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放開我!呃啊...混蛋!”


    暮雨被兩個惡魔押送到軒傑身前,與他隻有三米的距離,皆是以跪著的模樣。


    其餘三個惡魔則按住軒傑,防止他再起來影響進展。


    “阿傑...對不起,我沒能帶你出去!”


    這句道歉,讓軒傑的心裏特別的難受,泛白的嘴唇不停在顫抖。


    沒有力量保護自己的女人,危急時刻不僅拉她下水還要受其保護,最後看著她滿身是傷的趴在身前而無能為力。


    軒傑眼中流出熱淚,沒等他說些什麽波拉就走了上來。


    他湊到暮雨的耳邊,兩人的距離特別接近。


    “嗯...好香的氣味啊,如果打扮一下必定會美如天仙。”


    麵對動作的挑釁,軒傑想要站起反抗卻被惡魔死死按住。


    滿是汙漬的臉上,肌肉正不停的在顫動,波拉能感受到一股強大的殺戮之力正在散發出來。


    “她活,你能好死。若她死...所有惡魔都將化為灰燼!”


    “哦?”


    聽到軒傑的狠話,撒郎拿著劍直接在暮雨小腿上劃出明晃晃的血痕。


    鮮血流到黑泥上麵,兩者不相容顯的格外突兀。


    “我倒要看看現在如廢物般的元素神,如何將我碎屍萬段!”


    隨即靠近過來摟住暮雨的腰,臉靠近到耳邊用軒傑能聽到的聲音輕輕說道:


    “你不是想飛嗎?那我幫你...斷了這個念想吧!”


    什麽!


    軒傑想要起身,卻被惡魔緊緊按在地麵致使汙漬沾染了整張臉。


    他不停的掙紮想要上前,可是卻沒能如願實現,惡魔的雙手牢牢壓著身體。


    “把他的臉轉過來,讓他好好看著心愛之人咆哮的聲音、痛苦的表情!”波拉掰開暮雨的翅膀,陰狠的笑著。


    撒郎躲過士兵手中的石錘,來到翅膀邊伸手撫摸,把雜亂的羽毛撫平。


    “唉,這麽美的翅膀,真是讓人沒辦法下手呢!”


    話音剛落,暮雨就感受到穿心入骨的劇痛,瞳孔緊縮的她失聲大喊。


    呃啊...啊啊啊!


    在看到軒傑掙紮時,被黑泥濺的滿身都是的狼狽模樣時,她咬著牙將痛苦都憋在了心裏。


    隻是嘴角流出了不爭氣的血液,即便天空陰沉沉的,血也是這般引人注目。


    血從嘴唇流出,順著一路流到喉嚨、脖子,最後滴落在衣服或是黑泥上。


    “喲,這種痛苦都能忍住?就是不知道再來一次會如何。”


    說著,它拿著石錘準備換到另一邊,卻被波拉一把奪過了石錘。


    暮雨失去支撐整個人都趴在了黑泥中,但是卻沒有沾染上它們。


    “該輪到我了吧,一人一次嘛。”


    撒郎也沒有拒絕,抓住暮雪銀白色的頭發將其從地上拽起來。


    “不要...不要!我求你們了,不要啊!”


    軒傑不停的在懇求,即便腥臭的黑泥進入嘴裏,即使聲音幾乎嘶啞的出不了聲,也還是在大喊。


    “哦!這是怎麽了...可剛才不是還要殺我們?這不是在給你機會實現嗎?”


    波拉不在廢話,來到暮雨右側一錘揮下,翅膀折斷時骨骼發出劈裏啪啦的響聲。


    “...啊啊!呃啊...”


    讓人預想不到的是,暮雨為了不讓軒傑擔心,居然把這難以忍受的鑽心之痛強行忍住。


    緊咬的牙關中流出明紅色的鮮血,順著下顎滴落到黑泥之上。


    血液未融入黑泥,在其表麵流動著仿佛中間有某種能量作為隔絕。


    孤咒搖搖頭,看著玩的特別開心的波拉、撒郎,悠悠歎了口氣。


    “你們殺人誅心確實有一套,可是卻太小看元素神身上那股殺戮之力。那可是被威壓壓製過後...展露出來的強度!”


    也就是說不是亞托克斯在壓製,僅憑殺戮之力就能將凱伯裏山峰鬧的天翻地覆。


    被按在泥中的軒傑渾身在顫抖,他沒法用言語來形容心中的痛。


    以往的記憶,眼前的場景,共同讓內心最後的一絲底線崩塌。


    越來越強的絕望,逐漸把軒傑推向了無底深淵,一條強者俞強的不歸路。


    以天神之姿降臨世間,以殺戮之力威震萬物!


    “哈哈,哈哈哈哈!好...很好!”亞托克斯大笑起來,眼中閃過欣喜的光芒。


    “我們的遊戲還沒結束,慢慢玩吧...殺戮與元素共生的你,我會盡力放大你眼中的絕望,使之淪為內心殺戮的本源!”


    “屆時你我聯手,便可以天下無敵!”


    轉過身,亞托克斯緩緩升天準備離去,孤咒趕忙想波拉它們肆意哭結束了。


    暮雨疼的幾乎昏厥,紮起的頭發散落在地麵,沾染著塵土與血漬。


    “阿傑...”


    她艱難的挪動身體,伸出手想要去觸摸軒傑。


    惡魔受到孤咒指示,鬆開軒傑準備對其進行最終裁決。


    軒傑手腳並用爬上去抱起奄奄一息的暮雨,驚慌使他在不經意間觸碰到紅色羽毛的翅膀。


    然而暮雨還是沒出聲,她安詳的笑著,仿佛這樣的結局就已經夠了。


    “阿傑...別哭!”


    跪在地麵的兩人如同相擁,暮雨下巴放到軒傑肩膀上,嘴角盡力揚起的笑容。


    眼中湧出的情感並非是死亡時該有的恐懼,而是對愛人才會出現的慈祥,勉強算是種幸福。


    此時軒傑已經說不出話,他內心早已奔潰,眼中除了殺意外就是對身前之人的憐愛之情。


    “聽說說就好啦...阿傑,對不起,我沒能救你出去,”暮雨的聲音慢慢虛弱起來,折斷的翅膀還在不停流出鮮血。


    “我是不是很傻?衝進來什麽都沒有做到,反而讓你看到如此狼狽的一麵。


    其實很多時候,我都特別羨慕那位名叫阿彩的姐姐...直到現在,她都沒有明白自己的行為失去可什麽,究竟是把你傷的有多深!”


    出於好奇,阿彩托波特在冬城打聽了軒傑的事情,這才明白兩情相悅自己卻走不進他心裏的原因。


    言至於此,軒傑能感受到暮雨的呼吸正在變弱,惡魔也靠近了過來將屠刀舉起。


    “阿傑,對不起了...活下去,然後帶我回家!”


    什麽!


    暮雨忽然匯聚身體全部力量,並以此作為獻祭,將其注入到軒傑身體裏。


    淡藍色的能量波動把惡魔震退,軒傑的背後形成一對翅膀,隻不過羽毛是黑色的。


    由於能量波動的關係,暮雨懷裏的白鳥麵具掉落,其中間裂開一道大縫,如同此刻的暮雨迎來了毀滅。


    “活下去...阿傑!”


    這是軒傑能感受到暮雨氣息前最後一句話,竟還是在為他著想。


    為讓他能多一些活著的機會,甚至不惜用獻祭的方式把自己的力量都獻給愛人。


    獻祭儀式有個必要條件,那就是雙方必須是兩情相悅,要做到情比金堅才能施展。


    臨死之前,得知軒傑的真心相愛是暮雨最後的願望。


    死亡在所難免,暮雨看的很開所以沒有悲傷,她想著要把最好的一麵展現給軒傑,直到現在臉上都是一抹笑容。


    阿雨...


    能全心全意愛自己的人再一次離去,徹底讓那作為人類去生活的念想破滅。


    如亞托克斯所想,此刻的軒傑心中隻有恨意,那是一種恨不得將惡魔屠殺殆盡的怨念。


    “吾神,接下來我們該如何,撤退嗎...”孤咒俯身問道。


    “不,遊戲還沒有結束怎麽能撤退呢?”亞托克斯目光看向凱伯裏防線外,那個位置是冬城。


    “那裏還有個老熟人呢,我得去找她清算一些舊賬!”


    離開前亞托克斯回眸瞥向殺氣騰騰的軒傑,嘴角揚起止不住的微笑。


    真是期待調教過後的你,會達到何種境界!


    “動手吧!”


    話音落下,亞托克斯帶著數萬精英部隊朝冬城方向飛去。


    與此同時,境外的三十多萬惡魔大軍,瘋了一般朝凱伯裏防線發起進攻。


    俯身行禮送走亞托克斯後,波拉與撒郎開始著手處決眼前的軒傑。


    手下的三千多惡魔精英還在空中等待,隻有離開的四位護法知道它們等待的將會是什麽。


    失去壓製的殺戮之力迅速擴散,軒傑的脖子出現血紅色的紋理,它還在往上蔓延。


    懷中之人雖已無氣息,可隻是這樣抱著她,軒傑就沒辦法讓殺意展開。


    不知是出於悔恨,還是對暮雨愧疚使他沒有陷入殺戮的瘋狂中。


    可有一點很明確,那就是抱著懷中之人時,會如她生前那般對殺戮產生無法違抗的抑製。


    過去是鳶靈的血統,如今是心中的分量。


    然而,伴隨提著屠刀的凶手逼近,被亞托克斯壓製許久的殺戮之力終於迎來爆發。


    這一瞬間,天空出現異象黑雲翻滾,狂風大作、雷鳴不斷。


    緩步向前的波拉被驚住,慌亂後退眼神不斷掃視天地的異變。


    “怎麽回事?為什麽忽然天地巨變...而且,這個家夥身上的氣息忽然...帶有鋒芒了!”


    在黑泥的束縛中,軒傑依舊沒辦法凝聚元素力,如今使用的正是殺戮之力。


    空中提著黑泥阻斷氣流的惡魔被如此龐大的殺戮之力嚇到,慌亂中整個木框墜落下去徑直砸向軒傑。


    而他已經把咽氣的暮雨抱在懷裏站起身,臉上沒有任何情緒出現,與遭遇大起大落的人境遇完全不一。


    波拉知道,往往是處於這種狀態下,那麽對方就越加可怕、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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