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禹鷹潭被聞見割破喉嚨時,他感覺到了一種解脫,不是生命終結的解脫,而是擺脫生命束縛的解脫,那一刻他仿佛頓悟了。


    本身的肉體其實就是一道永遠無法掙脫的牢籠,是死亡帶來的刺激給了禹鷹潭決絕的心念。


    隻有生命的蛻變才能掙脫肉體的束縛,這也是一種豪賭,而禹鷹潭願意做這樣的賭徒,因為他已經沒有退路。


    在墜落之時他毫不遲疑的吞噬掉那隻怨煞蝶,他曾經看過一本古籍,一些天命者想要另辟蹊徑,通過偏激的方法刺激另一個世界的力量來反哺自身,達到一種破舊立新的全新狀態,那就是吞噬其他的天命生物,達到能量的融合,從而跨越到更高的境界。


    禹鷹潭手邊隻有一隻天命生物,那就是怨煞蝶,所以它就成為了禹鷹潭的融合對象,他按照古籍中的記載真的成功的吞噬了怨煞蝶,他自身的實力得到極大的提升,隻要他能挺過融合期他就能完成蛻變徹底強大起來。


    但由於吞噬了怨煞蝶,它的性情也影響了禹鷹潭,本來他的心中就充斥著怨恨,這一下這種怨恨完全突破了峰值,也成為了他的心魔,而聞見就是他的心魔,隻有斬殺了聞見他才能安心繼續蛻變。


    他瘋狂的飛衝向聞見,他現在心中隻有一個念頭就是殺死他,而且要用最殘忍的方式殺死他。


    無數的絲綢般的皮質刀刃化為漫天的刀影,在禹鷹潭飛掠途中它們率先席卷向聞見。


    聞見伸出雙臂左右手爪分別在胳膊上劃出一道傷口,殷紅的鮮血瞬間在白皙的肌膚上流淌下來,聞見雙臂猛力揮出,大量的血珠飛灑在空中。


    這些血珠在空中快速生長為一株株奇特的血色植物。


    這些植物正好迎上了漫天的刀影,刀影像是雪遇火一樣快速消融,細觀之下才發現那些皮質的刀刃大多都被這些血色的植物黏連住,血色植物在絲綢般的皮質上快速繁殖蔓延,每一條上都像是生長了一片紅色的苔蘚,極其醒目。


    刀刃被封,但禹鷹潭的速度依然沒減,骨翼的邊緣同樣鋒利異常。


    禹鷹潭在臨近聞見時,他身體突然回旋,更是骨翼斜斬而下,聞見腳步交疊迅速後退,骨翼就如一柄開山斧斬在了樹幹之上,骨翼切入樹身半米有餘。


    另一隻骨翼也橫掃向聞見,蹬踩樹幹跳躍而起,現在雙方是在垂直的樹幹上戰鬥,這與平地不同,重力成為一項影響戰局的重要環節,還好聞見身體中小奇能有效的施展血液繁殖的能力。


    聞見越過橫掃而過的骨翼,他抓緊手中的血色藤蔓,這些藤蔓都是聞見滴落在樹幹上生長出來的。


    他又在空中蕩到了另一側的樹幹上,他身後有強烈的破空聲響起,聞見沒有停留,再次向另一側蕩去,無數的皮質刀刃鑽進聞見身後的樹幹中。


    禹鷹潭切斷了被血色植物生長蔓延的部分,而且那些斷口處皮質蠕動又有新的一節皮質長出來。


    這次它們逐漸合攏編製出一把巨型的刀刃揮斬向聞見,聞見鬆開手中藤蔓,蕩躍之力消失,他的行動軌跡也改變了,他開始極速下墜。


    “鏘”


    巨型刀刃斬在樹身上,掀起無數的木削。


    聞見正好落在了一根樹枝上,他屈膝卸掉下墜之力,下一刻他的身體又向上飛射而出,巨刃再次向他揮砍下來,聞見在樹幹上直線跑動,他迎著劈砍下來的刀刃向著禹鷹潭奔去,就在刀刃就要斬到聞見的發髻之時,聞見腳步位錯,身形一晃,堪堪躲開了巨刃,巨刃再次切入到樹幹之中,聞見如此鋌而走險就是等的這個機會。


    他的手心一番又一條血色發絲出現在聞見手中,


    這根發絲瞬間變的粗壯猶如被迅速吹氣。


    這條細如發絲的藤蔓是唯一一條沿著皮質刀刃爬到禹鷹潭身上的植物,就是在等合適的機會為聞見提供絕殺的機會,而這種發絲狀的藤蔓也是小奇進化後新增的一種能力。


    血色藤蔓像皮筋一樣快速收縮,聞見擦著巨刃的刀身飛向禹鷹潭,禹鷹潭在想出手斬斷生長在身上的藤蔓植物已經來不及了因為聞見已經來到了他的近前,他皮質刀刃與骨翼在想斬向聞見也晚了。


    聞見在離禹鷹潭一米時,他嘴巴張開,一陣刺耳的嘯聲從聞見口中發出,這種嘯聲區別於尖叫與咆哮,它把聲音更加的集中起來。


    而精神衝擊之力也通過這種嘯聲壓縮發射而出,這種化麵為點的攻擊方式使得精神震蕩波的穿透力更強,它就像是一道擠壓式的激光直接貫在了禹鷹潭的頭部之上。


    這還不算完聞見又搶先一步,他的右爪直接刺入進禹鷹潭胸膛中,鋒利的爪刃絲毫抓到了一顆圓滾滾的東西,而這時禹鷹潭的黃褐色的眼睛猛然睜開,他竟然又很快的恢複過來,他的頭部血肉被精神衝擊力撕裂,裏麵竟然沒有骨骼就連大腦都沒有,隻是充斥著紫色的液體。


    這竟然是一顆假頭顱。


    而禹鷹潭的嘴中發出咆哮,但喉管撕裂,有不少的氣流從中噴出,這使得咆哮聲聽起來就像廢舊的鋸片在鋸割木頭的聲音。


    一雙極其怨毒的眼睛正從喉嚨中的裂縫裏盯著聞見,骨翼就像一隻大手突然向中間合攏,聞見身形暴退,而也在骨翼他的麵前合攏,他再晚上半秒就會被鋒利的骨翼切成兩半。


    聞見迅速後退,他的手中還攥著一個濕滑的圓滾滾的事物,這也是聞見剛才從禹鷹潭的胸膛中挖出來的。


    他用餘光看向自己的右手,他的手中抓的並不是心髒,而是一顆類似水晶球狀的圓球。


    聞見不知道這是什麽,但既然藏在禹鷹潭的胸膛中,那對於他絕對也是非常重要的東西。


    切入樹幹中的巨刃沒有再提起,而自從骨翼合攏之後也沒有再打開,禹鷹潭仿佛失去了行動力,他就藏在一對骨翼之中,一動不動。


    聞見知道他並沒有死。


    也就是五六秒的功夫,骨翼直接從樹幹上彈起,而那把巨刃從新化為了無數扭動的絲綢狀的肉皮,這些肉皮幾條幾條的擰在一起,它們變為了行走的腿足,這些腿足把合攏成球狀的骨翼抬起,並帶著它快速向樹幹上方爬去。


    而這時那些被禹鷹潭打傷的那些第一梯隊的比試者被綠芒裹挾著也飄落下來。


    那些肉片腿足仿佛能感受到從上方飄落的比試者,它們匯聚成一張大網把臨近的一個比試者罩住,並飛快的拖到閉合的骨翼旁邊,這些比試者都陷入了昏迷根本無法反抗,而閉合的骨翼也突然張開,就像一張大嘴,把這些比試者盡數包裹住。


    聞見當見到那些肉皮腿足爬動帶著禹鷹潭向上爬動時,他就覺得情況不對,他衝過去想要阻攔這些肉皮腿足,卻被繁多的肉皮刀刃攔下。


    而且此刻禹鷹潭就像一隻饑不擇食的野獸,他的行動非常迅捷,他捕獲那些比試者時,聞見才剛剛脫離了肉皮刀刃的包圍。


    他幾乎是眼睜睜的見到幾名比試者被骨翼包裹在其中,而透過透明的肉膜,可以看到比試者的身上的綠芒很快的消失,而隨後大量的血漿從骨翼的縫隙中流出。


    禹鷹潭真的在吞噬這些比試者,並且他居然能打破袖綢的保護能力。


    聞見知道他究竟要做什麽了,因為他背後夢境世界怪物的幻象又出現了,並且還在不斷變化。


    那些幻象中不同的怪物相互吞噬融合在一起,禹鷹潭竟然還在吞噬更多的天命者來激化脫變的發生。


    聞見也終於知道他手中抓住的那顆水晶球是什麽了,那是禹鷹潭積攢在身體中沒有融合的能量形成的固化結晶。


    這顆結晶就像禹鷹潭胃中的食物,現在被聞見取出,他此刻當然會覺的非常的饑餓,而這種饑餓讓禹鷹潭徹底失去了思考能力。


    他要吞噬掉更多的天命者,來緩解這種瘋狂的的饑餓感,而隨著他不斷吞噬其他天命者,他的身他就像一個大染缸,混雜了太多不屬於他的能量,漸漸出現了失控狀態,他的身體在這種瘋狂的狀態中不停的在發生畸變而他的體型也是越來越大。


    慕承一帶著侍衛與趕上來的天樹教的教徒乘坐著已經啟動的天雲梯迅速升到了剛才與聞見剛見到禹鷹潭的地方,去而複返的慕承一也見到了這可怕的一幕。


    當他見到禹鷹潭天命逆轉之時他就預示到此人已經變成了魔頭,正好聞見阻擋住了禹鷹潭,而他也趁機來到下邊與他的妹妹慕宇詩匯合。


    現在天樹紅綢已經不能參加了,出現了這種突發事件,必須要終止天樹紅綢,並且還有組織人手消滅魔頭。


    此刻聖樹的樹幹上正爬著一個不斷蠕動的巨大怪物,怪物的體型就猶如一條蜈蚣,它的身體完全不成比例,就像是許多不同的物種東拚西湊起來的,那些畸形的各種肢體在空中晃動,仿佛是深陷其中的活物在苦苦掙紮,兩隻碩大的骨翼在空中展開,這雙骨質的翅膀幾乎橫向遮蓋了聖樹的一側,一個細小的人臉就生長在臃腫的肉瘤般的怪物頭頂,那張人臉是禹鷹潭的麵容。


    此刻他黃褐色的眼睛中布滿了詭異的花紋,瞳孔消失不見。


    一個沙啞的聲音從他的嘴中擠出,“又來了好多的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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