自知之明,從來不在老爹麵前喝多。


    所以宋熹並不完全清楚宋睿喝多了是個什麽程度。


    結果那天晚上的酒宴,因為宋睿對宋揚的詆毀,喬景龍當然要據理力爭。


    結果宋睿耍了酒瘋,拿著盤碟打了喬景龍的頭。


    幸虧是打腦門上了,要是打眼睛上,非打瞎了不可。


    房州王也從來不知道侄子是這麽個情況,本來一桌人聊的還湊合。


    結果突然話題就變了,還沒等他反應過來,宋睿就已經把喬景龍給打了。


    喬景龍挨了打,魏南當即就怒了,立刻讓人抓捕宋睿。


    他可是房州守備,房州複興軍都在他手中。


    宋睿剛才詆毀宋揚,他就十分不爽。


    魏南畢竟是個武人嘴上功夫不爽利。


    隻能讓喬景龍頂在前頭打嘴炮。


    結果誰能想到宋睿竟然當場傷人。


    宋晗震驚之餘,也是緩過勁兒來。


    他哪敢讓魏南的人抓到宋睿。


    忙的讓自己人把宋睿製服,同時又跟喬景龍賠禮道歉了一番。


    喬景龍對事不對人,與宋睿據理力爭,為宋揚辯護是作為一個臣子應該做的。


    宋晗並從沒有詆毀過宋揚不說,在房州開展工作期間,宋晗對自己的支持也算是不遺餘力。


    況且宋晗還是王爺,是宋揚的親戚。


    喬景龍不好發作,隻能接受了宋晗的道歉,算是吃了個悶虧。


    但給宋睿的推薦信肯定是別想讓他寫了。


    魏南雖然不爽,但宋晗的確平時是個不錯的人。


    喬景龍認栽了,那天的酒宴也就不歡而散。


    這事兒雖然表麵上被房州王宋晗化解了。


    但是他也不敢再讓宋睿去江州了。


    那地方是宋揚的地盤,喬景龍在宋揚心中的地位也不低。


    現在宋睿打了人家的親信,還要上門去搞調研?


    當宋揚是好脾氣呢?


    這也是房州王今天特意大老遠跑來迎接宋揚的主要原因。


    到現在他大侄子宋睿還被他圈禁在房州呢。


    其實也不能說是圈禁,就算放了宋睿,宋睿也不會回甘州。


    他爹宋熹讓他去江州搞調研,結果這家夥走到房州就搞出了事情。


    事沒辦成還得罪了人,現在回去非得挨頓毒打不可。


    至於去江州,他更是不敢了。


    別看他喝多了吆五喝六的,第二天一醒酒就慫了。


    昨天的事情還記得一些,想到自己把宋揚的親信打了。


    現在又在人家的實力範圍,這小子哪還敢繼續往前走。


    平時裏都是躲在房州王府上不敢出門。


    生怕喬景龍找人打他悶棍。


    就這麽一躲,直接躲了倆月。


    直到宋揚來了山南東道。


    宋揚問宋晗的話,宋晗一琢磨,宋揚肯定是不知道宋睿打了喬景龍的事兒。


    他側眼看看喬景龍,發現喬景龍正低眉順眼的跟在宋揚身邊。


    絲毫沒有告黑狀的意思。


    “那個……”宋晗猶豫了起來。


    “王叔。有事直說就好。走,咱們邊說邊聊。”宋揚笑著招呼房州王上他的馬車。


    從郢州出來,宋雲給他準備好幾輛馬車。


    本來宋揚是混在兩個妹子車裏的,快到襄陽,才換了自己一輛車。


    房州王看宋揚和喬景龍都上了馬車,他隻能硬著頭皮也跟了上去。


    上了馬車,宋揚做中間,喬景龍和宋晗各坐左右。


    馬車很大,三人也不顯得擁擠。


    喬景龍和宋揚說了一些生活上的瑣事,宋揚才又看向宋晗問道:


    “對了。王叔剛才欲言又止,可是有什麽事情?”


    宋揚有些奇怪,之前這位房州王叔不是這麽個性格啊。


    宋晗看看喬景龍,覺得還是得自己說出來,於是對宋揚說道:


    “阿揚啊。是王叔不好,王叔沒有管好小睿,他酒後犯渾打了喬大人!”


    “啊?老喬挨打了!”宋揚一驚立刻看向喬景龍。


    喬景龍也有些不好意思,過了倆月了,他也不太在意這個事情。


    沒想到現在宋晗又提了起來。


    當時宋晗已經跟他賠禮道歉了。


    而且第二天還給他送了一些補品。


    喬景龍也沒打算和那個醉鬼計較,所以壓根就沒告訴宋揚。


    “王爺。不過是酒桌上的一些齷齪罷了。”喬景龍搖搖頭說道。


    “到底怎麽回事兒!小睿又是誰?”


    宋揚臉色變得嚴肅,看看喬景龍和宋晗倆人問道。


    “那個……阿揚啊。還是王叔來說吧。”


    “小睿是我的侄兒,是甘州王宋熹的兒子,也是甘州世子。他此番來房州……”


    房州王宋晗也是想開了,沒有絲毫隱瞞,將事情的前因後果說給了宋揚。


    甚至連宋睿詆毀宋揚的話,都學給了宋揚聽。


    也不是他不維護侄兒吧。


    這事兒當時不止他們三個,從他嘴裏說出來,總好過宋揚從別人那裏聽到的。


    本來就不是什麽好話,在傳來傳去,最後宋揚聽到的指不定啥樣了。


    自己說出來,最少還是不偏不倚的。


    宋揚一直沉著臉聽完了宋晗的話。


    宋晗說完,宋揚有些氣憤的看向喬景龍道:


    “怎麽沒跟本王說。你在房州做官,是本王派遣的,打了你就是打了本王的臉麵!”


    “唉。王爺。其實也沒什麽大事,下官這不還是好好地。他喝多了一時失言,下官與他爭執,他打了下官。但房州王爺已經替他跟下官道過歉了。”喬景龍歎息一聲說道。


    “王叔。這事兒不是應該由你來道歉,他一個成年人難道自己的事情還要別人來替嗎?”宋揚有些抱怨的看向宋晗。


    喬景龍是他的心腹,被人打了怎能不生氣。


    “唉!王叔也跟他說了,讓他自己登門致歉,不過這小子有些害怕……害怕老喬為難他。”宋晗也是搖頭歎息。


    “嗬嗬!宋熹王叔生的個好兒子,就這麽點兒擔當?”宋揚一臉的不屑。


    “他人呢!”


    “還在我府上,那日之後我便把他圈禁起來了。”


    宋揚沉默半晌看向喬景龍問道:“襄陽城裏有多少門虎蹲炮?”


    “回王爺。之前分三批運來了六十門,都在城中一台不少。”


    喬景龍不明白宋揚為啥提起了虎蹲炮,但還是立刻回答了出來。


    宋揚嘴角一斜,看向喬景龍道:


    “宋睿不是來調研虎蹲炮的嗎?那就讓他見識見識虎蹲炮的威力!”


    房州王宋晗心中一驚,難道宋揚要把宋睿那小子炮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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