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長的客車隊伍陸續駛出日冕城的北門,96號車在整個車隊中屬於末尾的位置,它的後邊隻跟著四輛客車。


    坐在客車上的人們才知道隔離區並沒有在城中。


    長龍般的車隊數量有百量之多,在公路上行駛聲勢浩大,頗為壯觀。


    在車隊的旁邊還有不少軍用車輛護衛在左右,甚至有直升機在車隊上空跟隨。


    這種場麵可不是平常能夠見到的,車內的隔離者們隔著車窗看著外邊的場麵,一時都吃驚的說不出話來,這些都超出了人們的預料。


    肥胖的醫護人員洋洋灑灑的說完了他所定下的規矩。


    “都聽清楚了嗎?”


    見無人應答,他立刻大聲的嚴厲說道:“都沒吃飯嗎?我再問一遍都給我整齊回答。


    “都聽清楚了嗎?”


    肥胖的醫護人員又重複了一遍之前的話。


    “聽清楚了。”


    這次車裏的隔離者們都齊聲回答了他。


    肥胖的醫護人員又說了一句,“你們讓我舒服了,你們才能舒服,我要不舒服,誰也別想舒服。”


    撂下這句話後,他才心滿意足的坐回到座位上。


    “這幫人真是土匪,一點兒也不像正規的醫護人員。”


    “他們都不是。”


    “噢?你有什麽發現?”薛興曜好奇的問道。


    “大叔你沒有發現嗎?這些人做事根本是有恃無恐,他們可不像是真的要隔離我們。”


    “此話怎講?”


    陳曦凡扭過了頭看著薛興曜,他不知道這個比自己大很多的中年人是真看不出還是裝的。


    “他們自始至終對待我們的態度哪一點兒像是對待病人的樣子,分明是在對待著囚犯,我看他們隔離我們是假,監控我們是真,所以他們會是真的醫護人員嗎?”


    陳曦凡反問道薛興曜。


    “噢,原來是這樣,那我們就不是真的昏眠症患者了。”


    “那是自然。”


    “既然如此那我們為何還要坐以待斃的任由他們擺布。”


    陳曦凡話語一滯,他有些不解的再次看向薛興曜,他見到後者的眼睛中出現了堅定的神色。


    “你……”他突然覺得眼前的這個大叔沒有那麽簡單。


    他剛說了一個字,車外就是一暗,整個車內也陷入到一片黑暗中,客車進入到一條隧道中。


    隧道中燈光都沒有亮,在其中行駛的客車自動打開了車燈,車內再次亮了起來。


    但唯獨96號車內的照明燈具沒有點亮,依舊是被黑暗所籠罩。


    肥胖醫護人員立刻抱怨起來,他在不斷詢問司機情況,司機也在反複嚐試打開車內的燈具,但卻沒有任何反應。


    突然隧道中一段懸掛式的路燈亮了起來,這幾盞路燈忽明忽暗的閃爍著,看起來頗為有規律,就像是在傳遞某種信號。


    96號車剛好進過了這段隧道,在懸掛式路燈間斷的照耀下,薛興曜的臉顯得非常神秘。


    他笑了起來,那種笑不禁讓陳曦凡的內心懸了起來。


    “你是不是想問我究竟是誰,我其實和你一樣都是一名普通的入夢者,不過我卻想做一些不普通的事情,而這些事情不止是為了我,更多的是為了這個世界和世界中像你我一樣的人。”


    96號客車很快就駛過了那段忽明忽暗的路段,車內再次變暗,在黑暗的車內能聽到肥胖的醫護人員在不聽的發著牢騷。


    光線在逐漸變亮,96號客車駛出了隧道。


    “你要幹什麽?”


    在陳曦凡的注視下,薛興曜從座位上站了起來,他淡淡笑道:“一會兒你就知道了。”


    隨著薛興曜站起車內其他的隔離者也陸續從座位上站起來,一共站起了將近三十人,已經超出了車內隔離者的半數。


    這一舉動立刻引起了車內人的注意,肥胖的醫護人員也同樣發現車內隔離者的異常行為。


    他肥胖的屁股馬上從座位上彈了起來。


    “你們要幹什麽?都快給我坐下。”


    但當他看到坐在最後一排負責護衛的軍人都已經被人撂倒,躺在地上生死不知時,他意識到眼前的情況已經超出了他的控製。


    ……


    日冕城的北門外地勢起伏較大,這就導致了公路的一麵地勢較高,另一麵卻低斜平緩。


    較高一側與公路之間有山坡般的斜坡,斜坡上都是低矮的綠植。


    一片麵積不小的湖泊就在城門不遠的地方,這片湖泊就緊挨著公路低緩的一側。


    由於大小山丘分布眾多的原因,所以日冕城北麵的公路多有隧道路段,車隊剛經過了一條隧道,前方不遠處又有一條隧道口出現在公路上。


    在公路地勢較高的一麵有一輛大型貨車從上麵極速行駛下來,83號客車的司機見到了這輛好似失控的貨車正衝下斜坡,他立刻拿起對講機通知其他的車輛。


    車隊周圍的軍用車輛迅速接到命令,都向這輛貨車的方向駛去。


    先到達的軍有車輛已經在公路旁組成了一道屏障,車上身穿醫護服裝的軍人都荷槍實彈的警戒在軍用車輛的旁邊,他們的槍口都對準了高坡上衝下來的貨車。


    而這時大部分客車已經駛進第二條隧道中,就在第93號客車剛駛入隧道口,一聲震耳欲聾的爆炸聲就在隧道口響起,煙塵滾滾,土石飛濺,巨大的爆炸引起了隧道口的塌方。


    92號客車猛烈的刹車,刺耳的刹車聲在公路上回蕩,地麵上更是留下兩道黑色的車輪印記,車身一陣搖晃,劇烈的慣性使整個車身橫在了公路上,坍塌的碎石滾落到92號客車的車輪旁邊。


    這輛客車再行駛三米就會被塌方的土石掩埋,這輛車也是堪堪停在了塌方隧道口的旁邊。


    後邊的客車相繼停車,但96號車卻沒有停下的跡象,它還在高速的行駛。


    它的車頭直接撞上了95號車的車尾,95號車被向先前頂了出去,96號車的駕駛室已經嚴重變形,司機的位置隻留下一堆模糊的血肉,一具肥胖的身體更是直接飛進了95號客車內。


    但即便如此96號車仍沒有停下,它還在頂著95號車向前行駛,很快95號車就撞上了94號車,三輛車連續撞在一起。


    96號車的輪胎冒起了陣陣的白煙,那是輪胎在地麵上高速摩擦造成的,客車的馬力加到了最大,能聽到發動機不斷的“咆哮”聲。


    96號車推著前麵兩輛客車還在向前行駛,它行駛的方向就是斜坡上貨車衝下來的方向,細心的人都能看出來,它是要和貨車匯合。


    密集的槍聲連成一片,火蛇都在朝著撞過來的貨車噴吐。


    驟雨般的子彈傾瀉在貨車車頭,擋風玻璃、倒車鏡、車燈都相繼被打碎,司機也被打成了篩子,但他並沒有流出任何血液,貨車的司機竟然是一個假人。


    “射擊車胎。”


    有指揮官下達了命令,子彈撕碎了貨車的前輪,這時貨車已經衝下了斜坡,距離軍用車輛設置的屏障不足五米,地釘就鋪設在貨車的必經之路上。


    貨車的前邊車輪已經被打爛,金屬輪轂在地麵上摩擦出大量的火星,而貨車的前進方向依舊沒有改變,它義無反顧的衝向軍用車輛組成的屏障。


    這時身著醫護服的軍人居然拿起了火箭筒瞄準了貨車,就在貨車馬上就要壓到地釘上時,整輛貨車就如一匹矯健的駿馬,它突然從地麵上躍起,龐大的車身好似一團黑雲遮蓋了地麵上的軍人與軍用車輛。


    它從軍人與軍用車輛的上空躍了過去,軍人們下意識撲倒躲閃,一些殘破的汽車零件掉落在他們身旁的地麵與軍用車輛上。


    “轟隆”


    沉重的車身掉落在公路上,整個車體砸擊在水泥路麵上,大量的車身零件散落,火星如曇花密集的乍現在車身與地麵接觸的地方。


    鋼鐵輪轂發出令人牙酸的刺耳聲音,車身頑強的沒有散架,車輪的減震器又把車身支離了地麵,貨車如不屈的戰士又爬了起來行駛在公路上。


    這一幕已經超越了所有人的認知。


    96號客車也正好把95號與94號客車推到了貨車的前進路線上,劇烈的碰撞還是發生了,貨車像是用盡了所有的力量,它帶著三輛客車翻下了公路。


    這一切發生的時間都太快了,周圍的護衛車輛都沒來得及救援。


    伴隨著連續的碰撞,四輛車翻滾著滑下公路低斜的一麵。


    煙塵散去,四輛車靜靜的躺在離湖泊不遠的地方,汽車的碎片散落的到處都是,車身已經慘不忍睹,草皮與泥土上也都留下道道的傷痕,這一幕幕不禁讓人觸目驚心。


    軍用車輛把四輛車翻下公路的地方圍攏,大批身著醫護服的軍人下了車,他們滑下斜坡,趕往四輛車所在的地方。


    湖泊上有陰涼的風吹到岸上,四輛破損嚴重的車安靜的躺在泥土中,沒有一名乘客從車裏出來,這場災難像是無人生還。


    軍人們已經把四輛車包圍,當他們即將要進入車中時,一輛車開始晃動起來,大量的泡沫從車內湧出,這些泡沫越來越多,並且在泡沫中隱約還能見到許多人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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