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犯人就是你,辛吾景。”


    華冉的答案如同巨大雷鳴般降落在眾人耳邊,宿舍8人至少有4人懵了圈。


    好奇答案怎麽得出的同時,更多的是震驚。


    劉海水的視線不停在兩人之間遊走。木子慶正坐著,看似平靜,實則內心早已波瀾萬丈。蕭瑩則先是難以置信地看了辛吾景一眼,隨後又立刻錯開視線。


    “你真的這麽認為嗎?!”丘銀子惡狠狠地瞪著華冉。


    華冉點點頭。


    丘銀子繼續怒氣滿滿地放著狠話說道:“我不知道你是怎麽得到這個答案的,但你要是沒有證據的話!我是不會輕饒了你的!”


    劉海水走向前戳著華冉的胸口質疑道:


    “我說華冉,你這該不會還是配合吾景兩人做出的演出吧?”


    華冉將情緒激動的劉海水推向一旁。


    “這要真是演出,就被你這句話破壞了。”


    隨後再看向丘銀子,不急不慢地回答道:


    “我確實沒有實際的證據。”


    這家夥開什麽玩笑?虧鋼絲球那麽信任你!不是好哥們嗎?不是摯友嗎!?就連今天鋼絲球還不停地在我們麵前稱讚你!維護你!!前幾天明明已經那樣傷過鋼絲球一次了,現在竟然又敢大言不慚地說鋼絲球就是犯人!而且還說沒有證據!?猜測!?


    嗬嗬……嗬……


    憤怒瞬間占據了丘銀子的頭腦,她搖搖晃晃走到華冉麵前,舉拳便朝華冉臉上來了一拳。


    丘銀子的拳勁並不算強,可也不弱。


    兩拳,三拳……


    華冉像個沙包,任由丘銀子毆打,絲毫沒有攔住或者還手的意思。而此情此景,竟無一人想要去阻攔,除了……


    “丘銀子!你能先別鬧了嗎!?大家急忙趕回來不是為了看你發瘋的!”


    任吉的發言,成功將丘銀子的視線轉移到自己身上。


    “傻銀真不是白叫的!你覺得辛吾景這個人做事會留下證據嗎!?”


    丘銀子開始了話不經大腦地逢人便噴模式。


    “你在亂扯什麽?鋼絲球被指認成犯人你很開心是嗎?”


    丘銀子走到任吉麵前,手肘直接抵住任吉喉嚨將其壓倒在床上。


    “嘿嘿……我知道了,其實犯人是你對吧?就像水仔說的,這其實就是冉仔和鋼絲球演的一出戲,要觀察其他的動向,然後你率先發言了,所以說……”


    “夠了!”


    一旁的木子慶爆發了,抱頭坐在地上痛哭。


    “銀子,夠了……”


    “慶寶!怎麽你也……!?”


    任吉用盡渾身力氣掙開並將丘銀子從床上踹了下去。


    “你以為就你有情緒是嗎?其他人都沒有是嗎?當事人說什麽了嗎?你以為就你最有資格撒潑是嗎!?跟隻瘋狗一樣!你倒是也睜大你的狗眼看清楚啊!”


    丘銀子坐在地上,遲遲不見起身,宿舍瞬間安靜了下來。


    任吉的“睜大你的狗眼看清楚”指的是什麽,其實丘銀子再清楚不過。


    丘銀子逐漸抓狂不為其他,隻因為這段時間內辛吾景的沉默。


    你為什麽不反駁?為什麽什麽話都不說!?這樣不就等於……!


    丘銀子懂得了木子慶抱頭痛哭的原因,絕望的丘銀子回頭看了眼辛吾景——隻見沉默不語的辛吾景一臉釋懷。


    無聲的眼淚順著丘銀子的臉頰流了下來。


    為什麽?為什麽?為什麽?為什麽?為什麽?為什麽?為什麽!?為什麽!!?


    丘銀子顫顫巍巍地站起來,坐到辛吾景的正對麵蕭瑩的床位上,聲音沙啞地說道:


    “對不起,任吉,對不起,各位,我失態了。冉仔……你繼續吧。”


    見宿舍的眾人紛紛抑製住了自己的情緒,華冉擦了擦嘴角的血液,準備繼續向眾人解說整件事情。


    可預感到如果繼續這樣下去肯定會出現大家不願意看見的事情的劉海水突然站了起來。


    “我說華冉!要是真相真是這樣,那也無所謂!”


    “吾景兄,你要真是犯人就直接認了吧,然後就放我們出去唄。”


    可兩人卻無意搭理劉海水。


    劉海水開始詢問其他人意見。


    “你們怎麽也都成啞巴了啊,沒必要繼續把事情搞大了吧?是吧?”


    可其他人也同樣無視著劉海水,隻希望盡快被華冉告知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


    芳晴拍了拍劉海水,將其牽回床位。


    回到床位的劉海水小聲向芳晴抱怨道:


    “可老婆……這氣氛有問題……這……肯定得出事的啊!”


    而芳晴也隻是冷冷地回了句。


    “跟你沒關係。”


    華冉掏出自己的筆記本,看著依舊隻有他本人能看懂的筆記,開始解釋。


    “首先,為什麽說這個事情沒有證據。因為我隻是單純的用了排除法以及歸納總結法去選出犯人而已。”


    “可那是建立在……”丘銀子想要反駁,卻被一旁蕭瑩攔住。


    華冉繼續解釋:


    “我之前講過這世上沒有毫無目的的行為,犯人……至少犯人們的其中一員在我們之間這是必然的。否則現在的情況就變成了‘某家暗網遊戲公司隨機相中了我們幾個互相認識的人,在我們毫不知情的情況下強行將我們傳送至此並且進行人類觀察活動。’這是很不合理的。”


    華冉的話有些繞,在場已有數人開始暈頭轉向。淚痕未幹的木子慶甚至拿起筆記本開始記錄。


    “所以我認為我們現在的遭遇是因為我們其中某人向暗網組織的人做了某個提議,因此才有了我們幾個被困在這個世界裏的情況。”


    木子慶筆記停了下來,抬頭問到華冉。


    “那如果那個某人是認識我們,但卻沒跟我們一同進入遊戲呢?”


    華冉回答道:


    “就像景之前說的,這個可能性當然也有,但可能性很低,或者說幾乎為零。”


    木子慶急忙追問道:


    “這結論是怎麽得出的?”


    “當然這也是建立在我個人的假設上的,假設我們現在正在被強製參加一場由暗網直播舉辦的真人秀,你覺得為了讓觀眾滿意,節目方能想到最直接的方法是什麽?”


    眾人開始思考,而華冉的性格卻不是那種喜歡反問別人給自己答案的人。沒給其他人繼續思考的時間,華冉繼續說:


    “最直接的方式是讓專業人士對所謂的真人秀進行操控,也就是所謂的劇本。”


    聽到這,其他人似乎已經懂了。


    唯獨劉海水滿臉問號地驚歎道:


    “劇本!?你是說我們幾個人其實都在這裏演戲!?但……”


    “沒錯,我們不曾被告知劇本內容,但假設是有人從遊戲內部引導加上遊戲外部的配合,所謂有‘劇本’也是有可能成立的。”


    “思想這麽飛躍的嗎?到底真的假的……”劉海水感歎的同時偷偷瞄了眼辛吾景。


    “不知道,因為我說了,我沒證據。不過假設確實如此,我認為犯人在我們之間合理吧?”


    大家緩了緩,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後紛紛點頭,木子慶也繼續開始做整理筆記。


    “回到剛才的排除法以及歸納總結法,先講排除法。”


    “我通過財力、能力、人際關係做出了最簡單的排除。因為可以進入這種暗網組織做成員的至少需要其中一項,並且該項必須是一般人達不到的高度的。說實話在來到這裏之前我對某些人是不了解的,可經過近兩周的接觸,我也對你們的這三點大體清楚了。三點均不沾邊的有‘丘銀子、任吉、劉海水、芳晴以及木子慶’。”


    “喂喂喂,肥冉!你這話我就不愛聽了!你說誰跟這三點均不沾……”


    對於華冉的發言,任吉表示不滿,可在他看了一圈宿舍其他人的表情之後,他決定繼續耐心聽華冉分析,口服心不服地說道:“好吧,你繼續。”


    “嫌疑人剩下我、蕭瑩以及辛吾景三人。可想要再次篩選的話,排除法已經到了極限。於是就有了我對你們大家的幾個提問。”


    華冉掏出統計表,除了早已看過表的辛吾景以外,所有人全都紛紛走向前,想要一睹統計表的結果。可結果卻讓眾人都表示疑惑不已。


    劉海水作為代表發言問道:


    “我說華冉,要是看這張表的話,你是犯人啊。”


    華冉早已料到劉海水會有此一問,手指著統計表的一處,將大家的視線引導至辛吾景列二行處。


    “肥冉,你這什麽意思?意思是最不可能是犯人的人才是犯人嗎?”


    華冉示意大家先坐回原位,隨後解釋道:“不,隻是這個還說明不了什麽。可結合我接下來要說的,問題就基本得到解決了。”


    “辛吾景本人身上,有著太多和你們相似的地方了。和木子慶同樣高考失利,和丘銀子一樣失去至親……”


    “冉仔!”丘銀子再次喊停華冉,隨後瑟瑟發抖地看了眼辛吾景,生怕辛吾景誤會並責怪自己說漏了嘴。見辛吾景沒反應,丘銀子鬆了口氣。


    隨後華冉看了眼任吉,繼續說:“大概也經曆過賭博輸的一無所有,當然這隻是我的猜測。和我的共同點的話,大概我倆都經曆過被由於上一輩的過錯,導致自己變得無家可歸吧。總而言之,所有的人都和他有共同點……”


    “那我和芳晴呢?”


    華冉看了眼一臉懵懂的劉海水,回答道:“抱歉,至於你們倆為何會被選中,我至今沒弄明白。”


    “我呢?”蕭瑩同問道。


    “你與景也沒有共同點。”


    蕭瑩不滿地看著華冉,此時木子慶抬起頭,推了推眼鏡說道:


    “華冉,說是找共同點,可7個人中卻有3個人找不出共同點,如果你想解釋成4比3,比例已經過了50%所以辛吾景同學是犯人的話,你這解釋未免太牽強了。”


    “海水和芳晴也許是我暫未發現,但是蕭瑩她屬於特例。”


    蕭瑩皺著眉,看了眼華冉後視線又緩緩轉向辛吾景。


    “假設我說的一切都成立,你們認為犯人是怎麽知道這些事情的?”


    “事先調查咯?”任吉不屑地回答道,而這回答也首次得到了華冉的認同。


    “對,而唯獨有一個人即便跟他沒有共同點,他也強行拉其算進了我們的成員之中,甚至我剛才問她對這個世界是否有迷戀時她都能毫不猶豫地回答她沒有。雖說這跟人的性格沒有關係,但甚至於我這樣的人,也不敢說對這個世界毫無迷戀。可她卻能回答得如此果斷,是因為對蕭瑩來說,這個世界確實沒有迷戀!因為犯人不願意對自己喜歡的女性進行那麽露骨的調查。他害怕自己的幻想破滅,因此係統並未造出任何值得蕭瑩迷戀的事與物。”


    “即便如此,我覺得還是有夠牽強……”


    “最後一點,王強!”華冉打斷木子慶並且加快了講述節奏。“王強是個遊戲虛構的自以為自己是真人,但實際上卻是個不折不扣的ai這件事,你們都知道吧?”


    “但係統為什麽要造出王強這麽一個人物,你們有想過嗎?”華冉加重語氣。


    蕭瑩也回憶起了王強消失後她與辛吾景之間被改變的微妙關係。


    華冉曾經問過蕭瑩是否喜歡上了辛吾景,盡管沒到愛的程度,可不可否認的是——從那一刻起蕭瑩確實喜歡上了辛吾景。


    一個如此有安全感、狂野、聰明帥氣甚至願意舍命保護自己的人,換做哪個女的不喜歡?之後在一起度過的每一天,蕭瑩都非常開心。


    可相對的,當時有多開心,此時的她便有多失落,她得出了答案。


    一種被背叛的感覺,被人當傻子耍的團團轉的感覺。回想這幾天自己對辛吾景的感情使她開始有些反胃。


    蕭瑩低著頭,眼淚忍不住地流了出來,隨後咬牙切齒地向華冉確認道:


    “你的意思是說,王強被製作出來……就是為了方便景博取我的好感嗎?所以一切都是他自己自導自演的劇本嗎!?”


    華冉猶豫了好一會兒,最終輕聲認同道:


    “嗯。”


    “辛吾景!你看著我!”蕭瑩拍著床板對辛吾景放聲大吼道。


    一旁幾人是又害怕又心寒。


    “老實告訴我!事情到底是不是這麽一回事!?”


    辛吾景抬起頭,看著雙眼通紅的蕭瑩回答道:“應該……是吧。”隨後不明所以地笑了笑。


    “嘿嘿。”


    這一迷惑笑容徹底激怒了蕭瑩。


    蕭瑩起身直奔辛吾景身旁走去,狠狠給了辛吾景一巴掌。


    “你笑什麽!有什麽好笑的!?這是覺得我也有被你耍得團團轉的一天所以可笑嗎?什麽叫應該是!?你還要耍我到什麽時候!?”


    這一巴掌可比丘銀子剛才揍華冉的幾拳要重上了不知道多少倍,僅僅一巴掌,辛吾景直接被打得嘴角吐了血。蕭瑩的手也漸漸紅腫。見辛吾景被打,丘銀子拚命拉住蕭瑩,同時還對一旁的木子慶說道:


    “慶寶,你也來幫忙攔住瑩寶啊!”


    可同樣的,木子慶也為此事實震驚,無心阻攔蕭瑩。手緊緊抓著筆,眼鏡也不摘便趴在桌上抽泣了起來。


    也許她沒有跟蕭瑩一同動手已經是她能給的最後一絲溫柔了,畢竟感覺自己被騙了感情的又不止蕭瑩一個。


    “景會回答‘應該是吧’是有原因的。”


    “還能有什麽原因!?”蕭瑩不屑地反問道。


    眾人再次看回華冉。


    此時華冉吞吞吐吐地說出了他最後的推理。


    “如果我沒猜錯,景他……有精神分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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