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官薛敬,不知幾位大人是從何而來?”


    薛敬硬著頭皮來到碼頭,也看清了來人的衣著。


    其中一人身上的官服是五品正職的補子。


    比他這個七品縣令還高了兩級。


    “你是薛敬?本官江州水運總管馬成。這兩位鄂州知府王然王大人和江州衛守備於明於大人。”


    這仨人是一起來的。


    前幾天馬成和於明帶著船隊到了陽新,陽新一切工作穩中有進。


    檢查了一番複興軍的訓練,於明十分滿意。


    畢竟各地的複興軍都是衛所官兵衝任教官。


    陽新百戶還是有多年百戶經驗的鄂州衛林永。


    在陽新呆了兩天,馬成和於明便重新上船去了一趟大冶。


    大冶鐵礦現在已經被王然站住,並且在這裏留了一支百人民壯隊,還遷了五百流民過來常駐。


    鐵礦現在暫時沒法開采,等到以後人多了才會考慮,就是將這裏站住。


    看完了大冶,船隊再次啟航,又去了黃石。


    黃石原本縣治崩毀,一個有名望的都沒留下。


    百姓們亂作一團,盜匪橫行,流民四散。


    直到王然帶著複興軍和民壯來了一趟才將黃石禍亂平息。


    並且最終將黃石縣治恢複。


    同時,王然又把新任的陽新主簿調到黃石做了縣令。


    這位主簿是陽新本地人,叫魏觀。


    原本隻是個農人。


    因為家中殷實上過私塾,而且為人頗為精明能幹,才被王然賞識提拔。


    不過他這官運不錯,才當了一個月的陽新主簿,就升任了黃石縣令。


    最近這幾天,魏觀剛剛在陽新複興軍的幫助下穩定了黃石的局麵。


    現在已經開始逐步恢複重建黃石縣。


    看過大冶、黃石,馬成便又帶著船隊繼續出發了。


    這一次王然也跟著一起來了,他要去見見薛敬,和他好好談一談。


    馬成這邊自曝了身份,薛敬臉上神情古怪。


    按理說鄂州知府可是他的頂頭上司,但這個鄂州知府是江州王任命的。


    所以他覺得很別扭。


    “幾位大人來我這鄂州縣有何貴幹?”


    “可是朝廷有了旨意?”


    薛敬硬著頭皮問道,他現在隻能盡量往朝廷那邊扯。


    聽了薛敬的話,馬成似笑非笑道:“朝廷不會有旨意了。大乾沒了天下亂了。這都一個多月了薛大人不會不知道吧。”


    他們這次來就是攤牌來的,要是薛敬識相,那就還讓他繼續做縣令。


    要是不識相,鄂州縣城也必須強製拿下。


    甚至整個鄂州府,都必須歸屬到江州王之下!


    經過了一個多月的江北探查。


    馬成已經完全確定,整個大乾都崩毀了。


    江北各州縣的情況可能比江南還慘。


    沿江各州府幸存的百姓簡直屈指可數。


    馬成帶著船隊跑了大半個月,也才從江北接了兩千多百姓。


    這數字簡直害人聽聞。


    當然,宋揚也是在沒心情管江北的情況了,他現在隻能把重心放在江南。


    江北那邊就讓馬成經常去看看,有幸存百姓就帶過來。


    這是他唯一能幫助江北流民做的一些事了。


    薛敬臉色數變,沒想到這些人這麽直接。


    王然走出兩步對薛敬抱了抱拳說道:


    “薛大人。您的能力與為人本官早有耳聞。”


    “鄂州能恢複如今尚算安寧的局麵,薛大人功不可沒。”


    “但是鄂州王已經薨了。鄂州也亂了。”


    “如果沒有明主擔當,鄂州隻會越來越亂,百姓們流離失所食不果腹。”


    “時日一久盜匪橫行,亂民四起,那時再想撥亂反正難上加難啊!”


    王然的話語很誠懇,擺事實講道理的將當前的局勢分析了出來。


    薛敬不是不懂,所以他才收攏約束鄂州的百姓。


    並且在鄂州縣城實行了嚴格的宵禁政策。


    又組建了一千人的民壯隊伍維護鄂州縣的治安。


    隻不過他還抱有一絲幻想,希望他姐夫家裏還有人活著。


    “薛大人,江夏那裏的情況相信你應該比本官更清楚!”


    “流民們說江堤潰塌,整個江夏已經沒有活口了!”


    “你還在猶豫什麽?”


    王然的話深深的刺痛這薛敬。


    的確,根據他的查探,江夏已經被洪水淹沒。


    直到現在,整個江夏都被泡在水裏。


    所有幸存的百姓早就逃了出來。


    那裏已經沒人了。


    “唉!”


    薛敬重重歎了口氣,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薛大人,縣裏的百姓還需要你,鄂州的百姓也要咱們共同拯救。”


    “要是你還有一絲為官的誌向,就應該投靠咱們江州王殿下!”


    “你可知現在江州已經重建了各縣秩序,幸存百姓也達到了十幾萬人!”


    王然將薛敬扶起來繼續言語輸出。


    薛敬緩了好一會兒,看了看王然,又看了看馬成和於明。


    以及他們身後碼頭上那近千軍容鼎盛的戰士。


    薛敬知道他毫無掙紮的希望。


    “本官還有選擇嗎?嗬嗬。也罷,本官就去見見江州王殿下吧。”薛敬苦笑一聲說道。


    王然臉上露出了笑容,鄂州這就算拿下了。


    “薛大人。倒是不急著見王爺。”


    “鄂州這裏還離不開你,鄂州府的百姓需要你幫忙安撫。”


    “等咱們將鄂州穩定下來,本官親自帶你去江州見王爺。”


    王然說的很誠懇,他的確需要薛敬的幫助。


    薛家是鄂州大族,又是鄂州王的姻親。


    薛敬在鄂州各地的名望頗大。


    這也是王然始終沒有對鄂州縣硬來的原因。


    薛敬看看王然道:“本官隻是鄂州縣令,恐怕幫不了王大人什麽。”


    王然嘿嘿一笑道:“哎!薛大人!你現在已經不是鄂州縣令了!”


    薛敬臉色一暗,終究是要把他拿下嗎?


    隻是他才有這念頭,就聽王然繼續說道:“你現在是鄂州同知了!”


    “同……同知?”薛敬愣了。


    同知是從五品,州府衙門裏僅次於知府的官兒。


    他這是直接從正七品跳到從五品了?


    “這個……你們怎們可以越俎代庖?這是違製了啊!”薛敬瞪著眼睛看向王然道。


    即便特殊時期,要任命一個五品通知,最少也得經過王爺或者道台巡撫吧。


    這家夥,剛一見麵就任命同知?


    “嘿嘿。薛大人有所不知啊!”


    “王爺為了盡快恢複鄂州秩序,已經給了本官州府自治權。”


    “自本官以下,所有大小官員,皆可就地任免。”


    王然說完,薛敬一臉的震驚。


    對於那位素未謀麵的江州王宋揚佩服的五體投地。


    竟然在州府,搞出一個自治權力,這得多大的氣魄啊。


    難道自己投靠了江州王,這是投靠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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