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像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夢到10年前……不,那應該不是一個夢,是遊戲世界……後來,後來怎麽樣了?


    “啪嘰啪嘰啪嘰啪嘰。”——華冉聽見不遠處傳來零零散散的掌聲。


    是誰在鼓掌?為什麽鼓掌?


    “遊戲經曆了14天,我們真實世界也經曆了14天。最終以辛吾景先生的死亡告終!讓我們為辛吾景先生致敬,感謝他為我們帶來這世上絕無僅有的娛樂!”


    “啪嘰啪嘰啪嘰啪嘰。”


    辛吾景?他們剛才提到辛吾景了?辛吾景不是……景……他死了?真的死了!?


    華冉緩緩睜開眼。


    陌生的天花板……


    類似身份為司儀的男聲繼續說道:


    “同時,也請各位將掌聲送給其他幾位,請記住他們的名字,分別是丘銀子、蕭瑩、華冉、劉海水、芳晴、任吉以及木子慶!”


    “啪嘰啪嘰。”——依舊是零零散散的掌聲。


    好吵,心情好煩躁。


    華冉欲站起身來阻止這些煩人的掌聲卻發現身體似乎無法自由行動。


    拚盡全力,華冉想要撐起自己身體,可不中用的雙手卻使華冉再次栽倒在“床上”。


    一男子替華冉解除了膠囊的保護裝置,並語氣輕佻地對華冉說:“哦喲,華先生你還不可以亂動,請慢慢來。”


    華冉再次撐起身體,分析著眼前的男子。


    聽聲音,這家夥應該是剛才的司儀。可這可笑的裝扮是什麽?西裝革履明明與其很搭,卻非得帶著額頭處寫著個“暗”字的可笑頭套,深怕別人不知道他是暗網的人嗎?手上的麥克風也是那麽不正經,長得跟個仙女棒一樣……


    華冉再三確認。


    就是仙女棒吧……


    坐起身來的華冉發現自己睡的不是床,而是類似膠囊的儀器裏。膠囊一共有8個,被放在這個灰暗舞台的中間位置,舞台旁邊坐著一群一看便知是那種非富即貴的人,一個個帶著麵具,穿著浮誇,身後都分別站著1到2人類似保鏢樣的家夥。


    司儀為華冉摘取腦袋兩側的電極,隨後粗暴地拔去華冉身上維持生命的點滴針頭。


    疼痛使華冉清醒,華冉瞬間理解了現狀。


    從不愛動粗的華冉一把抓住眼前的司儀,惡狠狠地問道:


    “辛吾景呢?其他人呢!?”


    “誒誒~華先生,請不要動粗。其他人也將慢慢醒來,至於辛吾景先生,很遺憾的,和你想得一樣。”


    “……”


    華冉拔掉所有針頭,一把將司儀推開,一個縱身便從膠囊裏跳了出來。可14天都靠著點滴維持生命的他卻無法平穩地著地。華冉重重摔倒在地上。


    司儀再次迎上來,表示了言語上的關心。


    “華先生,我都不想說你~你竟然理解了現狀就別做出這麽魯莽的行為啊。這不,都流血了啊~”


    “你給我滾一邊去!少在這裏貓哭耗子假慈悲了!”


    “嗯~你怎麽可以這麽說我呢?我也就是一個打工的,並沒有惹到你吧?”司儀繼續秉著一口輕佻的口吻說道。


    此時,其他幾個膠囊也紛紛有了動靜。


    見此,司儀走到舞台正中間,拿出手中的按鈕將所有膠囊的保護板打開,隨後又轉過身對所有人大喊道:


    “恭喜你們!通關了本場遊戲!存活下來的人可以獲得由本節目的讚助方所提供的二十萬美金!嗚呼~”


    “鬼稀罕你們的錢啦!鋼絲球到底怎麽樣了!?”蘇醒後同樣立馬理解了現狀的丘銀子大聲問道。


    “嘖嘖嘖。”


    司儀不屑地搖了搖頭,隨後說道:


    “當然是死了啊,難不成你們還期待著那種遊戲裏雖然死了但現實中還活著的可能性嗎?”


    “你們這些瘋子!!”


    丘銀子不顧自己身上的針頭,直接從膠囊蹦出,揮著拳朝司儀跳了過來。


    下一秒,丘銀子被會場2個保安按倒在地。司儀不慌不忙地走到丘銀子麵前。


    “我們是瘋子?難道你口口聲聲說喜歡的辛吾景先生就不是嗎!?”


    丘銀子被氣得咬牙切齒,含著淚說道:“不許貶低他!不許把他跟你們混為一談!”


    司儀不屑的看了眼地上的丘銀子,隨後圍著丘銀子一邊轉圈一邊解釋著:


    “貶低他?你在開玩笑嗎?辛吾景先生是這個無聊世界中極為少數的高尚靈魂的擁有者!為了自己的目的可以毫不猶豫地獻出自己的生命!而我們也跟他一樣!在這個99.9999%的人都圍著金錢、名譽此等世俗之物打轉的無聊世界。唯有我們是不一樣的!我們不需要金錢,我們不需要名譽!對於在座的每位,這些早已是過去。我們可以居無定所,可以接受嗟來之食!因為我們隻求活出一個真我!試問人類為什麽需要金錢?為什麽需要名譽?不就是為了讓自己活的更開心。而開心是什麽?開心不是吃飽喝足,開心不是談情說愛!開心更不是僅僅活著!真正貶低他的是你!丘銀子!”


    說完,司儀的腳狠狠跺到了丘銀子手上。“啊啊啊啊!!!!”丘銀子發出撕心裂肺的喊叫。


    “混蛋你幹什麽!?”一旁幾乎同時蘇醒的劉海水看不下去了,準備上前助陣丘銀子。


    可一旁膠囊中的芳晴卻喊道:


    “老公!無論如何他們現在承諾給我們一人二十萬美金!你搞清楚狀況了嗎!?”


    芳晴擔心劉海水動手導致對方毀約的意思很明顯,劉海水看了看四周,苦笑道:


    “真的是隻有電影裏麵才能看到的場景啊,試問普通人要怎麽才能反抗這種團隊的意誌呢?”


    芳晴鬆了口氣。


    “對,老公……雖然……”


    “但這種情況不反抗我作為一個男人活著還有什麽意思呢!?”


    不顧芳晴的阻攔,劉海水衝了出去。一腳便踹飛按住丘銀子的其中一個保鏢。


    芳晴氣著狂抓腦袋。


    “老公!你真是個徹頭徹尾的笨蛋!但我就是喜歡這樣的你!死就死吧!!”


    說著,芳晴也跟了上去,6人扭打成一團。


    任吉躲在膠囊裏假裝自己沒醒,木子慶和蕭瑩起身看著一切默默發生,辛吾景的死對兩人的刺激過於強烈。一時她們不知自己該做何反應。


    華冉搖搖晃晃地走向那台沒有任何生物反應的膠囊。


    舞台上的保鏢越來越多,短短30秒,丘銀子三人再次被製服。


    “放開我!放開我!!你們這群混蛋!讓我狠狠揍你們一頓!啊啊啊啊!!!!”再次被製服的丘銀子萬般無奈地咆哮著。


    司儀隔著頭套揉了揉左臉,對丘銀子等人辱罵道:


    “簡直跟猴子無異,怎麽會如此野蠻?你們做事不動腦子的嗎!?”


    劉海水反駁道:


    “你說誰是猴子!以多欺少你得瑟什麽!有種放開我讓我跟你單挑!你個孬種!!敗類!基佬!男婊子!!”


    “說你是猴子還真沒說錯,罵人都罵的一點邏輯性都沒有,我可不屑與猴子動手。”


    “你是怕自己連猴子都打不過,丟臉吧?”


    “愚蠢,這點激將法你以為……”


    “裝作很理性說什麽激將法,我看你就是不敢!”劉海水打斷司儀的發言,表情輕蔑地說道。


    “說得好,水仔!從來沒發現你能說得這麽好,繼續……”


    “都閉嘴!!”


    幾人的拌嘴被喊停,眾人東張西望,開始尋找聲音的來源。


    喊停眾人的是華冉,隻見華冉手放在膠囊內部辛吾景的心髒處,隨後繼續說道:


    “這個男人說的沒錯,你們做事都不動腦子的嗎!?”


    丘銀子表示不解,指責華冉說道:


    “你怎麽能跟這人一樣說這種話啊!?”


    而華冉則是冷笑一聲,絲毫不給丘銀子留麵子地說道:


    “對方說你們是猴子,也沒說錯。”


    劉海水拳頭咯吱作響,憤怒地盯著華冉。


    “華冉!你這個家夥,是被錢衝昏了頭嗎!?”


    而華冉則是頭也不回繼續大喊道:


    “難道不是嗎!?”


    “現在連對方什麽身份都不知道!連對方在想什麽都不知道!你們就貿貿然地向對方出手!!原本可能是我們每個人拿個二十萬美金便離開的情況,你們非得鬧成死1個還不夠,硬是要拉著剩下7個人一起陪葬才滿意嗎!!?”


    原來華冉也能這般扯著喉嚨大聲呐喊——在場所有人都為此震驚,除了劉海水。


    劉海水輕蔑地對華冉說道:


    “華冉,你真是個孫子。我雖然至今仍未搞清楚吾景的目的,但要是他的話!是絕對不會說這種話的!”


    “但他已經死了!!!”


    “反正你這種人一輩子都……”


    “水仔!”丘銀子喊住劉海水。


    劉海水不解地問道:


    “銀子,你為什麽要阻止我?”


    丘銀子看著手始終未從辛吾景心髒處挪開的華冉,似乎懂了一切,眼含淚光地解釋道。


    “誰是最難受的……你難道看不出來嗎?”


    而此時的劉海水,首次不帶情緒地看著眼前華冉的背影。


    隻見那背影是那麽的淒涼……與孤獨。


    隨後低著頭小聲說道:


    “即使如此,也改變不了我討厭他的心情。”


    保鏢將三人放開。司儀一麵鼓著掌一麵向華冉靠近。


    “喔~不愧是男二號,如此精神力簡直令人佩服!”


    司儀來到華冉身邊,依舊語氣不正經地說道:


    “怎麽樣?要來出演我們下一部真人秀的男主角嗎?要不……劇情由你來寫也可以?”


    見華冉久久不給回應,司儀不再自討沒趣。歡快地轉過身,指示著醫護人員為其他幾人除去電極,拔掉針管。最後為收場說道:


    “好了好了,該鬧的也鬧了,沒什麽事的話,現在差不多有請各位離場了。錢會在3個工作日內,以實體卡的方式寄到各位的住處……”


    “等等!”


    丘銀子跑向辛吾景身邊,劉海水也隨丘銀子一同趕往。


    丘銀子打量著一睡不起的辛吾景。


    從表麵看起來,鋼絲球身上沒見任何外傷。可冰冷的身體和停滯的心跳都無一不證明——他已經死了。


    丘銀子表情十分複雜並且十分不解。


    一旁華冉解釋道:


    “應該是腦死亡,與他在遊戲中自殺的同時,膠囊通過電極放出高額電流……”


    再次認識到辛吾景已經死亡的丘銀子不舍地趴在辛吾景的屍體上痛哭,其他人也紛紛圍了過來。


    可沒來及感傷,保鏢們已經開始了對眾人驅趕。


    “這種婆婆媽媽的場景不是在座的貴賓想要看的!你們趕緊走!別耽擱時間了!”


    “不要!至少再給我幾分鍾!幾秒也好!讓我好好跟他告個別!”


    丘銀子被從辛吾景身上拽起來。


    可誰又會去顧忌她的感受?兩個壯碩的保鏢架著丘銀子便往外走,任丘銀子如何折騰都無濟於事。劉海水有些上頭,展開身體準備再次動手,芳晴緊緊貼著劉海水。


    “老公,走吧。”


    “好嗎?”


    “老公……”


    劉海水看著不斷懇求著自己離開的芳晴,不甘地收回架勢,低著頭同樣往門外走去。


    原本身處後方的任吉,看了眼辛吾景後,皺著眉快步跑出了會場。至於蕭瑩不敢多看辛吾景一眼,木子慶則像是失了魂一般,兩人有氣無力地跟著隊伍往外走。


    終於舞台留下華冉一個。對於華冉,司儀沒有驅趕,而是再次靠近遞出一封信給華冉。


    此時的華冉已經不想再多說一句話,看了眼信件,語言極度簡化地問道:


    “什麽?”


    “進入遊戲前,辛吾景先生留給你的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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