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幾位醫生站在一起討論林昭被推這件事,而甄玉茶什麽也不敢說,也不敢吱聲。


    她隻是默默低著頭,臉上全然沒有了以往的驕縱張揚,剩下的隻有小心和謹慎。


    她心裏清楚,即便她說不是自己推的,也沒有人會相信她。


    因為當時就隻有她在現場,不是她的話還能是誰呢。


    更何況還有兩個端藥的護士,聽見了她在和林昭爭執。


    而其中的一位護士,更是把她上次為難林昭,罵林昭是村婦的事情給抖了出來。


    這下更加坐實了她今天陷害林昭這回事。


    即便醫院的大家都沒說什麽,但甄玉茶能感覺到醫院大家落在她身上的目光都有所變化了,是那種小心,謹慎,還有鄙夷的目光。


    讓她如芒在背,十分不好過。


    從小到大,一直被家人朋友捧在手心長大的她,哪裏能受得了這樣直白而又懷疑的目光探究。


    甄玉茶想著想著,她這才意識到自己想要陷害林昭推她的這件事要是真成功了,那麽此時就是林昭體會她自己的感受了。


    這種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的感覺。


    想到這裏,她似乎明白了什麽,蔥白的手指在袖子裏攥得緊緊的。


    她後悔了。


    她真的後悔聽白蘞的話選擇陷害林昭。


    她以為這樣就會讓韓軒討厭林昭。


    可是剛剛站在韓軒午休的床邊,她看見韓軒的臉,要比以往過去她見過的時候還要冷,像是南北極千萬年不化的寒冰,看上去讓人不寒而栗。


    特別是韓軒知道她前段時間欺負林昭,罵林昭村婦的那件事情後,便再也沒有和她說話了,而是眼神冷冷地落在她身上,眉眼像是覆了霜雪,冷冰冰的。


    她感覺身上流動的血液都要在韓軒的注視下結冰凝固了。


    這是她長這麽大,第一次感受到害怕這種情緒。


    一直暗戀甄玉茶的一位男醫生,他帶著眼鏡,擰著大濃眉說:“主任,我覺得這件事的疑點還是很大,怎麽甄醫生和那位林同誌就都這麽巧,同時暈了過去呢?”


    另一位叫劉春的年輕醫生反駁:“這還用想嗎?那肯定是甄醫生推了林昭後,自己也站不穩,不小心撞到了身後的那堵牆。”


    短發幹練的女醫生彭芳說:“我覺得劉醫生說的沒錯,估計就是甄醫生和林同誌起了爭執,一時氣急不小心把林同誌給推下去了,而她因為穿著高跟鞋,一時間也沒站穩,磕在了牆上。”


    “這不就是害人終害己。”一位素來和甄玉茶不對付的長發女醫生冷笑道。


    濃眉大眼男醫生聽到這話不樂意了,擰緊濃眉,立馬嗆道:“你都沒有證據,不要亂說話,冤枉人。”


    “我怎麽冤枉人了?你沒聽到那個小護士說嗎,這可不是她甄玉茶第一次欺負林昭同誌,上回她居然還喊林昭同誌是村婦,配不上韓醫生,人家怎麽不配了,郎才女貌,我看配的很。”


    “還有什麽村婦不村婦的,你們在場的,誰家祖上往上數三代,不是農村出生的?裝什麽裝,老娘最討厭你們這些裝比的人了。”


    說這句話的長發女醫生,也和林昭韓軒一樣來自農村,她平時就看不上甄玉茶一副小資做派,這下被她揪到小辮子,她更加不會放過這個打擊甄玉茶的機會了。


    “你……”


    “我不和女人吵架。”


    “我看你是怕了和我吵,因為你吵不過我,畢竟甄醫生推人這件事,板上釘釘了,要是林同誌想要報警的話,我舉雙手雙腳讚同,正好把甄大小姐給抓進去。”


    地中海的科室主任聽著幾位醫生快吵起來了,打亂他腦中的思緒,他尷尬地咳嗽了幾聲,然而,幾位醫生似乎並沒有停下來的打算。


    他摸了摸自己僅剩了幾根頭發,他喝止道:“好了好了,都別吵了,一群人站門口吵吵鬧鬧的,像個什麽樣子,人家林同誌還在裏麵休息呢,給我小聲點。”


    科室主任也沒敢往最壞的方向想,他眼睛盯著甄玉茶問:“甄醫生,你自己說說吧,你仔細想一想,是不是你當時不小心把林同誌推下去了。”


    聽見主任的話後,甄玉茶沉默了會兒。


    她要是說不的話,有些欲蓋彌彰的味道,估計大家都要以為是她推的林昭。


    現在主任問她,是不是在和林昭爭執的時候一不小心推下去的。她隻有一個選擇,那就是點頭同意。


    因為這樣的說法下,她主觀害人的動機要小一點,也更容易讓大家接受相信,更能讓她維護自己那一丁點薄弱且不堪一擊的麵子。


    雖然不是她推的,但她卻隻能應下。


    所以她隻能打碎了牙往自己肚子裏吞。


    “嗯。”甄玉茶低著頭,輕輕地點了點頭,像是同意了主任的說法,寬大的袖子裏,她手指下意識地攥緊了。


    “沒事了?”韓軒聲音冷冷的,聽不出情緒。他從褲兜裏拿出支筆,扣在病曆本上後,便把病曆本放在了一旁,眼神認真地看著她。


    林昭被這視線看的有些不好意思,她揉了揉頭發,眨了眨眼說:“感覺好多了。”


    那能不好嘛,沒被甄玉茶坑到,反坑了一把甄玉茶,林昭現在簡直就是心情舒暢,恨不得跳起來高歌一曲。


    她脾氣算不上好,先前早就看甄玉茶不爽了,但甄玉茶卻屢次跳到她麵前來挑釁她,簡直就是不知好歹。


    不過甄玉茶雖然解決了,應該會在這段時間裏消停會不會再跳到她麵前。


    但她也不能太得意忘形了,在這之前,她還得想想要怎麽對付白蘞。


    方才甄玉茶想要給她下套的時候,白蘞就在一旁的大樓圍觀,似乎對這件事的發生早有預料。


    林昭心裏大膽猜測,這應該就是白蘞在背後指使的甄玉茶。


    加上之前白蘞還妄圖勾引她好閨蜜劉翠的老公,這新仇舊恨今天她就要一起給這白蘞算算。


    不然白蘞還以為她是好欺負。


    韓軒:“那就好。”


    看著坐在床上的林昭,烏黑秀亮的長發乖巧地披散在肩,更襯得她肌膚白皙賽雪。


    林昭的白,不是甄玉茶那種經常往臉上抹粉的假白,而是猶如初冬枝椏上的初雪般,冰雪透亮,有種動人心魄的味道。


    夏風清爽怡人,微風拂過,微微吹起了林昭那頭烏黑的秀發。


    韓軒在房間裏聞到了除雪鬆以外的第二種香味。


    那是林昭身上的茉莉花香,清香撲鼻,勾動了他的思緒。


    他的心情有些複雜,纖長眼睫低垂,腦子裏不自覺地又開始思索之前,他坐在辦公室裏想的問題。


    林昭是不是不喜歡他?


    林昭也聞到了自己身上這股茉莉花香。


    茉莉花的清香和雪鬆有些沉重的木質香混合在一起,形成了一股好聞也說不說出來的味道。


    聞起來讓人感覺提神醒腦。


    自從不賣香皂以後,因為喜歡茉莉花的味道,林昭也就屯了幾塊茉莉花味道的香皂留在家裏中,所以她身上也就經常帶著抹淡淡的茉莉花味道。


    不過現在也不是想這個事情的時候,林昭手指卷了卷自己頭發,歪頭看向韓軒,眼神明亮。


    “又怎麽了?”韓軒恍然回過神,語氣裏藏著寵溺的味道。


    林昭:“你認識那個新來的女醫生嗎?”


    韓軒蹙眉,眼眸不解:“誰?”


    “好像叫做白蘞。”林昭眉眼彎彎,完全沒有讓韓軒看出自己內心的想法。


    “嗯,我知道她。”聽林昭提到這個名字,韓軒在腦子裏思索了會,浮現出一個模糊的身影,印象裏似乎和甄玉茶走得很近。


    他若有所思地看著林昭臉上表情,問了句,“她怎麽了?”


    “她有沒有看過病人。”林昭甩了甩頭發,手撐在床上,慵懶地問了句,“或者說,她有沒有參與過病人的診斷或者手術?”


    她知道白蘞是個穿書女。


    白蘞原身或許還懂些醫術,但這個穿書女是個西貝貨,即便有白蘞的記憶也好,但做一名醫生,不是有理論知識就夠的,有些時候是需要動手實際操作的。


    林昭敢斷定,要是讓白蘞做手術,她肯定不行,所以她才這樣問韓軒。


    韓軒聽到林昭的問題,他臉色一怔,隨後便開始回想他的記憶。記憶裏,這新來的白醫生,的確沒有獨自一個人診斷過病人。


    每次他看到她的時候,白醫生總是和另一位男醫生待在一起,有時候人手不足,有幾個小手術找她,她也從來沒有做過,而是說自己身體不舒服,不太方便。


    按理說她之前也是在其他醫院規培過的,做手術不太熟練也就算了,怎麽連基本的診斷都做不到。


    韓軒眉頭皺得緊緊的,像是能擰出水來一樣。


    要不是林昭提醒,平時工作那麽忙,他根本不會注意到這些。


    現在他感覺這新來的白醫生身上處處是疑點,該不會原來那位白醫生被人給頂替了吧?


    韓軒沉下臉,他心想。


    畢竟,總醫院之前也遇到過先例。


    林昭看見韓軒的這副凝重表情,她就知道自己的這番問話是成功的,她成功的讓韓軒懷疑起了白蘞的身份問題。


    最重要的是,白蘞可是名醫生,她空有理論知識而不會實踐操作的話,那掛了她的號的病人豈不是要倒大黴了。


    林昭也是在為那些病人著想。


    接下來,白蘞的日子就不會這麽好過了。


    想到這裏,林昭心情愉悅了不少。


    而就在此時,一位小護士匆匆忙忙地推門進來,從林昭點了點頭後,看向站著的韓軒,喘氣道。


    “韓醫生,上午送來的那個病人傷口似乎裂開了,麻煩你過去一趟。”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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