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著酒意的劉儼和步騭,越聊越投機,二人從五經聊到漢末的紛亂,到當今天下的局勢。


    雖然在全局戰略上,步騭可能缺乏一些眼界,但局部問題上的看法,步騭卻也有獨到的看法。


    “明公有句話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二人聊著聊著,便說到了家事之上。


    “講,今日你我一見如故,有話但說無妨。”在廂房內坐下,見步騭談興正濃,劉儼又讓廖化,送來一鬥夏口釀造的‘桂花釀’酒上來。


    二人邊喝邊聊,原本就有幾分酒意的二人,在喝下這一鬥酒之後,更是醉意十足。


    醉眼朦朧的步騭,借著酒意笑道:“某聽說明公娶了黃家之女,容貌甚是醜陋?”


    “誰、誰說的?那都是謠言。”劉儼一愣,抬手指著步騭,表示沒有的事。


    “明公心理苦楚,我知道,我知道的。”步騭見劉儼反應如此激烈,認為自己說中了劉儼的心事,當即擺手表示理解。


    “明公,俗話說的好,娶妻娶賢,納妾納色,若明公不介意,我做主把我族妹練師,許配給明公做妾如何?”


    劉儼這會喝得的也有些高,聽到步騭要把族妹送給自己做妾,愣了一下的他,以為步騭在開玩笑的劉儼,抬手指了指步騭笑道。。


    “子山兄的好意,我劉儼答應了便是。”


    “明公果然爽快,大丈夫一諾千金,咱們擊掌立誓。”步騭這會雖然喝了不少酒,但他的頭腦卻很清醒,見劉儼同意,他立即便舉起了手掌。


    “啪!”劉儼也沒有在意,舉手便於步騭拍了一掌。


    “哈哈……”步騭大笑一聲,搖著腦袋,拉著劉儼的衣袖,笑道:“明公我跟你說啊,我那族妹天生麗質,曾有相士為其相麵,說其有鳳儀之姿,貴不可言也。”


    劉儼這會還認為步騭是在吹牛呢,仰天躺在席子之上的他,笑著指責他說:“子山兄,你這是陷我於不義啊,令妹既有鳳儀之姿,我又何德何能敢納之?”


    “哈哈,醉了,醉了……”


    翌日,一大清早的劉儼,便醒了過來。


    眼看步騭還在沉睡,劉儼便獨自離開,開始日常的武藝修煉。


    雖然劉儼起的很早,但別院的小校場之上,勤奮刻苦的丁奉和廖化,早已經大汗淋漓的對練在了一起。


    見到劉儼到來,丁奉和廖化紛紛收手,打了一個招呼。


    “你們練你們的,我熱熱身。”劉儼笑著拱手,圍繞著別院跑步熱身起來。


    這座別院與鄂城縣衙相連,原本是一座客館,劉儼每次來鄂城,都會在此居住。


    鍛煉結束,劉儼找來甘瑰,讓他把步騭的家人,護送到別院以賓客安置。


    宿醉的步騭,睡到日上三竿才起來,而這個時候,他卻發現妻子抱剛出生的長子,以及族人妾室,都已經從關押的營房,接到了眼前的別院之中。


    “唉,劉玄之真仁義之人啊。”步騭走出臥室,看到客廳上,早已經煥然一新的妻兒,小妾,詢問之下才得知,今早由軍士護送到的別院。


    “夫君,那劉玄之是何人?”步夫人步騭千年擔任海鹽縣丞,所娶的海鹽士族之女。


    “江夏東部都尉,也是主宰我們一家性命之人。”步騭走上前抱過還不滿一歲的兒子,看著夫人一臉憂愁的模樣。


    “夫人不必太過擔心,劉玄之是個仁義之人,斷然不會禍及你和協兒。”


    步騭笑笑逗弄了一下懷中的兒子,看著兒子步協可愛的笑容,步騭腦中開始快速的運轉了起來。


    現在他已經不是孤身一人,有妻兒,還有妻子陪嫁的兩個妾室丫鬟,以及投靠他的嬸嬸,姑姑一大家子。


    做為一家之主,他絕不可倒下去,就算回不去江東,也要在江夏保住性命。


    通過昨天與劉儼一番深入交流,步騭已經看出,劉儼有招攬拉攏自己之意。


    更重要的是劉儼誌向不小,他手下的軍師徐庶,看似風輕雲淡,但談吐不凡,明顯是個有才之士。


    還有那徐盛、丁奉一看就是悍將,蘇飛雖然平庸,但也並不是一個無用之人。


    貼身跟隨左右的親衛廖化,別看年紀輕輕,但機敏警惕,顯然也是能夠委以大事之人。


    而這些人當中,名聲最大的甘寧,卻不在其中。


    步騭沉思之下,認為劉儼拉攏這麽多人才在身邊,所圖必然甚大。


    “娘子,你聽我說,我待會可能就會離開鄂城,估計一時半會未必能夠回來。”


    步騭想了想,拉著妻子的手囑咐道:“若我無法回來,隻能勞煩你養大協兒。”


    “還有我那族妹練師,天生麗質,鳳儀之姿,我離開之後,你去和我嬸嬸,姑姑商議一下,想辦法把練師送給劉玄之做妾。”


    “如此,即便我不在,你和協兒,以及族人都會有個保障。”


    “夫君……”步夫人聞言,忍不住抹淚抽泣了起來。


    “這是預防萬一,不必傷懷。”步騭安慰著妻子,不舍得看了兒子一眼。


    以俘虜身份,回江東充當使者,這將會被視作變節,所以能不能再回來,步騭心中也沒有底。


    但他知道,江東之行,不可不去,因為這是他保住家人的籌碼,但也是他的一個機會。


    劉儼親自送步騭出的鄂城,並給了他派了一伍士卒護衛安全,以及馬車和盤纏,通關文牒,還讓步騭帶走了十壇‘桂花釀’好酒。


    因為步騭昨日在頭一次喝到‘桂花釀’之時,就稱讚不已。


    剛才出發之前,步騭提了一句‘說孫權酷愛飲酒。’得知此事,劉儼當即讓步騭帶上‘桂花釀’作為禮物和談判的一個籌碼。


    “子山兄,一路順風。”劉儼拱手相送,步騭拱手作揖,回禮道:“明公等我好消息。”


    目送步騭的馬車離去,劉儼翻身上馬,在廖化率領的親衛護衛下,回返城中。


    剛回到縣衙,蘇飛便迎了上來。


    “主公,新任的縣尉霍峻率領五百私人部曲,剛才已經抵達營地,要不要招他前來拜見?”


    聽到這個好消息,劉儼精神一震,說:“霍峻乃良將也,我自當親去拜訪。”


    蘇飛見劉儼竟然如此器重霍峻,也是微微動容,對於劉儼看人的目光,他現在早已經折服。


    甘寧父子、徐盛、丁封這些人,那個不是劉儼發掘來,事實證明這些人,那個都比他強。


    霍峻字仲邈,南郡人氏,出身豪族,其兄霍篤曾有部曲千人,為劉表平定荊州叛亂,曾立下功勳。


    後來霍篤病逝,霍峻繼任霍篤部曲,擔任別部司馬一職。


    這次對於調任鄂城縣尉一職,霍峻也有些莫名其妙,但他也無法拒絕。


    隻得率領所部五百部曲,攜帶家人來到鄂城赴任。


    性格剛毅的霍峻,個頭並不高,麵色黝黑,看起來敦實,三十歲上下的年紀,正是意氣風發的年紀。


    “蘇校尉,有事吩咐下麵的人傳達一下,何必親自跑一趟。”見到蘇飛剛剛離開營地不久,又出現在自己麵前,霍峻以為他有事,連忙笑著迎合道。


    對於蘇飛這個江夏地頭蛇,霍峻還是頗為客氣的,雖然他手握五百私人部曲,卻也不敢造次。


    蘇飛現在雖然已經不在擔任江夏郡尉,卻在黃射離開前,被任命為鄂城水師營校尉,也就是名義上的鄂城駐軍主將。


    “仲邈,可不是我要見你,是劉都尉聽到你到任,特意前來拜訪你來了。”


    蘇飛對於霍峻的態度,還是很滿意的。


    聽到蘇飛的話語,霍峻這才看到營門口站著劉儼,以及廖化一行親衛士卒。


    “卑職霍峻,不知都尉大人到來,未能遠迎,還請見諒。”霍峻連忙上前,拱手作揖行禮。


    “霍縣尉不必多禮,是我來的唐突,應該等你安頓好,再來才是。”


    劉儼見霍峻態度謙和有禮,臉上笑容可掬,也是大生好感。


    最起碼可以說明,霍峻不是一個倨傲不好相與之人。


    “都尉光臨,那是卑職的榮幸才是。”霍峻一臉的笑容,歉意的說:“隻是家中尚未收拾好,無法招待。”


    “無妨,你慢慢收拾,有什麽需要的,盡管跟蘇校尉說,晚上我在縣衙,為你接風洗塵。”


    劉儼點點頭,與霍峻稍作寒暄,便告辭離去。


    看著劉儼策馬而去的背影,若有所思的霍峻,發現彼此感官還不錯。


    雖然是初次見麵,但劉儼的和善,不拘禮,不以身份地位盛氣淩人的態度,還是讓霍峻很認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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