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冷漠地與納爾遜對視著,調整了一下坐姿。


    對方提問的內容,非常的有歧義。


    “這個世界”,既可以指現實,也可以指生南王夢境,還可以指現實以及生南王的夢境。


    如果是指生南王夢境的話,可以有兩種解釋。


    一是指現在和他在一起的殷大小姐,二是指已經服用過神聖禮讚泉水的安暖。


    按理來說,恢複到正常狀態的安暖,應該不會進入生南王夢境,但是如果她進入了,那麽納爾遜現在就是在威脅自己。


    白羽賭不起,他不可能直接退出任務,闖入據點當中檢驗安暖是否被拖入了夢境,那樣的話,萬一安暖真進入了生南一夢,他就沒有辦法再次進入夢境。


    白羽的大腦急速運轉,表情冷漠如冰。


    他不能確定納爾遜說的,是巧合、暗示,還是威脅。


    “是。”


    白羽直接了當地說道。


    綠光亮起,不等台下觀眾做出反應,納爾遜便快速抽出一張卡片,笑眯眯地說道:“你所抱有好感的一名異性個體生命,是否在這間房子裏?”


    白羽冰冷地看著對方,呼吸平穩,毫無波瀾,“是。”


    台下響起了一片驚呼,驚愕的觀眾們麵麵相覷,似乎是想從觀眾席上找出那個人。


    納爾遜玩味地看著白羽毫無表情的麵龐,緩緩說道:“在回答上一個問題的時候,你是否想要殺死我以及整間演播大廳的觀眾?”


    “是。”


    “嘖嘖嘖。”


    納爾遜咂咂嘴巴,感慨道:“年輕人的戾氣就是重啊,動不動打打殺殺的。


    那麽,請聽下一題。你更喜歡貓還是更喜歡狗?”


    嗯?


    白羽一挑眉梢,這兩個問題之間,跨度似乎有那麽點大啊。


    “貓。”


    白羽作為一名雲吸貓愛好人士,以前經常上網吸貓來著,有時候安暖還會主動分享給他b站貓咪視頻的鏈接,一起嘿嘿嘿怪笑著吸貓。


    “那麽,你最喜歡的顏色?”


    “藍色。”


    “最喜歡吃什麽蔬菜?”


    “香菜。”


    “你兼職的月收入一般穩定在幾千?”


    “四五千左右。”


    “你打算什麽時候結婚?”


    “以前是二十五六歲,現在不好說。”


    “有考慮過婚後要不要孩子麽?”


    “暫時沒想過這個問題。”


    納爾遜如同連珠炮一般問了一大串毫無意義的問題,讓白羽忍不住問道:“你是婚姻介紹所的媒人麽?


    問這麽具體,是要來個1分鍾注冊,享一輩子幸福,紅娘一對一服務,精準定位愛情?”


    台下響起了一陣哄笑聲,納爾遜無奈地舉手說道:“我也不想問,沒辦法,卡片上印的就是這個。”


    他歎了口氣,嘀嘀咕咕道:“我發誓,如果下一個問題還是很無聊的話,我一定會去踹那幫寫劇本的屁股。”


    說罷,納爾遜又抽出一張卡片,看到上麵內容,眼前一亮。


    “在你人生的某一時刻,你是否產生過嚴重到想要自盡的厭世心理?”


    “是。”


    “產生了厭世心理之後,支持你活下去,並且不斷努力學習新技能的,是不是複仇情緒。”


    終於來了。


    白羽心中長歎了口氣,平靜說道:“是。”


    “在擁有超凡力量之前,你是否涉及了行凶殺人案件?”


    “是。”


    “你是否把那些自己在擁有超凡力量之前犯下的案件,都偽裝成了意外現場,以此來逃避追捕審判?”


    “是。”


    “你這些案件裏的死者,有沒有產生過一絲一毫的同情情緒。”


    “沒有。”


    “你有沒有為自己犯下了這些案件,感到過一絲一毫的羞愧。”


    “沒有。”


    “那些在你擁有超凡力量之前就被殺死的人,是否是你名義上的親屬?”


    “......”


    白羽,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他端坐在椅子上,低垂著頭,雙手交叉,撐住下巴,如陷深思。


    殷大小姐下意識地屏住了呼吸,這一刻,她無比想要鑽進引魂幡內,雙耳不聞窗外事。


    “是。”


    白羽的聲音,微弱,而清晰。


    觀眾席上驚呼聲陣陣,然而納爾遜卻不給這場節目任何的停頓時間,迅捷地抽出一張卡片,快速念道。


    “被你稱為母親的女性,現在還是否存活?”


    “......”


    白羽緩慢地抬起了頭顱,看著納爾遜,微笑著說道:“你知道,這是倒數第二個問題吧?”


    “我知道呀。”


    納爾遜保持著和藹的微笑,“就和我介紹的那樣,如果你獲得了《真話時刻》遊戲的勝利,我不僅會讓你通過這間房子,還會直接送你一份,你當前最想要的禮物。”


    白羽漠然道:“這份禮物,是人,還是物?”


    “無可奉告。”


    納爾遜搖晃著身子說道:“決定給出何種禮物的,是誠篤之屋,而不是我。畢竟我隻是一介普通的管家兼節目主持人,沒有資格對誠篤之屋指手畫腳。


    考慮到誠篤之屋內不容許有謊言存在,所以你可以相信我的這句話。”


    白羽搖了搖頭,沒有急著回答,在心中輕聲說道:“寧寧......”


    “嗯,我在。”


    殷大小姐連忙說道。


    “......”


    白羽沉默了一會兒,最終還是沒有對殷寧寧說什麽,他抬起頭,看向納爾遜,平靜說道:“她還活著。”


    “那麽,”納爾遜看了眼卡片,問道:“你是否會在未來,計劃殺死那名被你稱為母親的女性。”


    ......


    白羽咧嘴笑了起來,手指輕輕叩打著座椅的扶手,像是被打開了什麽開關,變得從容不迫。


    潛藏在他體內的殷大小姐,看著滿臉笑容的白羽,竟然有種渾身發抖的衝動。


    她發誓,這是她第一次看到白羽露出這種表情。


    純粹的,不受任何束縛的,發自內心的,開心笑容。


    這種笑容,讓殷寧寧感到一陣由衷的恐懼,她仿佛看見了,白羽隱藏在人類皮囊之下的真實麵貌。


    “是啊。”


    白羽點了點頭,“支撐我活到現在的唯一目的,就是在未來,殺死那名被我稱為母親的女性。


    我稱之為,甘美的複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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