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廣誌的隊伍已經在斷糧的邊緣了,現在肚子裏都咕咕直叫喚。


    這家夥恨不得馬上把糧食拉回來煮了吃。


    之後的事情就好說了,崔山派人去告訴了馬成,馬成立刻安排了三艘漕船過去。


    又帶了五百水軍去押東西。


    乾廣誌看著船上的五百水軍,一個個精神麵貌極好,且各個身形健碩站的筆挺,一看就不是好惹的。


    所以更是息了搞事情的念頭。


    他們這邊搬上搬下,營地另一頭的營帳裏,王本懷一聲不吭的眯著眼坐在那裏。


    他身為監軍,倒賣兵器的事兒就歸他管。


    但是這時候最好的選擇就是看不見聽不見。


    不然當兵的沒飯吃,他們這些文官可能會淪為兩腳羊……


    而且王本懷自己也是餓啊,他都喝了三天稀粥了。


    “唉……本官愧對陛下啊!”王本懷幽幽歎息一聲道。


    “大人,要不……”


    侍從指了指外麵,他想說要不就過問一下?


    王本懷搖搖頭道:“本官乏了,隻想休息。外麵一切安好,本官什麽也沒看到,什麽也沒聽到!”


    說完,王本懷便抱著胳膊靠在座椅上微微打鼾起來。


    交貨事宜打著火把連夜開幹,搞到亥時三刻才搬弄利索。


    “崔兄弟,要不請兄弟們上岸休息休息吧。”乾廣誌熱情的邀請。


    崔山笑著抱拳道:“多謝乾將軍好意,我等已經習慣在船上休息了。”


    雖然做了生意,但是崔山怎麽可能完全信得過他們。


    在水麵上什麽都好說,上了陸地他們的劣勢就顯現了,畢竟人少了一些。


    乾廣誌也沒再說什麽,到底還不是很熟。


    兩人又客氣了一番,婉拒了乾廣誌留夜宵的邀請,崔山上了漕船緩緩離開。


    “快!燒火做飯!奶奶的,餓死老子了!今天老子要幹三大碗!”


    崔山一走,乾廣誌急吼吼的讓人去做飯了。


    當然,他還不忘了囑咐一句:


    “哎!別忘了給王大人送點吃的去!這老小子肯定是沒睡呢!”


    ……


    第二天一早,看著明晃晃的刀槍鎧甲,還有好幾大箱子錢幣。


    馬成也露出了十分滿意的笑容。


    光是這些錢幣拿回去融了,就能給江州提供大量的銅鐵原料。


    最起碼鐮刀不缺材料了。


    而且宋揚天天說的火槍也夠造出一大堆。


    “馬總管,咱們什麽時候走?”崔強問道。


    他們這次出來本來是打算好好在江寧附近轉轉,所以帶的糧草也是好幾個月的。


    結果現在這情況,江寧這邊根本就沒法轉了。


    再說糧食都換了東西,手裏的一船糧食也隻夠一個多月的消耗。


    既然沒地方去,不如早點兒把兵器和大錢帶回去給宋揚。


    “這樣吧,今天再等一上午,要是江寧沒有動靜,咱們下午便走!”


    站在船頭,馬成看了看南岸的江寧成說道。


    “哼!也不知道他們在搞什麽,不打算給人也不放個屁。”崔山罵罵咧咧的說道。


    “或許有什麽顧慮吧。”馬成搖搖頭說道。


    顧慮的確是有的。


    昨天陳軒回到江寧城直接一路到了皇宮。


    江寧皇宮是大乾南都行宮,皇帝到江南的時候駐蹕的地方。


    現如今行宮被大致整理了一下。


    有兩間幸存的偏殿,掛上了宣政殿的牌子。


    潤州王,嗯,現在江寧的大臣們稱他為陛下了。


    他正端坐龍椅之上,聽著陳軒的回報。


    原本江寧城頭的守軍發現上遊來了船隊,也都以為是宣州劉敏的人來了。


    之前常州王繼位的時候就派人去給劉敏送過信,招他來江寧麵聖。


    結果劉敏腿折了,一直也沒有啟程。


    常州王崩了,潤州王即位後,又給劉敏去了信兒,讓他派兵來支援。


    結果劉敏屁都沒回一個,打發去的信使直說劉敏傷重不便見客,被收了信去,信使根本就沒見著人。


    潤州王為了對付蘇州王實在沒空搭理劉敏,派人催了一次發兵劉敏始終沒動靜,這事兒就放下了。


    沒想到今日來了一支船隊,潤州王以為劉敏想開了來支援自己。


    於是立刻派出了新任禮部侍郎陳軒去接人。


    結果陳軒回來卻說不是劉敏,而是宋揚的人馬。


    “江州王……還活著?”潤州王臉色變了變。


    前頭那個常州王都比不上宋揚正統,別說他了。


    潤州王是太祖皇帝五子的後裔。


    也就是說,除了開國的太祖皇帝,他這一脈沒出過一個皇帝。


    論起來,潤州王和宋揚倒是平輩,但人家宋揚的老爹就是當朝的陛下,這哪有可比性!


    聽說是宋揚的人,潤州王心裏犯了嘀咕。


    如果宋揚來了江寧,那他怎麽辦?


    難道要讓位不成?


    可是已經做了幾天皇帝,雖然是這種鬼世道,但皇帝就是皇帝。


    坐上這個位置,哪有那麽容易就放棄的。


    “他們是來……爭皇位的?”潤州王皺著眉問道。


    陳軒忙的搖搖頭道:“陛下,那位馬總管說江州王並無此意,他們此來是想要江寧船廠的造船工匠。”


    “要工匠?他們要打造戰船?不行!不能給!”潤州王立刻擺手說道。


    一個蘇州王已經讓他焦頭爛額了,要是再來個江州王,他這皇位也就不用做了。


    所以猜到宋揚要打造戰船,潤州王立刻拒絕了這事兒。


    “陛下。微臣在那船隊上看到江州王兵鋒正盛,他船上怕不是有千人,將士們神采飽滿,戰力不弱啊!”陳軒忙的叩首道。


    “陛下,咱們現在正與蘇州反賊交戰,若是惹怒了江州王,他這隻人馬投了江北賊人……後果不堪設想啊!”陳軒補充道。


    潤州王一聽,立刻醒悟。


    現在大敵不是江州王,而是蘇州王啊!


    可讓他交出船工,他又不太舍得。


    又看了看手裏宋揚的令旨,江南道總督……


    要是給了船工,那不就等於默認了他自領的江南道總督?


    而且咱現在是皇帝啊,為啥要聽一個王爺的話?


    “陛下。”


    正為難之際,出班一位老大臣。


    “太師請講!”潤州王忙道。


    顯然他對這老人的意見很重視。


    老大人拱了拱手道:“老臣看來,既然江州王隻想要工匠,那不如就把工匠給他吧。”


    這老大臣便是當朝太師、前尚書省宰相高良平。


    潤州王能坐上這個王位,高良平起了重要作用。


    當然,前頭那個死了的常州王也是高良平一係推上來的。


    高良平年已七旬,前年才退休回江寧養老。


    皇帝給了他太師的虛銜供奉,著實位極人臣。


    老大人躲過天災,也是他提出國不可一日無主。


    便推了常州王出來,常州王死後,又擁立潤州王上台。


    “陛下。江州王要工匠給他便是,江州不產船木,要造大船便要去蜀地尋找大木。”


    “蜀地之路早已不通,江州必然造不出大船。”


    “至於小船,造出來也對陛下沒什麽威脅。”


    “與其交惡,不如交好。”


    “若江州王能支持陛下,則陛下位置便能徹底穩固!”


    高良平說完,便又退回班中。


    但此時原本鴉雀無聲的朝堂情況立刻反轉。


    高良平之後,大臣們一個個的站出來,同意與宋揚交好。


    有的甚至說不光要給工匠,還要給糧草和其他物資,以示陛下仁德……


    潤州王深吸一口氣,知道該下決定了。


    高良平在江寧的話語權甚至高於自己,既然老頭子都讚同了,自己也隻能答應。


    更何況他說的也沒錯,江州那位親王如果支持自己,那自己的地位才算徹底穩固。


    不過大臣們胡扯的什麽給糧草的屁話,他是不打算聽得。


    天災之下,糧草比什麽都珍貴,雖然他不怎麽缺,但也不想平白給了別人。


    “那就……”


    潤州王話還沒說出口,突然外麵慌慌張張衝進來一個黃門官。


    “陛下!陛下!不好了!不好了!”


    “何事大驚小怪!”陳軒一把拉住黃門官喝問道。


    “陛下!各位大人!無錫和義興皆被反王攻陷了!”黃門官慌慌張張的說道。


    “什麽!”


    “啪啦!”


    潤州王猛地起身,茶盞打翻摔了一地狼藉。


    “無錫、義興都淪陷了?那反王到江寧了?”潤州王顫顫巍巍的問道。


    “陛下,薛文成將軍已經退守晉陵了。剛剛送來的急報,反王在城外集結了隊伍,應該這兩日就要攻城了!”黃門官跪在地上,手裏擎著一封書信。


    高良平走上前,將書信接過,自己先看了起來。


    看過之後才遞給潤州王道:“陛下。必須馬上增援常州,江州王那邊須得早做決斷!”


    潤州王接了書信,內容盡是求援求助、兵器不足,糧草不足,人員不足。


    反正就是啥都不足。


    按照薛文成的話,他們現在那些人,頂多守三天!


    這下潤州王可是真急了。


    要是蘇州王到了江寧城下,那也就意味著他被包圍了。


    江北還橫著一隻水軍呢。


    這要是被圍了,估計守不了半個月就得投降。


    所以常州絕對不能丟。


    正朝野慌張呢,又有收成官兵前來稟報。


    說江州船隊向北岸靠近!


    北岸燈火通明!


    這麽一來,所有人都慌了。


    將這隻船隊要是投靠了蘇州王,那可就真是雪上加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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