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桀滔滔不絕地向公羊瀚推薦自己的各種發明,還頗為貼心地列舉出了很多朗朗上口,易於傳播的廣告語。


    很快,白蓮少主的腦子裏就隻剩下了一段段旋律,什麽“買新車,啪啪!上毛豆,啪啪!三千元三千元”


    “二手瓜子車直賣網,沒有中間商賺差價,賣家少賣錢,買家多花錢。”


    “恒圓祥羊羊羊,羊羊羊,羊羊羊。”


    這些廣告語聽著就有一種詭異的洗腦魔力,令少主恍惚中想起了白蓮聖教的不傳秘法道心種魔。


    忽然間,一聲震耳欲聾的巨響從隧道後方傳來。


    或躺或坐休息的白蓮教眾,立刻從地上站了起來,悄無聲息地握緊了武器,警惕看向後方。


    這聲響動和眾人之前聽到的呼嘯風聲截然不同,沉悶而悠遠,像是極遠處某截隧道發生爆炸、崩裂坍塌了一樣。


    一秒兩秒...


    白蓮眾人緊張站立著,攥緊武器的手掌因為過於用力而變得蒼白。


    地麵上的砂石泥土微微震顫,滿地亂跳。


    潛藏在坑洞土塊之中的微小蟲豸,慌不擇路地四散逃竄。


    微風自隧道深處傳來,帶著些許沙塵土與泥水,澆打在眾人身上。


    緊接著,沒有任何征兆的,微風驟然放大了十倍百倍,喧囂狂風呼嘯湧來,沙塵好似鐵屑般打在皮膚上,冰冷泥水猶如橫向襲來的利箭,戳得麵龐生疼無比,根本睜不開眼睛。


    火把瞬間熄滅,耳畔隻剩風聲。


    失去了光芒照耀的眾人來不及向同伴大叫預警,紛紛扣住隧道邊緣,盡可能減小身軀接觸狂風的麵積,用盡全身力氣與風勢抗衡。


    很快,狂風由盛轉衰,逐漸平息,隨著沙塵飄忽墜地,隧道裏再次響起滴答滴答的水滴聲,白蓮教眾這才心有餘悸地鬆開扣住隧道的手掌。


    火把點燃,眾人麵麵相覷,剛才這陣狂風來勢洶洶,但非常幸運地,沒有刮走任何一名同伴畢竟在場的都是白蓮精英,多少會點內功心法,能夠氣沉丹田,巋然不動。


    “少主你沒事吧?”


    白眉老者關切地掃視了公羊瀚一眼,確定後者安然無恙之後,鬆了口氣,陰沉道:“剛才這是怎麽回事?”


    “不知道。”


    宋桀壓抑著聲音道:“可能是隧道年久失修自然崩塌,也有可能是武德衛或者其他勢力被困在某處,便用火藥炸出出路。”


    他頓了一下,緩緩說道:“還有可能,是這地下隧道裏藏了某種體積龐大的妖魔,剛才這陣風聲,是它腸胃不適,噯氣打嗝。


    不過這個猜測的可能性不大,畢竟狂風裏麵沒有什麽臭臭的氣味。”


    白蓮教眾看向宋桀的眼神不禁有些怪異,後者急忙擺手解釋道:“其實我因為嗜吃臭豆腐、腐乳、檸檬,導致常年患有胃腸道脹氣,久病成良醫,和別人聊天,一開口就能判斷對方是不是老腸胃炎。


    各位要是覺得腸道不適,胃脹難受,吃不下飯,可以來我的藥鋪裏麵買點藥來,吃了以後保管以後神清氣爽,吃嘛嘛香,就算路過廁所也會忍不住舔舔嘴唇,扣扣牙縫。”


    白蓮教眾紛紛表示真的會謝,不要吃藥。


    踏踏踏。


    淩亂腳步聲由遠及近,三道身影跑了過來,竟然是三名之前被派出去原路返回、查探情報的白蓮教眾。


    這三人都是公羊瀚的親信,精明能幹,實力強悍,深得白蓮少主的信賴。


    然而此時的三人身軀布滿細碎傷口,渾身上下都被鮮血浸沒,看上去極為駭人,往昔驕橫囂張的氣勢也煙消雲散,麵色驚恐,狼狽不堪。


    一人跌跌撞撞跑來,還未來到公羊瀚身前便開始倉皇叫道:“少主,少主,大事不好了!”


    “廢物東西,”白眉老者一閃身攔在公羊瀚身前,一腳踹在那位白蓮教的肚子上,將他踹飛回去,低聲喝道:“發生了什麽,快點說!”


    被一腳踹飛的白蓮教眾躺在地上翻滾了幾圈,跟著他一起回來的教徒咽了口口水,急急拱手說道:“屬下等人按照您留下的記號原路返回,在還沒有回到最初隧道的時候,便聽見地道裏響起一陣人的說話聲。


    側耳傾聽一陣,發現是武德衛的幾支緹騎,他們追著少主行蹤,也來到地下了。”


    “緹騎?”


    白眉老者眉頭緊皺道:“他們裝備幾何?人員幾何?有沒有援軍?地麵上是什麽情況?”


    “這屬下也不知。”


    白蓮教眾老老實實答道:“由於隧道能夠傳聲,屬下與幾位同門不敢發出聲響,隻能將耳朵貼在洞壁上,仔細聆聽。


    聽了一陣,才發現說話的人裏麵,有一個是西緝事廠現任的掌高千戶,魚慶秋。”


    “魚慶秋?”


    白眉老者眉頭一皺,“他不是在王府裏守株待兔,等著有人上門麽?怎麽會下到這裏來。”


    “這...”


    白蓮教眾張了張嘴巴,看了老神在在的宋桀一眼,輕聲道:“屬下所聽到的隻言片語裏,魚慶秋朝武德衛緹騎解釋,他自己是為了追逐劫持走安南祥瑞的白永硯才來到地下。


    而白永硯本人,很有可能已經叛逃了白蓮教。”


    “這不可能!”


    宋桀睜開雙眼,朝公羊瀚拱了拱手,“少主,我宋某人可以對天發誓,白永硯兄弟無論如何都不可能叛出本教。


    我跟他從十四歲認識到四十歲,我太了解他了,白蓮對他有再造之恩,他對白蓮忠心耿耿,每天早起睡覺要念誦一遍白蓮經,腳底板一左一右刻著白蓮二字,


    連去怡紅院消遣,都要帶幾十張曆代白蓮教主的微笑畫像,掛在房間牆壁上,以供瞻仰。


    這樣的他,怎麽可能叛逃?”


    說罷,宋桀眉頭緊皺,看著這位通風報信的白蓮教眾,懷疑道:“我感覺你說這句話,你在無中生有,你在暗度陳倉,你在憑空想象,你在憑空捏造。


    說,你是不是武德衛潛藏在白蓮聖教中的臥底,特意過來抹黑我的好兄弟白永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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