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還為秦碩鳴不平的眾人,臉上都罩上了寒霜。


    吳歡是個陰毒的人沒錯,但這秦拿手也不是好惹的。


    用自己的十年,去賭人家的雙手?


    沒有了雙手,吳歡還怎麽能繼續鍛造?


    這是在賭各自的人生!


    是賭命!


    吳歡完全被震住了,他嘴巴開開合合,卻組織不出一句說話來。


    秦碩冷哼一聲,罵了一聲“垃圾”,他再也不去理會吳歡了,他轉身就走。


    吳歡看著秦碩逐漸遠去的背影,然後,身旁眾人的冷言冷語,也隨之而來。


    慫蛋,垃圾,陰毒鬼!


    吳歡再也按捺不住了,他一站起來,伸手指著秦碩:“賭就賭!難道老子還怕了你不成?”


    秦碩笑了,


    他其實並不覺得吳歡會跟他賭,賭注太大了,誰會為了一時意氣就搭上自己的人生?


    但吳歡的無腦更甚於秦碩的意料,他說出那句說話之後,大概已經後悔了,但這麽多人看著,他卻下不來台。


    秦碩讓劍蘭拿來紙筆印泥,當場就寫了對賭協議,


    他沒有猶豫,他猶豫個屁!


    別說十年了,就算是一百年他都沒有關係,不能認證就不能認證唄,他又不靠當鐵匠吃飯,


    他打造的裝備還能給自己和給親友用,他所損失的,最多就是精品鐵匠能夠帶來的名望、地位和財富而已。


    這對其他鐵匠來說,或者就是毀了人生重大損失,


    但對秦碩來說,根本就不是個事。


    而如果這次精品認證,他還不能通過,他直接就會回狐族,


    等到狐族的事情處理完畢,他就帶著九曲再殺回來。


    這個賭約根本就不能對秦碩造成任何損失,


    所以,秦碩等於白嫖了吳歡的一雙手,白拿了一個良品鐵匠的未來和人生。


    吳歡在簽名和蓋印的時候,他的雙手還是抖的,但名字簽下了,賭約定下了,他反而一身輕鬆。


    吳歡身邊,幾個鐵匠輕聲議論著。


    “這秦拿手終究還是年輕啊,這樣的賭約他也能立?吳歡必贏的好吧。”


    “對啊,精品認證哪是這麽容易通過的?雖然他良品巔峰了,但要到達精品談何容易?”


    “之前納蘭家的伍師傅,他從良品巔峰到達精品,隻就這一步,他就花了整整五年!五年啊!而秦拿手隻有一個月!”


    “他大概隻是想嚇唬吳歡的吧,卻沒有想到,吳歡竟然答應了,他騎虎難下,又年輕孩子氣,所以才會簽下賭約。”


    “回不了頭了,回不了頭了,還是吳師傅牛逼,他輕輕巧巧的,就毀了一個超級天才。”


    眾人的想法也是吳歡如今的想法。


    他之所以搞這麽大的陣仗,阻止秦碩去考核,究其原因,就是他莫名其妙的預感。


    他預感秦碩能夠通過認證,他不能讓秦碩成神。


    但現在,他聽到了大家的說法,他就醍醐灌頂,


    他的預感沒有事實根據,他隻要理智一點去思考,他就會明白,秦碩根本不可能通過認證!


    “哈哈哈哈啊哈哈!這傻子!我終於坑了他一次!我拿了他十年時間!”


    ……


    納蘭家,主人房。


    納蘭競雄被抬了回來,放到了自己的大床上麵,他隻剩下一隻右手了,他的左手和雙腳都廢了,不但靈力無法運行,而且酸酸軟軟的,連抬都無法抬起來。


    十七嚐試了無數方法,都無法讓納蘭競雄恢複,她不能將納蘭競雄送到青蛇殿,也不能讓對方一直住在醫館裏頭,


    她雖然不願意,但還是隻能把納蘭競雄送回來,畢竟納蘭家才是家,納蘭競雄隻有在家裏,才能得到最好的照顧。


    秦碩的設計很絕,納蘭競雄沒有全廢,他還有右手,他還有希望,所以,他沒有瘋狂報複秦碩,他還在尋找恢複的方法。


    但納蘭競雄的精神始終是受到了影響的,他極其敏感易怒,


    請來的大夫無法治療他,他舉起右手就想殺人!


    還好蔣瑪及時阻止了他,不然惹上命案,納蘭家就會雪上加霜。


    蔣瑪連仆人都趕出房間去了,隻由她親自照顧納蘭競雄,


    納蘭競雄太敏感了,仆人們每一句說話,他都覺得是在諷刺他,


    就算仆人站到床邊,默然不語,他都覺得仆人們是在偷笑。


    沒有仆人能夠留在他的身邊,他還有右手,他很容易就會激動,他舉手就能殺人。


    蔣瑪抽起了納蘭競雄的褲管,她濕了一塊絹布,仔細地為丈夫拭擦著腳掌。


    納蘭競雄的腳掌是那樣的無力,他連扭動一下都做不到,但他依然暴躁,他還是抬起小腿,一腳瞪在蔣瑪的胸口上麵。


    蔣瑪已經靈感境了,就算納蘭競雄沒有被廢,也很難傷得到她。


    她反手接過丈夫蹬來的小腿,又濕了濕絹布,反複拭擦起來。


    納蘭競雄成為了半個廢人,蔣瑪是心疼的,


    但丈夫每天都能陪著她了,她反而有點高興。


    她是假的蔣瑪,她也知道丈夫是假的納蘭競雄,但她的感情卻是真的。


    她假冒蔣瑪好些日子了,每晚與丈夫同床,但丈夫連碰都沒有碰過她。


    如今,像這樣為丈夫拭擦身子,這樣的身體接觸,讓她感覺安心。


    “這樣也挺好的,他不用出去了,也不能找其他女人了,他日日夜夜的陪在我的身邊,他隻剩下我了。”


    蔣瑪不自覺的露出了微笑。


    她一笑不要緊,被納蘭競雄看到卻是不行了,


    納蘭競雄現在看到個痰盂,都覺得痰盂的開口是在恥笑他,


    他哪裏受得了蔣瑪的微笑?


    他吼道:“你笑什麽?笑我是一個廢人?笑我連站起來都無法做到?”


    蔣瑪急忙收起笑容:“沒,我沒笑。”


    “不!你就是笑了!你在取笑我!你知道我外麵有女人!你知道我背叛了你!你覺得我這是報應,對不對!”


    蔣瑪愣住了。


    每對情侶之間都有一些說話不能說,說了就是一輩子,說了就是永恒的傷!


    而蔣瑪的傷,就是納蘭競雄的背叛,


    納蘭競雄是知道這一點的,所以他一直瞞著,一直不說。


    但現在他說出來了,毫無顧忌的說出來了,他不管不顧了,他歇斯底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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