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剛落,包間裏傳來掀翻屋頂的起哄聲。


    “人一點兒都不多,我們都是空氣。”


    “親一個!”“親一個!”


    “謝爺,上啊!”


    “就是啊,上啊。”


    顧溪臉紅了紅,抬頭對上他戲謔的視線。


    她的腿慢慢繃直,膝蓋骨並攏,頭仰了仰,神色迷離。


    在一片起哄聲中,謝西逾突然摁住她的脖頸,勾著腦袋湊過來,“可以嗎?”


    不等她回答,他俯身。


    唇不偏不倚的覆上她的唇。


    顧溪“唔”了一聲,他的舌尖撬開牙關,靈活的勾住她的小舌,與之共舞。


    不同往日的疾風驟雨,這次謝西逾吻的很溫柔,在所有人的注視和起哄下,又添了幾分刺激。


    卻比以往的任何一次都要刺激。


    人群中的喧鬧聲掀翻天,幾個大小夥兒抱成一團,彼此擦了擦並不存在的眼淚——


    “嗚嗚嗚嗚,這戀愛中的男人就是不一樣,酸了。”


    周圍人的起哄聲更響了,顧溪臉紅得更甚,害羞的恨不得將腦袋埋進地裏,化身一隻小鴕鳥。


    她後撤了一點,鼻尖撞了一下他的鼻梁,謝西逾吃疼得“嘶”了一聲,矮身低頭,叼住她的下唇吮吸。


    “臥槽,謝爺是真親啊!”


    “啊啊啊啊啊啊。”


    “媽媽,我想談戀愛了。”


    “這是我能看的嗎。”


    顧溪聽不到周圍的聲音,她的世界中心似乎隻有他。唇被他緊緊貼著,勾著,一次又一次帶入漩渦。


    她保持著清醒,眼角溢淚,伸手猛推了一下他的肩膀,推不動。


    再推了一下。


    接著。


    手往下移,在他的腰上掐了好幾下。


    瞬間,腰上的手被他抓下來,他伸手攬住她的細腰,離開她的唇。


    扶正她的臉,鼻尖貼住她的額頭,氣息濃鬱。


    “溪溪。”謝西逾沉著嗓音,笑道,“不乖啊。”


    頭頂傳來男人一聲低笑。


    嗓音啞又低沉。


    喉間滌蕩出來。


    明顯吃飽饜足的樣子。


    顧溪將臉貼在他的肩膀上,聲音小到隻有他們兩個人能聽見,“這樣不行……”


    她吸了一口氣,“別人都在看呢。”


    “哦,讓他們看去。”


    顧溪的耳朵被震得發麻,包間裏鄭海在唱最炫民族風,開了音響振動器,聲音大到沙發都好像在震動。


    她捂了捂耳朵,視線往上移,沒說什麽話,可是避開他攬她的肩膀的胳膊,往右側挪了挪。


    “謝西逾。”顧溪湊過來,在他耳邊輕聲說,“你害不害臊?”


    他盯了她半秒,半晌笑了,“不啊。”


    “我呢,臉皮厚著呢。”


    顧溪:“……”


    接下來一個小時,他就嚐到了小姑娘生氣的後果,後知後覺真把人給惹毛了。


    顧溪臉皮本來就薄,這麽多人看著他親她,她不生氣就怪了。


    他們這包間裏都是隊員,放在體育媒體上個個都有名有姓的。隊裏嚴格規定不能喝酒,禁煙,禁重口和油炸的食物。隊員們除了開一瓶紅酒起哄顧溪喝,手邊都是些可樂雪碧。


    燈影搖晃,場子頓時熱了。


    服務生端過來一杯西瓜汁,顧溪坐在稍靠裏的沙發上,於是西瓜汁到了外側的謝西逾手上。


    謝西逾拿著西瓜汁坐過來,胳膊順勢往她肩膀上搭著。


    顧溪偏了一下身子,躲開他。


    又一次被拒絕了。


    謝西逾被她推了胳膊,隻好將胳膊放在沙發背上,“怎麽了?生氣了?”


    顧溪不理他。


    “溪溪。”


    他捏住她的鼻子,顧溪拍了一下他的手背,把他的手給拍開,“你別和我說話。”


    啪的一聲。


    謝西逾突然捂住手背,揉了揉手腕,倒吸了一口涼氣。


    顧溪連忙看過來,語氣有點慌,“沒事吧。”


    謝西逾垂了垂眼,眸色漆黑,沒說話。


    顧溪徹底慌了,“我、我剛才,沒用太大的勁兒啊,我不是故意的。”


    見她慌張的神色,謝西逾不再裝了,他伸手揉了一下她的腦袋,勾了勾唇角。


    “好了好了。”他鬆了鬆手腕,漫不經心的笑了,“我沒事啊。”


    “裝的。”


    就見顧溪重重的怔了一下,接過他手裏的西瓜汁,頓時退開半米遠,在包間角落裏的高椅上坐下,啟唇道,“哦。”


    包間裏氣氛熱火朝天,隊員們有的帶了女朋友,但大多數是一個人來的。


    不知是誰提議k歌,點課台一開就沒有停歇過。


    夏冬在點歌台邊點了一首《小白楊》,握著麥克風唱的撕心裂肺。


    一曲唱畢,鄭海走過來拍拍肩,“夏冬,你這年紀輕輕的,就唱這麽老成的歌啊。”


    夏冬瞪大雙眼,“怎麽了?哥,你難道沒聽過。”


    “我像你這麽大的時候,”鄭海補充一句,“還真沒聽過。”


    夏冬:“可這歌不是你們那個年代的嗎?”


    鄭海清咳一聲,“怎麽說話呢你,我就比你大三四歲好吧,什麽就成我們年代了?”


    “真的嗎?”


    夏冬定了定神,“那你長得有些著急啊。”


    鄭海:“……”


    話筒傳到了謝西逾手邊,夏冬連忙將麥克風收起來,嘻嘻笑了笑,撓撓頭,“嘿嘿,謝爺,我傳錯了,傳錯了,這個話筒給常旌哥。”


    常旌先前還和夏冬打了一架,這會兒話也變少了,整場聚會大多時間在看手機,人不知什麽時候也不見了。


    鄭海打了一下夏冬的腦袋,“還常旌哥呢,人都走了。”


    夏冬小聲嘀咕,“上次打架的事,又不是全是我的錯……”


    鄭海:“少說點話吧你。”


    “夏冬。”


    謝西逾抬了抬眼,昏暗的燈光打在他筆直挺拔的鼻梁上,微突的一塊鼻骨看得分明,棱角陰影隨光影變換。


    “麥給我。”他懶懶道。


    夏冬嚇得往後一退,“謝爺,你不是不要嗎?”


    “我什麽時候說過?”謝西逾緊抿著唇,神色有些不耐,“拿過來。”


    “哦。”


    夏冬雙手奉上。


    顧溪屏住呼吸,抬眼望了望。


    手裏的西瓜汁也忘了喝。


    男人坐在低矮的沙發上,膝蓋骨彎著,右手搭在膝蓋上,修長的指尖耷拉著,朝向下。


    頭頂上懸著一枚燈球,五彩斑斕的燈光旋轉著照耀下來,灑在他側臉,眉骨突出,輪廓立體。


    那雙漆黑的眸正灼灼的盯住她,眸中似有焰火在燒。


    顧溪被盯得臉紅心熱,瞬間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她和他的身上。


    萬眾矚目之下,有無限的光攏在他的身邊,微斂氣息,認真又專注無比。


    謝西逾坐在一群人的正中心,調低了八度伴奏曲,眼簾垂落,投落一小片陰影。


    他握住麥克風,手背輕輕拍了下,“砰砰”地幾聲響動,然後將話筒緩緩移到唇邊。


    嗓音低沉又磁啞,很入麥,“一首,林曉培的《心動》,送給我的寶貝。”


    “哄她。”


    “祝顧溪小朋友新的一年,平安順遂。”


    謝西逾聲音本來就挺好聽的,嗓音低沉,從胸腔裏蕩出來。沒想到他唱歌的時候咬字清晰,神情溫柔,竟然也十分好聽。


    調子是準的,音色入耳低沉又沙啞。


    隊員們紛紛舉起手機錄像,夏冬更不嫌事大,直接將燈光調成了微醺的粉色。


    現場氣氛浪漫到爆炸。


    “啊啊啊啊啊謝爺太帥了吧,帥哥唱歌也好聽!”


    “這好像是謝爺第一次唱歌!”


    “耳朵懷孕了!”


    “救命,謝爺這次是來真的啊,他真的動心了。”


    “嫂子,快點回應啊!著急!”


    顧溪心髒深處被輕撓了一下,不受克製的飛快跳動。


    剛宣布聚會結束,謝西逾起身,視線掃視一周,“今天我請客。”


    小夥子們頓時高興的要上天。


    “太好了,謝爺萬歲!”


    “好誒!”


    夏冬的呐喊聲最大,“謝爺豪邁大氣!真不愧是隊裏的no.1!”


    謝西逾去前台結賬,顧溪拎著包先去車上。直到走出清吧,顧溪的臉上還是燙的。


    後麵傳來沉重的腳步聲,謝西逾不緊不慢的跟在她身後,他步伐邁的大,不一會兒就走到她身邊。


    司機將車停在地下車庫。


    他們搭電梯去了負二層,謝西逾拉開車門,顧溪鑽到後座。男人緊跟著進了車,挨著她坐下。


    “還沒哄好啊。”


    謝西逾側頭看過來,懶笑道,“這幾年本事沒長多少,脾氣倒是不小。”


    他今天喝了點兒紅酒,但一點也沒醉,相反,衣服上沾了酒味,還挺好聞的。


    “你怎麽哄我了?”顧溪問。


    “老子給你唱歌了。”謝西逾眼皮拉得窄又直,目光盯住她的側臉,“還不行啊。”


    顧溪偏了一下臉,把口罩拉上。


    司機啟動引擎,半天才敢插話,“謝總,去哪兒?”


    “回恒遠華府。”


    “是。”司機恭敬地說。


    沒過多久,車緩緩開入恒遠華府。這一片治安管理嚴格,進出一律要審核,司機出示證明,保安看了一眼才讓進。


    繞道路邊,謝西逾咬了咬後槽牙,輕笑道,“下車。”


    說的是司機。


    司機看他眼色,當即把車停在路邊的停車區,拉開車門下了車。


    “那我先下車了,謝爺,您可以隨時打我電話。”


    司機從口袋裏摸出煙盒,隨便找了遠處一處草叢,在旁邊站著抽煙。


    一時間,車內隻剩下他們兩個人。


    他伸手勾下她的口罩,傳來安全帶揭開了的聲音,昏暗的車廂內十分狹仄。


    顧溪不自在的裹了裹羽絨服,今天聚會時她怕冷,羽絨服一直穿著沒脫。


    謝西逾偏了偏腦袋,視線輕掃著向下,“裏麵穿了什麽?”


    她穿了一件吊帶連衣裙,外麵鬆垮的套著紫芋色的短款針織毛衣,但毛衣是鏤空的款式,鎖骨露在外麵。


    顧溪隻簡單的說,“裙子。”


    他的手往下沉了沉,黑眸似夜,盯著她的臉看了半秒,輕笑,“我看看。”


    羽絨服被他瞬間摘下,顧溪嗅到了一絲侵略的氣息。男人單膝跪在車後座上,手隔著毛衣攏住,她細腰後空出來的那一截。


    瞬間,顧溪感覺肩膀一沉。


    謝西逾下頜抵在她的肩上,雙眼緊緊閉著,整個人以一種很疲憊的狀態,靠在她身上。


    她忍不住動了一下。


    “別動。”男人的呼吸近在咫尺,親了一下她的耳朵,“給我抱會兒。”


    顧溪拍了拍他的腦袋,“累了啊。”


    “嗯。”


    過了好久,車內沒有動靜,隻剩下他們均勻的呼吸聲,交纏在一起。


    謝西逾的視線順著她白皙的頸後,流暢的線條,一路向下。


    “這是什麽?”他屏住呼吸,盯住那出不明的淺青色。


    遮蓋在毛衣下,圖案看的並不清楚。


    顧溪愣了一下,如實承認:“紋身。”


    他眯起眼,“什麽時候文的?”


    “最近。”


    “給我看看。”


    突然,他低頭咬住她肩上那根細帶,往邊上扯了一下。


    左肩肩帶滑落,露出圓潤的肩頭,還有一片雪白的肌膚,背後的圖案沒露出來。


    顧溪突然有些急,她猛推他肩膀,伸手捂住自己的衣服。


    “以後給你看,你再這樣我要生氣了,我真的不理你了。”顧溪臉紅了一下,推他,“反正以後哪兒都能看到。”


    謝西逾彎著唇笑了下,被她的話給逗樂了,他沒再堅持,隔著衣料在她的背上揉了揉,“你說的啊。”


    顧溪低頭“嗯”了一聲。


    他突然問,“大姨媽還在?”


    “不在。”


    “那可以嗎?”他目光更盛。


    顧溪偏過頭,避開他灼熱的視線,“不可以,你今天惹我生氣了。”


    “你這麽難哄啊。”他齒間溢出笑,“寶貝。”


    謝西逾把她抱起來,顧溪稍沒留神保持平衡,掌心貼著他的肩膀,變成了她跨坐的姿態。


    “行,你說一,我絕不說二。”男人懶笑幾聲,“我媳婦兒說的話,我能不聽嗎。”


    她的臉瞬間漲紅。


    以一種很羞人的姿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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