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的?”


    一名黑衣人拉下麵罩,正是夜梟。


    看著死去的假血影,夜梟皺起眉頭。


    “跟我來……”


    小侯爺回過神,想到了什麽,快步衝出破廟。


    月光下,陰森的破廟外,一個黑影正在飛速遁逃。夜梟幾人跟著小侯爺剛出破廟,正好看見黑影竄入遠處的樹林之中。


    “追……”


    夜梟帶人要追。


    小侯爺一把抓住夜梟的胳膊搖了搖頭,“別追了。”


    秦洌既然做了此布置,肯定早已想好了脫身之策。


    要想在黑夜下的叢林中追上他,幾乎不可能。即便追上了,也未必能拿下他,若是中了他的埋伏,反而會徒增傷亡。


    “小侯爺,是屬下無能……”夜梟一臉慚愧。


    “不是你們的問題,是我的錯,是我低估了秦洌。”季懷安歎了口氣,拍了拍夜梟的肩膀說:“先把屍體處理了,記得查一下對方是什麽人。”


    “是,小侯爺。”


    夜梟迅速帶著幾名黑衣人進入破廟,處理屍體。


    ……


    陰暗的叢林深處,秦洌確定背後無人追來,停下了腳步。


    自從阿荷被騷擾,穆荊山遇害,他被當成凶手,然後身份暴露,一係列的事件讓他明白了一件事,有人發現了他的身份,然後一直在算計自己。


    秦洌想了很久,想過很多人,六皇子的人,九皇子的人,甚至穆文良自導自演他都想過,畢竟他是大皇子手上的一把刀,也是大皇子的弱點,凡是想對付大皇子的人,做出這件事都合情合理。


    一開始,他並未想到北涼細作,因為他抓住了小侯爺的把柄,本能地以為他們不敢對付自己。


    但這些天冷靜下來之後,他越想越覺得小侯爺的可能性同樣不小,為了印證心中的想法,他找到了一個曾經培養的死士,假扮成自己,布了這樣一個局。


    現在,他終於可以確定所有的事都是小侯爺在搗鬼。


    “冒牌小侯爺,是我小瞧你了……”


    秦洌臉上露出一絲陰狠之色。


    ……


    夜梟帶人處理完屍體,親自護送著小侯爺返回了季府。


    “怎麽樣?”


    小侯爺剛回房間,皇甫英男迎上來問道。


    因為秦洌讓他一個人赴約,所以今晚的行動他沒有帶皇甫英男,怕出門時被秦洌發現。


    “上當了……”


    小侯爺歎了口氣,將剛剛發生的事簡單說了一遍。


    “接下來怎麽辦?”皇甫英男麵露擔憂之色。


    “隨機應變,他現在是通緝犯,不敢露麵,他的話估計也沒人會信,不用太擔心。”


    事到如今,季懷安反倒不擔心秦洌會泄露他的身份,他更怕秦洌會跟自己魚死網破,做出一些難以預測之事。


    躺到床上後,季懷安無法入睡,他在思索著一件事,如果自己是秦洌,接下來會怎麽做?隻有知道對方下一步行動,才能做好有效的防備。但他想了一夜,沒有想出秦洌還有什麽可以翻身的機會。


    次日一早,小侯爺打著哈欠起了床,玲瓏幫他穿上了官服,如往常一樣陪著老侯爺芸姨吃了早餐。


    “爹,你今天氣色不錯,記得吃完早餐要運動一下,不要總躺著。”小侯爺關心地叮囑道。


    “放心,我身體現在好得很。”


    老侯爺堅持鍛煉之下,身體已經恢複了大半。


    “等會兒吃完飯,我陪老爺去包府轉轉。”沈芸說道。


    季懷安點了點頭:“也好,幫我向蓮姨、表妹問好。”


    “小安,你在戶部的工作怎麽樣?”老侯爺關心地問。


    老侯爺大半輩子都在想著如何混入貴族階層,如今自己封侯,兒子當了官,女兒封了貴妃,沈芸被封了一品國夫人,季家徹底完成了階層飛躍,他的心願也算完成了。


    “挺好,當官其實也不難。”季懷安心裏偷笑,心思著就是每天睡覺、摸魚,混時間有點難熬。


    “當不當官的無所謂,等年底一到,把婚事辦了,早點給老季家開枝散葉才是大事。”沈芸笑道。


    每天聊著聊著,芸姨總能轉到這個話題上,季懷安一陣頭大,快速吃完飯逃離,然後在皇甫英男的護送下,前往戶部摸魚。


    小侯爺走後不久,護衛們駕著馬車護送老侯爺、芸姨出了大門,前往包府。


    四馬馬車,十分平穩。


    車廂中,老侯爺、沈芸對坐著。


    “老爺,過幾天就是素素的忌辰了。”沈芸提醒道。


    老侯爺點了點頭,說道:“還和往年一樣吧,讓福伯多準備些紙錢,我們帶小安一起去祭拜一下。”


    “嗯,素素命苦得很,好在小安如今已經長大成人,她若在天有靈,也該欣慰了。”沈芸應聲感慨著。


    兩人正在車廂中說著話,馬車突然一頓,停了下來。


    “何故停車?”老侯爺掀開車窗簾問道。


    一名護衛跑過來稟報,“侯爺,有位老先生說受侯爺故人之托,要求見侯爺。”


    “故人?”老侯爺麵露疑惑,想了想道:“請他過來。”


    很快,護衛帶著一名老者走來,老者穿著一身長衫,一副老學究的模樣。


    “小人拜見侯爺。”老先生恭敬地行了一禮。


    “你所說的本侯故人,是何人啊?”老侯爺問。


    “這裏有一封信,侯爺一看便知。”老先生將一封信遞向老侯爺。


    老侯爺沒多想,從車窗伸出手,接過信。


    信封上沒有字跡,老侯爺有些疑惑,從裏麵抽出信紙展開一看,臉色瞬間變得慘白,雙手微微顫抖著。


    沈芸發現老侯爺情緒不對,忙問:“老爺,怎麽了?”


    老侯爺慌亂地一折信紙,像是怕被沈芸看見一般,“沒事,是一位故友病故了。”


    “咳咳……”


    老侯爺輕咳著,順手將信疊好,收進信封,然後小心地揣進袖中。


    “人死不能複生,老爺節哀順變。”沈芸勸道。


    “夫人,我沒事。”


    老侯爺轉對窗外,目光淩厲地看著老先生:“本侯已經知曉,你回複一下,如果本侯確認了,自會按照約定相見。”


    “侯爺的話小人一定帶到,小人告退。”老先生行禮退出。


    馬車啟動,繼續前往包府。


    “咳咳……”


    老侯爺拿出手帕,捂著嘴一陣劇烈的咳嗽。


    “老爺,莫要太傷心了。”沈芸坐到老侯爺身邊,輕輕拍打著老侯爺的後背勸說著。


    老侯爺拿開手帕,隻見上麵咳滿了血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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