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軒傑總結出來的結論,也是他不願意過多進入紛爭的原因之一。


    兩人站在城牆前沒有在說話,風撥動著發絲在眼前晃動,這是他們在這黑夜中能感受到的唯一動態。


    翌日清晨時分,太陽還沒有升起練武場就傳出震耳欲聾的呐喊聲。


    軍隊正在抓緊操練,糧草也在迅速進行囤積。


    雖然擴張的指令沒有公開,可這反常的操練卻讓不少人起了疑心,畢竟大勝歸來最少都要調整個幾日才對。


    歸終本就沒有隱瞞的打算,在摩拉克斯陪同下與仙眾再度召開了會以,確定領土擴張的指令。


    會議上甚至把作戰計劃公布了出來,是與惡魔之地相反的方向推進,顯然是在防那群惡魔。


    十天後,軒傑和阿彩都被邀請到一個房間中。


    桌上擺滿飯菜,僅有歸終和摩拉克斯兩人再次。


    “知道你們不喜歡喧鬧,我們今天就喊了你們兩個過來聚餐,”歸終緩步上前,笑著朝兩人做出解釋。


    這個飯局所謂何事並不難猜,現今這備戰環節卻來請客吃飯,隻能說明事情與戰鬥息息相關。


    軒傑與阿彩對視一眼,隨即在安排下落座了。


    氣氛由於戰況將近,故而有些沉寂、尷尬。


    摩拉克斯端起酒杯,朝著軒傑兩人敬酒。


    “都別愣著了,這是我讓馬科修斯剛做的,它的手藝有多好你們都清楚。”


    阿彩之所以沒有出聲並非是食物原因,她還是對主動發起戰爭留有無法接受之意。


    淺顯的道理軒傑說了很多,她不是無法理解,隻是心中那道坎沒有跨過去,說白了就是經曆的太少。


    “別想太多了,今天歸終她們請客多吃點吧。”


    軒傑擼起袖子,給阿彩碗裏夾了塊肉排。


    這是軒傑首次主動給阿彩夾菜,她的眼眸明顯有被觸動,稍微抵消了些許顧慮。


    待到她拿起筷子,軒傑便看向摩拉克斯說出了自己的見解。


    “向四周擴張這個計劃看的很遠,我的態度是‘支持’,你們放開手去幹就行。”


    飯桌上兩兩相對,忽略緊張氣氛的話簡直是兩隊情侶在用餐。


    得到軒傑支持的話語,歸終的眼神更加堅定了些許。


    她深呼一口氣,把緊張的心沉了下來。


    “我知道了,謝謝你軒傑...直到剛才我還在想,自己的想法如此激進會不會出問題。”


    如果讓軒傑回到當年那個時候,他或許也會主張向四處征伐。


    隻有把威名打出去了,來犯者才會有所顧忌,才會達到比中立更長遠的和平。


    飯局中阿彩沒有怎麽說話,但她還是表達了自己同意方案的地場。


    在軒傑和摩拉克斯碰了下杯準備喝酒之時,阿彩站起了身子。


    木椅被推的發出聲響,勉強在臉上露出笑容的她朝歸終說明歉意,“我吃完了,就先失禮退場啦,想去外麵散散心。”


    布鞋與地麵摩擦沒有生出多大聲響,絢爛的衣服沒有遮掩那失落的背影。


    門“嘎吱”一聲被拉開,阿彩關門時還露出一個很勉強的笑容。


    在她的心中,隻是沒有辦法接受戰爭中生靈消散的一幕,本能的抗拒血腥的場麵。


    歸終本想起身,卻被摩拉克斯拉住了手腕。


    他淡淡搖了搖頭,向少女示意不要出去打攪。


    有些事陷入痛苦無法自拔情有可原,但這個事根本沒法避免。


    長久和平下阿彩或許已經忘了,現在正處於魔神戰爭這個節點,她不過是在一個安全的國度裏罷了。


    外麵的世界時時刻刻都在爆發大規模戰爭,是時時刻刻都有人在死亡。


    戰爭的初期階段,隻能用屍骸與鮮血堆砌,唯有強者才能進入下一個階段中。


    沉默了會,軒傑緊皺的眉毛緩緩舒展開。


    歎氣聲隨之而來,他抬起頭望向坐在對麵的摩拉克斯,手裏的酒杯已經端起。


    “作為朋友,我可以留下駐守這裏為你們分憂,可是阿彩不能出手...至於具體原因我不好透露。”


    歸終和摩拉克斯對視一眼,眼神中表露出詫異的神情。


    他們開設這個飯局隻是想聽聽軒傑有什麽意見,他隻能算是客人留駐於此,根本就沒有想過他能幫忙。


    在與摩拉克斯敬了杯酒,軒傑便聲明自己得要離場了。


    歸終清楚他想要去做什麽,表達完自己的謝意就將其送到了門邊。


    午後的陽光很刺眼,蔚藍的天空中隻有些許幾朵白雲點綴在上麵。


    剛走入太陽照射的範圍內,一股燥熱的氣息就撲麵而來讓心中感到焦慮。


    在滿是楓葉樹的小路邊行走,尋找著那道熟悉的身影。


    可她似乎把氣息隱藏掉了,軒傑沒有辦法察覺到氣息所在方位。


    “真是任性啊,不過...你喜歡獨處的地方不算多,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應該在某個能眺望很遠的區域吧。”


    說到這裏,軒傑若有所思的看向一片被紅楓葉樹包圍的山頭。


    那裏不算高,僅能看到城邦中那條喧囂的街道而已。


    楓樹林中有一條通往深處的路,蟲鳴聲從四麵八方傳來,偶爾還能目睹在樹梢上嘰嘰喳喳的小鳥。


    少女獨坐在崖壁前,腳下是高的讓人心慌的峭壁。她就杵著下巴靜靜望著遠方街道,似乎與周遭的寂靜融為了一體。


    陽光被葉片茂密的樹所遮擋,隻有風稍微大些時才會有光斑落到少女那彩色的裙擺上,使她看起來沒有那麽哀涼。


    嗯?有人來了...


    踩在落葉上的腳步讓少女回過了神,來者沒有隱藏氣息,她臉上也沒有那麽詫異,仿佛早已猜到是誰了。


    “能不通過氣息找到這裏的人不多,或者說隻有你一個吧,阿傑。”


    軒傑沒有回話,腳步聲一直持續到阿彩的身邊才停下。


    風撥動著她那細長黝黑的頭發,臉上的愁容也因此展露無遺,顯然還是沒有走過心裏的那道關卡。


    峭壁頂部,沐浴在風中的阿彩身邊傳來衣服摩擦的聲響,軒傑彎腰坐了下來。


    他沒有出聲勸阻,有些事隻能阿彩自己走出來,過多的言語隻會擾亂她的心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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