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還是被發現了。


    魏辭輕輕呼出一口氣,頓在原地循聲看去。


    那是一個散修打扮的人,樣貌普通至極,但一身氣息卻是達到了三重境。


    “今天遇到了我,算你運氣不好!”話音剛落,那散修邪邪一笑,陡然加速朝他衝來。


    半途中,散修伸手一抖,一根帶有尖刺的軟鞭卷向魏辭。


    必須速戰速決!


    魏辭眼中閃過果決,毫不遲疑地掏出剔骨短刀迎了上去。


    “撥”刀式連出幾刀,將軟鞭撥開,“斬”刀式緊隨其後,攜重重壓力直擊前方。


    那散修見軟鞭沒能奏效,雖然有些詫異,但卻並沒有停下手動動作,提步前衝的同時再次甩鞭。


    一時間,兩人纏鬥在了一起。


    出於某種心照不宣的原因,兩人都沒有全力爆發,而是將動靜控製在了一個有限的範圍內。


    魏辭一邊留意周圍的情況,一邊尋找合適的時機。


    也許是料定魏辭不敢全力出手造成大動靜,那散手中長鞭一縮化為略粗的短杖,竟修堂而皇之地欺身而上。


    魏辭不驚反喜,機會來了!


    就在散修揮動短杖的瞬間,他左右手一個交替,將剔骨短刀易手,接著直接發動極指。


    “啾!”


    這一指令散修猝不及防,一個血洞已然將他的心髒部位洞穿。


    感受著全身力氣快速流失,散修一臉難以置信,他的眼中閃現出一抹陰狠之色,也不知發動了何種元技,竟以自身為中心,向四周發出了一道難以忽視的元氣波動。


    魏辭甚至沒能反應過來,元氣波動已經遠遠地擴散開來。


    他頓時暗道不妙。


    這一圈波動幾乎告訴範圍內所有人,這裏正在發生激戰。


    在通緝令剛剛在城中散布開來的這個當口,一旦暴露,結果不言而喻。


    “啾!”


    毫不猶豫地,他再次補了一指,將散修斃命,隨後匆忙奪下那柄長鞭所化的短杖以及其腰間的一個絨布袋子,轉身就走。


    而就在他離開幾息時間後,一連好幾道身影出現在散修的屍體旁邊。


    其中一人對身旁同伴說道:“這種時候敢在城內毫不顧忌地殺人,我看行凶者八成便是那被懸賞之人,我們追!”


    “慢著,此處是老夫先到的,哪輪得到你們搶功?”另外一人立刻反駁道。


    “哼,殺人還要分個先來後到麽?再耽擱一會兒,恐怕人都跑了。”


    “就是,況且是不是懸賞那人還不知道呢!”


    幾人爭論道。


    最先說話那人略微皺了皺眉頭,隨後轉而輕笑著說道:“依我看,倒不如各憑本事,那懸賞之物能者居之便是。”


    其他幾人相互對視一眼,點了點頭,算是認可了這種安排。


    這邊,魏辭一路斂息狂奔,終於在薑家外圍停了下來。


    他心裏一點也沒放鬆警惕。


    剛才這半天,他至少察覺到了十幾股從四麵八方聚集而來的氣息,這說明那名被他擊殺的散修最後的那一下,的確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


    薑家位於城中央靠北的位置,建築高低錯落,可以稱得上這個世界的豪宅也不為過。


    夜色沉沉,魏辭貼著薑家外牆,盡量朝沒有人的角落移動。


    想要避過這段時間的風頭,他必須找到一個藏身之所,並適當的進行易容,哪怕這項“技能”他並不會。


    借助強化過後的視覺,魏辭遠遠地朝前方看去,他發現越是繼續往前,道路越發寬敞,周邊也沒有什麽能夠藏身的地方。


    這讓他內心不由升起了一絲焦躁。


    屋漏偏逢連夜雨的是,一道氣息出現在了他的感知中,已經離他不遠。


    雖然對方隻是二重境修為,但這時候任何的交戰耽擱都有可能讓他暴露在很多人的視線中。


    剔骨短刀出現在手中,魏辭歎了口氣。


    沒辦法了,隻能先解決這廝才行!


    就在這時候,他的精神海中忽然響起了一道有些滄桑的聲音:“小子,正前方五米處向左,那裏有條暗道,進來!”


    這聲音非常突兀,聽在焦躁的魏辭耳中,簡直猶如驚雷。


    是誰?


    這聲音的主人精神力絕對超過自己!


    否則,對方不可能直接將聲音傳達到他的精神海中,魏辭一邊朝對方說的方位行去,一邊暗自想到。


    這種時候,他已經無暇去判斷對方是否心存惡意。


    一米,兩米,三米,四米,五米!


    魏辭站在一堵平平無奇的石牆跟前,試探地伸手按了按。


    沒什麽反應。


    忽然,牆麵微震,隨著一陣“嗤嗤嗤“的石壁摩擦聲音,一條縫隙出現在石牆上,隨後漸漸變寬,化為一道暗門,剛好能容一人通過。


    魏辭來不及多想,快步走到暗門前,直接一腳跨了進去


    暗門隨之關閉。


    一片黑暗的門後,魏辭將精神力鋪開,這才發現自己正處於一條狹窄的甬道中。


    沒有火炬,也沒有人和星光球等照明的東西存在。


    不過,遠遠地,甬道的那端傳來了有節奏的“梆梆”聲。


    他順著甬道方向,循著聲音,跟隨其下坡的趨勢往前走了幾十米,周圍總算有了些許光芒。


    再往前十數米後,周圍變得豁然開朗,一處地下室的樣貌呈現在他的眼前。


    隨著他的踏入,剛才的“梆梆”聲消失不見,魏辭掃了一圈,原本因為通緝的事情導致的煩躁不安很快被驚訝和疑惑的情緒替代。


    這究竟是一處什麽地方啊!


    桌椅,水杯,全金屬打造的鍛造台,亂丟的衣物,煉丹爐,廢棄的各種材料,一些說不上名字的靈材……五花八門的東西雜亂地將這處空間拜訪的擁擠不堪。


    終於,當他視線落在最前方時,終於發現了這一切的核心,一個大叔模樣的人。


    那人約莫四十歲的樣子,一身衣袍有些淩亂,麵容看起來十分疲倦。最引人注意的是那人的雙腳,兩根粗壯的鐵鏈鎖在他的腳踝上,將他的活動範圍限製在了這間密室中。


    當魏辭注意到對方時,對方也同樣偏頭看向了他。


    “晚輩魏辭,多謝前輩施以援手!還未請教前輩尊姓大名。”他按照修行者的禮節,恭恭敬敬地拱手一拜。


    那人轉身,淡淡說道:“不過隨手為之罷了,你也別高興地太早,能不能逃脫外麵那些人的追蹤,還得看運氣。”


    想到魏辭的後一句話,他頓了頓,嘴裏擠出幾個字:“吾名……鄺荀。”


    說罷,也不管魏辭接下來如何,接著自顧自做起自己的事情來。


    很快,地下室中再次響起了“梆梆梆”的節奏聲。


    鄺荀麽,似乎略有耳聞的樣子。


    不過,站在這個世界金字塔頂端的強者他早就記了個全,他沒記錯的話,裏麵應該沒有“鄺荀”這個名字。


    想來應該不是什麽大人物。


    魏辭等了幾個呼吸的時間,見對方不再理睬自己,於是繞開雜物堆,好奇地想看看對方究竟在做什麽。


    這一看,他頓時移不開眼睛。


    對方竟是在煉器!


    原來,先前聽到的敲擊聲正是鐵錘鑿擊在通紅的一根金書板上的聲音。


    其實他早該想到的。


    進入這裏的第一眼,他看到的那些東西,全金屬打造的鍛造台、煉丹爐等等,就不是一般人會用到的東西,那就是煉器師專屬的東西。


    這下魏辭倒有點尷尬了。


    對方把他晾在一邊毫不理睬,他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呆站了片刻,魏辭索性原地盤膝而坐,開始觀摩鄺荀煉器。


    準確來說,是觀摩煉器的第一步,鍛造。


    煉器,按先後順序,分為材料融合、去除雜質、冶煉粗胚、精煉成型和靈性附加等5個主要步驟,其中前4個步驟統稱為鍛造。


    至於最後1個步驟靈性附加,則是分為“銘紋”和“封魂”兩個方向。


    這兩個方向,決定了煉器師所屬的煉器流派——銘紋煉器法和封魂煉器法。


    此刻,鄺荀在做的是第3個步驟,冶煉粗胚。


    不得不說,不論是姿勢動作,還是力道節奏,鄺荀的操作看起來都是那麽自然、協調,如同華麗的表演一般。


    魏辭目不轉睛的看著,渾然沒注意方才輕快的節奏生不知何時已經慢了下來。


    直到最後“當”的重重一聲入耳,他才一下子驚醒回神。


    “難道沒有人告訴過你,偷學他人煉器傳承是修行者之大忌嗎?”鄺荀看向魏辭,眉頭微挑,問道。


    他的語氣中並沒有怪罪,隻是單純的問詢。


    魏辭搖搖頭,他連銘紋都是自己摸索學會的,又怎麽可能知道煉器這一行的各種規矩。


    鄺荀微微搖頭。


    不知者無罪,就剛才的片刻功夫,倒也不至於被魏辭偷學到什麽有用的東西心道。


    想了想,他問道:“我很奇怪,那麽多人圍追堵截你一個,還是在瀾城之中,你小子究竟做了什麽驚天動地的事情?


    先前將魏辭引入這處密室,的確是他的隨手之舉。


    作為煉器師,他的精神力遠超常人。


    先前有股氣息在薑家外麵無頭蒼蠅一樣亂竄,就引起了他的注意,而真正勾起他興趣的,卻是逐漸朝魏辭聚攏而來的那數十股氣息。


    “呃……我把薑家家主的小兒子給殺了。”魏辭訕訕道。


    這處密室位於薑家的府邸下方,鄺荀姓鄺不姓薑,又被鐵鏈拴在這裏,說明他不是薑家人,而極有可能是薑家囚禁的某個重要人物。


    所以,魏辭對於自己所為並未隱瞞。


    薑家人被殺,應該是讓鄺荀拍手稱快的事情,雖然這隻是他的猜測。


    事實上,他猜的沒有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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